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伯伯》知青岁月里的忘年交——作者:文哥

文哥44794706

<p class="ql-block">下乡的第三年,我从高关水库回到了同兴四队,在此之前我一直都在大队林场和高关水库施工,生产队里的有些人只知道我的名字,但是很少见到我的人。为了改变这种局面,我找队长商量想留在队里参加农业生产。下乡几年了,连队里的人都没有认识全,没想到队长居然答应了我的要求,从此我与全队里的贫下中农们一起过起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田园生活。</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许伯伯的大名许作英,住在同兴四队郑嘎凹子,是许老书记的堂弟。认识许伯伯是在回队里参加出工时,许伯伯身材瘦小精干,做起农活来干净利索。挑起百拾多斤的担子他像玩一样,看不出来一点吃力的神情。我与伯伯在一起干活的时候,他总是爱光着上身打个赤膊,我无意之中看到了许伯伯胸前,一道很长很深的伤痕。那伤痕从他的左奶头一直贯穿到右奶头,两个奶头都没有了。整个胸前呈现出一道长长的深沟,我对许伯伯身上的这道伤痕,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想一探究竟。每次歇盖时(出工中间休息时),我总是挨着伯伯坐着休息。掏出经济牌香烟(那个年代最便宜的一种香烟每盒九分钱)递给许伯伯一支烟,搽着洋火为伯伯点燃。就是想弄清楚伯伯胸前的那道伤痕,非常好奇的想知道如此长的伤痕是谁整的。在一起呆的日子久了,我和伯伯渐渐地熟悉了,只要出工歇盖时(休息)我都会凑到他身边,与他坐在一起递上一支烟,听他讲诉那烽火连天的战争岁月,许伯伯对我提问是有问必答。</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忽然之间对老人家有了一种崇拜和敬佩感,原来伯伯是一个令人敬佩的老革命。他14岁时就参加了李木匠(李先念)领导的队伍。那时候的平坝晏店这一带的大山深处,各种势力犬牙交错活跃在这里,日伪军,国军,土匪武装,李先念领导的新四军。日本鬼子在这一带有一个大据点,大山头据点在紧靠同兴三队东南面的一个山顶上。属于罗店区大山头村的地界,而在香山那一带则是新四军的活动区域。</p><p class="ql-block">对于许伯伯胸前的那道伤痕,我一直都想问个明白,只要是有机会和他一起干活时,歇盖时(休息时)我总是挨着他坐在一起。日子长了我们爷俩就是无话不说的忘年交了。那天我特意兜里揣了一盒新华牌香烟,在那个年代来说已经是非常奢侈的了,一盒新华牌香烟二角四分,我们平时抽的烟都是九分钱一盒的经济牌,红花牌。那天我们的干活地点就在郑嘎凹子,歇盖时我和他一起坐在了郑嘎凹的山坡上。我立马掏出了新华烟递上一支给伯伯,并搽着洋火给他点燃,他客气的说“小张珍暂么样吃咧好的烟呢?”(小张今天怎么抽这么好的烟呢?)我对他撒谎说“伯伯珍暂是我的生日”。他很少抽香烟,出工时乏了就用纸卷自家种的烟叶,在家里抽的是水烟单子,那个水烟单子许伯伯也曾经给我试吸了一单子,第一次吸水烟单子由于用力大了点,结果把过滤水吸进了喉咙里看到我洋像百出,引得伯伯哈哈大笑。好不容易抽了口烟,又顿时天昏地转被那烟醉晕过去了。伯伯非常惬意的抽了一口新华香烟,赞不绝口。嗯!还是这个烟好抽哦!当我再次问起他胸前的那道伤痕时,看那情形许伯伯好像不太愿意提起。他说那是解放战争时期,解放汉口的一场战斗中负的伤。当冲锋号吹响时,他和战友们怒吼着冲向敌人的阵地,没曾想到右侧敌人的暗堡里射出了一梭子机枪子弹,身边的战友们纷纷倒下了,他也中弹倒下,一颗子弹从他的右胸奶头到左边奶头齐刷刷的贯穿,形成了一道贯穿整个胸前的长长的伤痕。在战地医院治疗时,有战友说你的命大,再往里面一点点就没命了。从这次负伤后他再也没有回部队,伯伯说他非常后悔没有回部队,和他一起负伤归队的战友有的那时候已经当上军分区司令员了。也有可能这是许伯伯不愿提起往事的原因吧!</p><p class="ql-block">他14岁就参加了李木匠(李先念)领导的新四军,与日本鬼子血战,出生入死经历了无数次战斗的洗礼,那时候的平坝晏店一带除了鬼子汉奸外,还活跃着国军的队伍和晏永宽的土匪武装。伯伯跟随着新四军队伍,在那个连绵起伏的群山里,和日本鬼子血战,与国军和土匪武装周旋。一直战斗到日本鬼子无条件投降,一直打到解放战争即将胜利来临。他却因身负重伤没能归队,从此回到了同兴冲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田园生活。我非常同情许伯伯的遭遇,替他惋惜和不平。由其是当伯伯说到和他一起负伤伤愈归队后的战友,有的已经担任了某军分区司令员时,看得出来伯伯的心里充满着委屈和不甘。难怪我多次向他打听那道伤痕时,他总是不愿提起。</p><p class="ql-block">五年的知青岁月里,没想到我们的身边竟然有一位老革命。许伯伯从14岁就开始了他的戎马生涯,在战火纷飞的年代里,他跟随着部队同日本鬼子浴血奋战。和国民党反动派殊死拼杀,眼看着胜利就在眼前,他却因重伤离开了他为之战斗了10多年的部队,给他留下了终身的遗憾。</p><p class="ql-block">我曾经劝过许伯伯,鼓励他去找那位已经是军分区司令员的战友。后来我招工离开了同兴冲,也不知道伯伯去找过那位战友了没有?我想啊,一个那么小就参加新四军的老革命,在革命队伍里同战友们一起不怕流血牺牲,身负重伤后没能归队,不应该是对他舍生忘死的战斗了10几年的功勋不闻不问。让身负重伤的他,仍然是干着繁重的体力活。我离开了同兴冲,离开了许伯伯后也不知道他的处境改善了没有?</p> <h3>知青岁月里我的唯一的一张知青照片。</h3> <h3>离开同兴冲44年后,于2019年3月9日我和赖大均兄,熊庭胜兄,曾亦可兄弟一起回到魂牵梦萦的同兴四队,这是我们在竹林湾留影。</h3> <h3>农田的对面山脚下就是郑嘎凹子,郑嘎凹子里,除了有一家姓崔的外,其他的全部姓许。村庄的名字叫郑嘎凹子其实没有一个人姓郑,许伯伯一家就住在那里。</h3> <h3>2019年3月9日,我与同学们一起时隔44年后重返第二故乡,我们站在同兴冲水库大坝上,俯瞰着同兴四队追寻我们的青春足迹,那里的每一个角角落落都留下了我们知青岁月里的记忆,每一块田间地头都曾经流淌着我们的艰辛和汗水。</h3> <h3>偶遇李席贵队长的女儿,49年前的2月9日晚上,我们经历了四天的长途跋涉于当天晚上摸黑到达同兴冲。我们在同兴四队的第一顿饭就是在她家里吃的,那是李席贵队长为我们知青准备的接风洗尘宴。当天晚上大队的领导们和同兴四队的领导们热情的欢迎我们的到来。</h3> <h3>同兴冲里的原住民,晏永银家的大儿子小时候的小名好像叫水狗,大名不知道是晏姓的昌字辈,他大姐叫晏昌翠小名字叫大香,二姐叫小香。只知道原来他和政治队长张队长的二女儿订的是娃娃亲,而这次见到后才知道他是李席贵队长的女婿。</h3> <h3>我们这次回同兴圆梦,寂静的同兴四队很难碰见一个乡亲们,正在我们失望的当口,听到有人大声呼喊我们的名字,“芹(前)头的有冇得赖大均?有冇得熊庭胜?有冇得小张?”我们感到非常的亲切,走近一看,原来是老民兵连长的妻子元英嫂子。她热情的邀请我们去她家里吃饭,她的热情相邀让我们深受感动,离开同兴冲44年了,乡亲们仍然是还记得我们。</h3> <h3>同兴四队诡异而神秘的曹家冲,这里曾经上演着民间传说鬼的故事,而且还是实实在在的让我们亲历了那段诡异的事件。(我曾经写了一篇《无法破解的秘团》)</h3> <h3>作者简介</h3><h3>张后勤,笔名文哥。1970年毕业于武汉华工附中,同年上山下乡到湖北省京山县宋河区晏店公社同兴大队四队插队,1975年招工到石油单位。</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