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中国灵魂搬上世界舞台,却跑到农村田野里跳起了一支时代之舞

醉生孤殇

逃亡并不意味着, 命中注定的唏嘘潦倒, 有时候相反地, 它为重生燃起希望。 ··· "云门舞集" "云门"是黄帝时代, 中国舞蹈的名称, 林怀民最初创建舞团时, 第一个就想到了这个名字。 小时候,父亲总是向他, 灌输利他主义的思想, 年轻的他觉得是很大的负担, 他总是不住的发问, 为什么小孩动不动就要牺牲? 他想不通就开始逃, 他逃到美国攻读新闻。 那时候鲍勃.迪伦留起了长发, 大声说着要爱,不要战争, 然后全美的年轻人留起长发, 开始反对越南战争。 他睁大眼睛, 在长发飞扬的肆意里, 看到了年轻和活泼, 也看到了他们无与伦比的行动力。 然后怀民自己惊觉, 我也是年轻人啊! 1973年的春天, 林怀民回到台湾, “一切不过赶巧罢了, 命运很精妙的编织着巧合。” 他没有遇上环保组织, 没有遇上饿得发昏的流浪狗, 更没有想过创建云门舞集, 但独独遇上了一群跳舞的孩子。 林怀民抑制不住内心的冲动, 他想教这些孩子学一两年, 先前还在美国的时候, 他曾在玛莎·葛兰姆的学校里 学习现代舞。 正职是在政治大学教书, 25岁的他在新闻系和英文系教课, 业余的时候就教孩子们舞蹈。 他给了这群年轻人, 最大的自由和包容, 他努力融合中国文化, "中国人作曲,中国人编舞, 中国人跳给中国人看!" 第一次演出, 观众给予了极大的支持, 三千多张票很快售罄, 还引来了黄牛。 这样的场面, 让林怀民一下子慌了, 他太明白自己的水平了。 “我底子太差, 只上过一百多堂舞蹈课, 如果要撑起这个舞团, 必须认真学习编舞”。 这一学学到了今天, 观众觉得不好的地方, 他觉得都是自己的错。 大家觉得惊艳无比的演出, 他反问自己: 这真的是我做的吗? 在云门初代的成员里, 有些是逃家的, 有些家庭矛盾颇深, 也有些真的饿着肚子来跳舞。 他们拼了命在做, 林怀民给不了他们稳定的薪水, 只能将自己讲师的工资, 放到训练场, 谁需要钱就拿些走。 有时候, 成员自己外出教课, 挣了点钱又放回来。 父亲告诉林怀民, 舞者用身体来探索世界, 是最了不起的艺术家, 但是也是最像乞丐的艺术家。 这一点光是想想。 就让林怀民无法释怀, 他十分愤慨, "云门的舞者绝对不是乞丐, 一定不会挨饿!" 但是1988年, 台湾财政陷入低迷, 看舞的人少了, 云门也随之陷入财政危机。 为了不耗着这些舞者, 林怀民停掉了云门, 闭馆三年, 去了印度恒河畔。 他常常在夕阳下, 看街边的生老病死, 看恒河静谧的流淌, 体会它亘古流传的神奇。 在时光里慢慢品味这份古老, 看着世事无常的街道, 以及沉默的河水, 他的内心仿佛回归了平静。 三年后他回到台湾, 不曾想刚上出租车 就被司机大声呵斥: 你为什么要关掉云门? 一连碰上11位质问他的司机,他有了想要流泪的感动,甚至连没有看过云门演出的老人,都写信告诉他,在广播和报纸上怎么看不到云门了?这样很不好。 于是云门重新开场, 他带着《流浪者之歌》, 重回观众视野。 台上的人在流浪, 台下的人内心动荡, 或许流浪才是人性的根本, 之于时间、之于梦想、 之于爱,人心总在流浪。 除了《流浪者之歌》 他还有很多经典之作, 《水月》是其中之一, 当2.5吨的水铺满整个舞台, 刚进场的观众吓“傻”了。 但看到舞者在氤氲的水汽 和舞台灯光的交相辉映下 娴雅的转身,从容的踱步, 美,一触即发。 在柏林德意志歌剧院演出时, 3000个座位座无虚席。 到谢幕时,全场起立鼓掌, 20分钟的掌声, 也无法尽诉震撼的心情。 为了更好的融合中西方的文化, 他发明了太极舞法, 最基本的练法就是打坐, 舞者们在动起来之前, 往往先沉静下来。 冥想打坐, 往往一坐就是40分钟, 舞者们一开始极为抵触, 但林怀民坚持要求。 到后来, 他们慢慢发现, 身体中仿佛多了一种, 与自然交流的语言。 就像当初林怀民要求舞者, 每周必须研习书法一般, 在古人的曲折浓淡里, 哲学似乎不用言语, 油然而生。 这种做法的效果, 不仅表现在舞台上, 他的《行草》便是得益于此, 还成功吸引了许多观众, 掀起了一阵毛笔复写的热潮。 慢慢的云门有了名气, 林怀民起先尝试培养继承人, 但后来放弃了。 一来后生晚辈压力大, 二来票房号召力也差, 最后还是亲自上阵。 他索性给新人另搭一个平台, 1999年,云门2创立。 云门2相对比较自由, 他们年轻, 对现代舞接触的很早。 云门2主要在社区和校园免费演出, 甚至他们会来到乡下, 在田埂里跳舞, 和观众面对面, 才能看到他们脸上的表情。 好的艺术, 绝对不只属于精英, 它能推翻挡在民众面前的高墙, 在时代面前发光。 有年迈的老奶奶, 走到云门舞者面前, "我看不懂, 但是我觉得很想哭。" 这样就够了。 2008年, 因为电线老化, 云门原本的剧院被付之一炬。 云门还没开始头疼, 各界的捐款接踵而至, 小到一百块, 大到几百万。 最后这笔高达6.6亿新台币的巨款, 送到了云门面前, 他们都说, 云门要有属于自己的房子。 2014年,云门有了自己的房子, 入口处一块十六米宽、 四米高的老台桧, 上面刻满4115名捐款人的名字, 这栋楼不仅属于云门, 还属于每一个人。 那一年, 著名服装设计师马可, 也到了这里, 她被《白水》和《微尘》感动, 亲自为他们设计了舞衣。 2009年5月12日, 林怀民在德国舞动国际舞蹈节上 被颁发终身成就奖, 成为继法国编舞大师贝嘉之后, 该舞蹈节第二位终身成就奖得主。 2013年, 世界现代舞重镇"美国舞蹈节"宣布, 今年度的终身成就奖, 颁给云门舞集创办人林怀民。 林怀民成为欧美以外地区第一位获奖人。 或许他并不需要, 这些举足轻重的奖项, 反而是奖项在需要着他。 舞者在场上舞蹈着生命, 林怀民爱着这生命的厚重感, 而有些东西一旦爱上, 就会在下一秒归为永恒。 图片来自Google 艺非凡编辑整理 艺非凡微信ID:efifan(搜索并关注我们,更多好文在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