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作者 重 阳</h3> <h3><br></h3><h3><b><font color="#ff8a00">迎接慰问团</font></b></h3> <h3><br></h3><h3> </h3><h3> </h3><h3>从抗美援朝开始,祖国人民把代表祖国走出国门履行国际主义义务,支援别国武装斗争或建设的英雄儿女都称作"最可爱的人"。而援外战士则把祖国派来的慰问团看成自己最尊敬的祖国亲人! <br></h3><h3><br></h3><h3> 1971年4月,我们盼来了祖国亲人一一中央慰问团。慰问团给我们带来了慰问品,每人一本纪念册。上面有林彪题辞"大海航行靠舵手,干革命靠毛泽东思想",以及"中央慰问团"落款。随团而来的当然还有慰问演出。主要是"革命样板戏"。 </h3><h3><br></h3><h3>在我们706大队部演出的第一晚,值勤人员是看不上的。我和赵文生俩人,因为年龄小,还是天真童子,就被部队首长指定去给女演员们烧洗澡水并担任警戒。临时的沐浴室设在小河岸边,用油毛毡围成,茅草盖顶。</h3><h3><br></h3><h3>在两米多点儿远的坎上架起用美军飞机副油箱做成的烧水容器。我俩一桶桶从河里提水加满,然后点燃枯枝竹片烧热。热水通过一根打通竹节的竹筒自流下去进入浴室。得控制火势来调节水温。我俩试验过,不冷不热,Ok! </h3><h3><br></h3><h3>演出散场后,女演员们哼着歌曲三三两两来洗浴了。刚开始是几位年岁稍长的阿姨们。她们匆匆冲洗一下,换好衣服出来向我们打招呼致谢,就回住处了。</h3><h3><br></h3><h3>然后是一群小演员嘻笑着拥入浴室,不时飘出嬉闹声。赵文生不停地提水加水,我低头拨拉着火苗。这时一个小演员拨开油毡缝隙,冲我笑道:"水凉了,加大点火!"火光中,我发现可以隐隐约约地看到身体。坏了!我红着脸,和赵文生一起加满水,往火堆里添了一大抱柴,把火拨旺。拉着赵文生就跑开了!躲在几十米外持枪警戒。</h3><h3><br></h3><h3> 过了十来分钟,有慌乱叫声传出。水温太高,把一位演员烫得哭了……。 </h3><h3><br></h3><h3>第二天,司令部协理员来特务连找到连长,然后把我俩叫去臭熊了一顿。我俩低着头不敢吭声。最后,协理员才说:"慰问团首长专门交待:不要为难俩小鬼!这次就不给你们处分了。去吧!"。 </h3><h3>哟!好险背个处分咧!<br></h3> <h3><b><font color="#ff8a00"><br></font></b></h3><h3><b><font color="#ff8a00">当兵就站得起岗 </font></b></h3><h3><br></h3><h3>在工兵七团有句老话:当得了兵,就站得起岗!站岗是军人的基本勤务。 </h3><h3><br></h3><h3>当兵时年少瞌睡多,总觉得觉睡不够。才刚躺下正梦见爹娘,有人叫岗了!上岗两小时,交了岗才眯着,"嗒嘀一一嘀嗒一一"起床号响了!出操!。 </h3><h3><br></h3><h3>心里犯嘀咕:什么时候才能少站岗?不站岗!班长告诉我:当得了兵,就站得起岗!受不了?回家去!。 </h3><h3><br></h3><h3>老挝是战区。晚上有隐秘的固定岗,还有流动岗。刚开始怕站固定岗。一个人,漆黑处,风吹树叶响,都紧张得头皮发麻。后来上了流动岗,才明白:流动岗四处巡逻,人家在暗处,你在明处。人家来摸岗,你首当其冲!</h3><h3><br></h3><h3>当年,当的是特务连的兵,警卫大队部,这流动岗还最多!夜里月隐星稀,伸手不见五指。两个哨兵前后相距大约10米,不能打手电,不能弄出响动,手扣冲锋枪扳机,像幽灵一样毫无声息地巡走。</h3><h3><br></h3><h3>老挝丛林雨多,冒雨也得巡逻。滑倒过多少回?掉下独木桥被河水冲下去多远才一声不响地爬上岸,记不清了。蚊叮虫咬、蚂蝗钻进裤裆吸血,血流不止,如同女兵来了"大姨妈"。还曾经遇到穿山甲缩成一团,被我们脱下外衣扑住包起来活捉,也曾被树上跳下的猴子吓一跳,前后两支枪口互相对着差点走火!</h3><h3><br></h3><h3>有一次走着走着,突然陷进防空壕通风口。忍着剧烈疼痛,在深壕内爬了一百多米才从出入口处钻了出来。而我的伙伴还在那边小声地哭着,边伸下枪去探索,想把我拉上来。</h3><h3><br></h3><h3>还有一次,夜晚,高炮部队击落了老挝右派空军T一28,飞行员跳伞后飘落到我连山后,掛在树上。飞行员割断伞绳落地逃跑。</h3><h3><br></h3><h3>降落伞被我连哨兵发现,鸣枪报警。部队迅速出动搜山围捕。飞行员开枪后被我部还击打断大腿俘获。 </h3><h3><br></h3><h3>在老挝三年,除上机值班外,没有空过一班岗。回国驻进营房,照样站岗放哨。从学兵直到当了特务连指导员、政治处主任、代理团政委,站岗、查岗始终是我的例行行动。我没有成为将军,算不上优秀军人,但从军17年,一刻也没有忘记:<b>当得了兵,就站得起岗!</b></h3><h3><br></h3><h3>一个能够坚守自己岗位的兵,没有什么任务是不能完成的。</h3> <h3><b><font color="#ff8a00"><br></font></b></h3><h3><b><font color="#ff8a00">孤岛三日</font></b> </h3><h3><br></h3><h3>对援老筑路部队来说,1971是个多事之年。中央慰问团走后,老挝进入了雨季。工程险情和防空敌情陡然增加。</h3><h3>我当时在雷达空情信号台标图和守听情报。六部收讯机轮流监守k603发布的空情信号。</h3><h3><br></h3><h3>信号机房隐藏在大队部作训、机要、通讯值班室附近的高地坎上,树茂林密,坎下一片较平坦。靠陡崖处有一个喀斯特大溶洞,洞中的地下暗河流出,穿过平地,把信号台机房与特务连营地隔开。河上架设一座宽约1米的木桥。</h3><h3><br></h3><h3>下游500米,架有叧一座稍宽可通过三轮摩托车的木桥。这是信号台通往连队的全部通道。每天打饭,领取器材等都从桥上过河。</h3><h3><br></h3><h3>8月间一个夜晚,我值守听班。室外乌云笼罩,林间风吹枝叶哗哗响个不停。</h3><h3>我扣紧耳机仔细辨听噪杂的信号,生怕漏掉一组信号。</h3><h3><br></h3><h3>夜半,降下小雨。继而越下越大。山水从高处汇流而下,冲进值班室了!主任带领其余人员,用个人雨衣遮盖机台,然后仅穿背心裤衩冲出去挖沟排水。</h3><h3><br></h3><h3>我一步不离机台,把文件包塞入怀中。眼见雨水越来越大,风雨声盖过了人声。屋里积水已漫过膝盖。洪水太猛,排水沟导排不及。</h3><h3>主任带人用床板将机台架高起来,我爬上高台,将收讯机重新一一安装固定,校准频道。这时信号来了!简短的一组信号,用字母码和数字长码连续重复发了三遍。我抄收下来,但已无法送往大队机要译电室。</h3><h3>主任试了试,机要电话还通,令我立即通过电话口述传报过去,并要求对方复述一遍。</h3><h3><br></h3><h3>这时天已朦朦亮,主任命一老兵接班,让我和李培安老兵返回连队取备用电池和给养。</h3><h3>我们趟水出去到坡坎边,一看洪流滚滚汪洋一片,木桥早已被洪水冲走了。<br></h3><h3>只见出水洞一阵一阵地喷涌着洪水,响声如雷!环周一望,我们已被洪水包围,围在了汪洋中的孤岛之上。</h3><h3><br></h3><h3>对面连队高处有人打手势传达命令:坚守岗位!保证安全!等待救援!我俩返回机房报告。主任决定:从现在起双人值守。把剩余的机用电池和频道文件背在身上,人在机器、文件就在!不许中断联络一分一秒!</h3><h3><br></h3><h3>其余人随主任到岸边捞取洪水冲到岸边的东西,储备一切可以吃、可以用的东西,准备长期困守待援。</h3><h3>我们随即在水中捞起来几个老倭瓜,还抓了一只鸭子,甚至准备捕捉岸上乱窜的老鼠和蛇。</h3><h3><br></h3><h3>后来雨停了,太阳出来。水势不再上涨。有些水退去了,坑洼里还有鱼!这给了我们十足的信心。 </h3><h3> </h3><h3>三天后,洪水渐退。连队派人背着罐头、药品、电池等从出水洞上面的石山上攀越陡壁过来!我们得救了!</h3><h3><br></h3><h3>又过了两天,大部分平地露出水面,公路和木桥被冲毁处正在组织抢修恢复通行。</h3><h3>特务连又奉命赶往两公里外的139医院,投入救援医护人员和伤病员的战斗。<br></h3> <h3>那年,洪水之前我们抓住了一条蟒蛇,有两米多长,大人的小腿般粗,估计有三十多斤重。蟒蛇是老兵们用铁丝做的套扣活捉的。连里报告了大队司令部协理员。协理员让人找来一个装鸡鸭的铁絲笼子装蟒蛇,准备运回国内。</h3><h3><br></h3><h3>晚上我带才15岁不到的新兵刘晓站流动岗。走到机关厨房附近,装蛇笼子放在司务长窗外。我俩借着月光用一根棍子去捅蟒蛇。蟒蛇昂起头来,张口伸着信子,喷出腥臭的沾夜。我俩吓得往后退了两步。</h3><h3><br></h3><h3>刘晓说:"左老兵,有没有什么吃的喂它点儿?"我说"现在身上怎么会有吃的?"刘晓说"要么我们去连队鸡窝里摸摸有没有鸡蛋?蛇最爱吃鸡蛋了。"</h3><h3>我说"不行。要交岗了。明天摸了鸡蛋再来"。刘晓说"明天我不跟你一班岗。"这小子随即从口袋里摸出一瓶乳状驱虫剂,即用来驱蚊虫蚂蝗的,白色塑料瓶针孔喷口,用力一挤可喷出米把远。我打开手电照着蟒蛇头,蟒蛇张开口,刘晓一股药液喷进蛇喉咙。大蛇闭嘴扭动了几下,嘴又裂开,刘晓又连挤几下。一瓶药水基本全进蛇嘴里了。我俩笑嘻嘻赶快回去交岗睡觉。</h3><h3><br></h3><h3>第二天上午,机关司务长沮丧过来说,你们抓的蛇好好的就不动弹了。怕是快死了!你们弄回来处理了吧。没法往国内送了!</h3> 2019.10.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