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奇葩 金华斗牛

三友齋

气势磅礴

      清代陈其元在《庸闲斋笔记》中描述＂金华人独喜斗牛，尤以永康武义为胜，余在婺州十有六年，每逢春秋佳日，乡民祈报祭赛之时，则有斗牛之会，先期治觞延客，竭诚敬比，日至之时，国中千万人往矣，斗场辟水田四五亩，沿田滕皆搭台，或置桌凳以延客……牛之亲也，鸣鉦前导，斗簪金花，身披红绸，簇拥护之者数十人，既至田中，两家各令健者四人，翼其牛，二牛并峙，互视良久乃前斗，牛以角乘间底隙，各施其巧，三五合后，两家之人即将其牛拆开，复簇拥去，观者不知孰胜负面主之者已默窥其胜负矣，胜者亲友欢呼，从只若奏凯状，牛亦轩然自得，徐徐步归“。

陈其元对金华斗牛奔放壮烈，浑厚雄奇的场面已然描写的淋漓尽致，令人颇有十分神往。

      金华自古为文物之邦，民风崇文而不失英武，尚武而不彪悍。 斗牛自古以来在这浙中这片广袤的土地广为流传，景象繁荣，自赵宋明道以来，每逢重大节日（祠堂庙宇开光，宗谱纂成等）积习相延，清末民初达到鼎盛，经久不衰，是带有独特东方文明魅力（金华斗牛为两牛相斗称文斗，西方则反称武斗）的民间民俗游乐活动。

       生于斯，长于斯的我从小对此项民间活动耳熟能详，但也只是耳濡，从未目染，＂金华兰溪翻九楼，永康武义兴操牛”，永康人称斗牛为牛相操，武义人叫牛相各。据永康胡祖坑年长老者回忆，民国廿八年，古游仙乡石马殿开光之时曾举行盛大的斗牛会，时间长达半月，来自武义，磐安各地的牛王都参加此次盛会，十乡百姓倾城而出，黄头白叟，乡汉村姑，老幼相携，车马纷扬，场面极其热烈，影响巨大。但随着工业现代化文明进程的加快，斗牛已经在永康销声匿迹，湮灭无闻了。

永康古游仙石马殿

武义白姆老宅

      精彩的故事总是吸引着我去探索其中的奥妙，十月底，闻听武义白母将举行斗牛会，我决定前往一探究竟，揭开这一项古老活动的神秘面纱。

      斗牛是祭神，赛神的文娱活动，百姓祈求风调雨顺，物阜民丰，。此次白母斗牛活动是为了纪念白鹤殿赵灵侯诞辰而举行的描妆盛典，八年一轮，极为难得，赵灵侯即东汉方家赵炳，东阳人，《抱朴子》《异苑》等古籍中均有记载，永康义丰乡主殿即为赵灵侯祖祠（永康有赵炳化金豚护城的传说）。传说赵后在东安（今台州椒江）一带修道行医，得道后在浙中浙东一带普度众生，拯民于水火，深得百姓爱戴，白母董姓始祖士杰公兴贩罗帛至台州府，到当地白鹤殿求拜，多有灵验，遂请赵侯香火回家，暂置双溪口山坡之上，董氏后人在白母水口续修殿宇，供奉神像，期间历多次毁坏，屡坏屡修，从未间断，信仰厚重。文革之后，一度被弃，1993年，集万众之力，在原址建庙塑像，香火兴旺，四方善男信女往来络绎不绝。

赵灵侯塑像

位于崇山之坳的斗坛

      白鹤殿修建于崇山之脚，绿水环绕，山重如画，水曲如屏，景色宜人，黄墙黑瓦，掩映于富有音律之美层层茶园之中，真有诗仙太白笔下“青山横北郭，白水绕东城”的绝美意境。

牛群与人群

      山河永固，四海威宁。两牛相操，牛峰突兀，气势雄伟，震撼激射，四目怒视，四角相架，撞顶抽打，挂抽踩靠，退进有变，时而战于浅滩，时而交于深潭，来回数个回合殊死搏斗，势均抗衡之时，拆牛师即上前将牛拆开，重新格斗较量。

     上午八点斗牛在婺剧曲牌《天下同》中拉开序幕，鼓乐启奏，斗坛四周早已挤满看客，人头攒动，暗色如倾，真如苏东坡笔下“满郭人争头上看”一样，层层叠叠，熙熙攘攘，热闹非凡，极富乡土气息。牛分别在东西两龙门进入斗坛，在拆牛师的牵引下，炮号为令，额头相触即展开争斗。

津津有味品操牛

踏泥逐浪

辛苦的 拆牛师

      草台上鼓角威慑，旌旗蔽日，斗场里劲牛发飙，踏波逐浪，泥浆飞溅，看台间人声鼎沸，呐喊助威声，欢呼雀跃声，此起彼伏，景阳钟，龙凤鼓，时张时驰，更是增添几许紧张气氛。

受伤的牛王

      斗牛之壮在于他健硕的骨体，铜墙般的身躯，斗牛之猛在于他撼动川岳，力拔泰山的气势，斗牛之精神在于他顽强拼搏的抗争，斗牛坚韧不拔，契而不舍，愚公移山般的意志正是普天之下伟大劳动人民的真实写照，正是斗牛文化千百年来流传不息的真正内涵。

《竟雄》

摄影风景线

牛亲家在互相交流

     斗牛文化是人民大众千百年劳动的产物，是为了娱神，追求心中的信仰，伴随金华八县人民渡过了最艰苦的岁月，是表达对人生的感悟，更是对未来美好生活的向往。

图/文 胡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