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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叁 哥
有人管农村不足百人学校称之“麻雀学校”,或许是贴切的。
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山里人、根正苗红的乡下人、依然的乡村教师,在内心深处对于大山、村落,有着无法割舍的挚爱。当敲出这个题目时,除了对于乡村麻雀学校存在现状的无奈,更多的是肺腑间的隐痛。
记忆中,学校是小时候最向往的地方。虽是向往,上学却迟。7岁那年秋天,我背着一个“崭新”的印有一颗红五星的绿帆布小书包跑进屈家庄小学开始上“预备班”。印象里,我总爱闻橡皮,因为它有股特别的香味,到现在我也爱闻,却闻不到儿时的味道了。别的同学可以抢走我的铅笔、本子,但不能抢走橡皮,我真急眼。
幸运的是自打“正式”成为小学生,碰到了灌输给我一生学习、工作正能量的好老师,他们有的业已退休,有的还继续耕耘在乡村教育的这片热土上,日复一日,敬业如初。
每次入校,走进修建规整的村小,偶有雅雀从静悄悄的校园上空飞过,阳光洒满每个角落,温暖、惬意,天空纯净、湛蓝。教室里隐隐传出几声讲课声,几个留守的孩子坐的端正,学的专注。若干年后,他们是否会记得在这间空荡荡的教室里为他们上课的老师,是否会记得这个空荡荡的校园?
这样的“麻雀学校”在某些影视故事里是很感人的,但在现实中却成了教育部门硬生生的难题——留,投入太大;撤,于心不忍。这仅仅是“麻雀学校”尴尬的一面,其尴尬的另一面来自于社会的诟病,诸如“拿着国家发的的高额薪水,7个老师教着5个学生......”
无言,是因为尴尬。
无言,也是不想解释!就想静静,太难了(呵呵呵)!
随着我国城镇化进程加速,大量农村青壮年劳力外出务工(随迁子女就近入学),乡村学校生源逐年流失,催生了城镇学校挤、乡村学校空的现象,并且已成为普遍。为此,有人主张撤点并校。他们认为,应该让村小孩子全部进城或集中到乡镇中心校读书,使教育资源配置更趋均衡、优化,让乡村娃娃享受到较高质量的义务教育。
据统计,截至2018年底,我国大陆乡村常住人口约5.64亿。因地理环境、经济发展、家庭状况等各种因素所限,留守乡村麻雀学校上学的,是确实无力进城的农家子女。据《中国教育发展报告(2019)》,2017年底时全国有不足百人农村小规模学校10.7万所,在校生有384.7万人。其实,这些孩子是政府高度关注的阻断贫困代际传递的核心目标人群,也是教育现代化进程中最难啃的“硬骨头”。
同时,还有一部分孩子小小年纪就离开家,或就读于乡村寄宿学校,或租住就读于乡镇中心校。不论怎样,年幼的心灵经历着交通、食宿安全和亲情缺失。很难说,这样的经历会转化成为他们人生的财富。
过去不久的2018年,是我国改革开放40周年。
40年来,国家高度重视农村基础教育,积极改变其面貌,农村教育实现了由扫盲普小教育向普及高中阶段教育、由城乡教育发展不均衡向城乡教育一体化发展、由农村孩子有学上到上好学的重大转变。
中国乡村教育,非常了不起!
有谁知道,多少民教、代课教师(我国独有)撑起了乡村教育的一片天,他们为乡村教育崛起做出了不可磨灭的功勋!
他们,同样了不起!
去年4月份,国务院办公厅公布了《关于全面加强乡村小规模学校和乡镇寄宿制学校建设的指导意见》,明确了两类学校的命运。《意见》指出,“原则上小学1年级至3年级学生不寄宿,就近走读上学,一般不超过半小时;4年级至6年级学生以走读为主,在住宿、生活、交通、安全等有保障的前提下可适当寄宿”。
因村落人口变化进行合理的校点布局调整,本来是教育管理的常态,但没有经过调研和科学论证的盲目的大量撤并极大地影响了孩子就近入学的权益,农村出现学生“上学远、上学难、上学贵”问题就不是怪相,同时也导致了安全隐患和小学生辍学隐患。而且,大规模撤点并校、生源进城,也加剧了乡村文明的凋敝。因此,麻雀学校不能一概撤之,应该实事求是、因地制宜的合理保留、设置教学点(“麻雀学校”),保障农村孩子就近入学。
虽然“麻雀学校”存在的事实得到普遍认可,其在办学上的缺陷确也是不争的事实。要让麻雀学校办的有声有色,阻断贫困代际传递,是农村教育底部攻坚、精准扶贫的关键,这需要坚守在三尺讲台上的校长、老师们,需要全社会付出不懈的学术努力和实践追求。<br></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