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交见闻——“我不会扫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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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真是舟车劳顿，从原阳辗转近四个小时坐车回卫辉，一路奔波一路瞌睡的“死去活来”，疲乏之余的一些见闻，触发了我记录的冲动。

今日的卫辉大巴司机多少有些暴躁，可能整日重复着的单调奔波的工作让人有些厌倦吧，一路的话语都是通过吆喝来表达的。

车行驶至市政府附近，车上已经略显拥挤，这时前后脚上来了两个人，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妙龄姑娘，半长马尾，面色红润，衣着简单，浑身上下散发着朝气，另一个六十岁左右，灰白的头发乱蓬蓬的堆在头上，脸上的皮肤像风干了的葡萄干——干瘪并纹路凌乱，衣衫破旧，尤其是那双看不出原色的布鞋看着也像是“上任已久，未曾歇息”。

这时姑娘微信付完款试图往车里挤挤，大爷却还迟迟未付车费 。

司机按捺不住了，吆喝了一声“钱准备好了吗？”

大爷先是挥了挥手中捏着的一张五十元的人民币，又迟疑了一下说“不会用手机付钱咋弄？能找开吧？”

司机简短回了俩字“不能”。

姑娘一边打开微信一边说，“我替你扫！”

大爷说“那我把钱给你吧，你替我付了。”

姑娘却为了难：“我没有那么多零钱，我也找不开你，不用给了，没事儿。”

大爷此刻有些感激涕零了，一边嘟囔着“那怎么好意思”，一边把钱叠好仔细放回了掉色的外衣内兜里。姑娘没有再说什么，小心翼翼地挪了后面去。

司机又冷不防冒出来一句“没有钱给人家，下回就不要出来坐车了……”

大爷往四下望望也没有位置坐了，甚至移动都困难，于是拉拉裤腿儿蹲在了地上。坐在门口位置的我目睹着这一切，突然间觉得我得干点啥才能显现出我高素质的内在，于是我说了一声“来坐这儿吧，我坐了一路了，想站会儿。”大爷还是那句“那怎么好意思呀……”

车往前走着，车厢内越来越拥挤，我已经只有一只脚能着地儿了，贴着前门那不知谁嘟囔了一句“这下上不来人了吧，站都没地儿了”，司机灵敏的听觉瞬间捕捉到了，回了一句“再上十个也没问题。”

这时，一个男人挤上了车，此刻已经接近下午六点，车厢里昏暗并且人满为患，看不清什么模样。这个人似乎磨蹭了一会儿却也似乎没有付款的意思。

司机又“暴躁”了，“你的钱拿出来了吗？”

“我不会用微信，有张一百的能找开吗？”

“不能！”同样简短的两个字。

男人的声音里略带尴尬，分贝也降了几分“那我从前边下吧，我真不会用微信。”

司机大哥竟然多说了几句，“你不会用微信没事，只要微信上有钱，旁边人可以帮你。或者到前面加油站换零也可以，我等你一会儿……”

旁边的人此刻也在附和着司机，“对啊，我们可以帮你，你也可以让家里人给你发七块钱红包，然后我们教你支付。”

“不……不用了，我从转盘下来吧，太费事……”

这时，司机似乎恍然大悟，说“行，让你换零也不换，那你想下就下吧。”

男人下了车，走进了一片黑暗里，我暗自思忖，这个司机还真是暴躁又麻木不仁啊！突然，司机大哥又开了口，“我知道他什么意思，他不是没零钱，是想趁一段路，来转盘这坐公交，想省五块钱，我也不是第一次遇到，都不容易，趁就趁吧……”

此刻，不再有人说话了， 车里一片拥挤，车外一片漆黑，我左右脚替换的站着，车继续往前边的黑暗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