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的美篇

可以

<h1><b><font color="#167efb">《食品与生活》1993年第四期</font></b></h1><h3></h3> <h1></h1><h1> <b><font color="#167efb">东北人与大酱<br> 朱显明</font></b></h1><h1> 我国饮食中,素有“南甜北咸东辣西酸”之说;报载《全国口味歌》中也提到“东北三省咸带酸”。确实,像四川人爱吃辣的、山西人爱吃酸的一样,东北人偏重于咸的。其原由,恐怕与东北人常吃大酱有关。<br> 在东北(特别是农村),大酱是家庭生活中的必备之物,一年四季不可缺少。曾记得,小草刚钻出地皮的时候,家家就开始忙乎做酱,叫“下酱”,按农家的令儿,选在四月初八、十八、廿八最好,图的是“发”,但不是发财,是发酵。可多数人不懂“酵”,只知“发了”就好。“发”得不好酱就光咸不香,甚至有臭味。谁家的酱臭,一年中心里都堵得慌。<br> “下酱”只需一天功夫,“做酱”却是隔年的活儿。在头一年腊月,将黄豆烀熟捣碎,合成书本大小的长方形,叫“酱块子”,再用纸包严放在高处。等开春打开时,上面长满了绿色或灰色绒毛,脏兮兮的极难看,这没关系,洗净就行。再将“酱块子”掰成均匀的碎块放进缸里,倒入熬好的盐水泡上,“酱”就“下”完了。</h1><h1> 刚下的酱不能吃,要等“发”好,一个月以后才行。这期间也有“禁忌”,不能让别人随便看,特别是女人在“经期”不准走近酱缸。据说,如给“不干净”的人看了,酱就不爱“发”,也不好吃。所以,很多人家的酱缸上或“酱帽子”上或“酱耙”上都栓有一块红布,那就是下酱时做的禁忌“告示”,人们都懂。<br> “酱帽子”是盖酱缸用的,有铁皮做的、有席子做的,呈圆锥形,主要用于防雨。“酱耙”是木制的,一根木杆垂直钉在碗口大的方木块上,成丁字型,用它把酱捣得更细,俗称“打酱耙”。只要留意,夏日的黄昏便可听到“咕咚、咕咚”的“打酱耙”声,其节奏不紧不慢,给人以悠然、温馨的感觉,宛如一曲动听的农家小调。<br> 仲夏,是黄瓜下架,葱、椒正嫩的季节,也是酱香正浓的时候,每顿饭都少不了舀碗大酱摆在桌上,刚摘的鲜菜洗巴洗巴蘸了大酱就吃,其味儿醇香爽口,如果没大酱,还真吃不出那些鲜嫩蔬菜的清香水凌劲儿来呢!<br> 秋后,是腌菜旺季,酱缸又添了用场。妇女们将黄瓜妞儿、嫩一点的豆角、芹菜根儿、芹菜叶儿、“姜不辣”洗净,有的用开水烫了,淋干后用纱布口袋装好,随便扔进酱缸里,过不了几天就能吃。喝粥时,每样夹出一碟,有脆生生的、有软绵绵的、有筋道的、有艮啾了的,裹着浓郁的酱香,味道确实好极了!<br> 大酱,是东北民间的传统“小菜”;大酱,也有许多与人们生活密切相关的说法。以往,如果哪家不做大酱,是要被邻里笑话的,人们会议论说:“那日子是咋过的?连大酱都下不起!”没有大酱则被人看成最穷的人家。也有家境尚可但不做大酱的,人们也会议论说:“没那家的媳妇再懒的了!不下点酱,一年到头吃啥呀!”人们还以酱的质量来评论妇女。酱的色儿好、香味浓,必是那家的女人心灵手巧、勤快、会过日子;酱的色黑、有怪味,就说那家的女人笨、懒、不会操持家务。妇女们闲时串门也常捎带问一句:“今年的大酱咋样?”回答多是“挺好的”,并问:“你家的呢?”如果自家的酱好吃,人家临走时就给舀一碗,给人家尝尝。那家认为自己的酱也好吃,就会在还碗时舀一碗送去。有些会做酱的女人逢人便喜滋滋地说:“俺们家的大酱吃得可快了,谁都来舀呢!”那神情真不亚于奥运会上夺了一块金牌。<br> 东北人做酱有点不注意卫生,酱里生蛆是常事。有些人家也不在意,上年纪的人还说,有蛆的酱才好吃。有蛆就得往外挑,人们都有经验,用酱勺在缸沿上当当地敲一阵,蛆就一拱一拱地钻出来,一个个白胖胖的。说实话,不是在农村长大的人见了那情景,肯定不敢吃大酱的,可我对大酱却有偏好。<br> ......去年三月,妻接到一张取货单,上写“食品”。我与妻去天津站取货,当即打开一看,我和妻乐了,车站上的服务员也乐了:四块方方正正的“酱块子”。夹带的一张纸上写着:别买公家的大酱,不干净,也不如自已下的酱好吃……其实,市场上各种风味的酱都有,采用密封式软包装,也有密封瓶装,既方便也卫生又便宜,但我还是与妻用“酱块子”下了大酱——不能辜负了老人一片亲情……<br> 我想,如果把东北饮食文化喻为一条河,那么,“大酱”作为这条河上的一脉支流,是当之无愧的。</h1> <h1><b><font color="#ed2308">祝你健康快乐</font></b></h1><h3></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