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生母苦——文/cai

cai

　　明天是大女儿生日。想起老家一句老话，儿生母苦。意思是说，有母亲在，儿女们过生，要想到母亲养育的艰辛，孕育的痛苦。所以，我们家乡有个不成的习惯，儿女们过生时，要买肉母亲吃。

　　大女儿出生的艰险，我至今记忆犹新。

她妈妈我老伴二十八岁初为人母，提前在娘家待产，这在当时的农村是个特例。老伴就姐弟俩，弟弟在海南服兵役，老父老慢支长年卧床不起，家庭这片天全靠一双小脚的老母亲撑着。劳累辛苦不算什么，儿女都不在身边，两位老人总感到房子空荡荡的，心里空落落的。为了给老人一些精神安慰，节假日我们尽量多到老人身边凑热闹。

　　产期到了，可肚子里的宝宝就是迟迟不肯出来。深秋季节，气候适宜，老伴胃口又好，天天吃着老妈妈弄的可口的饭菜，还吃零食，实际上就是生红薯。连家里喂的一只猫也善解人意，隔三差五不知从哪衔回几条新鲜的鱼凑份。

　　看着肚子像吹气球一样一天天大起来，一家人开始着急了。十月革命胜利纪念日这天，终于发作了，难产，请接生婆助产快一天，宝宝仍出不来。老父亲有见识，这样下去要出人命的。赶紧叫老娘到湾里找來几个壮劳力，用竹床抬着老伴奔向普爱医院。好在离城只有八里路，不大一会就赶到了。接诊的徐医生说，再迟一会，恐怕大人和小孩都保不住了。

　　等候在产房外地的老母亲见半天没有消息，很是着急，一颗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产房的门突然开了，老母亲赶紧走过去，只听徐医生说，孩子大出不来，是救大人还是救小孩？老母亲这时反倒镇静了，果断地说，救大人。又补了一句，保住小孩更好。

　　又过了好大一会，里面传来婴儿的啼哭声，听到啼哭，老母亲知道小孩保住了，不知大人怎样，心还是放不下来。这时，徐医生抱着小孩出来了，对老母亲说，恭喜你做外婆了，母女平安。听了徐医生的话，老母亲连连作揖，千恩万谢。脸上露出了不易查觉的微笑。赶忙接过外孙女捂在怀里。

　　把母女俩安排到病房后，老母亲先张罗送产妇的人吃饭，自己水都冒喝一口，又赶到邮局打电话告诉我。等我从乡下赶来时，老母亲又跑了一个来回，做好老头子的饭，已送来月母子吃的和小孩用的东西。真是辛苦了老人家。

　　后来听徐医生说才知道，由于孩子长的太胖，在家里又耽搁了那么多时间，产妇流血过多，力气几乎用尽，只好用剪刀破口，用吸筒硬把孩子拉出来的。没打麻药，来不及打，据说打了也没用。我们平时被针扎一下，或被虫子咬一口，感觉约疼。我敢说，生小孩时的疼痛比用刀子割肉不知痛多少倍。这种疼痛，只有亲身经历的人才知道。

　　乡下有十月怀胎的歌谣，依稀记得几句。十月怀胎正当生，娘在房中喊肚疼，娘逼死来儿奔生，性命险交王阎君。打这以后，每次在电影或电视里看到女人生产，我浑身肌肉都紧了，总为她们捏一把汗。

　　看到母女两安祥地躺在病床上，像什么事也没发生的。真不敢相信，她们刚刚在阎王爷那打了几个滚，闯过了重重鬼门关。我要感谢上苍，保佑了母女的平安，我要感谢徐医生捡回了母女两条命。更要感谢老外婆艰辛的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