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不是球迷！

查福春

前两天，国足十分愚蠢地输给了叙利亚，举国恨其不争。尽管叙利亚战火纷飞，连主场的权利都没有，但对于国足，输球，实在太过正常。可以说我早料定是要输的，因此根本就没有打开电视受其折磨。 对于足球，从小我们是不知道的，更不可能拥有。小时候或许买过皮球，也曾用脚来踢，母亲会骂：怎么不用手拍，踢不坏吗？踢不坏，这三个字，用我们家乡话来说，与书面语言是有很大区别的。我们闽南语的意思是：生怕弄不坏，故意用脚来踢吗？ 自然，咱们国家不会缺几个皮球，更不会缺了国家队训练用的球。可一群装备精良的千万富翁，硬是踢不过一群疲于奔命的穷小子。叙利亚，向来并不算足球强国的。而且我对叙利亚有着极其友好的印象。 九十年代是中国足球最美好的时代，甲A联赛如火如荼，万人空巷。此时的中国足球可谓群星璀璨，以至于我能够背下十二支甲A队伍的主力名单。国家队队员，那是比亲兄弟还熟悉。球迷热情高涨，涌现出大批的球迷领袖。中国足球的春天就在眼前。 1996年的亚洲杯，国足与日本、乌兹别克斯坦、叙利亚同一个小组。这次比赛的规则是：12支球队分三个小组，每个小组的前二名加两个成绩较好的第三名晋级八强。国足首战0:2不敌乌兹别克斯坦，第二轮3:0战胜叙利亚。在小组赛最后一轮中国队只要与日本队踢平，就可以确保晋级8强。日本队前两战全胜，早已锁定小组头名，是有心放水给中国队的。只要打平，不仅中国队可以出线，还可能顺便挤掉另一小组的韩国队，可谓大快两国人心。两个原本有着深仇大恨的民族难得地站在了一起，以和为贵。90分钟各自后场倒脚，韩国人痛心疾首，徒呼奈何。然而意外出现，比赛即将结束前，日本队员胡乱开个大脚，皮球竟然诡异地长途跋涉飞进了球门。中国队再无时间挽回败局。 正当亿万球迷绝望之时，好消息传来。叙利亚拼死击败了中亚兄弟乌兹别克。除了日本队三战全胜积9分，国足与另两队形成连环套全部积3分，并因为在叙利亚身上捞足了净胜球位居第二。叙利亚为了国足出线真正做到了无私无畏奋不顾身。 所以尽管这回叙利亚战胜了国足，我仍然认为他们对中国是存在极大好感的。后面的赛程里一定还会为了国足的出线竭尽全力，如数击败我们的竞争对手。通向卡塔尔世界杯之路，并未完全坍塌。 比较象样地开始观看国足比赛，那是97年的时候。世界杯预选赛亚洲十强赛。首战面对最强大的对手伊朗，国足率先发力，2:0领先，胜利在望。然而此时风云突变，中东小伙连下四城，中国队2:4饮恨。我那台14吋的黑白电视机，侥幸才逃过粉身碎骨的命运。国足客场再战伊朗，又1:4输得无话可说。尔后中国队在赛前认定的最弱对手卡塔尔身上丢掉了5分，排名小组第三，耻辱出局。最后看积分榜，头名沙特对中国一平一负，妥妥的首下败将。第二名伊朗一共只赢了三场，中国队贡献了两场，堪称送分天使。科威特为中国队贡献了6分，十分友善。差点创造奇迹的卡塔尔，才是中国队最大的战略失误。哪怕在他们身上取得一场胜利，中国队就是小组头名了。 对于我这样一个远算不上球迷的人来说，国足踢得好，就关注下，踢得不好，又何必自寻苦恼呢。好多年，我都没再看过国足比赛。最多，也就赛后了解一下比分，分析一下赛程局势。 倒是我的一个邻居，一个木匠，他是个真正的足球迷，经常熬夜看国足比赛。开心的时候，天没亮就朝我窗口大叫，跟我讲述比赛的精彩和种种遗憾之处。 到了2001年，韩日世界杯预选赛，中国队请来了神奇的米卢，日韩作为东道主不参加预选赛，中国队十强赛里的最强对手成了阿联酋，举国振奋。中国队势如破竹，提前锁定了世界杯入场券。五星红旗，终于飘扬在世界杯的赛场，中国足球又红火了几年。我这个假球迷，也似模似样地看了一些比赛。世界杯正赛，对巴西那一场，自然不容错过。巴西四大天王各进一球之后便舍弃了功利之心，又得益于德国队8:0狂屠沙特，令中国队最终力压沙特，排名倒数第二，保全了大国脸面。 德国世界杯预选赛，我的记忆就更加深刻了。那是2004年的冬天，还是10强赛之前的小组赛，中国队与科威特血拼出线名额。七年前中国队曾经两胜科威特，这回双方交战两场，国足未能占得半点便宜。命运交给了最后一轮的比赛结果，国足面对血肉同胞香港队，而科威特对战马来西亚。兄弟之间好说话，这场比赛只有官方不能说是假球。然而在科威特队苦肉计的迷惑之下，中国队仅仅打出7:0的比分，郑智还罚丢了点球。科威特最后的时间里疯狂进球，国足手忙脚乱之中再未能射中目标。尽管比赛还比人家晚了一两分钟结束，仍然少赢了一个。可笑的是，央视解说员竟然说中科两队要打附加赛。这场比赛，输的不是球艺，而是算术。 最令人生气的是，这场比赛我因为漂泊在外，并无电视可以收看。在中山市沙溪镇的一条小巷，一家小卖部门口，打着伞，站在台阶上看的。店老板和他的几个朋友，喝着啤酒，剥着花生，喧哗不断，近两个小时里没拿正眼瞧我一下。随着比赛结束，不绝的丢尼捞摸亥骂声中，哗啦一声拉下铁皮门，任我在风雨中零乱。 从那以后，我没有再看过任何一场国足比赛。令人不解的是，这场比赛的罪臣郑智，成了足坛常青树，长期担任国足队长。为国征战二十余年，年近四十还是不可或缺的一员。他也是如今我唯一知道的国足队员名字。 原谅我无法与国足患难与共，因为我从来就不是一个真正的球迷。高兴了，看一场。不高兴了，自然就不看的。 至于有人说国足队员不知羞耻，倒是言过其实了。换我上去，同样也是想打赢的，只不过没这个能力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