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喧哗到安静——西马纪实

DAMA

从喧哗到宁静

——西马散记

01

诸暨西施马拉松（以下简称西马），已落下帷幕，我也从昨天的亢奋到今天的沉静，一夜之间，空气骤然变冷，尽管赛事的照片还没有公布，成绩单也没有下发，再次回想跑步经历，却仿佛是很久远的事情了。

西马是我人生的第一个马拉松赛事，去年的元月份，那天下雪了，多少给人一点不真实，因为是在江南。但那天的雪景的确给赛事多了几分不寻常，特别是跑到五纹岭隧道那里，山上都是白色的积雪，云雾缭绕的，特别妖娆，给记忆多了几分深刻。

今年的西马时间提前了，恰逢一个好天气，晴空万里，风和日丽，出发前在城市广场集合，天空蔚蓝，几片云层让天空多了悠远。几颗银杏树黄了叶子，点缀其中，和起伏的远山一起构成了图画，直升机一圈又一圈第环绕着，发出的声音是能够让小城沸腾起来的，人们都望向空中，脸上洋溢这喜悦。无人机和直升机是不能比的，渲染不出氛围。朋友说国内顶级的马拉松赛事都是两架直升机在空中，很是壮观。

02

去年的西马是我的第一场赛事，而一年后的今天，西马就成了我的第五场赛事，一年有这么多变化，有点意想不到，更意想不到的是，我上周刚参加过越马，这周又要跑西马，俗称背靠背的赛事。更意想不到的是我患了重感冒，要不要去参赛犹豫不决，然后去网上搜索“感冒能参加马拉松吗？”，得到的回到是不能，具体的例子就是几例猝死的现象就是因为感冒。我有点害怕了，就打算不跑了。然后又问了同事，小东说没有关系，他跑杭马就是感冒，而且还创造了个人PB；我又去网上搜，还看到一个观点，说脖子以上的感冒没有问题，脖子以下的感冒不建议参赛。我好像有点咳嗽了，而且有点气喘，又犹豫不决了，都到晚上十点多了，我还在纠结。但还是做好了准备，用心把参赛号码别好，该带的东西，遮阳帽、髌骨带、运动手表、马拉松专用袜、跑鞋，还有能量胶、盐丸、红牛等，喝了两袋感冒冲剂就睡觉了。

第二天起床感觉精神好了一点，决定参赛，就步行去了城市广场，本来想自己做点吃的，嫌麻烦，遂决定买包子吃。穿好参赛服，外面又套上了运动装，背上参赛包 ，就步行去城市广场，城市广场附近有家包子店还可以，以前叫“三元大包”，拐过第一个路口就遇见一个背着参赛包的人，他在我身后，想打个招呼，然而并没有。去年去城市广场的路上也遇见附近小区的人，聊了一路子。走路去的好处是相当于热身了。

向前每经过一个路口时背着参赛包的人就多了几个，快到目的地时就是人流了，我买了四个小包子，就着一瓶红牛边走边吃，那时路上的人都是成群结队了，很多大人和孩子，都是参加微马的，我还听有个家长说：“去年给他报名了，他没有参加，今年都10岁了，就被我给拉来了。”我儿子本来还说要参加的，但后来就变卦了，明年我是否要给他拉进来。

我昨天就来过城市广场，先熟悉一下地形。入口处在博物馆那里，随着人流走就可以了。入门就是安检，和绍兴的不一样。进去后找到了存包处、拉伸区，起跑点在城市广场的中心路上。我当年刚来诸暨上班的时候，城市广场刚修建完成，很是气派。但现在城市发展太快了，城市广场也失去了当年的焦点位置，但作为马拉松的出发点和完赛点，还是很适合的。

03

去年是第一次组织这样的大型赛事，很多需要完善的地方，比如存包处，去年是不分类的，都放在一堆，导致取包的时候杂乱无序，效率低下，今年就比较有条理，分门别类地进行，绍兴做得更为详细。

其他大都差不多，我在存包的地方遇见同事，聊了一会儿，然后拍了几张相片以示纪念。去年是央视现场直播，也创造了县城办马拉松赛事上央视直播的首例，这也是诸暨人做事的一贯态度，要做就做最牛逼的那一个，哪怕打肿脸充胖子。今年是浙江卫视直播的，浙江的主持人纷纷露脸，什么伊一、席文、陈欢等。与此同时，一些活动也都一起展开，去年是西施文化节，今年的节目好像更加丰富，最典型的就是美食街了。

以前的美食街都是外来的，各地都一样的那种，什么羊肉串、天津狗不理包子，多是挂羊头卖狗肉之类的，今年的美食街凸显地方特色，本土招牌，很是不错，所以人山人海、水泄不通，马剑的豆腐包我以前吃过，印象深刻，美食街上遇见，要排队，因时间太长而放弃，最后排队买了一碗安华牛肉汤，味道不错。因人太多，很多摊位提早打烊，供不应求。我看到很多外地跑团的人员游荡在人群中，看来，马拉松赛事是能够拉动内需的，那天，几乎所有的宾馆都客满。

04

7：30比赛发枪，很多人等在起跑处，因为人多，队伍拉得很长，我站在位置离出发点有200米，路边有舞台，上面有啦啦队的舞者在带动气氛，出发点也有舞台，有文艺表演，廖昌永来现场演唱《我和我的祖国》，虽然离得有点远，还是能多少感受到一点的。当天廖昌永唱歌的视频点击率是最高的，也算是当天比赛的一个亮点。

其他程序都是一样的，介绍领导，多是当地的政府官员，然后领导人致辞，最后一起发枪，比赛就正式开始了。等我到出发点时，比赛已经开始近5分钟了。随着人流向前奔跑，那种情形下，人会被一种热情或是氛围裹挟着前行，身不由己。诸暨的赛道开始很好，道路宽阔平整，跑步流畅，大家的速度都很快，我这次带着手表的，可以随时看配速和心率的，我感觉有点快了，5.20的配速是我平时最好的表现了，可能是大家热情高涨，也有很多人是第一次参赛，太亢奋的缘故，我还是多少有点节制的，心率多在152，我也忘记了自己是在重感冒中，本来我只是想完赛的，当时想能230完赛就不错了。前五公里一直都快，比我在越马的速度都快，追上了230的兔子后，我又想追200的兔子了，于是继续奔跑，也开始有点累，到8公里的时候，我把随身带的能量胶吃了下去，这是我第一次在比赛中吃能量胶，味道有点酸，好像有一点作用。

在第十三公里的地方，我意外地遇见了同事叶，那时我也累得差不多了，他也在极限中。这是他第二次半马，他的目标是破二，我当时也想破二，创个人PB不太可能了。两个节奏差不多的人一起跑是不太累的，就这样，我们一起跑了5公里，就是五纹岭隧道前的那个大的上坡，途中又遇见了同事老高，他说大腿拉伤了，没有跟上来，我也感觉肌肉酸疼，但还是努力奔跑，因为想破二。五纹岭隧道前又遇见了跑友方大海，他是我在体育中心跑步遇到的朋友，在卫生局工作，他速度比我快，打了个招呼他跑到前面去了，我陪同事继续。

跑进五纹岭隧道时大家都很安静，想起去年的时候，每个人都会在隧道里大喊大叫宣泄着激情，我还是喊了起来，然后呼喊声就此起彼伏了，隧道里有回响，那种感觉很不错的。

05

出了隧道遇见了石校长，他现在爱好摄影，来做摄影志愿者，我和同事停下来让石校长给留了影，然后继续奔跑，前面是个高架桥，跑过去后就是半马和全马的分流点，那里的食物补给很充分，同事说他老婆等在那里给他加油；我每次跑马总被老婆数落，跑步的时候生龙活虎的，回到家里就躺在沙发上病恹恹的，家里什么活都不干，跑步倒是热情得很。

在分流处同事说要稍微休息一下，我便跑出去了，还有两公里，破二是一定可以完成了，但个人PB是不可能的了。但我还是加快了脚步，因为体育运动总是在可能的情况下，追求更高更快更强的，这也是奥林匹克精神所在，也是身不由己的表现。但有个现象，开炮的时候每个人都在全力第奔跑，到最后需要冲刺的时候，身边有不少人在走路了，大多是开始拼得很凶，肌肉拉伤不能再跑了，心有余而力不足，我也体会过这样的感觉。我有个同事是跑神，背靠背三个全马，但这次也走了很多路，因为脚上有个大血泡，跑步过程的心酸可想而知。

在我加速的时候开始超越了一些人，事后才知道那是我最快的一公里，配速在5分，但最后一公里我好像冲不起来了，本来我想超越前面20米处一年龄和我相仿的男子，但最后他也在加速了，于是就放慢了脚步，首先可以确定破二了，其次跑再快也不能PB，于是就正常地到了终点。手表显示1：57：36，一个还比较满意的成绩，毕竟是在重感冒中，没有猝死已经是万幸。

06

在冲刺的时候前面一女子穿着艳丽，吸引了路人的注意，很多人喊“美女加油”，她真的风一样地跑了起来，只是跑了有100米，她又开始步行了，也是到了极致吧。但颜值高总是受到关注的。还记得去年参加越野赛，有两位越野女选手，高颜值，装备也很潮，肯定也是有实力的，一路上很多人陪跑，网上的照片也最多。颜值高本身就是一种实力。

这句话是最近央视主持人大赛中流传的，高颜值本来就是实力的表现，在很多行业都是这样，特别是在网红泛滥的今天，什么都是颜值先行，卖菜西施、卖肉西施、面条西施、豆腐西施等层出不穷，有个两三天热度，热闹一时然后沉寂。昨天看到新闻推送，女通缉犯因颜值高也上了热搜，而此刻看到的新闻，南宁罗志祥彻底凉凉，我也看过以前的新闻，因长相和罗志祥相似，很多人慕名前去合影，生意也好很多，而热度一过，一切回归生活的常态，或许这就是生活最初的样子。还有先前火遍大江南北的大师沈巍，现在又回到寻常人的生活。

突然又觉得这和跑马也有点相似，昨天也在亢奋中，而今天仿佛就成了往事。

07

跑完后去了拉伸区，想尝试一下冰水的感觉，现在每场赛事后都有这个，只是我还没有体验过。冰水的效果有利于恢复劳累，我在那里又遇见了同事和跑友，之后就回家了。因为是本地，也觉得便宜很多。去年是走回去的，今年也不例外。只是去年走得浑身疼痛，今年好一点，但也是肌肉酸疼。去年还下着小雨，我把完赛的毛巾裹在身上；今年是个好天气，我把完赛毛巾搭在肩上。走在大街上，一点也不觉得突兀，因为今天是跑马的日子。

去年我途中吃了一碗面，今年我买了两杯甜豆浆，慢慢地踱到家里，一路上都在看朋友圈，被马拉松赛事刷屏，几乎每个人都和它有关，有参与其中的，有旁观的，也有做志愿者的，我也发了朋友圈，很多人点赞，我也给别人点赞，算是热热闹闹的一天。到家就躺在床上，一点也不想动，手机还拿在手中，关注朋友圈和刷抖音，浑身肌肉酸疼。比去年好的是，去年是骨头疼，今年是肉疼。骨头疼要两个月的时间恢复，而肉疼三天就好了。跑步一年，还是有收获的。

完赛包里一般会有瓶饮料，儿子对这个最知道，回到家就翻包，拿到饮料会很高兴，好像成了惯例。睡到三点多起来，中饭还没有吃，自己炒了菜，蒸了两个馒头，还喝了一杯黄酒，吃饱后继续躺着，什么也不想干，就是想躺着不动，我想这应该是大多数跑者的状态。

08

当天全国有多个地方举行马拉松赛事，最著名的是上海马拉松，看冠军成绩都是两小时零几分的，而诸暨的冠军是两小时22分，一对比就看出差距了。好在是全民娱乐，重在参与。上马有人猝死和晕倒，都是追求速度和PB的，虽然道理谁都懂，但身在其中有时是身不由己的，每个人都在追求这极限，马拉松的魅力可能就在于此吧。

晚上老婆回到家里，看我多少还是有点埋怨的，说家里很乱，我也不知道收拾。生活总是这样，失之桑榆，得之东隅。

晚上起来送儿子去了兴趣班，除了大腿酸疼其他还算正常，一天没有骑摩托车了，感觉很舒服。只是要降温了，天冷起来，骑摩托车有点难过了。

晚上关注了CBA的赛事，广厦输给北控了，新的外援叫半兽人法里德，表现很一般，另一个外援也被人诟病，去年在北京队，北京的球迷对他印象不好，比如只会打顺风球，个人关键球的攻击力一般，节奏缓慢等，我现场看过，感觉还不错的，组织很流畅，能把各个点串联起来，那场大胜，可能就是顺风球吧。若老是输球，看球的心情都少了。

09

第二天早晨睡到自然醒，好像因为跑了马拉松，心情上就有理由颓废了。起来后自己弄了吃的，又蒸了两个馒头，菜里面的盐放多了，照例倒了一杯黄酒，只喝了一大半。想起了戴望舒的诗歌《我的记忆》中“在喝了一半的酒瓶上”，在生活中有时是能理解诗歌的。

只是一个夜晚，天就冷了下来，想想昨天的艳阳高照，让人感觉到不真实，天气如此，生活有时也是这样，比如人与人之间突然的陌生，生活中遇到的一些变故等等，都是来不及设防的。

儿子昨天说我的白发很多，今天在镜子中看到，才想起已是人生的秋天了，四十后的人生又会怎样，依然感觉到茫然，仿佛一眼就能看透的人生，是熟悉还是凄凉呢，二者都有，只是在不同的时间中。就像昨天的喧嚣和今天的平静。

10

跑步群里昨天很是热闹，今天安静了很多。刚才有同事传了几张相片，说可以查了，我登录了没有查到，好像有点惨，好在同事给拍了几张。

毕竟不是跑马的牛人，只是普通的参与者，炮灰级的，也只能是热爱和超越自己了。也算是人生中一件有意义的事情，在无意义的人生大背景上。这样说仿佛有点悲观了，然后就凸显出跑马的积极意义了。

夜色已悄然来到了窗前，我耳边的音乐一直在回响，轻音乐《autumn rose》，一位学英语的同事发在朋友圈的，我打开感觉不错，然后就单曲循环了，近一周写作的时候都是作为背景音乐的，很舒服，很迎合季节和心情。安静的音乐似缓慢流淌的河水，流过岁月，流过心田，便也觉得是人生的享受了。

本来想写12个章节，来迎合跑马一年的12个月，现在想结束了，哪有那么多的设计，生活本来就是顺其自然地前行，像我看到的加油标语一样：

奇迹并不是我跑完了比赛，而是我居然有勇气开始跑步

坚持是一种勇气，放弃是一种智慧

人生那么长，马拉松那么短，着什么急

不管怎样，一生总要跑完一次

总有一天你不能再这么跑，但不是今天

但我决定明年跑全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