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海拔最高的湖边倾听故事——南疆纪行之六

贵有恒

　　从喀什古城，沿着昆仑山脉一路前行，两边是连绵的高山，远远的，还能隐隐地看到连绵的冰川，和雪峰。

路，是曲曲折折的，好像刚拐了一个弯，前面又是一个弯；路，是高高低低的，仿佛刚爬了一个坡，前面，又是一个更高的坡。一路的雅丹地貌，时而是赭红色的坡，时而是灰色的崖，在赭红与灰色之间，风蚀过的山峰上，是皑皑的白雪，和白雪融化又凝结的冰峰，在阳光里熠熠生辉。

于是，赭红、浅黄、银灰，或者是雪白的冰峰，构成了沿途的风景，为单调的车程融进了色彩。

　　沿着中巴友谊公路，两边苍茫的山峰、峡谷、冰川一路护送着我们。由于已经进入了帕米尔高原的外围，巍峨的昆仑山脉绵延向前，车速并不很快，车窗外的风景扑面而来。

经过了漫漫的跋涉，终于，我们的汽车走进了公格尔隧道。师傅告诉我们，两边的山峰，便是著名的公格尔山，昆仑山脉最高的山峰，据说海拔有7649米，山峰上皑皑的白雪，以及山崖间挂满的条条银光闪闪的冰川，让人坐在车里，便能感受到丝丝的寒意，和对大自然鬼斧神工的一份敬意。

穿过公格尔隧道，不多久，便来到了红其拉甫口岸。这是世界上海拔最高的口岸，对面便是巴基斯坦的苏斯特口岸。一行人过安检，验明身份，再次上车。

路越来越窄，也越来越险。师傅说，马上就到白沙湖了。

　　渐渐的，车多了起来，人声也鼎沸了起来。朝窗外看时，眼睛竟然是一下收不回来了：在茫茫的沙漠和雪峰之间，一片明净的湖水静静地流淌着，流淌着……

这，就是白沙湖了。距离喀什古城160公里左右的白沙湖，又名恰克拉克湖，是在帕米尔高原遇到的第一个湖。据说，《西游记》里沙僧出生地的流沙湖，就是这个湖。湖的两侧，遥遥矗立着的，应该就是公格尔九别峰了。

等不到汽车停稳，也顾不了海拔3200米可能会遭遇的高原反应，就跳下汽车，直奔那令人震撼的湖面而去。

湖水清澈，倒映着白色的沙山，和远处皑皑的雪峰，湖面如镜，水波不兴，蓝天白云，水天一色，令人如梦如幻！

　　湖的对岸，便是白沙山了。

由于千百年来高原风沙的侵袭，白沙湖周围的绵绵群山，遭受侵蚀，渐渐风化，而形成了灰白色的沙子，聚沙成山，便有了白沙山。远远望去，细腻柔软的沙子，呈现出银白的色彩，好像是白色的绫罗绸缎散落在了远方。

如镜的湖面，映着雪峰，映着白沙，映着蓝天，映着白云。所有的一切，在日光下，变换着不同的颜色，碧澄，浅蓝，蔚蓝，如宝石般纯粹，如翡翠般洁净，让人平生出无限的遐想。

　　这里长年生活着为数不多的柯尔克孜族牧民，为进入高原的游人提供必需的生活服务，成为了名副其实的高原驿站。

或者，牵着自家的牦牛，在湖边供游客拍照留影。闲暇时，也安坐在湖边，掏出旱烟袋，捻上把烟叶点上，稍作休息，任由牦牛在旁边自由地游弋。只是此时，老人和牦牛，甚至那顶毡帽，那竿旱烟，也成为了雪峰，碧水，白沙，蓝天和白云下最美的点缀，进入了游人的镜头。

　　纯洁无瑕的白沙湖边，挤满了穿红着绿的游人。也许，他们刚从柯尔克孜牧民那里补充了给养，此刻，正满血复归。于是，架起长枪短炮，或者，就是一把手机，对圣湖、圣山使命地按下镜头。

真的，在如此空灵的地方，随意地按下快门，都是一部大片。

　　告别明净如镜的白沙湖，继续前行。

作为“一带一路”的交通要道，中巴友谊公路正在扩建。路边，到处是施工的挖掘机，吊车。路，也更加的狭窄险峻了。

一侧是壁立的山崖，一侧是空旷的浅滩，与远处巍峨的雪峰相映生辉。

浅滩上，不时有雪峰上融化的雪水流过，断断续续的，也是那样的洁净，清澈。丛丛的灌木林，或者是小草，在水泽边生长。成群结队的牛羊，沿着水泽，三三两两地在那里觅食，不时还撒个欢，奔跑着，追逐着，构成了银白色的雪峰下的又一道风景。

　　终于，一座巍峨的雪峰展现在了我们的面前。这，就是东帕米尔高原三大高峰之一，号称“冰山之父”的慕士塔格峰了。

慕士塔格峰，海拔有7546米。“慕士”，当地语的意思是山峰，“塔格”意为冰川。峰顶浑圆，峰上终年积雪，十多条冰川镶嵌在峰体下的峡谷中。高峰耸峙，冰川垂下，远远看去，仿佛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冰山之父”也由此而来。

　　关于慕士塔格峰，还有一个凄婉的传说。

相传，慕士塔格峰上，住着一位冰山公主，她与住在对面的海拔8611米的世界第二高峰乔格里峰上的雪山王子热恋上了。凶恶的天王知道后，很不高兴，用神棍劈开了这两座相连的山峰，拆散了这对真挚相爱的情人。冰山公主整天思念雪山王子，她的眼泪不停地涌出，最终流成了道道冰川。

巍峨高雅的雪峰，凄婉美丽的传说，成为了塔吉克族青年男女纯洁爱情的象征。

据当地人说，假如不是晴天，慕士塔格峰总是隐没在云纱雾海之中，轻易不肯露出“庐山真面目”，给人以一种深沉神秘之感。

　　也许是老天特意安抚我们不远千里万里的奔波，天，是晴好的天，蓝天白云，衬着雪峰冰川，圣洁的山峰，圣洁的湖水，还有圣洁的天空，让人的心灵，也一下变得空灵高远了起来。

湖，便是慕士塔格冰山脚下的卡拉库里湖了。它和白沙湖一样，是世界上少有的高原湖泊，据说湖面海拔有3700米，绝对的高海拔湖泊啊！

　　此刻，碧水倒映着银白色的慕士塔格冰峰，冰峰掩映着洁净圣洁的湖面，湖光山色，清粼粼地融为了一体，那份空灵，那份圣洁，简直无法用语言来描述，唯有沉醉其中，流连而忘了归路。

　　湖的四周，是冰峰雪岭环抱。除了慕士塔格峰，还有著名的公格尔峰、公格尔九别峰。

高耸沉稳的雪峰，为卡拉库里湖增添了神奇而美丽的色彩，而卡拉库里湖洁净的圣水又为连绵不绝的雪峰冰川注入了一份灵动，和秀美。在刚与柔的交融中，作为游人的我们，心灵也得到了净化。

曾经看过一篇文章，题目是《离天最近的地方》，写的，是西藏的圣山，圣湖。我想，与西藏的圣山圣湖相比，帕米尔高原的雪峰、湖泊，应该是更加的纯洁，更加的平易近人！

在世界最高海拔的圣山圣湖面前，倾听那些久远的故事；在最为纯洁无暇的圣山圣湖面前，放飞自己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