挥手告别秋

小薇

<h3>  小院新凉,晚来顿觉罗衫薄。温度骤然降下来,让人措手不及,好像还没来得及和醉人的秋恋爱,就要走了似的。去年这时候和白云飘呀飘的,心里充溢着阳光,惶恐时间的逝去。现在呢,越是无所事事时间过得越快,不知不觉。</h3> <h3>  “我以为最让我的精神受惠的是无所事事,养气敛情,全由自己。原本希望这样会更加轻松自在,哪里知道随着时间心境愈来愈沉重,愈颓唐。我觉得无所事事会胡思乱想。”在《蒙田随想》里读到这句话,这种体验太过真实,一种无力自拔的懒散。记得去年初冬办公室一片清凉,空气都是寂静的,思维和文字碰撞由不得你停笔。今年的办公室一直让太阳笼罩,办公桌上的小花都扭着腰肢开了,空气因子中加了人气烘托,随时就热得炸开,一片喧嚣热闹。午后又熏熏然,汉字在眼前都要倒下睡觉,哎,心态平和最大的好处就是睡眠好。</h3> <h3>  往年的十一假期是要和妹妹选择个地方,带父母出去玩一玩的,今年老人腿脚沉啦,没有了旅游的心情,假期也随之灰暗下来。倒是有一次出游,但不是很愉快。三号那天妹妹电话,王家那棵大树终于倒了。顷刻间我明白了,前两年我写了一篇远房姑姑的文《树一样的女人》,姑姑辞世,树倒了。第二天和叔叔姑姑驱车赶往农村奔丧,一路上心情很是沉重。从十二岁童养媳到九十三岁去世,那三间房一个院就是她的天,她的世界,老太太经历了人间的万般疾苦。下葬时发现姑姑的坟没有在自家坟边,离她的丈夫和儿子很远,问四哥(四哥就是美篇《小德子》,那个孝子),四哥说位置是老太太自己选的,要离夫家远远的,就在回娘家的大道边,听的人都明白老太太这是带着恨的。</h3> <h3>  妹妹很是遗憾地说:在穷山僻壤熬了八十年,都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多么精彩。我看着叶子枯黄棒子饱满的玉米地里,新堆起的那座坟,想的却和妹妹南辕北辙。我们总是说眼界要宽,格局要大,眼界决定你的格局,井底之蛙无疑是个反证。可是我觉得这个姑姑亏得做了井底之蛙,守着自己这片天,没有贪念,少了痛苦,才觉得儿孙满堂,欣然颐养天年。如果陷在自己多舛的命运里自怨自艾,定没有了后来幸福的晚年。</h3> <h3>  暑假没回来的儿子十一回来了,每天和儿子闲聊散步,更新自己有些陈旧的观念,同时也熏染熏染儿子,儿子在我的鼓动下,拿起《围城》读起来。让一个理科思维的人去读文学作品很是不容易,他猎取的是速食信息量大,在我看来杂七杂八的东西,他说时间不允许他品词析句。他推荐给我《半小时漫画唐诗》,《半小时漫画中国史》,想想半小时还是漫画就把代表中华诗歌最高成就的唐诗说完了?他还真就快马加鞭说完了,用作者话说简单粗暴的讲完了,觉得干巴巴的经不得品。而我告诉他,借了本书你可以读一读,他回我大二看了点,读不下去。这是代沟呢,还是不同角度的认知呢?</h3> <h3>  看来幸福快乐从来不在他人眼中,每个人都有自己安顿灵魂的方法,所谓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许多伟人都不幸福,因为他们不接受平庸。也不是平庸的人都幸福,不过是眼前的知足罢了。虽然平庸的大姑有她自己的幸福,可是社会的进步,已经没有井底之蛙立足之地了,大姑的时代已然过去。谁都希望简单快乐,可是谁又都享受不了简单生活。欲望也好,追求也罢,周国平说,把命照看好,将灵魂安顿好。这句话说给我自己,而不是儿子,儿子的世界是无限多元的。好吧,沏杯茶放段音乐,准备迎接立冬。</h3> <h3>  姑姑家收获的玉米,那个大院存在记忆中,已然没有了再去的动力。</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