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救人一命”的冬夜——兼及做个河南好人的讨论

文粉梅纾(边活边写)

11月15日，杭马河南跑友群里，

一大早，有叫“佳乐”的跑友说起了坊间，

偶尔还在有意无意抹黑河南人的话题，

我才想起我昨晚就似乎就“好人”过一回。

  

11月14日，3万8千跑友开始领上马的装备，

逛马博会，

几百万海内外跑友关注着这场即将上演的狂欢。

   白天，在海上的丽日艳阳下，

心情大好地抽空领完了装备，

筹划着周六接待下个别远道而来的跑友，

周日拼个好成绩。

 

下班后匆忙去家长会，

9点钟，三个小时的会才结束。

像每次一样，心里又暗下一回决心：

少看手机，少参赛，多参与儿子的学习……

 

   吃完晚饭，都10点了，

一番洗涮，见儿子已经合衣，

横在床上昏昏睡去。

怜子如何不丈夫？！

给他轻点再轻点地盖上被子，

自己也横着睡去。

不过，一夜有话，注定这是一个不平静的冬夜。

大约12点多，

听到楼下左边隔壁（不一个单元）

南屋的老太太似乎一直在喊，

是喊：五爷、物业，还是大姐？

她浓重的上海口音，我无法辨别。

遂也没太在意，一直到一点多，

不甚急切的叫声，断断续续地啄着我的神经。

想起曾经路过楼下时，见过这位发如枯草，

眼窝干枯的小老太太，身形瘦小，腰背佝偻。

 

于是终于忍不住，裸着上身，

披一件夹克，到楼下，

隔着天井栅栏喊话。

老太太一听有人，就向我喊，

似乎是：救命、救命。

于是再喊她再细听，

如此又是“五爷、物业，还是大姐”的声音。

 

去找门卫求助，想看看他们是否了解这家的情况，

路上迎面遇到一个年若70多岁的老太太，

我说：某某号楼、某某室，

有个独居老太太似乎在喊救命。

该年轻的老太太一听立即冷了脸，

加快脚步离去。

我心此时一阵恼怒，又无可发作。

 

眼镜门卫，胖胖的中年人，

曰：你报警吧。

我回来先警告楼下右边隔壁打麻将的关好门，

莫出声，再打110。

一个带着夜气的声音接待了我，

问清了我这边的具体地址。

为了信号强些，也怕惊醒儿子，

我拉上夹克的拉链，就在小区里游荡，

不一会儿警察的电话先来了，

正核实情况时，

又有一个固话打了进来，是消防、120的纷纷来电。

要我在小区门口等候。

问事发地有烟有火不，需要120立即行动不？

几分钟后，一辆警车，闪着红蓝光，

划着夜色而来。两个警察大哥来了，

我赶紧小跑着在车旁指路。

观察了单元的情况，他们也没法进去。

说话间，消防人员头灯闪亮，全副武装的也到了。

警察用手电筒照，发现北屋住有人，

久喊，没有反应。

于是我与一个消防赶到南边的天井外，

刚到，让消防车熄了火，听老太太的动静，

有人对讲说：警察已经进屋了。

我赶紧跑回来，此时门卫胖子也来了。

一上年纪、邋遢的男子，

正与警察合力将小老太太搂起来，

门卫喊：注意地上的大便。

老太太91岁了，起夜方便，摔倒，爬不上床了。

躺在地板上约两个小时了。

我见地板上有只白色的瓷痰盂。

门卫问男子后得知：老太太是男子的后妈。

此时夜里两点了。

警察再三问用不用叫120，

然后在记录本上填上我的“413”开头（河南籍的）的身份证号，

警车倒车离开，胖门卫还在不平，

他嚷道：如果在我们山东，就揍这个家伙了，都不给洗洗擦擦！

 

久久不能入睡。

90年前，她一定是父母眼中蹒跚学步的一个可爱宝贝；

70年前，她又是谁嘴角含香的知心女友、爱人？ 

50年前，她有几个儿女？

多少年前，她是离异，还是亡夫，成了别人的后妈？

时光纷纷逃离，而今夜，她在居家养老，渡劫余生！

想着想着，我不知道何时又睡着了。

 

今早起床，我想我要打个电话，

给我独居在遥远的信阳的老母亲，

与81岁的她，讲一讲这个冬夜，

一个上海91岁老太太的不是故事的故事。

 

而此时，群里的讨论还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