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河深处有仙气

宋榜娟

一

再次来到大河，我是冲着珍珠帘的珍珠去的，我想不出来被翼城文人赞美了多少遍的珍珠帘有多美，但却是我一直的向往它挂满珍珠的样子。

去往目的地的路上，两侧全是山峦，深秋的季节，山是斑斓的颜色，红的火热，黄的飘逸，绿的深沉，充满了诗情画意。车行其间，百转千回，宛若进入绮丽的画廊，随行的王慧看不够，一直嚷嚷着我快用手机拍下来，回去好回味，好像错过了这个时节，就再也看不到这种美丽。

其实，这是大自然馈赠的魅力，记录的片段也只是一颗颗散落的珍珠。土墙瓦屋点缀，田野阡陌纵横，每路过一个村庄，我都能清楚感受到诗和乡愁。

曾经的窑洞，过去的小楼，山上的放牛郎，田里的村民正在收获玉米，喂猪、劈柴、挑水，这种场景仿佛就在眼前，我也想住在古老的土屋里，只有在这里，才能让浮躁的心真正宁静。

二

古镇西阎历史悠久，好多村中古民居群、错落有致，连绵成片，古院落、古巷道、古树、古庙好多文化遗存，历史格局与传统风貌还依稀原汁原味。

我对历史建筑知之甚少，小木楼的精致却能感觉那个时代能工巧匠的技艺超群，一座座油漆斑驳老房子无声地诉说着古人的智慧。

我走过这里的青石巷，上过这里的小木楼，吃过老百姓做的小米焖饭，甚至在山下的那块绿油油的麦田里挖过荠菜，和俊玲一起做的鸡蛋荠菜饺子，绿黄相间，香味四溢。

二十多年前在西阎中学我还给孩子们上过几节历史课。我也是顺着高中历史老师的方法教他们，只记得孩子们听得认真，我讲的得意。

然后，每个下午我就和俊玲在西阎村来来回回的走，去一家家的木阁楼上，看雕花，看古风，想那里曾经发生的故事。

看一个个的石碾子、石磨子，想像那蒙着眼睛的驴儿，挂着铃铛一圈圈的转是否心里也有忧伤。

三

车子过了十河村，驶向大河，蓝天白云红黄叶子打底，放眼望去，多姿多彩。公路如一条龙身由脚下向山的深处蜿蜒伸展。傍晚的牛儿也腆着吃饱的肚子，悠然回家。山坡的松树依然翠绿，让人感觉不出这个季节的萧条。

近了，近了。曲径通幽处，一片天地平缓，错落有致的住房，各家门口金黄的玉米在眼前变幻，大河美丽与沧桑弥漫在夕阳中，扑面而来。一切尘世的喧嚣都已远去，只有这千年的山水云天与轻风相伴。

我一下子理解了陶渊明为何要辞官归隐，结庐“南山”。也理解了李白“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的飘逸心情了。

四

在我的记忆里，篝火总是清晰而温暖的，它摇曳着亲切的火苗，升腾着温柔的烟雾。一群人围着火堆，唱歌跳舞饮酒作乐。感谢大河村的侯书记，感谢他早早就备好柴火迎接我们的疯狂。

燃烧的火，烧掉了我们几十圈的年轮，仿佛又回到了十七八岁久违的柴烟味与喷香的烤肉味和着酒香一起扑鼻而来，点燃了我们在大河的夜晚。

几杯下肚，伴着微微的醉意，唱跳侃，尽情尽兴，跳掉了烦恼，喊掉了疲惫。

夜也在篝火的燃烧中静静睡去。

五

大河的早上清凉幽静，放眼望去，深山老林，树连着树，根连着根，新鲜的空气让人沁人心脾，山间云海翻腾，山脚清笼滴翠，赏心悦目，美不胜收。

匆匆准备了早餐，我们就往珍珠帘出发。随行的向导侯腾林出发时带了把斧头，细心地给我们每个人砍了个拐棍，以便上路方便。一路上欢声笑语，伴着美静，不知不觉就到了停车场。

深山的清幽如期而至，空气也变得甜润起来了，一条石头山径匍匐其间，在山脚底下缓缓向上延伸。石台阶在这里静候了不只有多久，厚厚的树叶掩盖住他的模样，落叶松的颜色显得荒凉。

我们沿着“之”字形台阶攀登，不见尽头。走了半天，感到心发慌，腿发软，粗气连喘，虚汗直冒。

坚持，不敢放弃，拾步几许，耳畔忽闻清灵的水鸣声，心中顿生欢喜，珍珠帘、流水、褐色石头齐齐跃入眼帘，不禁一声欢呼：“珍珠帘，我们来了。”

头顶上云雾笼罩，显得神秘而又威严，脚下岩石奇异，景色颇为壮观。

六

仰脸观望一泻而下的流水，感慨，拍照，惊诧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我们又踏上了去往历山峰顶的路程。

说是在路上，其实根本没有路，我们就在丛林中穿越。听老侯说长期在林中寻找山珍的榜河有留下的记号，细细搜寻，树上真有系好的红带子。

顺着这个，加上老侯的指引，我们应该是走的是最近的。点点打碎的阳光从树枝间漏进来，柔和而温暖。恍惚间，仿佛穿越了时空，走进了远古时代，又像是走进了人间仙境。

沿途已经枯萎的植物还保持着优美的姿态，像极了一个个翩翩起飞的枯叶蝶。我拿起手机，慢慢地拍着，怕惊扰了它们深秋的美梦。

七

“快走啦，马上就到了历山的后花园了！”我的耐力不好，尽管棍子帮了我好大的忙，我还是被他们落下了好多。

“后花园”，真的想不出来它的简陋程度。其实就是榜河打松子自己用木架子搭建的一个棚子，三角形的，像是瓜农建的西瓜庵子。

驴友们早就席地而坐，开始了加餐，老侯坐在棚子的给大家讲述着后花园。

一排石墙在左边杵立着，随行的老尚说是曾经的庙宇。不知道古人如何在这半山腰里修建的神庙，也不知道以前是否香火袅袅？

我能清晰地感觉到历山的仙气，就是这般仙气飘渺着，指引着我们来这里，或休闲，或净心，或是来一次心灵的洗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