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 晨曦中,我驱车来到王格庄镇峨山夼村。将车停在村委路边,环顾四周,感觉这是一个宁静安详的小村落。南北都是山,村子就座落在小山夼中,一条小河从山间村前静静地流过,她微小的或许只能称为小溪,与宽大的河床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仿佛一个孱弱的小姑娘穿着妈妈宽袍大袖的外套,似乎在诉说着来自久远的故事。</h1><h3></h3> <h1> 经他介绍我来到了村里一位长寿老人,也是一位老党员王福仙家里。老人家今年已经84岁了,除了眼睛有点不好用,身板还很硬朗,思维也很清晰。他的老伴儿腿脚不好,拄着两根拐棍,老两口有三个儿子,远在外地,不常回家,老两口就这么相依为命,相互搀扶,相互照应着。</h1><h3></h3> <h3></h3><h1> 老人家里的陈设相当简朴,进屋后,虽然我不抽烟,但他的老伴仍坚持着翻箱倒柜拿烟、倒水,那种淳朴让人温暖到骨头里。王福仙老人当年是生产队队长,我向他请教村子的历史,他打开了话匣子。</h1><h1> 他说他们祖上是王格庄村其中的一支宗族,兄弟二人搬到这个山夼里慢慢发展起来的,到现在应该有十四五辈了。他从老人那儿听说,当年长毛子造反,每到一处就杀人抢东西,老百姓遭了殃,到处东躲西藏。他们祖上有一位叫王元棱的前辈,身强力壮,一身功夫,他的身材特别魁梧宽博,老辈的圆背太师椅,那么宽的椅子面,他坐在里面都给撑得“吱嘎”响。得知长毛子快打进村了,他把羊群赶到村头吃草,把太师椅往村口那条唯一能进村的土路中央一放,就这么安坐着,等着长毛子来。</h1><h1> 长毛子的队伍来到村口,领头的不知什么深浅,被王老爷子这气势给震住了,也不敢轻举妄动。两个人就这么互相对视着,也不说话。领头的觉得很没面子,冲着羊群说:好肥羊”,王老爷子说:“管够吃”。听完这话,领头的随手牵过一只羊,手起刀落,一只羊腿握在手中,他削下一块滴血的红肉,用刀尖挑着,送到王老爷子嘴前,说:“你先尝尝!”王老爷子知道他想干什么,不张嘴就是不识敬,张嘴后这一刀就顺着嘴进去了。只见王老爷子嘴角露出一丝轻蔑的微笑,他把胡子一捋,大喝一声:“来!”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领头的长毛子手中钢刀一翻,一道白光一闪,直冲王老爷子张开的嘴中刺去,只听“蹦啷”一声,领头的长毛子一脸惊鄂地望着手中被咬掉半截的钢刀,许久没有动。王老爷子慢悠悠用两支手指从上下牙齿间把一片刀尖取出来,手腕一翻,眨眼间只见刀片已没入路边的一棵老树干中。把对面一群长毛子吓得脸色煞白,个个呆若木鸡。</h1><h1> 一看这阵势,领头的长毛子也不禁惊出一身冷汗,如果王老爷子的手指朝他一挥,自己可能就是这棵老树干的下场了。他把刀一收,朝王老爷子深深地抱拳道:“老英雄,承让了!”于是他下令将这个村子的前后山和村口插上标旗,意思是告诉后面的人马见到令旗就不得冒犯,然后带着人马扬长而去,村里上上下下上百号人的性命免遭涂炭。因为有这三面令旗,此后,村子周围的老百姓,都跑到这个村子来避难,小小的村落里,容纳了好几百号人,也因此,这个村子也被叫做“窝人夼”,后来才改名为“峨山夼”。</h1> <h1> 辞别王福仙老人,我沿着村子转了转。深秋的色彩,班澜绚丽,如打翻的调色盘,泼满了山上路边,庭前屋后。我沿着山路,蹒跚而上,一直走到了山顶,可不要小看这座山,此处名为金峦殿,脚下的一草一木,一土一石,或许都曾经记载着数不清的故事,只是,已无人能讲给我们听。</h1><h3></h3> <h1> 已近午时,俯瞰脚下的峨山夼,袅袅青烟,舞动扶摇。青山依旧,沧海桑田,多年以后,或许,我们也会成为故事中的故事,正如王羲之在《兰亭序》中所言:后之视今亦犹今之视昔。虽世殊事异,所以兴怀,其致一也。<br> 是以为记。</h1><h3></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