<h3> “一次,在我生命的开始,一次,在你生命的告终。第一次,我不会记得,是听你说的,第二次,你不会晓得,我说也没用,但这两次哭声中间,有无穷无尽的哭声,一遍又一遍,回荡了整整30年,你都晓得,我都记得。”每当读起余光中老先生的这首《今世今生》便勾起了自己内心深处的乡愁。<br></h3> <h3> 家是乡愁的原点。故乡的一切,一颗老树,一间土屋,一朵不知名的野花,一个鸟窝,一洼水塘,都盛满了我的回忆。其实,“乡愁”是一种病,一种虚伪而又真实的病,根源在于你的记忆。其实,大多数人总是喜欢活在记忆里,不是因为记忆中有什么,而是因为他们在记忆中丢失了什么。
每次坐在离家远去的车中,我都用尽所有的力气将路旁的风景,一草一木,一人一屋,尽收眼底。不是怕自己在回来的时候迷了路,而是怕心在远行的路上忘了归途。
</h3> <h3> 小时候,总是看到不认识的人带着一个个精致的盒子来问路,我总是好奇的问爷爷奶奶那盒子里装的是什么?爷爷却总是沉默不语,主动地带他们去远处的小山坡找路。而奶奶则会笑着告诉我:“那是树叶。”“为什么要把树叶带回来呢?门口不是到处都是么?”奶奶听了便总会叹一口气,喃喃道:“唉,落叶么,总是要归根的。”那时的我就仿佛懂得了这个深奥的道理,每当秋季总是耐心地将一片片黄叶扫到树根旁,是啊,落叶总是要回到根的身旁。
而如今,我不正是那成千上万落叶中的一朵么?被车辆不停的载向远方,一直在人生的轨道上飘荡,我也知道终会有一天我会回到那个孕育出“嫩芽”的地方,携带着满满的回忆回到根的身旁。
</h3> <h3> 但是,可怕的事却总是会在你身边发生。儿时的记忆已越来越被城市化的洪流冲淡,一座座高楼屹立而起,吸附在那爬满大地的根上,一幅幅同样的“面容”映入我的眼帘,儿时的家园已被改造的面目全非。高楼挤着高楼,就连从未迷路的小鸟也在忙乱地寻找森林。在遍布水泥钢筋的大地上,我们无数次擦肩而过,哪怕蹭破了皮肤,甚至浑身血肉模糊,却也没有擦出内心的火花,依旧迷失在归来的路上。我害怕,害怕这恶魔吞噬着我的记忆,身边的小溪也已恶臭浑浊,那一洼清澈见底的池塘再也反射不出那充满生机的光芒,如同黑洞一样深邃,旋转、晃动,黑的刺眼,黑的吓人。只剩下迷途的灵魂倚靠在枯死的老树旁,月光照旧人,何处是归乡?
“月光光,月是冰的砒霜,月如砒,月如霜,落在谁的伤口上?”是谁将这迷途的灵魂禁锢?又是谁让这绿色黯淡无光?
<br></h3> <h3> 双眼已被浑浊的阴霾所遮蔽,只剩下双手还在慌乱的摸索。忽然,湿润的触觉使手如同触电一般的缩回。是它!柔软的叶片,细细的绒毛,网状的脉络携带着生命的律动反馈到触碰的指尖。我们并没有失去它,只是心灵在匆忙的旅途中忘记了它的存在。直到双眼被黑暗所遮蔽,惊慌失措的人们才开始寻找它的方向。它一直就在那儿,你来或者不来,它就一直在原点等你。你找或者不找,它就一直在那里,默默地等待,等待唤醒你指尖的那一刻! </h3><h3> 记忆向铁轨一样长,不断拉伸,一直延伸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在那里,总有一抹动人的绿色,只为你绽放!(仅以此文怀念余光中先生)</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