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谅我这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

善哉!

<p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谨以此文祭奠成长岁月里一起开怀大笑抱头痛哭的兄弟</h3><p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第一次不知道该从何下笔,把音乐声音放大,反复听《海阔天空》,闭上眼睛,恍惚中能看到黑黑的阿强:枯黄的长发,手里翻飞的电吉他,旁若无人的咆哮:“今天我,寒夜里看雪飘过,怀著冷却了的心窝飘远方,风雨里追赶,雾里分不清影踪,天空海阔你与我,可会变(谁没在变),多少次,迎著冷眼与嘲笑,从没有放弃过心中的理想,一刹那恍惚,若有所失的感觉,不知不觉已变淡,心里爱(谁明白我),原谅我这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也会怕有一天会跌倒,被弃了理想,谁人都可以,那会怕有一天只你共我,仍然自由自我,永远高唱我歌,走遍千里!”</h3><p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朋友于我,大致可以分为三种:有一部分人,渐渐地,他们够不上了解我;有一部分人,渐渐地,我够不上了解他们;还有一部分人,渐渐地,彼此都有够不上了解的地方。阿强于我,正属于永远都去不到内心的那一种,越是亲近越是有隐约的距离,越是默契,越是捉摸不透,谁也影响不到谁。如今远在天堂,隔着真真的万水千山,问候一声,我亲爱的朋友,别后的日子,你还好吗?</h3><p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一米八五又削瘦的阿强简直就是天生的衣架子,长的却相当惊世骇俗,他母亲是颜容姣好的缅甸景颇族美人,父亲是高大俊朗的纳西族帅男,偏偏他漆黑如正宗的黑缅,并有标志性的满脸麻点,他自嘲为返祖,我深以为然!这个把汉语说得像日语的家伙,能唱流利且发音标准的粤语,可以匪夷所思的在英语角和外教高谈阔论,还一本正紧的教我说了几天缅甸话,我现在能记得的,就是我爱你的发音,“高张迈”,不过到现在也没找到合适的人开口试试真伪。</h3><p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我之所以主动示好结交阿强的初衷其实是奔他的电吉他和架子鼓去的, 2002年的我虽说土的掉渣渣,对于长相狰狞的黑老外,心底仍然不屑与之为伍。那时阿强住8人宿舍,穿耐克A货,每顿对付些炒饼炒面,却抽着正宗云烟,手持诺基亚第一款彩屏机7650(隐约记得),鼓捣价值不菲的乐器。这厮的不着边幅却挥金如土,让人好生疑惑,大为不解。当然更多的还是因为无知自卑而不愿言说的崇拜,于是我和乌鸦,每天都兴趣盎然的跟在阿强屁股后面,在法律系的音乐室里,把架子鼓敲成锅碗瓢盆摔破的震天声响,把吉他糟蹋的平均每天换3根弦,然而是真正简单又单纯的欢喜,没想过要学成什么样,所以有空前绝后的热情,有纯粹率性的感动,有无所顾忌的快乐!</h3><p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揭露谜底是因为阿强生日歌会上的一场斗殴,不满隔壁包厢噪音太大的他在酒精作用下抄起凳子便破壁而过,他那帮子一激动会嗷嗷乱叫的云南老乡面面相觑后悄然退场,我和乌鸦硬着头皮冲过去把他抢将出来时,他已在东北人的碾踩中污血横流,人事不知!然后警察把我们全部带走,然后有云牌号一百以内的奥迪来保释,再然后我和乌鸦在北京饭店面对阿强慈眉善目的老爸手足无措的吃炒粉丝,味同嚼蜡!再再然后,在沙河人行道的露天排挡喝着扎啤,听阿强若无其事的讲:我老豆是某某县的书记啦,也是个贪官,很多财产都在国外,所以我打小就学英语,学跆拳道,散打,我将来迟早也是要出国的!来,干了!</h3><p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生活清澈的宛如一面镜子,所有的怀念与不舍,是为着无法回头,无法重来的青春岁月,那些再也不会的激情飞扬,那些推心置腹,无可抵挡的在时光隧道里一一定格成相册中泛黄的回忆,我们在体育馆里嘿咻嘿咻的练踢腿,幻想有朝一日也能腰绑一根黑带;把篮球架子放低,装模作样又乐此不疲的过扣篮瘾;在学校昏暗的迪厅胡乱弹奏,面对台下尖叫的同学若无其事的挥手致意;在梯形教室的专业课上靠着暖气片睡得地暗天昏;在寝室里没日没夜的升级直到脸上没有下笔涂抹的地方;在第五食堂为各自饭盆里神出鬼没的肉片大打出手,在北京大大小小的胡同里追逐着穿街过巷,在八达岭上对抽烟的金发碧眼怒喊:NO SMOKING!日子没心没肺的飞逝,直到如今的物是人非,眼看天气秋了/叶子黄了/转身你就成往事了/我知道以后/这以后的以后/再也见不到你了/只是你的背影/在我的心里/微微颤抖/微微颤抖!</h3><p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阿强其实也是救过我的,非典开始肆虐并引起人心惶惶的时候,我们都被关在寝室,大门被锁上铁将军,严格限制出行,每天有包装严密的医务人员前来消毒,强制喝板蓝根,每个寝室都发温度计,一旦有发热咳嗽的马上清出去隔离,我事后知道:许多因为小感冒而被室友无情举报隔离出去的人,无辜的因为交叉感染再也没能走出隔离室!在人人自危的时候,我那适时而来的咳嗽慢慢的在被窝里也有点掷地有声的味道了,我记得那个按捺不住跃跃欲试的东北脚步无数次被阿强和乌鸦的鄙夷目光杀死在门口,焦躁不安的嘴唇更是欲说还休,束手无策了一个晚上后,阿强背着我,借道另外一个背靠学校高墙的寝室,撕碎床单,打破后窗铁护栏,乌鸦断后,从四楼溜到了沙河南一村,胜利大逃亡!</h3><p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这里的村庄静悄悄,我们千求万恳才租下一间天价的平房,在风起便飞沙走石的台阶上搭起锅灶,买回每公斤八十大洋的土豆干炖着吃,没有米饭更谈不上肉,幸运的时候能就点房东奶奶的馍馍咸菜,但我发誓是我这辈子吃过最贵也是最香的土豆。村里边越来越戒备森严,出入都不大方便,实在是有钱也买不下东西果腹了,从不尽不实的电视报道里得知西部似乎还盛世太平后,迎着北京的瑟瑟春风,三副百无聊赖的辘辘饥肠一合计,痛下决定,去往阿强的家乡,云南丽江。从西客站到刀青到昆明再到丽江,千里奔波一路风尘,怎一个苦字了得!好容易辗转到家,高原反应已把我和乌鸦折磨的奄奄一息!苦尽甘来后,盛情款待又让我们受宠若惊,于是每天流连于玉龙雪山和泸沽湖畔,看不尽人间仙境,尝不完天下美食,乐不思蜀是最好的诠释!尤其是阿强妈妈做的甜粑粑,现在想起来还垂涎三尺!最为震撼的是装哑巴过境去看漫山遍野的罂粟,夏天的缅甸真的很美,贫瘠的土地上花儿开得像潮水一般!罂粟花海美得让人眩晕,想采摘一朵又心有顾忌,当真是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我不明白为什么缤纷十色的花却结出黑色的果,而黑色的膏又制成白色的粉,阿强熟稔的讲解,怎样下种,怎样护理,怎样刮膏,怎样制粉,见惯不惊的口吻我们却听的目瞪口呆!甚至有点不寒而栗。</h3><p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是谁说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一语道尽分道扬镳的酸楚,即便是酩酊大醉的举不动杯,即便是一曲曲曲终人散不愿退场,我们还是搬出了宿舍因为各自不同的追逐,病态的留恋除了大同小异的不舍,剩下的全是对未来的迷茫!向前走,向前走就不可能一再回头望!从深更半夜的热络电话,到季节转换的嘘寒问暖,到各奔前程的音信全无,我们没能脱俗,一样沦为主流故事里熟悉的陌生人!</h3><p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05年在长沙,是我和阿强的最后一面,我那时寄居在老姐那学狗屁不通的CAD绘图,闲了就在铁道学院的球场上挥汗如雨,再没事就一个人坐在中心医院的音乐喷泉下听奶茶的《后来》,然后失魂落魄的回去继续莫名其妙的制图,N长时间不在线的阿强突然冒出来说在长沙华天,于是约在那家是大象标志的超市见了一面,给我姐姐买了几百块钱的零食,我对他的西装革履指指点点忍俊不禁,他一本正紧的邀我去边境共事,我那时天真的接近发傻,是个不知所谓的呆子,只是隐约意识到有什么东西把我们隔开了,大概就是道不同不相为谋吧!他失望的说:你身上有天生的江湖气息,应该是吃这碗饭的。我只是不置可否的笑,然后依依话别。</h3><p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05年5月份的时候,我在广州钟落潭那个叫北兴的小村,一个人可怜兮兮的在益丰厂里学配色,是个为了生存的工作,没有一个朋友,甚至没有值得开口说话的人,除了在诺大的配色房里闻着刺鼻的橡胶气味就是下班后牵着看厂的大狼狗遛山,就像《西游记》里兀那巡山的小妖,打着小旗子,落寞又滑稽!意外的接到阿强电话,在北京BEYOND 告别演唱会的现场,兴奋的为我手机直播,在嘈杂的音乐里两人一唱一和,一样的泪流满面,为永远的家驹,也为这温暖的情谊!</h3><p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一别竟是永别,接到乌鸦的电话,我始终也不愿相信真的就是车毁人亡了,近乎顽固的认定,阿强不过是一如既往的失去联系而已,那个独立独行,放荡不羁的灵魂,上帝要他又有何用呢?远不止雨大路滑的车祸这么简单,我知道身不由己的路往往是越走越黑,知道利益驱逐下被潜规则的理所当然是咄咄逼人的嚣张!抛开世俗旧念,无论曲直黑白,我怀念的只是我多年不见的朋友,那些来不及再叙的往事!一路走好啊!兄弟,天堂里没有车来车往,没有无力抗拒的罂粟摇曳,更没有你不屑一顾却泥足深陷的尘世诱惑,愿天堂里有我二流的吉他,有乌鸦三流的架子鼓,也有出生入死勿需防备的患难深情!永远伴随你,仍然自由自我,永远高唱我歌,走遍千里!</h3><p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这么些许个字,写了一月有余,很多的人,很多的事,很多的片段在脑海里来回盘旋挥之不去却总是无法成文,感觉很含糊,很跳跃,又好像根本就没有完,年轻时的奋不顾身种种荒唐到如今难免有劳燕分飞的顾虑,自然不能因为一味求真的怀念而隐射出她人不愿言说的当年,谁没有刻骨铭心的过去?可最后谁又能逃避平淡的生活!</h3><p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无论对错,所有往事若午夜低回,请缄口尊重于心,</h3><p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莫言恩仇,那些故人或相逢一笑,且各自珍重天涯!</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