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我家的老黄牛</h3><h3> 河南南阳刁峰林</h3><h3> 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农村家家户户都养牛,牛是每个家庭中最重要的财产。牛在历史上对推动社会生产力发展也做出了巨大的贡献,种地、犁地、耙地、拉粪施肥、收割庄稼都离不开它。</h3><h3> 记得在我六岁那年,父亲在集市上买回来一头牛,我自然就变成了放牛娃,割草放牛,天天跟牛形影不离。它是一头母牛,浑身上下都是黄白色的,有两只不大的牛角,一双目光深邃明亮的大眼睛,总是友好的看着我,还有时不时喷出粗气的鼻孔,反刍青草的大嘴,长长的尾巴时常左右摇摆驱赶身上的蝇子、蚊虫,四只坚硬的大蹄子偶尔在地上重重跺几下,再“哞哞”叫几声,像是在跟我打招呼,也像是在呼朋引伴。</h3><h3> 我小时候对牛的反刍现象不了解(农村叫“牛倒磨儿”),当牛吃饱后站立或者卧地时,会看到牛嘴不停地咀嚼。我感到很奇怪,后来问父亲才知道牛肚子里有四个胃,牛吃草时并没有嚼,只是很快地“囫囵吞草”,它将这些草暂时贮存在第一个胃里,第一个胃最大,等它吃饱后空闲时,再把草料返回到嘴里慢慢细嚼,细嚼后的食物被送到第二个胃里,在这里进行粗消化,接着又被送到第三个胃里进行细消化,通过两次消化后,再送到第四个胃里进行充分消化吸收。了解牛的生活习性后,我更是每天想方设法给牛找最鲜最嫩的青草吃。</h3><h3> 当时在我们家麒麟湖(过去叫龙王沟水库,原南阳县最大的水库)上游,有一片至少上万亩那么大的牧场,它北靠绿树成荫的丘岭山坡,南邻绿植繁茂峻峭的紫山,西有一条鱼虾成群、鳖蟹嬉戏的河流从牧场中间流过,东边是可以与杭州西湖媲美的麒麟湖。河流两旁还有一排排的老垂柳,夏季牛、马、羊成群,这里是江南水乡与辽阔草原的完美结合,简直就是人间天堂!每天下午附近十里开外的几十个村庄的人们都会牵着牛、马、羊聚集在牧场上放牧。有一天我跟往常一样,相约伙伴牵着自家的牛来到牧场上,把牵牛绳缠到牛脖子上,让它自由自在吃青草去了,我跟伙伴们到河边捉小鱼、小虾玩,到了后半晌,我家的牛不知道怎么了,平时很温顺友好,突然变得烦躁不安脾气暴躁起来,在牧场上乱窜乱跑,还爬跨其它母牛,很多公牛也都爬跨它,牧场上一片混乱,把我吓得直哭,急忙跑回家喊父亲,父亲正在田里干农活,放下锄头跑着跟我一起来到牧场上,父亲看到后开心的哈哈大笑,我很惊恐迟疑,问父亲为什么笑呢,父亲解释后才知道是我家的牛到发情期了,需要跟公牛交配,还能生个小牛仔呢!果然,到了第二年春夏之交(牛也是怀胎十月),我家的牛生出了一头漂亮可爱的小牛仔。父母非常高兴,为庆祝喜事还在全村隆重放映一晚上电影呢(80年代初农村最好的精神食粮就是看电影,那时候没有电,更没有电视机。)!</h3><h3> 后来才明白养母牛的好处,既能出力干活又能生牛仔卖钱。一个牛仔喂养长大能卖一千多块钱呢!从那以后,我家的老黄牛每年都生一个牛仔,1984年至1999年,15年生了16个牛仔,有一年还生个双胞胎呢!一个牛仔的钱是我们家一年1/3的经济收入,老黄牛为我们家创造了很多财富,立下了无数汗马功劳,是我们家的大恩人。</h3><h3> 老黄牛真是“老牛自知夕阳短,不用扬鞭自奋蹄”。每次犁地只要把牛梭头放在它的脖子上,它就像拿到了征战的令箭一样,迅速拉起铁犁一步一步哼哧哼哧喘着粗气向前拉,有时候看着它累得眼泪都流下来了,还是卖力往前拉。我很心疼它,抚摸抚摸它的头,它就会耳朵动几下,把舌头伸出来舔舔我的手,好像在说:“小主人,我没事儿,不累!”老黄牛也很有灵性,走在岔道口或者是该转弯的地方,把牵牛绳摆动一下,它就知道该走哪条路了。</h3><h3> 老黄牛一年到头几乎都是在忙碌着,不是在田地里拉犁,就是往田地里送粪,或者麦收时节拉着石磙磨扇儿在麦场里碾场。是那般不辞劳苦,默默无闻,兢兢业业。</h3><h3> 老黄牛为我们家付出了一辈子,也慢慢变老了,农业机械也逐渐代替了它。最后在1999年的深秋被卖了。当时我刚参加工作,外出学习培训,也没有见到老黄牛最后一眼,到现在心里还是感到遗憾,好在问父亲牛是卖给一个农户家了,心里好受点儿。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心里难受,1999年到现在已20年了,在这20年里,我时常以老黄牛为楷模,认认真真,一丝不苟做好每一件事,真诚对待身边的每一个朋友。梦中总也少不了我家的老黄牛……</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