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放兰州战役支前见闻

浣心

<h1><b>  2019年8月26日是兰州解放70周年的纪念日,我捧着父亲的回忆录翻到了“大煤山支前见闻”一篇,从文中看到了兰州解放战役的惨烈,父亲从一个亲历者、一个参与者的角度记录了他所看到的真实的战争。<br></b><b> 从父亲的记述中,我不但看到了战争的惨烈,时代的更替,也看到了那一代人燃烧的青春。<br></b><b> 至此祖国70周年之际,整理并转述父亲的遗作,以示怀念。</b></h1> <p class="ql-block">(雪后的皋兰山景)</p> <p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h3><h1><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b>——大煤山支前见闻</b></div><b><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b>(1)</b></div> 大煤山位于阿干镇,隶属于兰州市七里河区,是兰州郊区的一个山头,它与关山岭、七道梁逶迤相连,是兰州市南面的一道屏障。<br> 1949年8月,解放兰州的炮火烧到大煤山时,我即将年满20岁,当时正值青春年少,血气方刚。<br> 8月19日,鸡鸣的报晓声冲破了黑暗的夜空,大煤山顶泛起了鱼肚白色。<br> “咚、咚、咚”,传来了敲门声,此刻谁会来呢?我迷迷糊糊打开了门。<br> 军人?是的,我没看错,是军人,不知从哪里来了一些军人敲响了我家的门,难道是从天而降的天兵吗?<br> 我带着迟疑惊恐的目光定睛一看,那军人衣服胸前印着“中国人民解放军”七个仿宋字。<br> 我早就听说解放军要打兰州了,但未曾想到他们会如此神速的出现在我家门前,此刻就在我的面前。<br> 我家住在大煤山顶最高处的山坳——上撇洼。大煤山煤炭资源丰富,这里有八个开采煤炭的大煤洞,居住在这里的老百姓世代以挖煤背煤为生,他们成年累月爬行在不见天日的煤洞里辛勤劳作,难得温饱,生活艰辛。<br> 老百姓早就盼着解放的这一天,我和他们是一样的心情。此刻看到解放军,难掩激动,赶紧请他们上屋里坐。<br> 他们只是进屋里看了一下,叫我一声“小弟弟”,转身便告辞走了。<br> 我对解放军的到来感到很好奇,也跟着他们出门了。<br> 往四处一看,嗬!满山都布满了军队,真是一夜天降奇兵。<br> 但见他们顾不得行军的疲累,正随到随修着防御工事,做着战斗前的准备工作。</b></h1><p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br></h3> <h1><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b>(2)</b></div><b> 兰州是西北第二大城市,是国民党西北军政长官公署所在地。兰州城北临黄河,南靠群山,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南山环抱城垣,并有多年修筑的永备工事,通向城内的环山公路与各主要阵地相连接,构成了完备的防御体系,国民党守军称该城为“不可攻破的铁城”。<br> “一胡二马”(胡宗南、马步芳、马鸿逵)为了死守兰州,此时正一边征集新兵扩编部队,一边向老百姓反复宣传,说什么“共产党来了,要共产共妻”,所以我们这里的大部分村民都躲进了煤洞里。<br> 一名解放军战士问我:“你们村的老百姓呢”?<br> 我说:“藏到煤洞里了”。<br> 解放军得知后,说老乡在煤洞里面不安全,就组织人员向煤洞里喊话:<br> “老乡们,我们是中国人民解放军,是毛主席派来的,我们要和马步芳打仗,你们赶快出来吧,不然枪炮震塌煤洞,你们会有危险的......”。<br> 他们还让外面的村民进洞传话,这样,里面的村民就全都陆续出来了。<br> 从那时起,我感受到了中国人民解放军果然是人民的军队。<br> 此后,我和住在我家的解放军战士们混的很熟,他们有事就会叫我,我带着无比激动且兴奋的心情跑前跑后,给他们做小通讯员。<br> 住在我家的战士们整日忙着绘制地图,那时我还不懂得他们就是指挥部搞测绘的,更不知道第一野战军司令彭德怀将军就住在我家附近的老祖庙里。<br> 老祖庙在离我家半里路的地方,庙的边门站着岗哨,只允许庙官巩大爷(道人,真名巩久贞)进出,其它任何人不得入内。<br> 我心里明白那里面一定住着大官。</b></h1> <p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h3><h1><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b><span style="-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3)</span></b></div><b> 翌日,也就是8月20日,大煤山顶上人山人海,马匹、骡子驮着山炮、弹药、各式武器沿着崎岖的山路向大洼顶上行进,解放军摆开了作战的阵势。<br></b><b> 我跟前跟后的跑着,心里特别的激动。 解放军战士一个个龙腾虎跃,挖战壕、修工事,我也忙的不亦乐乎,一边带路,一边帮着搬工具、运弹药,他们告诉我,这是为了拿下兰州。<br></b><b> 此时,大煤山下几个村庄的马家军还执迷不悟,仍然在疯狂的抓丁、要款、要粮、要草,甚至奸淫掳掠,无恶不作。<br></b><b> 我冒着被抓丁的危险,去花寨子乡我伯父家(伯父曾参加过兰州、陇东一带的地下党活动),告知他大煤山顶的消息。伯父一听,二话不说,立即要我和他一起上大煤山支援解放军。<br></b><b> 刚走到半山腰就听到枪声了,解放军已经开始打外围战了,正在消除布防在附近的敌军。我看到被打散的敌军狼狈逃窜,大车道上洒满了军用水壶、皮带、军衣、袋子棉、马鞍子等物。<br></b><b> 走到小山口村,土碉堡上已经是解放军战士在放哨了。<br></b><b> 到了大煤山顶,一看山上已经完全变了样,老百姓们群情激昂,个个争先恐后地帮解放军办事,有的腰里别着斧头,手里提着木棒,到处搜查残敌;有的正在向解放军述说着受马家军欺压的苦情;大煤山的村民们家家都在烧开水、做饭、蒸馍,往山顶上送。<br></b><b> 我立即加入支前的队伍,当向导带路,送粮草到作战前线。<br></b><b> 经过一天多的锻炼我觉得自己好像成熟了许多,时刻准备着随部队上前线。<br></b><b> 走之前,妻端给我一碗开水泡馍,此时,我认识的一位解放军战士进了我家,他急急忙忙要上前线,是来和我告辞的。我知道他们这几天只能吃到洋芋蛋,便说:</b></h1><h1><b> “你几天都没吃到五谷了,这碗开水泡馍你吃了吧”,<br></b><b> 可能是太饿了,他并未推辞,吃得狼吞虎咽。我看他并未吃饱,便赶忙让妻做饭。 吃完了饭,他急着要走,妻又给他口袋里塞了几个杂面馍,他感动的说:<br></b><b> “乡亲们这样好,兰州仗打完了,我一定带着你们俩参加中国人民解放军,当个正式战士”!<br></b><b> 说完,便匆忙加入部队上前线了。<br></b><b> 8月21日,战斗打的特别激烈。</b></h1><h1><b> “一胡二马”(胡宗南、马步芳、马鸿逵)企图里应外合困我军于兰州城下聚而歼之,他们在马架山、营盘岭、沈家岭三个主要阵地,花一年多时间修成了所谓的“国防工事”,内有钢筋水泥筑起的明碉暗堡互相连通,外有环形峭壁三道,层高丈余,峭壁之外又挖了一丈多深的壕沟,沟外有铁丝刺网,并埋设了地雷,用他们的话说“固若金汤”。故而敌军凭此锁钥据险而守,扬言要在皋兰山上活捉彭德怀。<br></b><b> 我军在两日的进攻中严重失利,伤亡惨重,不仅没能砸开“三把锁”夺下阵地,反而消耗了大量的物资人力。对此结果第一野战军总结经验教训,认真观察敌情,研究战术。<br></b><b> 党中央和中央军委了解此战况后,下达了“集中兵力,充分准备,连续进攻,攻克兰州,坚决歼灭青马”的命令。<br></b><b> 第一野战军决定以三个兵团的力量,全力攻打兰州。</b></h1><p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br></h3> <h1><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b>(4)</b></div><b> 8月25日拂晓,红色的信号弹划破了静谧的夜空,我军的总攻开始了。<br> 战斗再次打响,首要任务是解决战士缺粮的问题,我是大煤山村支前送粮队的积极分子,同去的还有我的两位伙伴,我们赶着毛驴驮着筛干净的小麦,洗干净的洋芋、小豆等,走在崎岖的山路上,赶往沈家岭阵地。<br> 一路上,枪声、炮声震耳欲聋,火光近在咫尺。我们迎着炮火加紧赶路,看到削得平直如墙面的崖坎上刻写着醒目的标语,<br> “同志们加油,兰州就在眼前”!<br> “猛追马匪,直捣兰州”!<br> 我们混杂在担架队中间行进,只见担架上负了伤的战士,浑身被凝结的鲜血染满,痛苦的呻吟着;伏在马背上的伤兵,背上刀痕累累,血迹斑斑。<br> 位于阿干镇的临时军医处满是伤员,那时候,在艰苦严峻的战斗环境中,医疗器械和药品奇缺,全凭军医用非麻醉手术取出子弹和弹片,战士们忍着剧痛,展现了刮骨疗毒、视死如归的英雄气概,令人可敬。<br> 那天送粮回来后,我们激动的不知疲累,又跑上了大洼顶,看到三营子梁阵地上一片火光,敌我枪炮声不绝于耳。<br> 三营子梁是营盘岭的一道防御阵地,营盘岭是南山的最高峰,围绕山顶有三重防护阵地,自下而上分别为三营子梁、二营子梁和头营子梁。三营子阵地的碉堡是抗日战争时期国民党用钢筋水泥修筑的永久性的国防工事,明碉暗堡有坚不可摧之势。马步芳野心勃勃,气焰嚣张,为死守兰州又进一步做了加固。他自信的吹嘘:“三营子是不可战胜的”,同时还嚣张的说:“上门的买卖要做一哈呢”。<br> 然而,我人民解放军在敌人的炮火下,前赴后继,不怕牺牲,用手托着炸药包,把峭壁炸开了一个口子,战士们踏着英雄用生命开辟的道路,冲入敌阵,奋勇作战。经过一天一夜的激烈战斗,天刚拂晓时攻占了三营子梁。<br> 那天,兰州城东、西、南三面山头上枪炮齐发,震耳欲聋,天崩地裂,兰州城完全被浓烈的硝烟包裹遮蔽。据我后来得知,当天主攻马架山、营盘岭、沈家岭的三支部队,是六十五军攻打马架山,六军攻打营盘岭,四军攻打沈家岭和狗娃山,这三支部队像三支利箭直插进敌人的前沿阵地,还有六十三军攻打东岗镇,第三军向七里河进攻,并以其中部分兵力渡过黄河进攻十里店。<br> 硝烟未烬,火药味依然扑鼻之时,我们支前小分队便前去三营子阵地帮忙清理和打扫战场。<br> 到了战场,但见树木被炮火轰得枯焦,钻天的白杨树被子弹穿成纤缕,秋草被烧成黑灰,阵地上到处是军衣、军帽、枪支弹药和军用物品等,横躺斜卧的都是尸体。<br> 我们一边清理一边往前走,此时,一位放羊的老汉看到我们这群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娃娃便拦住了我们,喊着说:“娃娃不能往前走了,有地雷呀”。我们赶忙退回待命。<br> 后来,未被清除的地雷时有爆炸,炸死炸伤的老百姓不计其数。</b></h1> <p class="ql-block">(雪后的皋兰山景)</p> <h1><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b>(5)</b></div><b> 在解放兰州的战役中,我亲眼看到了攻打沈家岭战役。后来得知沈家岭之战是解放兰州战役中最惨烈的一场。<br> 沈家岭是一个由南北两块高地组成的葫芦形山梁,面积约0. 4平方公里,两高地中间是马鞍形凹陷。东侧坡度小,延伸至兰(州)阿(干镇)公路,西侧则多岩石峭壁,与狗娃山相对。沈家岭不但扼守公路,也是诸南山主阵地中离黄河铁桥最近的主阵地,称为“锁钥”甚为贴切。<br> 那里的人工峭壁高三丈余,且里三层外三层,峭壁外有丈余深的壕沟,壕沿上布有铁丝网,沟内布满了地雷,确实是森严壁垒,攻打极难。<br> 我军以三十一团主攻,三十二团、三十三团助攻,以声东击西诱敌深入的战略战术,神出鬼没的闯入了敌营,但听得大喊一声“缴枪不杀”,马家军遂即乱作一团,惊慌失措。<br> 这里是马步芳赖以起家的嫡系部队——八十二军190师,均是些顽固分子,他们负隅顽抗,我看到马家军都头裹缠头,手提大刀,嘴衔匕首,光着身子,口念咒语,赤膊挥刀,做最后的垂死挣扎。<br> 白刃战持续约一个钟头,尸横满地,但经不住我突击部队的手榴弹和冲锋枪,马家军彻底无路可逃,纷纷缴械投降。<br> 沈家岭恶战我军伤亡极大。<br> 此时正是兰州的金秋季节,气候凉爽宜人,但那天的阴雨始终没停,我们在那一天也都很难过,因为解放军战士打得太艰苦、太惨烈了。<br> 当晚,支前小队做短暂的休息,我们累极了,在枪炮声中朦胧睡了一觉。</b></h1> <h1><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b>(6)</b></div><b> 8月26日天亮时,听不到枪炮声了,我急急忙忙准备随解放军进兰州城去。遗憾的是,驻扎在老祖庙的解放军队伍已向兰州城出发了,我跑到场沿上,看到其中一人身材魁梧,他们说那位就是指挥兰州战役的彭德怀将军。我激动不已,定睛细看,那人相貌堂堂,威风凛凛,步履矫健,身边一匹勤务兵牵着的赤红大马,身后跟着一位女卫生员,还有几位看起来是警卫员,他们正以矫健的步伐向兰州城走去。<br> 随后,我们支前小队也出发了,到小稍门(现解放门)时,街上到处都静悄悄的。<br>到了西关,我看到西关街上马尸、人尸横七竖八的躺卧着,地上血迹斑斑,大卡车在来回的清理运送着。<br> 到了桥门、安定门、水北门、城门洞时,那里还被沙袋堵塞着,难以通行。<br> 从桥门过去,看到黄河两岸满是因游渡黄河西逃而被淹死的或被击毙的敌军尸体和马尸。<br> 到了黄河铁桥(现中山桥)桥头,看到桥体的钢板被枪炮打的千疮百孔,桥上的火焰还在燃烧着,我们小队急忙前去灭火,这也是我支前以来所做的最后一项工作。<br> 看着满目疮痍的黄河铁桥,听一位正在为西进部队抢修桥的中年人绘声绘色的讲昨夜的激战。<br> 那是25日,坐镇兰州的敌军总指挥马继援,看到我军攻占了沈家岭等阵地后,眼见大势已去,趁雨夜天晴,仓皇爬上飞机逃亡重庆,留下少部分人继续抵抗我军,其余溃退下来的部队全部渡过黄河西去青海。我军从俘敌口中得知敌军意欲西逃,当机立断,阻击逃敌。彭德怀司令员指示:“一定要把黄河铁桥守住”!<br> 当日夜里,十九团副团长带领三营为突击营,一口气冲到兰州西城门的制高点,七连、九连组织火力掩护,八连接近黄河铁桥,我军控制了敌军西逃青海的通道。<br> 然而,从几处阵地上溃退下来的敌军并不知底细,他们一窝蜂似的涌向了黄河铁桥,争相逃命。桥上一时乱作一团,车水马龙,人喊马嘶,人、车、马混杂在一起,嘶喊扭打,场面混乱至极。<br> 我军便趁此混乱集中围剿,霎时间,铁桥上鬼哭狼嚎,敌尸垒砌,侥幸逃过铁桥的也在慌乱中掉进了黄河。<br> 大约在8月26日凌晨一时左右,满载油料的五辆油车和弹药车被阻塞在铁桥上,其中一辆车的油箱被炮火击中起火,顿时桥上火海一片,弹药车随后也爆炸了,火龙四处飞溅,爆炸声震耳欲聋。<br> 而在远处的敌军并不清楚我军到底有多少部队,不敢前来支援溃军,反而见势不妙,掉转头逃向了市内,南山的残敌也纷纷窜入了市内。<br> 在这个当口,我第三军的其余部队迅速插向各街道,在原中华路和现在的张掖路、武都路等处,与敌军展开了激烈的巷战。经过十个多小时的激战,我军消灭了守桥的敌人,阻止了溃撤逃跑的残兵败将。</b></h1> <h1><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b>(7)</b></div><b> 8月26日这天,连绵的阴雨一去无踪,天空放晴,惠风和畅,阳光照亮了整个金城。</b></h1><h1><b> 兰州解放了!<br> 我们支前小队完成最后一项工作后,都到城内去看解放军的入城仪式了。<br> 但见解放军步兵、骑兵、坦克兵、炮兵以及兰州各界人士,高抬毛主席、朱总司令的巨幅画像,浩浩荡荡,威风凛凛的从东到西列队游行,庆祝兰州解放战役的伟大胜利。<br> 我们和夹道欢迎的老百姓都眼含热泪拍手欢庆。<br> 正在这时,不甘心失败的国民党政府接到马步芳的求援,派了两架飞机轰炸兰州。听到飞机的轰轰声,人群慌乱,炮兵排阵。然而,敌机飞至兰州上空,却毫无目标的丢了两颗炸弹,一棵丢在了阿干镇城隍庙的前楼卧格上,炸毁了一个角,一棵丢在了铁桥附近的黄河里。在我炮火的猛烈还击下,一架敌机被击中,另一架仓皇而逃。<br> 那天,我在洪门子遇到了我的三弟,他说:<br> “我要参加解放军了,解放军后勤部已收留了我,现在马上随军去新疆,我们的首长是王恩茂。”<br> 我听了以后,激动的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便对他说:<br> “我们父子三人都参加了解放兰州的支前小队,父亲在沈家岭支前,不知现在回家了没有?你走的这样突然,来不及告诉他了”, 便从口袋里摸出仅有的一点钱,给三弟买了两碗烩面片,算是送别。<br> 我嘱咐三弟说:“你参加人民解放军,是咱们全家人的光荣,我祝贺你,去了以后好好干”!<br> 三弟吃完面,点点头,转身随部队西进了。</b></h1> <p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h3><h1><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b>(8)</b></div><b> 兰州解放战役从8月20日开始,整整打了七天七夜。</b></h1><h1><b> 在那一个星期中,连绵阴雨不断,满山大雾迷蒙,山路泥泞难行,高低崖坎难辨,枪炮声不曾间断,解放军战士流了七天七夜的血。</b></h1><h1><b> 我们支前小队的同志们是整个战役的目击者、亲历者,深感“八·二六”来之不易。<br> 正如彭德怀将军在打完兰州后说:打兰州,有的团1500余人,战斗结束时只剩下几百人。这些英雄们为人民的事业,粉身碎骨,光荣献身,为万世师表,永远值得纪念和学习!<br> 那位在我家吃了一碗饭的解放军战士此后音讯全无,我无法找到他,但很想找到他,只想告诉他,兰州解放了!西北解放了!<br> 我回到大煤山后,在区委的领导下,积极参加了建立乡村政权的工作,9月初,煤山乡人民政府成立了,我成为乡政府干部,担任文书一职,从此成为了一名正式的国家干部。<br><br></b></h1><h1><b><br></b></h1><h1><b><br></b></h1><h1><b><br></b></h1><h1><b> 整理于二零一九年十一月七日</b></h1> <h1><font color="#191919"><b>父亲为纪念彭德怀将军诞辰一百周年纪念日所作所书,此幅作品被中国书画院收藏。</b></font></h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