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父》

鲲之语

延展影视叙事中的文学意蕴

——评孙天鹏的《继父》

            孙晓磊

        文学，毫无疑问是其他艺术的基础。但要创作影视剧本并拍摄出来，除了扎实的文学功底外，还需画面、场景、声响等相关视觉因素，从孙天鹏影视作品集《继父》中不难看出这点。

        《继父》不仅文学意味很浓，注重了人物形象、性格的塑造和语言、故事的展现，更着重在空间想像、情节推进、表意结构中，彰显时代风貌和人文精神．使矛盾冲突在深刻挖掘人性中营造绵延深远的文学意蕴，构建了影视叙事中斑斓多彩的丰富意象。对影视艺术的敏感，使作者能够以适宜的视觉表达方式，来传递不易表现的人物心理和情感，在纵向演绎故事、横向突出“戏核”的时空转换上做到情景交融、雅俗共赏，这使他的影视语言宽泛而生动、明朗而凝重、线条清晰而自然流畅，意象含蓄而不事雕琢。尤其镜头的切换，场景的调度、道具的摆布很有分寸感，寓故事于情节发展的内在逻辑中。

        点面融合，整体推进的造型语言，更是在《竹林纪事》中表现得淋漓尽致。那一个个纷繁复杂的表象，闪进、折回、流转到现实与虚构的交织中。使全景、中景、近景的交替和画面快切、重叠、定格在淡雅而浓郁的叙事中，同时，他的表述与时代主流话语衔接在口语化和书面用语的恰当搭配中，如《春晓》中个性鲜明的对话，质朴、实在。特别每剧开始的诗性描绘，展现了作者的诗意情怀。这些都来自作者正确地理解生活、把握艺术和关注社会的情态、心态，来自他的良知和对艺术规律的尊重。

        文本中更显示怍者现代性中找寻主客观矛盾发展变化的语言特征。他的细节描述把思想与艺术本真地糅合，穿插于事物自身矛盾中，如《青山祭》激化寻常小事中隐藏的矛盾，而后在矛盾冲突和艺术对比中再现生活，显得曲折跌宕。在《青青的河湾》中，矛盾线索先散后收、张弛有度，逐渐归拢而“厚积薄发”，这些都使矛盾不再流于表层和肤浅，不再悬置于无有根基的半空中，表现了人的命运的艰辛和生存的无奈。同时，他的作品注意趣味性和生活气息，对人的心理、事件的把握都很到位，如《来福借妻》中浴池一幕的人物性格鲜明、风趣幽默，为剧本增添许多意趣，实现了在典型环境中应用符号语言的叙述需要。

        他善于把寻常人物命运、嬗变人性与时代发展联系在一起。在处理复杂情感中提升艺术的思维层次，推出人性与社会伦理间不可调和的冲突，使他的编织、铺垫、推出高潮富含人情味。像《谁是贤者》中有人性、人情的冲突、有公与私的较量，有理念与习惯的对抗……与之相连，在《竹林纪事》中借境烘托气氛，节奏明快而事理通达，写得绵延深长。画面语言的独特效应，以及镜头的立体感表现出雕塑般的深沉、厚重．加之浓郁的生活情调伴随着主题挖掘，延伸到人性敏感脆弱的内心深处，冲击情感，打动人心，使观众的心灵不知不觉中受到强烈震撼。他往往能从自己营造的激烈、紧张、刺激的氛围中跳出来，使故事置于人性对立中，因而，即便像有着鲜明政治和时代背景的公安题材——《夜雨蒙蒙》也把人之常情演绎得合情合理，并能从扑朔迷离的案中案折射出人性的贪婪，而且拒绝脸谱化和图解政治，充满对以往的反思和对未来思考的意味，内在地表现人性的自省。

        一般来说，作品的深刻性与作者对人性、思维和社会本质的揭示度有关，与作品的文化含量和哲学层面的思考有关。越是深刻厚重的作品，越是正确地把握了事物的本质和人性的嬗变。作者对灵魂救赎和终极关怀的伦理诉求有着清醒的认识，因此，无论是写人性、人情的《继父》，还是写改革精神的《谁是贤者》，都是把人性放置在社会变革中去审视，始终弥漫着弃恶扬善的情结。纳入他视线、触动他思维的是对群体命运的关注，这使他的故事远离功利和尘嚣，能够进入生活和艺术的实质领域。

        所以，他创作的正剧或是悲剧，人物的言行、事理人情总显得内敛而真切实在。题材多样、视觉宽广的作品集《继父》，既收录有八十年代南阳电视剧的开山之作——《谁是贤者》，又有最新创作的电视电影《好人老马》，这些作品紧扣时代，贴近生活，在塑造人物中延伸审美意蕴，表现出简洁、明快、凝重的创作风格。作品中体现出的歌颂与忧患，蕴涵着激情四射的浪漫主义和理性较强的现实主义的叙事手法。虽然作品多数围绕伏牛山和以南阳为背景展开的，但地域性并没妨碍他以开放姿态观照现实生活的审美理念，没有妨碍他在当下的时尚中，发掘一些鲜为人知的故事并延展拓开了去。他的这种独特、敏锐、不事虚浮，不仅使他成为集电影、电视创作于—身的多面手，而且他驾驭题材的能力和不断创新的观念与时代发展同步共振，见证和代表了南阳影视剧的发展历程。

        

        注：本书为孙天鹏的剧作集之一，收入了他早年的十一部剧作，其中《继父》为他的代表作之一，上世纪八十年代被搬上荧幕，并被译为英语影片传播至北美等地区。

        （书评作者孙晓磊系著名文艺评论家、南阳市文联副主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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