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去云南 滇而西之

铃之闪

毫无疑问，云南最迷人的是云

　　去云南，算起来已有四次。

第一次是和东升等几个新光厂的工友结伴而行，不知疲惫的腿脚带着饥渴的五官把昆明城及其附近景点玩了个爽。

第二次是出差开个什么会，还是在昆明。会议结束后上了西山。然后，好像大概还发生了点小浪漫……

距今最近的一次其实也已十余年了，是以“考察民族文化传承与保护”的名义去的，行程除了昆明，还包括临沧、普洱和西双版纳。凡考察，免不了趁机游览——因为考察的对象是文化，而“文化”的释义从来就没有一个什么标准答案。

这次，一路向西。纯玩。

　　车至云贵交界处的胜境关，多云转晴。出发前，跟着阴雨连绵的“我的天”惆怅、抑郁了差不多两个星期……

看着老天爷阴沉着的脸终于露出了笑容，我皱了很久的眉头也开始缓缓舒展。

　　行进在曲靖的高速公路上，透过车窗见到了久违的蓝天白云，实在有点心花怒放并百感交集——连体的云贵高原，竟会完全不一样的天空！

“云贵”究竟是什么时候成的固定词组？有没有因此而固定了什么关系？有一次在山东开会，一位参会人员问我是哪个省的，我说是贵州的，他非常友好的赞美道:我去过你们云南，民族风情、自然风光都相当棒！还有一次看电视，某电视台播报发生在贵州的一条新闻，说是云南省贵州市如何如何如何……靠！有没有人知道晕和无语，哪个更接近哭笑不得？

　　计划的第一个点是大理，但综合考虑各种情况，须在楚雄(也可选择昆明)休息一晚，第二天再赶路。

我们刻意在“彝人古镇”不远处的一家酒店住宿，以方便到古镇走走看看。云南是旅游大省，缺乏旅游资源的市州也不敢怠慢。

灯火辉煌的街道店铺林立，建筑物和街道全新打造，看不出半点“古”的遗迹，倒是看出了楚雄为拼旅游景点的煞费苦心。

　　牌坊前，大家围着巨大的火盆，手牵手又唱又跳。虽然有人在应付，但更多的人是发自内心的兴奋和喜悦。这种场景并不陌生，贵州有不少彝族地区，我也曾参加过类似的与火共舞的活动。

　　楚雄以彝族为主，大理则以白族为主，可以从头饰及服饰上来判断和区分。在大理的喜州古镇，一位讲解员允许我用手机从不同角度拍摄她的白族头饰。

　　除了民族特征，大理可看、值得看的地方太多太多。我们选择住宿古城旁，随时随地到古城去尽情地体验、感受和发挥想象。

　　自从旅游大军占领大理，可以基本确定古城内的一年365天都是熙熙攘攘。

　　入夜，更是人潮涌动、人头攒动、人声鼎沸、人山人海……

歌厅一家紧挨一家，我分别在每家的门口停留片刻。有歌手演唱碧昂丝的《halo》;往前走不到10米，这家歌手则在演唱阿黛尔的《hello》，都相当不错。这么个小地方竟有这样的水平，的确让人有点小吃惊。

　　对于游客而言，“城外的人想进去，城里的人想出来”大约不存在什么深长深远的寓意。但当你随意进城出城又任性出城进城的时候，偶尔会有太帅太酷太潇洒的感觉。

　　其实，真正太帅太酷太潇洒的只能是洱海，以及洱海上空漂浮的形形色色的云层和云朵。

　　当然还包括苍山以及从苍山顶上倾泻下来的优美线条。

　　我们驱车一百多公里绕海而行，发现不同的地方去观望，都能收到不同的满意效果。

　　高速公路旁也专门设有停车观望区，远距离看山、海、云如何演绎最新最有趣的故事。

　　在双廊镇海边的靠椅上，懒洋洋地晒太阳同时看洱海、看千变万化的云，绝对会进入一种惬意状态。

　　最终我们选定的座位也还不错。拍照给“栀马兰子群”发去，说我正在洱海边发呆。小吴哥便在群里赋歪诗一首:

孤独的水杯

冰冷的手

洱海的秋风

吹呆哥的头

此诗生动并押韵，但误解了“发呆”。我的发呆仅仅是一种随心所欲的目光所至;一种不闭目的养神;一种随思维跳跃或任思绪飞扬的沉静，完全失去孤独、冰冷的感觉，当然也感觉不到什么四季和风……

也许，他说的是我发呆前或发完呆后的状态。

　　当目光停留在洱海边某建筑物上，旁边有游客指那正是杨丽萍建的太阳宫和月亮宫。“两宫”先前有所耳闻，决定吃完饭后去认真地拜访。

　　“杨两宫”处于洱海边的最佳位置，确实高端大气上档次。里里外外完全开放，不像是传说中的私人宅邸。

　　参观完毕，原路折返。忽见前方一身材姣好的紫衣女郎正牵着一短腿柯基走着猫步，这仅仅是反差强烈么？简直就是周星驰无厘头电影的经典细节设计！于是想:旅游，只有旅游，才有看见意想不到之绝妙画面的可能。

　　到大理，当然还要去看崇圣寺三塔，说看还不确切，那么一个高度，应该是仰望或仰视才对。来到主塔，自然怀着敬重之心，遵从顺时针方向绕场一周……

我不能准确区分和解释信奉和信念，但可以肯定的是，本人没有信仰，也不会给自己贴上无神论者的标签。

　　手机的镜头无意识地拍下一对老外，感觉光线的映射有一种莫名的神秘。

　　一个对“大理三月好风光，蝴蝶泉边来梳妆……”有记忆的人到了大理，明知道蝴蝶泉公园是一个“不去会惦记，去了会失望”的所谓景点，最终还是选择了去。

早年电影稀缺，随便一部《五朵金花》就能为今天大理的旅游发展建功立业。毫无疑问，影视作品对观众潜藏着一种思维的惯性，但“思维惯性”不等于非要在这个蝴蝶泉公园的路边搞两个《天龙八部》的人物塑像……

　　刚到大理时，宋博士的电话就打了过来:一定要去苍山喔！第二天又追问去苍山了没有？还说山上有不少珍稀植物。

我们住宿地离古城北门(苍山门)很近，据说出了北门，沿着“三月街”即可抵达苍山国家地质公园的大门。

　　最终，抱歉地给有植物情怀的宋狗砸博士回了个电话:此次大理之行必须留下些遗憾，其中最大的遗憾不好意思选择了苍山，下次一定一定弥补。

有下次吗？

有！

　　离开大理进入丽江，依然看到了令人赏心悦目的蓝天白云。个人认为，作为浓缩到极致的对外宣传语，“云之南”比“彩云之南”更好。

　　景色不错的地方，总有人喜欢出来煞风景。看见歪歪扭扭“丽江第一景”五字，便警觉这是有人在浑水摸鱼。“第一”是啥意思？是进入丽江地区的第一个景点，还是丽江几十个景点中排名第一？正如俊哥，平时我们都叫他老五，但单位上的许多人叫他“老大”……有时还真难搞清楚他算老几呢。

　　早就想来丽江古城看看，一直没能成行。今天总算来了。

在僻静的小道上，踩着百年以上的石头路面，能感受到它的历史、它的传统和它面对现代化浪潮的倔强。

如果不喜欢人山人海的嘈杂，可以往古城的高处去。

再往高处，就是狮子山公园了。愿意掏35元钱买张门票进去，可以俯瞰古城全貌。

这里集中了不少民宿，设计都很有创意，装扮也很温馨。

丽江古城以四方街为中心，辐射出的街道巷道两边，几乎都是商铺。感觉这古城除有随意添油加醋的现象外，许多地方还任意的花枝招展和浓妆艳抹。

　　要想还原古城六七十年前的状态，你只能在自己的脑中将百分之九十一的店铺和酒吧、歌舞厅转换成民居，将百分之九十二的人抹去和屏蔽掉。

要屏蔽的当然还包括那个搞笑的“大水车”和旁边的那面墙以及中心广场的警车……

夜幕降临，广场的中央照例会燃起篝火，身着民族服装的当地群众带领游客围着篝火欢快地跳起了舞。几天前，差不多的篝火在差不多的古镇也点燃过，差不多的人群也是这样跳着差不多的舞……一路过来，简直有太多的“差不多”现象。

差不多的大妈 亮着差不多的嗓门 披着差不多的纱巾 戴着差不多的墨镜 摆着差不多的pose; 差不多的大爷 举着差不多的手机 对着差不多的景点和差不多的表情 按下差不多的咔嚓……然后他们逛着差不多的店铺 拎着差不多的大包小包 回到差不多的酒店 继续着差不多的行程……

年轻人仿佛都是夜晚突然冒出来的，然后以差不多的速度钻进了差不多的歌厅和酒吧。他们喝着差不多的酒 碰着差不多的杯 说着差不多的废话 听着差不多的歌 挥着差不多的手 摇着差不多的头 挂着差不多的笑 差不多的眼神寻觅着差不多的眼神 兴奋到差不多的时间 回到差不多的窝 睡到差不多的中午或下午……

　　“差不多”的饶舌音律和节奏，就这么不停地在大脑里循环着。我惊异MC热狗、邓紫棋们了不起的观察、归纳、创作和表达，始终相信音乐唱作人尤其是饶舌歌手中，存在着天才鬼才和怪才。

有个叫束河的古镇值得去看看，离丽江古城有差不多十公里吧。

束河古镇与其说是镇，还不如说是个社区。建筑物之间都有较宽松的距离，隐隐约约可以看出旅游业之前的民居状态，相信这里存在过令人向往的生活方式。

　　离开丽江的下一站是腾冲。

都说到腾冲不到火山地质公园等于没到腾冲。然而，到了火山旁，如果没有留意到路边堆放的火山石和各种明示暗示，并进入适当的想象状态，眼前这火山也就是一很普通的山。

同样，到了火山口不发挥“岩浆喷出”之类的想象力，就只能看见的是一个大坑。而类似的比这还要深的大坑在贵州也有。一次，去看普定县的一个大坑，我几乎走到了坑的底部。

看火山坑，可选择​拾级而上，也可付80元钱去骑大马马。最终，我选择了后者。

　　穿行于林间，恍恍惚惚觉得走上了茶马古道并成功地混入了马帮……

因为一直在朝高山上走，马背上明显感觉到了马的吃力和艰辛，但主人还是不断催促和呵斥。此时，我悄悄问自己:下辈子是继续做人呢，还是做牛做马？并马上联想到了昨天在束河古镇上跟踪的那匹马。

必须承认，我跟在那马的后面并紧盯其屁股确实超过了正常时间。当时只是想弄清楚，为什么有的人很会拍马屁，除了拍的力度，是不是有一个具体的精准部位？

到腾冲，应该去滇西抗战纪念馆及国殇墓园，回望那段历史并向英勇无畏的国军将士表达深深的敬意。

纪念馆有国军标志的钢盔出售，因为价格原因，我犹豫了几分钟，最终还是放弃。

腾冲的和顺古镇，随处可感受到深厚的文化积淀。估计没几个游客会关心这里的乡镇图书馆居然会是全国文保单位、艾思奇的老家会在这里，但置身在这青山绿水、和谐幽静的边陲小镇，到此一游，应该不会后悔。

应该不会后悔的景点还有腾冲北海湿地公园，这恐怕是真正意义上的一片湿地吧。

有个地方可能会后悔——腾冲固东银杏村。首先大部分树叶还没变黄;其次，没有看见大到让人震撼的树;第三，树群也没有想象中的规模;第四，有拉客宰客现象，三个讨厌的孙悟空表现尤甚……再说，贵州好看的银杏树多的去。

　　旅游的合理节奏就是走走看看停停。所谓停停，就是在某个座椅上安安静静歇一会儿或在秋千上，把脚丫巴连同假耐克一起荡到天上去……

然后，继续前行——进入德宏自治州。

德宏州的瑞丽是一个敏感城市，进出都要接受严格的检查

每天，大量的缅甸各族群众从好几个口岸过关进入瑞丽，有来打工的，有做生意的，也有说不清楚干什么的……

大街上、服务行业、景点等都有他们的身影，不难分辨。

“一寨两国”虽然有越境罚款的告示，但总体给人的感觉是两国之间的交往和来往都是愉快和轻松的。我甚至怀疑，当初在此划定两国边界的谈判代表不是外交家，而是两个艺术家或两亲家或两位搞笑大师或其中一方的代表是具有前瞻性的旅游业学者……

顺着花田旁的一条小径，没有任何阻拦就走到了缅方一侧，在一住户人家门外停留了一下，担心那个“罚款500元”，又立即退缩返回。和四个缅甸花农打了招呼，生硬的汉语证实我刚才确实已出过国了。

相比瑞丽的“一寨两国”，畹町这边的空气明显要紧张一些。是这里的走私、贩毒过于嚣张？布设这些铁丝网是什么时候？买火龙果的时候，趁机和当地小贩聊到了这个话题。

瑞丽的玉石珠宝市场大到超乎想象。在每一个摊点都能看到鉴定和讨价还价时，双方所具有的专业态度、专业精神和高超的专业水准。

以为珠宝城开起了猪肉店，走近一看，哇哈哈哈……

瑞丽气温高，估计缅甸更高。猪瘟是从更热的地方传染过来的吗？口岸缅方一侧贴有的警示作了否定回答。

中方的告示则重点针对人，不提猪的事。

　　瑞丽口岸旁的中缅一条街是一个非常有趣的现象。长长的铁丝网将两个国家一分为二，中方这边将“核心价值观”牢牢地固定在铁丝网上，仔细一看，还翻译成缅语。

人们透过铁丝网进行交易。通常，那边供货，货从高处递过来或扔过来;这边将现金卷起从铁丝网的间隙支付过去，也有通过扫二维码结账。

先前我十分向往瑞丽，以为那里的村寨到处都是这样的树(摄于“独树成林”景区)

和这样的树(摄于芒市勐巴娜西珍奇园)

家家户户都喂养有孔雀;

　　有着丽江束河古镇一样的民居，没有人潮，很少商铺。

……

现在只能寄希望于东南亚某个国家的某个地方譬如泰国的清迈、缅甸的曼德勒，存在着这样的村寨，而且永远永远也不会开发成收取门票的旅游景点。

下一步的旅行直接锁定东盟10国？

　　参加“缅甸边境一日游”，主要是想获得更多不一样的观察、体验和感受，和我的上述“乌托大邦邦”幻想无关。

在这个叫木姐的城市，最大的感受是基础设施落后。

　　印象最深的是:颠簸的路面上跑着清一色的日本车。

导游是一位缅籍华侨，她这样解释道:缅甸是个农业国家，没有工业，螺丝钉都要进口;政府很穷，修路全靠民间资本赞助;老百姓很有钱，喜欢日本车;我们缅甸是典型的民富国穷，不像你们中国，国富民……她的“你们”“我们”和她一会儿操着普通话，一会儿云南地方口音，让人越听越别扭，越听越觉得怪怪的。

　　在某参观点，见一小女孩眼里自然地流露出幸福感和好可爱的模样，我相信了导游关于“国穷民富”的话。

　　就餐的时候，门外有人乞讨，我又开始怀疑导游的话了。

看见这可怜的小男孩和哀怜神态的小妇人，你好意思不意思意思点吗？

　　所谓“边境一日游”，主要就是参观三个寺庙并“捐出”三份功德钱。尽管走马观花，还是强烈感受到缅甸人对佛的虔诚、宗教和寺庙在他们生活中的重要位置以及传承中的措施保障。

窗外，我示意大和尚，想拍一下小和尚们用功学习的镜头，他非常热情地表示愿意到室内帮我多拍几张。

结束“缅甸边境游”，当天就离开了瑞丽，来到德宏州的州府所在地芒市。在芒市可以继续感受佛教文化，领略金塔和银塔的雄伟、壮观、风采、魅力。

看一看佛塔被树包裹着融为一体的奇观;

也可到菩提寺上一炷香。据说，寺与庙的区别在于有没有和尚。

我以为芒市最值得去的应是勐巴娜西珍奇园。园内汇集了大量古树名木，感觉是以亚热带的树为主，有上千年的桂花、黄扬、紫薇等。不少树还特别注明从某地移植过来的时间和捐赠地区捐赠单位。

　　离开芒市，意味着正式进入返程阶段。考虑到路程，计划分别在大理和昆明作短暂停留。

车至永平服务区，不远处的清真寺吸引了我的目光。

　　决定在大理停留一晚并选择住下关。下关是大理自治州的州府所在地，离古城大理很近。

晚饭后散步，看见灯光装饰的这座大桥，知道洱海就在附近……

　　想起洱海，想起了大理的云、大理的山、阳光下的大理双廊镇……大理是来一次就够了的地方么？

　　昆明，我又来了。

住宿维也纳酒店(滇池店)。城郊。明早就离开。不知十多年不见的昆明城区已发展成什么模样了？翠湖还是原来的翠湖么？印象中的大观园、金殿、南屏街、青年路……跟原来有什么不一样了？ 呵呵，这次也只有去滇池旁的海埂公园问一声那海鸥咯。

滇池的海鸥让太多的人想起了久远的歌星高胜美，想起并哼唱起:问一声那海鸥，你飞来飞去有何求……当然，更多的人手举面包，拍下让海鸥叼啄的照片后，以最快的速度发到了朋友圈。

　　云南之行的最后一个节目，是到距昆明60多公里的宜良品尝烤鸭。看着特殊的燃料、烤炉和烤制程序、工艺，相信“宜良烤鸭”一定有它不一样的味道和独到之处。

“老张的视界”打算沿着《舌尖上的中国》线路完整的走一遍，不知这个很有创意的策划，是否纳入了“宜良烤鸭”？

除了水果，云南似乎没有什么能引起我舌尖特别兴奋的食物。在大理某餐馆用餐时，服务员热情地用方言说唱表演“云南十八怪”，其中有“三个虫子一盘菜”……我倒是对“背起娃儿谈恋爱”有点兴趣。

　　旅行结束。

再次去云南，再次增长了见识。

假如对此行所到之处进行一个精华定格，我想，没有云的画面大约都将排除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