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font-size:22px;"> ——记1979年对越自卫还击作战的41军121师362团一连</b></h1> <h1><b style="color:rgb(255, 138, 0); font-size:22px;"> 《欲血奋战二十八天》一书,内容详细地回忆当时362团一连越战老兵战斗的经历!(文章约99295字)</b></h1> <h1><font color="#167efb"> 视频《血染的风采》选自网络!</font></h1> <h1><font color="#167efb"> 全军对一个连单位写的唯一一本对越自卫反击作战回忆录《浴血奋战二十八天》的封面!</font></h1> <h1></h1><h1><font color="#39b54a">〈1〉</font></h1><h1><font color="#ed2308"> 前言</font></h1><h3></h3><h3><br></h3><h1> 记忆是奇怪的。人啊,往往就是这样,选择那些当时有些模糊,却终生也不会忘记的经历,把它留着下来。而且,在脑海中留得越久,印象越深,越在时光中存放,越放越显得清晰。</h1><h3></h3><h1> 举世瞩目的对越自卫还击战已时过近三十年了。现在的中越边境上<span style="font-size: 17px;">,</span>山峰青翠依然,令人窒息的战火硝烟早已散尽,昔日的战场现已成为中越两国人民友好交流的地方。</h1><h3></h3><h1></h1><h1> 岁月悠悠,战场消逝,烈士无言!</h1><h3></h3><h1></h1><h3></h3><h1> 随着时光的流逝,当年的许多人或事,有些都如过眼云烟渐渐淡去。但是,我们这些经受战火洗礼的战友们,对当时那悲壮惨烈、生死搏杀的战场却时刻历历在目,难于忘怀。特别是对失去朝夕相处、亲如兄弟的战友时那一瞬间的心情,就像被炮火硝烟深深地烙过之后留下累累伤痕,永远难以磨灭……</h1><h1> 是啊!惊心动魄的战斗经历也确实是命运无意中留给自己最珍贵的礼物!在为之自豪和感伤的同时,也是最值得认真回味与反思的。也许原因于此吧,每当战友们相会聚集在一起时,总是叨念着那段刻骨铭心的经历;在平常的茶余饭后之际,总会有亲人及朋友为之关切和探寻。今天,我们本着怀念战友,我们这些从战场走来,确实还活着的战友们有必要、也很有责任把我们亲身经历的1979年对越自卫还击作战的真实情况,用我们的真诚或显愚钝的笔迹记录下来,并以这种形式去怀念曾经生死与共的战友,去怀念曾经使我们流泪、流血、甚至使战友失去生命的战场!</h1><h1> 只有亲身经历战争洗礼的人们,才会真正感受今天和平的珍贵。牢记过去的战争是为了我们更加珍惜今天的和平,我们祈望永远的和平!我们祈望中越两国人民永远的友好!</h1><h1> 在对越自卫还击作战胜利三十周年即将来临之际,经原362团1连刘兴雄、杨标和、凌庆松、庾祥元、罗文范、张石生、周仕和、于光培、李木华、叶耀明、梁华生、李超贤、黄信海、蔡伟明、廖百胜、陈再良、黎灿桥等部分参战战友的倡导,并组成了“回忆录”编辑筹备组,经过两年多时间资料的收集和整理,由时任连长刘兴雄执笔,编写了《〈浴血奋战二十八天〉——记1979年对越自卫还击作战的三六二团一连》回忆录。期间,得到了许多原一连战友提供的宝贵资料和很多有益的意见,现在“回忆录”已经全部编写完成。</h1><h3></h3><h1> “回忆录”以中国人民解放军步兵第三六二团一连战友二十八天浴血奋战过程为主要内容;真实记录了一连战友在二十八天的战斗中,英勇善战,连续战斗,不怕牺牲,前仆后继的英雄足迹;再现了一连指挥员们,特别是曾经带领战友们冲锋陷阵,灵活指挥,为保护战友生命忠实地履行职责,至今还赢得战友们拥戴的,时任连长刘兴雄的战斗事迹。其内容详实丰富,是值得战友们一阅的记实资料。</h1><h1><font color="#ed2308"> “回忆录”!</font></h1><h3></h3><h3></h3><h1><font color="#ed2308"> 主要分三大部分:</font></h1><h3></h3><h1><br></h1><h1>第一部分是讲当时一连的基本情况;</h1><h3></h3><h1>第二部分是讲战争背景、战斗任务和战前的准备工作;</h1><h1>第三部分是讲战斗经过,这一部分是按时间顺序叙述一连战友二十八天浴血奋战过程,也是“回忆录”的重要部分。</h1><h3></h3><h1> 本“回忆录”或许能对战友们比较清晰地回忆发生在三十年前那二十八天的战斗经历提供帮助;为有兴趣了解前辈的战斗经历、了解对越作战的时代背景的后辈们提供一个小小的窗口。在描述本连的作战行动时涉及友邻部队的人和事,可能存在冒犯之处,谨表歉意。由于受时空的影响及资料收集的局限,本回忆录引用的本连队或本连队以外的有关资料和数据可能会出现偏差,仅供战友们参考。</h1><h1> 因为我们编辑水平有限,对本回忆录的缺点和错误,诚希战友读者不吝赐教,我们深表谢忱。同时,借此机会,向支持本“回忆录”的完成的战友和工作人员表示衷心的感谢!对本“回忆录”的完成给予帮助和指导的原362团参战战友邹林安、363团参战战友郑巧明、362团3连战友谭金江表示衷心的感谢!</h1><h3></h3><h1><br></h1><h1> 回忆录编辑筹备组</h1><h3></h3><h3><br></h3><h1> 二OO八年八月于广东</h1><h3><font color="#39b54a">〈1〉</font><br></h3><h3></h3> <h1><font color="#167efb"> 2009年3月16日 纪念对越自卫反击战胜利30周年暨121师362团一连参战老战友在桂林第一届座谈会上合影!</font></h1> <h3><font color="#39b54a">〈2〉</font></h3><h1><font color="#ed2308"> 目录</font></h1><h3><br></h3><h1>前言……………………………1</h1><h3></h3><h1>目录……………………………2</h1><h3></h3><h1>1979年三六二团一连自卫还击穿插作战经过路线示意图…………略</h1><h1>1978年11月29日至1979年2月16日一连主要经过地点图表………略</h1><h3></h3><h1>一、当时一连的基本情况……3</h1><h3></h3><h1>二、战争背景、任务与战前准备…4</h1><h3></h3><h1>三、战斗经过…………………5</h1><h3></h3><h1>(1)朗昌无名高地山垭口战斗及二排的后续行动………………………6</h1><h1>(2)奔向通农途中的遭遇战…10</h1><h3></h3><h1>(3)珍贵的精神粮食…………11</h1><h1>(4)三岔路口的踌躇…………12</h1><h1>(5)宗梅吊桥边的枪声………13</h1><h1>(6)穿越天丰山………………14</h1><h1>(7)掩护师指挥所通过809高地东南侧无名高地……………………15</h1><h1>(8)向扣屯挺进………………17</h1><h1>(9)扣屯地区防御作战、一班的归建和零星的清剿战斗…………19</h1><h1>(10)纳隆地区阵地攻坚战和连队琐事……………………………23</h1><h1>(11)班师回撤的插曲………26</h1><h1>四、肤浅的感受……………28</h1><h1>编后语…………刘兴雄……29</h1><h3></h3><h1>附录一、121师362团1连参战人员名录……………………………30</h1><h1>附录二、一连1979年出国作战时连队干部名录…………………30</h1><h1>附录三、一连1979年出国作战时连队班长名录…………………30</h1><h1>附录四、一连1979年自卫反击战中牺牲、负伤人员名录……30</h1><h1>附录五、立功人员名录…30</h1><h1>附录六、一连火线入党、入团人员名录……………………………30</h1><h1>我的心声……………………李霖卓</h1><h1>一幅精彩悲壮的战斗画卷…陈再良</h1><h1>刻骨铭心的经历……………庚祥元</h1><h1>1979年中越为什么会打仗…廖百胜</h1><h3><font color="#39b54a">〈2〉</font></h3> <h1><font color="#167efb"> 1979年362团一连自卫还击“穿插作战”经过路线示意图</font></h1> <h1><font color="#167efb"> 362团一连对越自卫反击作战经过概要图!</font></h1> <h1><font color="#167efb"> 1978年11月29日至1979年2月16日一连主要经过地点图表!</font></h1> <h3><font color="#39b54a">〈3〉</font></h3><h1><font color="#ed2308"> 一 当时一连的基本情况</font></h1><h3><br></h3><h1> 步兵第362团一营一连是一支有着光荣历史、战绩卓著的英雄步兵战斗连队。诞生于二十世纪三十年代末,抗日战争时期的山东文登“天福山起义”,是中国人民解放军第四野战军“鞍山团”的后裔。在革命战争年代,一连在中国人民解放军的战斗系列中,从祖国的东北南下,席卷至南海之滨,纵横莽莽大半个中国大地,穿越辽阔的中国十四大省份。在著名的辽沈战役、平津战役,在如歌如泣的战争岁月里,一连的前辈们用鲜血和生命,创造了辉煌的战绩,他们身上凝聚着中华民族的浩然正气,贲张着中国军人的铁血精魂,在祖国的大地上留下了光辉的战斗足迹。</h1><h3></h3><h1> 解放后,一连继续发扬战争年代的光荣传统,在社会主义建设和战备、训练工作中,又取得了骄人的成绩。但是,七十年代初的一段时期里,一连落伍了。那时的一连在师、团领导的眼里,已经是一个默默无闻,普普通通的连队。1975年初,邓小平同志发出了大抓军队军事训练的伟大号召,一连党支部迅速抓住有利时机,积极响应。党支部“一班人”,统一思想,明确目标,痛下决心,通过两、三年的艰苦努力,使连队军事训练和各项工作跨进师、团的先进行列。在连队党支部的坚强领导下,党支部“一班人”明确分工,身先士卒,亲自执教,狠抓基础训练。时任连长邢旋勇、指导员李丁荣两位主官专抓连队纪律作风和政治教育;一排长闵忠平、二排长郭金满负责全连的队列、军体、剌杀、障碍等共同科目的教学:三排长刘兴雄负责统筹全连的训练计划,并担任射击、战术、爆破、土工作业的教学。同时,连队十分注意抓好军事训练尖子、骨干的培养,把一批优秀的军事训练尖子人才送到团集训队轮训。充分调动全连指战员的训练积极性,让大家明白“练为战”,“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的道理,使大家自觉投入到军事训练当中去。因而,一连很快形成了热火朝天的军事训练高潮。全连上下,从连长到士兵,从炊事班到战斗班排,人人争当训练标兵。战士们夜以继日地练,晚上十点熄灯后,一些基础薄弱的战士还在练。练体能、练技术,一切以提高军事素质为目标。到1977年初,通过扎扎实实地狠抓基础训练,连队的军事训练水平得到了很大的提高。</h1><h1> 三排长刘兴雄接任一连连长后,与当时的指导员卢兆根(战前上调团政治处任职)密切配合,一如既往地狠抓基础训练,全连的军事技能、政治素质在原来的基础上又突飞猛进,到1978年中,一连一跃成为军、师、团军事训练的尖子连队。总体军事训练成绩超越当时的全师“军事训练先行连”和全团“军事训练先行连(3营8连)”,令师、团的一些“老尖子”、“老先进”连队也刮目相看。从一连“冒”出来的军事全能标兵和军事全能尖子班、排,在362团、121师、41军、甚至全军区都是“响当当”的。连队多次接受上级的考核,代表师、团参加军事比赛,都取得了优异成绩。特别是1978年代表师接受广州军区的考核中,全连5公里武装越野更创出了21分23秒的最佳成绩;全连射击成绩优秀以上;全连人均手榴弹投远达55米,成为当时41军的标杆连队。还涌现出了有“小钢炮”之称,手榴弹投远达76.9米,获全军区投弹第三名的朱贵兴。等等,都得到了军、师、团领导的充分肯定和表彰。</h1><h1> 在这一时期,全连指战员的政治思想,纪律作风,军事素质都得到了很大的加强。官兵关系十分融洽,大家时刻牢记“练为战”和“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的格言,全连上下形成了一个爱兵习武的良好风气。政治上,战士们积极上进,纷纷要求入党入团,到1978年底,全连战斗小组长以上的骨干基本上都是共产党员、共青团员,干部战士的政治素质、军事技能都进入了最佳状态。实践证明,正是由于连队始终坚持不懈地狠抓政治思想教育和军事训练,为后来对越自卫还击战斗任务的完成奠定了坚实的基础。</h1><h3></h3><h1> 到1979年开战前,连队的编制装备大体是:连队在编干部11名,其中连干6名,排干5名。四个战斗排,其中3个步兵排,1个炮排,外加2个后勤保障班。全连共有12个建制战斗班,2个后勤保障班。其中,每个步兵排有3个步兵班;炮排3个班,其中,两个40火箭筒班,一个60迫击炮班(战前不久从原来40火箭筒班改编而成),40火箭筒战时全部配下班排。全连一个炊事班和一个连部直属班归司务长直管。1978年底离开营区时,连队在编人数125人。</h1><h3><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到达越南的扣屯地区,在连队出现战斗减员后,连队补充了</span><span style="font-size: 20px;">来自汕头军分区、南沃军分区和广州军区独立师及地方部队的20</span><span style="font-size: 20px;">名战士。回撤后又从福州部队调入战斗骨干8人,并补充了重返部</span><span style="font-size: 20px;">队的19名老兵。</span></h3><h3></h3><h1> 连队的主要装备有:60迫击炮,40火箭筒,56式班用轻机枪,56式冲锋枪,用于特等射手使用的56式半自动步枪(战前十多天全部改换56式冲锋枪),54式手枪等,连排干部每人一部直波对讲机。配备的弹药主要是手榴弹(人平4枚),爆破器材、弹药按武器“基数”配备。战斗中,根据战斗任务的需要和条件的可能,连队还可能得到82迫击炮、82无后座力炮、12.7高射机枪、重机枪、坦克排、工兵、防化侦察兵、喷火器班的加强。</h1><h3></h3><h1> 根据当时作战行动受地形、语言、民情等影响较大的情况。为了解决语言不通的问题,连队配备了一名祖籍广东汕头,祖父一代移居越南,在越南河内出生长大,1978年被越南当局驱赶回国,安置在广西武鸣县华侨农场,名为林安华的越语翻译员。为了解决地形不熟、民情不了解的问题,还特别配备了一名对越南边境地区道路、地形、民情等比较熟悉、了解的那坡县民兵余有进为向导。</h1><h3></h3><h1> 1979年2月12日,连队结束了在靖西县龙临公社的临战训练,到达那坡县平孟公社念井大队的进攻出发地域。</h1><h1> 当时,我们连在362团的编成内,进入“战区”前的代号是53015部队71分队。进入“战区”后的代号是54481部队71分队。</h1><h3><font color="#39b54a">〈3〉</font></h3> <h1><font color="#167efb"> 2019年4月13日,来自全国各地的老战友汇聚广西南宁邕州饭店,隆重纪念对越自卫反击战胜利40周年活动!</font></h1> <h1><font color="#167efb"> 原121师362团一连纪念对越自卫反击战胜利40周年活动!</font></h1> <h3><font color="#39b54a">〈4〉</font></h3><h1><font color="#ed2308"> 二 战争背景、作战任务与战前准备</font></h1><h3><br></h3><h1> 我国与越南本是唇齿相依的友好邻邦,我们的广西、云南一直是越南人民进行解放战争和抗法、抗美战争的可靠基地和后方。为了帮助越南人民的解放事业和抗击外来侵略,在我国经济十分困难,人民生活十分艰苦的情况下,我国政府和人民不惜节衣缩食,流血流汗,给予越南人民大量无私的援助。1975年以前,越南在胡志明主席的领导下,中越两党、两国人民相互支持,建立了“同志加兄弟”的深厚友谊。但是,在越南取得抗美战争和解放斗争的胜利后,越南当局的黎笋集团,在“苏联社会帝国主义”的唆使和支持下,为了实现其建立“印度支那联邦”、称霸东南亚的狂妄野心,竟然背信弃义,以友为敌。积极推行反华政策,变本加厉地把中国当作“头号敌人”,蓄意制造边境事端,不断地挑起边境冲突。无视我国政府的多次劝告和警告,严重地威胁我国边境地区人民的和平与安全,严重干扰和破坏我国的“四个现代化”建设。然而,中国政府和人民的忍让是有限度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中国人民是不可欺的。1979年2月16日《人民日报》发表了《是可忍,孰不可忍》的社论,充分地说明,对越自卫还击作战,是中国政府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作出的最后抉择。</h1><h3></h3><h1> 为了维护祖国的尊严,为了保卫祖国不受侵犯,我们一定要惩罚越南侵略者,我们的自卫还击战争是正义的。</h1><h3></h3><h1> 当时,我军自卫还击作战的决心是:有限时间,有限纵深,集中优势兵力,迂回包围,速战速决,歼敌速回。对越自卫还击作战的总体部署是分东、西两线进行:广西方向为东线,云南方向为西线。东线部队主要有广州军区、武汉军区和成都军区的一部分组成。东线部队又分为北集团、南集团、东集团和机动集团。我们121师所在的北集团主力,主要从莫隆突入,向通农方向攻击,其助攻选在茶灵方向。</h1><h3></h3><h1> 为了打好对越自卫还击,保卫边疆这一仗,根据中央军委的指示,所有参战部队在战略展开之前按照甲种师的编制进行了扩编,做到齐装满员。</h1><h3></h3><h1> 在我军积极进行自卫还击作战部署的时候,越南当局也加紧进行防御准备。在我东线(广西方向)的当面,越军部署了11个师又9个团,成两线配置:第一线为高平、凉山、广南省等广大地区,共部署6个师又6个团。其中第3师和473师位于凉山地区,346师位于高平地区,852团位于班庄,576团位于茶灵地区。另外,越军在边境的每个县都驻有一个独立营,边境线上还部署了27个大小公安屯;第二线河北省和北太省地区,部署有5个师又3个团,其中312A师位于太原地区。越军在我正面部署大量兵力的同时,做好与我军决一死战的准备。</h1><h3></h3><h1> 1978年11月底,我广州、昆明、成都三大军区等作战部队完成一切参战行动准备。12月8日部队接到战略展开命令,12月13日接到向战区开进的命令,陆续挥师南进。在南疆的大地上铁流滚滚。从铁路、公路开进的野战军团源源不断,兵戈直指中越边境。至1978年12月底,我参战部队数十万云集广西、云南中越边境地区,战争已成箭在弦!</h1><h3></h3><h1> 我121师是当时的广州军区战备值班师。我师在广西方向其他部队未到达前,已于1978年11月底部署到广西边防前线。我们一连在师、团的编成内,于11月29日离开广西桂林奇峰镇营区,几经换防,于12月22日到达广西边境地区――靖西县龙临公社巴意大队,开展了近三个月紧张、艰苦的临战训练。</h1><h1> 121师在41军的编成内,主要担任战役穿插任务。于1979年2月16日前在广西那坡县平孟公社的念井一带占领进攻出发阵地,于总攻开始前两小时,从汤那、岭隘之间突破,沿布盖、通农、黄得轴线穿插,12小时内到达董赛、班庄、841高地,攻歼班庄地区之敌852团,构成对外正面,阻敌增援。尔后,师主力迅速向扣屯、高平方向发展进攻,会同友军围歼高平越军。</h1><h3></h3><h1> 步兵第362团在121师的编成内,担任从汤那向南同、那嘎、班爱方向攻击;一部兵力从岭隘向布盖攻击;一部兵力向弄木山东侧857高地、家杨攻击。消灭上述地区之敌,打开突破口,保障师主力穿插。任务完成后,转为师预备队。</h1><h1> 在战役穿插的战斗序列中,我们(一营)一连由师直接指挥,奉命在师总攻开始前的2月16日21时(北集团的总攻时间为1979年2月17日4时),从念井出境,首先以夜袭手段歼灭朗昌地区无名高地之越军守敌,打开朗昌地区无名高地山垭口,保障师侦察大队安全通过。与此同时,保障歼灭菲咬之敌的我团七连右翼安全,并与七连相互配合、共同保障负责歼灭莫隆守敌的我团主力二营的右翼安全。完成任务后,我们连单独向敌纵深809高地方向实施穿插。</h1><h3></h3><h1> 针对异国作战的特点和战场情况的变化,为了完成当前的任务,上级总的要求是:拿得下,插得进,走得快,打不垮,拖不烂,按时到达指定位置,守得住。</h1><h1> 按照我们当时对“总体要求”的理解是:所谓“拿得下,插得进”,就是参加“撕口子”战斗的各战斗分队,必须按时攻占并歼灭“莫隆地区、875高地、菲咬地区、朗昌无名高地山垭口”之守敌,保障师主力迅速向敌纵深实施迂回穿插;所谓“走得快,打不垮,拖不烂,按时到达指定位置,守得住”,在越北山区穿插作战,地形、敌情复杂、保障困难、通讯联络条件差的情况下,穿插部队必须按照上级的意图及部署,行动迅速,出其不意。异国作战,近百公里大纵深战役穿插,沿途肯定会出现遇敌袭扰、与敌遭遇、遭敌阻击、伏击等各种战斗情况,一路上必须与敌斗智斗勇,不与敌人纠缠,不与敌恋战,与时间赛跑,与敌人(情)赛跑。在没有空中支援,没有勤务保障跟进的情况下,部队必须经受生存极限的挑战,做到敌人拖不住,打不垮,按时到达指定位置,并像“钉子”一样守住阵地,完成围歼高平之敌的任务。</h1><h3></h3><h1> 随着我们一连任务的进一步明确,我们全连也认真开展有针对性的各项准备。离开战时间越来越近,干部战士们觉得仗怎么打?心里没什么底。的确,自抗美援朝之后的几十年时间里,我们一直都处于和平环境中。当时,我们部队里除了个别师、团、营干部有过战争经历外,大部分人都没有打过仗。就我们362团而言,也只有团长张治安(参加过解放战争)、一营营长徐树材(人称“锤子营长”,参加过中印边界反击战)等少数人有实战经历,更不要说我们一连了。因此,干部战士有一些思想负担也是十分正常的。为了消除干部战士的思想包袱,树立敢打必胜信心,连队加强了对干部战士的思想教育。针对“仗怎么打”,“打仗与我们平时的训练有多大的区别”的问题,连长多次在动员会上说:“到现在为止,我们谁也没有打过仗。仗到底怎么打,谁心里也没有底,但可以想到的是,战场上不是敌人死就是我们死,而不象平时一样,错了可以重来。战斗中要想战胜敌人,而自己又不死,对我们来说无非是守纪律,听指挥;勇敢顽强,机智灵活,不怕死;体力好、跑得快、打得准。对干部还要加上两条,就是除了本身勇敢不怕死,身先士卒之外,还要多动脑筋,周密组织,沉着果断,临危不惧,善于指挥。做到了这几点,我们就无往而不胜。”通过加强政治思想教育和动员,干部战士心中的疑问解决了,大大增强了敢打必胜的信心。</h1><h3></h3><h1> 对越自卫还击战,实际上就是一场民族战争。对越南这样一个经历了长期的国内战争,抗法、抗美战争和侵略柬埔寨战争的作战对象,我们必须从心理上、行动上做好充分准备。越南在几十年的反侵略战争中,形成了一套“全民皆兵”、“军民一体”的战争体制和战略战术。特别是当时大部分的越军都有很长的战斗经历,而且积累了一定的战斗经验。不可否认,越南人民包括越军在内,在几十年的战争中所表现出来的爱国和勇敢精神是不可忽略的。另外,越南在1975年取得抗美战争胜利后,出于反华目的,即着手进行战争准备,在靠近我边境地区部署大量的军队和公安、民兵等地方武装,并修筑了大量作战工事。中越两国关系恶化后,越军又在边境地区布设了大量的地雷。再加上越南边境一带地区山高林密,道路崎岖,地形险要等等。总之,天时、地利、人和对我们越境作战都十分不利。</h1><h3></h3><h1> 我们连作为执行大纵深战役穿插作战的部(分)队之一,其任务是十分艰巨的。特别是担任朗昌地区无名高地山垭口开口子战斗任务明确后,根据当时对朗昌地区无名高地侦察获得的情报,不少人都为我们连队捏一把汗。据我们连队一位干部在团机关某要害部门任职的一位老乡,在列席团的一次党委会后透露,团党委专门对一连将要担任朗昌地区无名高地开口子的任务进行了研究、分析。首长们估计,一连要按时完成朗昌无名高地开口子任务,最坏的打算是全连伤亡人数可能不低于95%,但只要能按时完成任务,就算只剩下几个人回来,也要给一连请功。足以说明朗昌无名高地开口子任务的重要性、艰巨性和危险性。</h1><h3></h3><h1> 其实,师、团领导在选择由那一个连队担任朗昌地区无名高地开口子的问题上,是费了一番思量的。朗昌地区无名高地开口子战斗,是全师总攻开始前的第一场进攻战斗,能否按时打开朗昌无名高地山垭口,保障军侦察大队按时、安全通过,快速穿插到位,将直接关系到我们广西方向,特别是北集团战役意图的实施。经多次侦察表明,朗昌地区无名高地是一个十分完备、坚固的防御阵地。阵地周围山高路险,地形复杂,易守难攻。而且,是在晚上视线不良的情况下,以夜袭的手段实施攻击。针对朗昌无名高地开口子战斗任务的艰巨性,师、团领导认为,必须选择一个政治思想、纪律作风、军事技术都十分过硬的连队来完成。师、团领导几经研究、筛选,认为我们一连最符合条件,最后决定把任务交给我们一连。2月5日我们连长刘兴雄从师长那里受领任务后,深感责任的重大,同时也深知那是一块十分“难啃的硬骨头”。因此,必须充分做好各项应对准备,确保任务的圆满完成。</h1><h3></h3><h1> 根据作战任务的需要,连队到达边境地区之后,就认真开展了紧张、艰苦的临战训练。首先是认真抓好干部战士的政治思想教育,使指战员们明确为谁而战,做好为国牺牲的思想准备,从而牢固树立保卫边疆,报效祖国,敢打必胜的信心。连党支部及连长刘兴雄对军事准备工作进行了周密筹划、严密组织。全连进入临战训练状态后,全方位开展各项军事训练。练体能、练技术、练战术、练生存、练救护等等。体力训练主要是以远距离、超强度的武装越野为主,带上战时所需的武器装备,模拟战场环境,进行快速行军、穿插训练。不管刮风下雨,每天一次五公里、十公里、甚至更远距离的武装越野,雷打不动;技术训练主要是:各种应用射击,重点是对仰角、俯角、运动目标的射击。投弹以投准为主,还有爆破、土工作业、防化训练等。战术训练主要以班、排、连的攻防战术的为主,重点是各种条件下的遭遇战、阻击战、反伏击,和班组协同、步炮协同,班组协同打火力点以及步哨、班哨等勤务科目的训练。总之,“练为战”,一切以战场需要为目的,凡是认为战场用得上的我们就练。</h1><h3></h3><h1> 1978年除夕,是一个终身难忘的“年三十晚”。连队吃过“团圆饭”后,正在集中到营里看电影的途中,大概18点30分,连队突然接到了全连及营属配属分队紧急集合,立即出发的命令。连队迅速返回,十分钟后,配带齐全部作战装备及物资(单兵负重平均60斤以上)出发了。那天晚上主要是广州军区司令部郑波首长到我们连队现场督导,检验我们连队在模拟战场环境下,进行近似实战性的综合演习。那天夜里,天不时下起小雨,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在崎岖、湿滑的山路上近20个小时不休息、不吃饭,连续行程70多公里。途中还要进行各种攻、防战术演习,艰苦程度难以形容,但全连没有一个人喊一声苦,叫一声累。演习结束后,军区首长对我们连队过硬的军事素质感到十分满意。当大家疲惫不堪地回到驻地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春节就在紧张和劳累中渡过了!</h1><h3></h3><h3></h3><h3></h3><h3></h3><h3></h3><h3></h3> <h1> 经过前后多次类似的演练,极大地提高了连排干部及战斗骨干的组织指挥能力,也大大提高了每个参战人员的战场适应能力。</h1><h3></h3><h1> 随着离开战时间越来越近,连队充分利用有限的时间,加紧进行战斗准备。作为全连军事首长的连长刘兴雄,除了指挥全连做好战斗准备外,其本人也作了最充分的准备。连长能把我们连队将要经过的几十公里穿插路线默画自如。把沿途各阶段的任务、可能出现的情况及处置方法,都作了具体的预案,并与全连班长、干部认真研究,反复论证,使大家做到心中有数,了如指掌。</h1><h3></h3><h1> 我们连队的战前准备工作做得十分细致。临近向战场开进的前几天,</h1><h3></h3><h1>连队还强调干部战士除了上级给每人配发的三天干粮外,干部战士一定要多带三、四天的食品,并自备一些药物、牙膏等物品,以防不测。后来的情况表明,我们连的这些周到的考虑和充分的准备,是十分必要和有效的,为全连完成作战任务起到了重要的作用。</h1><h3></h3><h1> 到1979年2月16日18时,连队已经完成一切战斗准备。</h1><h3></h3><h3><font color="#39b54a">〈4〉</font></h3> <h1><font color="#167efb"> 上图:2019年4月13日与会的战友、军嫂和部分烈士家属共120多名同参加义演的南宁市春风艺术团演员合影!</font></h1><h1><font color="#167efb"> 下图:2019年4月16日在那坡县平孟镇念井村合影!</font></h1> <h1><font color="#167efb"> 全军对一个连单位写的唯一一本对越自卫反击战回忆录《浴血奋战二十八天》的封面!</font></h1> <h1><font color="#167efb"> 2011年362团一连部分战友相聚广州增城留影!</font></h1> <h3><font color="#39b54a">〈5〉</font></h3><h1><font color="#ed2308"> 三 战斗经过</font></h1><h3></h3><h1> </h1><h1> 为了维护祖国的尊严,打击越南的嚣张气焰,我广西边防部队于1979年2月17日(星期六)早上6点钟,兵分14路从东起防城各族自治县东兴公社,西至那坡县平孟公社的广阔战线上,向越南侵略者展开了全线还击。并一举攻克了越南长期坚固设防的高平、凉山两个省城及同登、东溪、复和、朔江、通农、禄平、广渊、河安、那岑、七溪、茶灵、重庆等广大地区。与云南边防部队一起,给越南侵略军以歼灭性的打击。越南当局自我吹嘘的“世界第三军事强国”、“永远不可战胜”的神话彻底破灭了。</h1><h3></h3><h1> 在这次自卫还击作战中,我们一连与广大参战连队一样,是插向越军心脏的一把利剑。在上级统一的部署和指挥下,冲锋陷阵,英勇杀敌,历时28天,战斗进攻单程大约98公里,历尽艰难险阻和连续不断的战斗,一路上处于极度的险境之中。由莫隆地区的朗昌无名高地山垭口入境,一路不停穿插,经通农县城,穿越天丰山,突破809高地封锁线,攻占扣屯,攻歼纳隆地区守敌,保障友邻工兵部队炸毁纳隆桥,沿途攻必克、守必固,所向披靡。</h1><h3></h3><h1> 在二十八天的战斗中,全连经历大小战斗14次,共歼越军146人(含炮兵支援),俘敌5人。缴获冲锋枪23支,步枪6支,轻机枪4挺,40火箭筒4支,望远镜3个,各种地雷千余枚,各种炮弹数百发,各种子弹数万发,以及各种物资一大批。捣毁越军军需仓库1座,粮食仓库2座。我建制一连(不计算加强分队在内)牺牲班长以下5人,伤28人,其中包括在战斗中负伤后带伤不下火线的4人。圆满完成了上级赋予我们一连的战斗任务。</h1><h3></h3><h1><font color="#ed2308"> 战后,全连荣立集体二等功;二排荣获“突击英雄排”称号,五班荣获“英雄班”称号;二班、四班荣立集体二等功,一班、八班荣立集体三等功;3人荣立一等功,11人荣立二等功,60人荣立三等功;23人火线加入中国共产党。</font></h1><h3><span style="font-size: 20px;"><font color="#39b54a">〈5〉</font></span></h3><h3></h3> <h1><font color="#167efb"> 2014年4月,连队聚会时,战友们回到1979年3月16日对越自卫反击战胜利回国的连队驻地——德保县都安公社巴荷屯,这是当年九班住的民房!</font></h1> <h3><font color="#39b54a">〈6〉</font></h3><h1><font color="#ed2308"> (1) 朗昌无名高地山垭口战斗及二排的后续行动</font></h1><h3></h3><h1><br></h1><h1> 朗昌无名高地山垭口“开口子”战斗。是我们师在整个自卫还击战总攻开始前的第一场战斗。打开朗昌无名高地缺口,掩护军侦察大队快速向敌纵深穿插,对我们师整个战斗意图的完成起着十分重要的作用。</h1><h1> 一连加强营属重机枪连一班、营属82无后座力炮连七班。先是由军、师指挥部直接指挥,提前十个小时过境。歼灭朗昌无名高地山垭口守敌,撕开朗昌无名高地山垭口的口子,保障军侦察大队(军、师侦察兵各2个连队,时称军侦察大队)安全、快速通过,使其尽快向809高地方向向纵深穿迂回,摧毁敌指挥机关、通信枢纽、交通要道。在本团二营莫隆战斗打响前,为尽量不惊动主攻方向上的越军守敌,按照师、团的要求,不准使用口径40毫米以上的火(兵)器,只能使用刺刀、步枪、机枪、手榴弹等武器。完成任务后,独自按预定路线向809高地方向实施穿插行动。</h1><h3></h3><h1> 莫隆,是越南紧靠我国边境的集市小镇,座落在崇山峻岭之中,其位置如同把守在我穿插部队面前的一扇大门,其正面宽从右侧的875高地至左侧的910高地、菲咬,朗昌无名高地,大约为5—7公里,兀立在莫隆两侧的910和875高地就像是虎口上的两颗门牙。守敌为越军1个加强营和数个公安屯。越军企图凭借险要的地形,和经营多年的防御工事与我军对决。在我军对其打击之前,不自量力的守敌竟然狂妄地叫嚣――“中国军队进来多少,吃掉多少!”。</h1><h3></h3><h1> 朗昌无名高地比910高地稍低,是那群山中的第二高峰。朗昌无名高地离莫隆镇中心3-5公里,离七连攻打的菲咬1-1.5公里。那一带全是崇山峻岭,名符其实的山高坡陡,其坡度均为50°以上,有的是垂直的悬崖峭壁。山势走向由菲咬向右侧主峰逐步增高,朗昌无名高地山垭口就在其间。朗昌无名高地靠我方一侧的山坡上,荆棘丛生,大芦苇草、灌木丛密密麻麻。只有一条千百年来留下的羊肠小道蜿蜒向山垭口穿过。从那条小路可以迂回莫隆,也是从我边境直插通农县城的捷径。</h1><h3></h3><h1> 朗昌无名高地是拱卫莫隆左翼安全和通农县城的天然屏障,故敌我双方都十分看重这个军事要地。军、师首长把侦察大队的入口选在那里的决策是十分英明的。从那里只要成功突入,不但可震撼莫隆守敌,而且可以长驱直入,快速插入纵深。由于朗昌无名高地山垭口地位的重要,在这个小小的阵地上,越军部署了一个排的兵力另加越南公安数人把守。在其山脚下的零星几座茅草屋附近,也部署了约一个班的兵力。那些越军除了负责监视边境我军的活动外,平常都在无规律的活动。</h1><h3></h3><h1> 2月5日上午10时,师长郑文水、师侦察科W科长,362团罗仕良副团长,在朗昌地区靠我方的无名高地上,正式向我们连长刘兴雄下达了拔开朗昌无名高地山垭口的口子,保障军、师侦察大队安全通过该山垭口的战斗命令。</h1><h1> 连长受令回连队后,立即召开连党支部会,班、排长等骨干会议,传达上级下达给我们连的战斗任务和要求,着手进行行动准备。之后,连长先后4次带领班、排长到边境线上,靠近朗昌无名高地的我方一侧,选择不同的地点,从不同的角度勘察地形,分析敌情。为了加深干部战士对战场情况的了解,还在连队临时驻地堆起了一个朗昌地区的演练作业沙盘,让全连指战员畅所欲言,各抒己见,对如何完成这次任务出谋划策。在全连指战员的集思广益下,根据师、团指挥所的命令,连长最后决定:全连于2月16日21时出境,21时30分到达攻击出发地域一线。具体部署是:一排一班为右翼,三班为左翼,二班为排预备队,迅速向山脚下的茅草棚发起攻击。三人为一组共同对付一个越军,不到万不得已,尽量少开枪、少用手榴弹,采用秘密的手段摸掉山脚下茅草棚里的敌人,完成任务后迅速报告连指。二排在一排消灭茅草棚之敌后,避开道路上的地雷区,向山垭口方向运动。在到达山垭</h1><h3></h3><h1>口前,五班迅速向山垭口左侧高地运动,拿下并控制左侧高地,保障山垭口左翼安全。六班迅速向山垭口右翼运动,在五班的火力支援、配合下,攻占并控制山垭口右翼高地,保障山垭口的右翼安全。四班为排预备队。当五、六班控制山垭口左右两侧山顶高地后,迅速进入山垭口,扫清道路障碍,护送师侦察大队安全通过山垭口。连指带重机枪、82无后座力炮、60炮等火力排随二排后跟进。黄佐明副连长到三排加强领导,三排掩护师侦察大队在集结待命地域的两翼安全,防范敌人的袭扰,完成任务后转为连预备队。同时规定了各班、排的简易联络信号。因为,在我军全线进攻发起前,我先行部队的连、排所有无线电台都要保持静默,只能使用喇叭、哨子、灯光等联系。</h1><h3></h3><h1> 2月10日16时,师长郑文水、师侦察科W科长、罗仕良副团长再次把连长叫到受命现场。郑师长说:师侦察大队W科长主动要求拿下山垭口。他们考虑到你一连新兵多,侦察连都是老兵,山垭口也不过是个把班的兵力,侦察连地形熟悉,他们上去就可以解决了。除山垭口的任务外,你连其他任务不变。</h1><h3></h3><h1> 听完师长的讲话后,连长说:“听从首长的安排,不过山垭口不会只是个把班,应该是一个排的兵力。”W科长说:“我侦察大队来这里已一个多月了,还不知道?”。我们连长接着说:“我们连来到这里现地勘察的时间也不短了,据我们观察判断,这么重要地段一个班是不可能的!”。</h1><h3></h3><h1> 师长不高兴地说:“好了,不要争了,就这么定,各自完成各自的任务就是了。”接着,我们连长提出什么时间和侦察连搞行动协同的问题,师长当即命令W科长、罗副团长说:“越快越好,就定在明天吧!”</h1><h3></h3><h1> 2月11日9时许,师侦察科W科长,我们团罗仕良副团长、我们连长、师侦察连副指导员和侦察连二排长一起来到现地。这时,侦察连的同志还在忙于看地形。我们连长就提议:“还是先搞协同吧,然后才好各自准备。”侦察连副指导员说:“我们不需要什么协同,我们上去了,你们跟着上来就是了。”我们连长生气地说:“这不成,我们是打仗,不是在搞演习,两个单位在一起完成一个任务,没有协同怎么呢!”侦察连副指导员不耐烦地说:“我说了,我们不需要什么协同,我们上去后一排手榴弹响,就告诉你们,我们已占领山垭口了”。我们连长说:“你不是开玩笑吧!能这么简单吗?想当然怎么行,这是关系到我们两个连队战士生命的问题。”</h1><h3></h3><h1> 当时,在那里的最高指挥员,师侦察科的W科长,不知什么原故而一言不发。罗副团长心中很为难,因为,自己原来就是师侦察连的连长,一连是现在的直接部下。只好叫住了我们连长,并说:“小刘(我们连长刘兴雄),不要就不要算了,有我在呢!”。</h1><h1> 连长只好生气的说:“首长负责了,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回来后,连长一直闷闷不乐。熟悉战斗条令的连长,只为两个单位没有落实行动协同信号而忧虑,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在后来的行动中竟会给我们连队留下严重的隐患。</h1><h3></h3><h1> 2月11日,连长从观察阵地现场回来后,按照师侦察连就协同方面的意见,对原来的部署作了调整。在全连战斗小组长以上的会议上,连长宣布:“其他班排任务不变,二排现改为连预备队,二排原来的任务由师侦察连二排来完成,与侦察连二排没有协同信号,当听到山垭口一阵手榴弹的爆炸声就是信号。也就告诉我们,他们已占领了山垭口,我们就可以上去了。战场情况是复杂的,是瞬息万变的,我们全连同志要有充分的思想准备。”</h1><h3></h3><h1> 这时,离向战场开进的时间只有70多个小时了。全连上下根据各自的任务,一切准备工作在紧锣密鼓、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大家将写好留言、家信和不能带往战场的物品一起捆好,写上标签,移交留守处。</h1><h1> 就要出发了,战场是无情的,生死离别在所难免。所以,有的同志将自己剩余的津贴费和积蓄买来酒、罐头或鸡、狗肉等食品,利用晚上的空闲邀集曾经一起入伍,要好的同乡在一起进行最后的告别聚会,喝最后一次同乡“告别酒”。在叙谈乡情、互祈平安的同时,还相互间做最后的交代——要是谁在战场上牺牲了,活着回来的,一定要代为告慰家中的亲人,代为带回遗嘱和遗物。在我们连队里,三位广东龙川籍的战友张才强、陈新源、郑运泉真是如此,他们当时同乡的聚会竟真是最后的诀别。在后来的战斗中,他们三个人都英勇牺牲了。此时此刻,我们这些身在边关、待命出征的战友仍是魂牵故乡、视死如归啊!</h1><h3></h3><h1> 2月16日中午,我们到达战斗集结地域。下午,以班为单位,在我境内弄体无名高地吃完最后一顿晚饭。18时30分,全连集中进行战前宣誓。宣誓前,连长刘兴雄进行了简单的动员,接着指导员黄锦顺引领全体人员宣誓。由于大家都是刚刚理了光头,一百多个刮得精光的脑袋象一个个闪闪发亮的灯泡,站在一起就象是一队穿着军装的少林和尚。</h1><h1><font color="#ed2308"> 全连一百多条壮汉象一座座铁塔一般站立着,排着整齐的队伍,昂首挺胸,紧握拳头,举起右手,庄严地宣誓—“穷凶极恶的越南军队炮击我村庄,枪杀我边民,占我领土。我是中华民族的英雄儿女,是党培养的忠诚战士,为了祖国领土的完整,为了我边民的安居乐业,我自愿报效祖国、报效人民。我不怕流血流汗,不怕牺牲,毫不犹豫地赴汤蹈火,前仆后继,死而后已,宣誓人×××。”</font></h1><h3></h3><h1> 这时,高山肃穆,大地禀然,仿佛四周的空气都凝固了,只有战友们雄壮有力的宣誓声惊天动地,群山之中回荡着我们热血军人的钢铁誓言!从这一刻起,预示着战友们报效祖国、为国杀敌的时刻到了!从这一刻起,预示着经受生死考验的时刻到了!从这一刻起,战友们还在想些什么呢……</h1><h3></h3><h1> 此时此刻,指战员们那严肃、紧张,视死如归的表情全刻在了脸上,大家都迫不及待地等待着出征的命令。</h1><h3></h3><h1> 20时许,夜幕刚刚降临,连长发出了向攻击地域前进的命令。全连按一排、连指、火力排、二排、三排的序列,利用夜色秘密地向前运动,21时,除三排外(因要等侦察大队)全连已顺利跨出了国界进入了越南国境。</h1><h3></h3><h1> 21时30分钟,连长发出了令一排按原计划消灭山脚下3座茅棚屋之敌的信号。这时,一排按照预设战斗方案迅速展开,以班、战斗小组为单位,秘密地扑向各茅草屋之敌(其战斗经过将在以后的章节中叙述)。</h1><h3></h3><h1> 22时40分左右,一排长报告:“一排消灭越军3名,缴获冲锋枪3支,地雷、手榴弹一批,我无一伤亡。现已占领山脚茅棚一线就地待命。”接着侦察连二排也相继进入越境并超越我们连运动队形前出,向朗昌无名高地朗昌山垭口方向前进。</h1><h3></h3><h1> 当连长把当前情况报告罗副团长后,罗副团长很高兴。罗副团长便带上他的随从指挥人员,来到了我们连指挥所,以便加强对我们连的指挥,一起等待侦察连二排作为占领山垭口信号的手榴弹爆炸声。</h1><h3></h3><h1> 据我们进攻发起前的勘察和分析,只有通往山垭口的小路上可能埋设有防步兵地雷。在通往山垭口的小路上,虽然山高坡陡、荆棘、茅草丛生,但只要体力好,如果不受敌阻击或防范地雷,最多也不过40分钟左右就可以到达。然而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侦察连二排已过去1个多小时了,夜空还是静悄悄的,山垭口方向依然没有传来手榴弹的爆炸声。</h1><h3></h3><h1> 23时,师指挥所来电询问罗副团长:“朗昌山垭口情况如何?”罗副团长报告:“一连已到位,侦察连二排已经上去了,山垭口还没有动静。”23时30分,师长亲自来电找罗副团长,语气很重地说:“怎么搞的?”罗副团长急得满头大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这时,我们连长看在眼里,急在心上。因为军侦察大队及后续部队离要通过山垭口规定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连长只有主动请求罗副团长,要求带二排上去接替侦察连二排去完成任务。罗副团长不同意,并说:“你走了连队怎么办?”又过了十几二十分钟,山垭口仍然没有动静。</h1><h3></h3><h1> 23时50分左右,军长生气地要罗副团长接电话,说要提罗仕良的脑袋来军指挥所!此时,罗副团长已脸色铁青,汗滴如流。连长看到这一情景,再次恳求说:“5号(罗副团长的代号),我带四班上山垭口去,先侦察一下,视情况再发起攻击。只要我不死,山垭口保证在一个小时内拿下。要不然,耽误了开口子的时间,你我都得死!”此时,迫于情况紧急,罗副团长才坚定且声音低沉地说:“好吧,小刘你先带四班上,等会他们要在后面跟进,随时准备接应你,我们和连本队也会跟上来。”</h1><h1><font color="#39b54a">〈6〉</font></h1><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 <h1><font color="#167efb"> 2014年4月,对越自卫反击战胜利35周年,连队聚会时,部分战友及军嫂们在当年连队突入越南境内的地方合影!</font></h1> <h3><font color="#39b54a">〈7〉</font></h3><h1> 四班共有11名战士,其中老兵5名,刚入伍的79年新战士6名。经过几个月的临战训练后,虽然全班军事素质有所提高,但体力还是比不上其他老兵多的班。班长陈新源,广东省龙川县人,1976年入伍,是全营的训练尖子、优秀班长。</h1><h3></h3><h1> 连长的请求得到罗副团长的同意后,便带着四班战士及司号员吴新春、通讯员蒋才社,避开小路,往山垭口方向前进,迅速地消失在夜幕中。由于山高、坡陡,茅草茂密,根本无路可走。战前不久配发的“防刺鞋”,胶底“硬梆梆”的,攀爬时经常滑倒。山坡上虽然还没有发现敌人埋设的地雷,但黑夜及复杂的地形也给我们造成了极大的困难。为争取时间,连长决定:前面派出陈新源班长带领搜索组在前面搜索,其余成一路纵队跟进,尽量往山垭口高地右侧的上方运动,以便观察和控制山垭口。</h1><h3></h3><h1> 17日零时30分许,先头战士已快接近山垭口,但大家的体力都已消耗得差不多了,部份战士跟不上队,特别是新战士已拉开了很远距离。连长立即找四班长陈新源和四班副容志章商量,决定留下容志章和一名老兵收拢掉队的新兵,并随后跟进,体力好的跟随连长先上。</h1><h3></h3><h1> 这时,所有人员的衣服全都湿透了,由于夜暗,手和脸的皮肤被茅草、荆棘划破之后,已分不清是汗水还是血水。</h1><h1> 零时40分左右,前面只剩下连长刘兴雄、四班长陈新源、机枪手韦家典三人了。为了争取时间,连长决定不等了。三人继续朝目标前进。几分钟后,夜空中山垭口附近传来几颗手榴弹的爆炸声,之后又恢复了宁静。四班长高兴极了,并报告连长说:“一号(连长代号),你听见了没有,他们(指侦察连二排)已经占领了山垭口,我们不要再往上方高地运动了,直接去山垭口吧!”</h1><h3></h3><h3>于是,<span style="font-size: 20px;">连长叫四班长向四班副他们发出直接向山垭口运动的信号。</span></h3><h3></h3><h1> 17日凌晨1时左右,连长等三人已到达山垭口下方离敌堑壕20多米的地方。但是,山垭口的敌阵地上依然一点动静都没有。这时,连长本能地意识到:如果侦察连二排占领了山垭口,距离相隔已经很近,阵地上应该有动静才对。但现在阵地上却静得可怕,连长不得不警觉起来,并立即叫四班长、韦家典停下来,说:“看来情况不妙,我们不能再直接上去了,是不是先掷一排手榴弹上去再说,视情况才做出强行占领的行动。”四班长陈新源不同意,说:“我们决不能掷手榴弹上去,如果侦察连已占领了山垭口,就可能误炸了自己的人,如果我们的行动被误会,相互打起来,我们在低处吃亏不说,以后战评时,你连长要被追究责任的。”四班长讲的是有道理的。</h1><h3></h3><h3></h3><h1> 此时,连长心中十分矛盾,不投手榴弹直接上吧,违背了自己的意图,如山垭口上有敌人防守,我们也许还会与敌打一场恶战。如强行命令向山垭口投掷手榴弹,若真的象四班长说的那样,后果将不堪设想。正当连长就是否向山垭口投手榴弹的问题举棋不定时,在一旁的韦家典说了一句:“还是先上去看看吧!”于是,连长决定:三人成一线散开,并时刻做好投弹、射击准备。四班长在左侧,连长在中间,机枪手韦家典在右侧。因能见度差,每人相互间隔两、三米,以便于相互掩护、相互联络,避免遭敌一枪同时打击多人为原则,向着山垭口的位置摸上去。当三人离山垭口还有五、六米远时,已模模糊糊地看到山垭口敌阵地上的一条堑壕。</h1><h3></h3><h1> 但是,山垭口的阵地上还是死一般的寂静,没有任何人员活动的踪影。连长意识到不好!正准备再次招呼四班长、韦家典停下来,向山垭口内投弹时,已来不及了。当四班长陈新源从地上迅速跃起,正向前面四、五米处的敌堑壕冲去。就在这时,突然从堑壕左侧角落“哒、哒、哒”一梭冲锋枪的子弹打来,火光四射,四班长陈新源已胸部多处中弹,即倒在洫泊中。</h1><h3></h3><h1> 连长条件反射似的,立即举起早已准备好的手枪,对着冒火的地方“砰、砰、砰”三枪,敌人的枪声和火光立即熄灭了。连长韦家典趁势,闪电般地跨进了战壕。这时,能隐隐约约地看到,山垭口内战壕密布,敌阵地上顿时枪声四起!连长和韦家典进入堑壕后,仔细观察了敌阵地内的情况,发现:朗昌无名高地山垭口位于无名高地由西向东延伸的第一道山脊上,与同一走向的第二道山脊形成不足六十米的前后犄角,西高东低,山上有茂密茅草覆盖。我穿插路线上的羊肠山路就从山垭口穿过。战前进行地形勘察时,正面或仰观只能看到无名高地山垭口当面的地形地貌。狡猾的越军守敌,将堑壕、A字形大形掩体、火力点工事全部构筑在山垭口两侧的背面及第二道山脊上的正面,形成了以“倒打”火力为主,前后左右相互支援的半环形防御阵地。这些工事的设置,如果我们不到现场观察是很难发现和掌握的(从山垭口穿过的小路旁处,战前勘察时只看见一堆黄土)。在没有炮兵火力支援的情况下,如果我军冒然闯入山垭口,或只从山垭口两侧就近实施攻击,必然会遭遇敌倒打火力、第二道山脊的正面和山垭口右侧制高点上火力的打击,从而会使我付出惨重的代价。</h1><h3></h3><h1> 然而,在我们连四班接近山垭口后,由于师侦察连与我们连在战前的战术行动、协同信号上出现重大疏忽和失误(事后知道,侦察连二排是从山垭口右上方绕了过去,至凌晨3时许才迂回山垭口)。导致我战斗人员无法判断当时的敌情、我情,致使连长及连长带领的二排四班孤军闯入了山垭口,造成了严重的伤亡。</h1><h3></h3><h1> 在山垭口左侧的山头突出部,背我方下端有一道从小路旁向山包左侧延伸的堑壕,堑壕与“A字形”大形掩体相连接。该堑壕之守敌,既可火力控制山垭口小路,又可向小山包顶部射击和投掷手榴弹,还可以向山垭口右侧提供火力支援(称倒打火力)。在山垭口右侧突起部,是向无名高地主峰延伸的山脊,它在四、五十米处与第二道山脊相连。在距左侧堑壕二十多米处的顶部,有道堑壕与射击掩体相接,与左侧之火力形成交叉与犄角之势;在一、二道山脊相连处和第二道山脊的正面有机枪火力点、单兵掩体和堑壕。</h1><h3></h3><h1> 连长和韦家典突入敌人阵地后,敌人的手榴弹、机枪、冲锋枪火力从不同方向猛烈射向山垭口入口处和左侧小山头顶部。连长刘兴雄、机枪手韦家典临危不惧、沉着应战,以敏捷勇猛的战斗动作迅速消灭当前之敌,充分利用占领的堑壕与敌群展开激战。</h1><h3></h3><h1> 山垭口内的阵地上,敌我双方相互射击的火光交织在一起,枪声、手榴弹的爆炸声响彻夜空。韦家典端着轻机枪左右突击,用复仇的子弹猛烈射向敌人。</h1><h3></h3><h1> 战斗越打越激烈,这时,连长的手枪已不起作用了。顿时,连长来不及多想,立即跃出堑壕,摸到四班长倒下的地方,轻轻地推了一下四班长,一动不动,四班长身中多枪,全身是血,光荣牺牲了,冲锋枪被身体压在地上。连长不敢蹲立着去拿枪,只能卧在地上用力把枪拉出来。连长拿起四班长的冲锋枪,又迅速冲上去,与韦家典互相配合、一左一右,并肩战斗杀向敌人。打了一阵后,连长的冲锋枪子弹打得也差不多了。连长又想起,刚才向四班长开枪的,罪恶的越军一定是“上西天”了,他那里也有一支冲锋枪。连长立即又跃进战壕,向左侧搜索过去,果然发现了一名“该死”的越军倒在地上,战壕前沿放着一支我国产的56式冲锋枪。连长抓起越军的冲锋枪,又与敌人进行激战。</h1><h3></h3><h1> 沉着机智的连长,从敌人的主要射击方向中判断,估计敌人是不知道我们上来了多少人,只盲目的封锁山垭口道路。敌人在我连长、韦家典猛烈的火力打击下,不时地发出鬼哭狼嚎般的尖叫声。他们俩边打边等待着四班后续战士们的增援……忽然,一颗手榴弹在连长、韦家典附近爆炸,韦家典的机枪射击渐渐地停了下来。此时,敌人的火力更猛了。</h1><h1> 连长立即意识到--不好!并大声呼叫韦家典:“怎么了!”韦家典趴着头,一手操枪,一手按着肚子,说不出话来。连长揪身一跃,趴到韦家典身边,往他按住的位置一摸,韦家典胸前的衣服全是湿的,象是肠子的一团“湿碌碌”的东西从肚子里流出来。这时,韦家典“哇”的一声,痛得叫了起来,他被手榴弹弹片射入腹腔内负伤了!(韦家典,1977年入伍,广西柳州人,1.78米左右,坚实个子,体质非常棒,是全连的军事技术尖子,特别是轻机枪射击200-300米内百发百中、弹无虚发)。</h1><h3></h3><h1> 连长见韦家典躺在地上,十分痛苦的样子,就安慰地说:“韦家典,你不要怕,就地躺下不要动,这里有我在,你不要紧的,后面的同志马上就上来了。”同时,摸出韦家典挎包内的饭碗往他的伤口处一扑,并用急救包给他进行包扎。此时,通信员蒋才社,司号员吴新春,四班副容志章等战士相继地上来了。战士们不等连长作出安排就迅速地投入战斗,有的跳入了战壕,有的在山垭口两侧迅速展开,把复仇的子弹射向敌人,把一颗颗手榴弹投向敌人的火力点。</h1><h3></h3><h1> 那名被连长手枪击毙的越军中尉(天亮时发现),弯曲着身子,躺在战壕里已成为我战士跨进跃出战壕的垫脚石了。他倒毙的位置与我四班长只有一米之隔,可能是仓促应战的原因吧,被击毙时连鞋、帽都来不及穿戴。越军中尉的前额连中三枪,弹着点在两眉心中间,基本上连在一起,三个窟窿清晰可见。我们连长的枪法真是“太神了”,就象在边境临战训练时多次用手枪在二十米远打死跑着的老鼠和树上的斑鸠一样,果然“百步穿杨”,不愧是全团手枪比赛的冠军。别看我们连长平时不善多言,象个赳赳武夫。其实连长很有儒将风度,是一位智勇双全,果断沉着,临危不惧,身手敏捷的指挥员。在任何场合他都能心持稳重,善于用智慧和毅力去化解困境。当时真悬啊!如果不是连长反应敏捷,第一枪就给敌中尉致命一击!如果多给敌中尉半秒钟时间,也许我们连长及韦家典他们再也回不来了。</h1><h3></h3><h1> 四班副容志章、通信员蒋才社、司号员吴新春等战士上来之后。虽然,力量加强了很多,但是,当时的位置对连长他们非常不利。被我占领的堑壕只有十多米,十来个人挤在战壕里,太密集,很容易被敌人火力同时杀伤。由于地形三面受敌,战斗队形展不开,不能沿战壕向纵深发展。为避免造成更大的伤亡,连长立即命令四班副容志章等4人守住战壕,防止左侧敌人沿战壕对我实施攻击。自己带其他战士并组织火力先占领紧靠堑壕边的小平台,再占领战壕右侧高地。为便于观察、射击,敌人早已将小平台周围的灌木林、茅草丛都已扫光,在那里虽然不易隐藏,但可作为攻击右侧高地的依托。可小平台面积太窄,在那里停留时间过长,很容易受左、右两侧高地敌人攻击。</h1><h3></h3><h1> 当连长正在组织火力向右侧高地攻击时,司号员吴新春被敌人的一颗子弹击中了左小腿,他突然喊了一声:“连长,我负伤了。”</h1><h3></h3><h1> 当敌人一听到(边境的越军大多会听中国普通话)有人喊连长时,就意识到已经有连长上到了阵地前。立即象发疯了似的,把手榴弹、子弹铺天盖地的从两侧向喊连长的声音方向,也就是吴新春的附近倾泻下来,好在大多数人都还在堑壕里没上来,才不至于造成更大的牺牲。那天晚上,天上没有一颗星星,四周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在阵地上什么也看不见。敌人就知道上来的人中有连长,却不知道连长带了多少人上来,也不知道连长会采取什么样的办法对他们实施攻击。所以,敌人也不敢轻举妄动。敌人意想不到的是,带一百多号人的“堂堂”连长,竟然只带了一个班的人就攻上了山垭口。战斗越来越激烈,战友们越打越勇敢,这时又有几个人负了伤。尽管如此,战友们没有退缩,没有惧怕,轻伤不下火线,冒着敌人密集的子弹和手榴弹打来的危险,牢牢地控制着已经占领的阵地。</h1><h1> 由于伤亡越来越大,仅靠四班的力量已经明显不足。眼看敌人可能有下压对我实施包围之势,情况对我非常不利,必须尽快通知五班和六班上来增援。连长当机立断,命令四班副容志章到山腰联系二排长(因全线进攻发起前,要保持无线电“沉默”,所以连队通讯还主要靠人工或简易信号),令二排长罗文范带五、六班迅速上来增援,按原计划攻打山垭口,增强攻击力量;命令通信员蒋才社等负责把韦家典、吴新春等轻、重伤员迅速撤离山垭口,并将山垭口的战斗情况报告罗副团长。</h1><h3></h3><h3><font color="#39b54a">〈7〉</font></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 <h1><font color="#167efb"> 视频《参战老兵之歌》选自网络!</font></h1> <h3><font color="#39b54a">〈8〉</font></h3><h1> 连长把伤员和其他同志留下的枪支弹药,爆破筒、手榴弹集中起来,亲自守住山垭口战壕与敌周旋。连长凭着熟练的技术、战术,各种武器交替使用,打一枪换一个地方,时儿一个机枪长点射,时儿一个冲锋枪短点射,手榴弹、爆破筒不断地投掷向敌人,打得敌人一片惨叫。阵地上机枪、冲锋枪、爆破筒、手榴弹的射击、爆炸声响成一片!疯狂的敌人凭借熟悉的地形和完备的工事负隅顽抗,还不时用生硬的中国话大喊:“连长,你被包围了,赶快投降吧!”“投你娘个B!”连长回敬了一句,对准敌人叫声方向就是一个点射,越军再也不叫了。狡猾的敌人还以为连长带了不少人上来,万万没有想到,中国军队的一个“光杆”连长!就把他们打得晕头转向。十多分钟后,越军改变了方法,用机枪和手榴弹密集封锁连长占领的堑壕,把连长压得抬不起头。连长觉得堑壕已经被敌人全力封锁,不宜在那里再呆了,迅速退回到了小平台上。敌人发现后,不断的向连长所的位置投手榴弹,但大部分的手榴弹都不是偏左就是偏右,都从包子型平台的边上滚落下去了。突然,又有三颗手榴弹向连长所在的位置投来,正好落在连长的身边,其中有两颗差点打中连长的脑袋,一颗落在连长屁股后面。连长不加考虑,迅速捡起身边两颗“嗤嗤”冒烟的手榴弹就丢了出去,正想转身捡第三颗时,该死的第三颗手榴弹正好落在一个小树丛上,想再捡已经来不及了。眼看手榴弹就要爆炸,连长不顾一切迅速卧倒就势滚离弹着点,身体紧紧地帖在地面,刚一离开,手榴弹爆炸了。连长只觉得殿部、大腿象触电一样,麻木不已。连长用手一摸,屁股、大腿全湿的,连长被手榴弹爆炸的弹片击中负伤了,身穿的三条裤子全部被鲜血渗透。连长负伤后,继续忍着伤痛与敌人周旋了二十多分钟,一直坚持到五、六班战友们的到来!</h1><h3></h3><h1> 17日凌晨2点左右,天上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朗昌地区及其四周的一切都被黑暗所淹没,只有朗昌无名高地山垭口上,密集的枪声和手榴弹的爆炸声撕破了夜空的宁静。也就在这时,朗昌无名高地以东的菲咬(南桐)方向传来了激烈的枪炮声,我们团三营七连也向菲咬越军阵地发起攻击了!顿时,朗昌无名高地和菲咬越军阵地的枪炮声。手榴弹、爆破筒的爆炸声交织在一起,响彻了天空,合成了一曲“雄壮的交响乐”,这既令人兴奋又令人不安。二排长罗文范及五、六班的战友们在焦急地等待着连长的战斗命令,等待着四班兄弟们的消息。在二排的身后还有军侦察兵大队的战友们在凝视着无名高地上的战况。</h1><h3></h3><h1> 17日凌晨2点20分左右,四班副容志章根据连长的命令找到了二排长,将山垭口上的战况向二排长作了简要介绍,就立即领着二排的五、六班上到了山垭口阵地前。与二排一起上来的还有罗仕良副团长、李磁州副连长他们。此时的连长正在与敌人激战中,他迅速地跃出战壕,来到二排长身边,怀着沉痛的心情说:“四班长牺牲了,韦家典受了重伤,四班伤亡很大。”连长将山垭口的敌情作了扼要介绍后,随即命令二排长按原作战计划带领五、六班立即投入战斗!连长还特别嘱咐,五班在攻击左侧高地敌隐蔽部时,要特别注意高地上的一挺重机枪和隐藏部附近的倒打火力,以及右侧高地的侧射火力;六班攻击的右侧高地上也有一挺重机枪,要尽快迂回上去将其炸毁。</h1><h3></h3><h1> 连长向二排发出战斗命令后,在配属重机枪一班的掩护下,二排长罗文范立即指挥五、六班投入战斗。五班在班长张才强、六班在班长张国南的带领下迅速展开,分别向山垭口左右两侧之敌发起攻击。六班在排长的带领下,首先占领了山垭口右侧的敌堑壕和掩体后。班长张国南、副班长吴石先的两个战斗小组迅速向右侧制高点实施突击,控制该制高点后,以猛烈的火力打击对面工事之敌。五班长张才强与四班长陈新源是最要好的老乡,当听到四班长已经牺牲时,他愤怒地将牙齿咬得咯咯响,发誓要为四班长报仇。他立即命令机枪手迅速选择有利位置,准备以火力掩护全班向敌攻击;令副班长肖贵彬带领第三战斗小组沿堑壕由右往左,向山垭口左侧掩蔽部(A形掩体)火力点实施攻击;其本人带领第一战斗小组向山垭口左侧突出部顶部运动,吸引敌人并掩护第三组行动。</h1><h3></h3><h1> 这时,位于掩蔽部及附近的越军拼命封锁战壕,并用机枪向山垭口右侧的六班和排长所在的位置扫射,密集的子弹击在地上,泥土到处飞溅,打得附近的芒草象刀割一般倒下。五班长张才强及战友温习臣已隐蔽到达了小山头顶部。因山头顶部与敌火力点位置成弧线死角,五班长、温习臣只听到小山头下方大约十五米处敌人的机枪、冲锋枪疯狂的扫射声,却看不到敌人的火力点的具体位置。此时的五班长张才强心里非常焦急,恨不得立即冲下去将火力点炸毁,为四班的战友们报仇!为了使第三战斗小组能顺利接近隐蔽部,他与温习臣不断地向敌人火力点投手榴弹,并大声命令温习臣从左侧迂回过去,炸毁敌隐蔽部火力点。</h1><h3></h3><h1> 这时,敌人也注意到了五班长和温习臣的位置,左侧新出现的一个火力点拼命地向他俩射击、投手榴弹。手榴弹一个接一个在张才强、温习臣身边爆炸。最后,五班长张才强被敌人手榴弹炸中头部,当场壮烈牺牲,温习臣也同时被炸当场壮烈牺牲。张才强、温习臣倒下时,俩人的右手都紧握着手榴弹,小指还扣着拉环。</h1><h3></h3><h1> 在敌人的火力被吸引的一瞬间,副班长肖桂彬等在向目标猛烈开火的同时,迅速接近掩蔽部火力点,并用手榴弹掷向掩蔽部内将其炸毁。山垭口两侧的敌阵地被我占领后,二排的五、六班及重机枪一班向第二道山脊上的敌人发起猛烈的火力打击,并迅速将敌人消灭,全部占领了朗昌无名高地山垭口敌阵地。</h1><h3></h3><h1> 在张才强、温习臣倒下的地方,二排长的通讯员廖百胜,乘黑冒险爬到张才强身边,卧着摸遍他的上身,全是血,找不到明显的伤口。当摸到他的左前额时,三个右指都陷进了他的脑壳里。当触摸到张班长的身体还暖和时,廖立即将他抱起放在小腿上,取下自己的急救包为他包扎伤口。此时连卫生员彭汉潜(广东省揭西人)也已赶到,廖百胜对彭卫生员说:“五班长恐怕不行了,刚才还暖的,现在冷多了。”</h1><h3></h3><h1> 彭卫生员不敢相信、急得不经意地突然冒出一句客家话说:“唔系(不是),可能系‘破伤风’”。</h1><h1> 廖说;“脑壳都咯咯响(天亮时知道,五班长的脑浆全流在廖的裤腿及地上),他的脖子现在也硬了”。当彭、廖再爬到温习臣身边时,温习臣血肉模糊,全身已有些疆硬了。</h1><h3></h3><h1> 当时,好在没过大的搬动张才强、温习臣战友的遗体。天亮时发现,他们两人身上所带的手榴弹,就剩下各人右小指扣住拉环的那一颗了。</h1><h3></h3><h1> 接着,连长命令二排迅速肃清残敌,控制两侧高地,保障军侦察大队通过山垭口。命令副指导员杨标和迅速带领救护队抢救伤员,并做好搬运烈士的遗体工作。</h1><h1> 2点30分左右,军侦察大队第一批连队就安全通过了山垭口。5点左右,师侦察大队最后一批人员也顺利通过了山垭口。当随侦察大队行动的姜副师长、师侦察科W科长等走过时,连长刘兴雄报告说:“首长好!高平再见!”</h1><h1> 姜副师长说:“一连任务完成得很好!你们辛苦了!”</h1><h3></h3><h1> 这时,连长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师首长的肯定和表彰却让连长激动不起来。也许是数小时战斗的劳累,也许是心中过于痛苦和伤感的缘故吧。是的,烈士的身躯还难以安息地躺在阵地上,每个经过山垭口的战友们都看在眼里,心情与连长都是一样的。也许是连队首战就造成了十人伤亡,其中,牺牲了三位战友,两位是最得力的班长,心里难过。也许是对和师侦察连协同问题上的重大失误,而心里还有气吧!如果当初两个连队协同搞得明确一些,也许我们连队就不会打得那么艰苦,也不会造成那么大的牺牲。</h1><h3></h3><h1> 这次开口子战斗经过5个多小时激战,击毙越军中尉以下18名,缴获敌轻、重机枪各1挺,冲锋枪、步枪14支,防步兵地雷近百个和其他器材一批。我们连除1班和连队失去联系外,阵亡四班长、五班长和五班78年老兵温习臣(湖南新邵人),重伤韦家典、吴新春2人,轻伤连长刘兴雄、刘介成、文雄辉、欧阳新民、容志章(子弹擦破其右耳及右脸)等5人。</h1><h3></h3><h1> 天亮后,连队在山垭口阵地上进行了短暂的休整,把缴获的,有用的武器弹药补充给炊事兵、机枪、40火箭筒副射手,其余的就地销毁。由于伤员、烈士较多,连队的干部正在商议如何处理伤员、烈士问题,在是否要抬上随队一起走,还举棋不定的时候,罗副团长给予了明确指示,他说:“烈士、伤员不能随连队走了,还是派一个排立即护送回国,这个排再随大部队从莫隆口子进来,追赶连队吧!”在这关键时刻,罗副团长的指示点醒了大家,要不然一连就是没有被敌人打垮,也会因运护烈士和伤员被拖垮。连队按照罗副团长的指示,立即决定:由副指导员杨标和、二排长罗文范负责把烈士、伤员护送回国。完成任务后,再跟随大部队进入追赶连队。17日6时30分左右,我们一连本队(一排的一班失去联络)离开了朗昌无名高地山垭口,又继续向通农方向前进。</h1><h3></h3><h1> 副指导员杨标和、二排长罗文范受领任务后,立即部署进行收殓烈士、救护伤员。并组织人员开始撤离战场,搬运烈士、护送伤员下山的工作。连卫生员彭汉潜,救护队员蓝信群等为陈新源、张才强、温习臣烈士用白布包裹头脸后移交。二排及部分救护队员进行收拢烈士、伤员,并开始撤离战场、搬运烈士、伤员下山的工作。</h1><h1> 六班长张国南从山垭口右侧制高点往下撤时,身上背着的爆破筒拉弦口朝下,引线拉环外掉挨地(因战斗时准备向敌人投掷,扣出拉环后没有使用,又忘记将它复原拧盖)。所幸,在他蹲身滑行下山时被附近的战友发现,没有被树枝、芒茬挂着引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h1><h3></h3><h1> 撤离山垭口时,五班副班长肖桂彬、冯日明(均为广东湛江人)等人,点燃了越军大形“A”字形掩体上的茅草棚。茅草棚燃烧倒塌后,引爆了越军放置在“A”字形掩体上的五十多颗防步兵地雷,使我们撤离后的山垭口上爆炸声不断。</h1><h3></h3><h1> 从16日20时离开念井到17日10时许,战士们经过连续十多小时的战斗行动,同志们都已极度的饥饿、劳累。二排除了烈士、伤员外,只有16个人,(其中有排长、四班2人,五班4人,六班9人)。排长注意到,从朗昌无名高地到我边境念井有四、五公里的路途。况且,大部队及连本队已向纵深穿插,战场来不及清理,朗昌地区尚有越军残敌、公安人员在活动。这16个人既要运送伤员、烈士,又要担任警戒,兵力明显不够。为了顺利完成任务,排长决定派出自己的通信员廖百胜迅速下山回国,联系后勤派出民工帮助运送伤员、烈士。廖百胜也顾不上考虑自身的安全,独自一人迅速赶回战前连队集结地域后(弄体),与后勤担架队取得了联系,并带来了民兵担架排。</h1><h3></h3><h1> 当日下午5点钟,二排及民兵担架排在副指导员杨标和、排长罗文范的带领下,把伤员、烈士顺利地送回了念井野战医院。这也是该野战医院接到的第一批回国的烈士和伤员。幸亏回来得及时,身负重伤的韦家典被直升飞机迅速送到了广州军区总医院,经抢救脱离了危险。虽然只有短短的一天一个晚上,但是,院方战友们给予了亲人般的慰问和接待,使我们二排的战友们就如久别重逢的亲人,个个激动得流下了热泪……。</h1><h3></h3><h1> 下午6点,二排长罗文范所带领的掩护组还未回到念井,黄副师长就指示我们副指导员杨标和带领先期到达的人员尽快赶队。杨副指导员认为,我们二排一共才十多个人,如果分开行动,不便于追赶连队,所以请示黄副师长:“是否可待我们连二排后续人员到齐后一块走。”黄副师长不同意,说:“天马上就黑了,不再等他们了,你们马上就走,尽快赶上大部队。二排的其他后续人员,我们会安排的,到时也可以随师医院一起行动,你们就放心吧!”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杨标和副指导员只好按黄副师长的指示,带着连队战士陈祥、许化民、卫生队战士黄永赞、吴银和、黄文朝、363团三连的王樟南、李作盛以及侦察连的黄新、何水安等11人抬着担架沿大路追赶连队。18日上午在莫隆遇见了于副师长,在于副师长的安排下,11个人乘坐工兵营一连的汽车当夜赶到了通农。19日,杨标和副指导员他们与在朗昌无名高地战斗中和连队失去联系的一班在通农会合,并一起配合工兵营担任修路、架桥、警戒、护送伤员等任务。</h1><h3></h3><h1><font color="#39b54a">〈8〉</font></h1><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 <h1><font color="#167efb"> 1979年战场上,魏汉成从火线上背着身上被打七发子弹把昏迷的二班长梁华生(前)救出!</font></h1><h1><font color="#167efb"> 40年后今日(即2019年4月)俩人重相逢洒泪紧紧相拥!</font></h1> <h3><font color="#39b54a">〈9〉</font></h3><h1> 杨标和副指导员他们走后不久,大概18时30分左右,二排长罗文范带着担任警戒的二排人员到达了师医院驻地,医院政委满怀亲情而又充满希望地对二排长他们说:“这次战斗你们很英勇,同志们辛苦了,祖国人民不会忘记你们!你们是第一批护送烈士和伤员回国的战斗人员,任务完成得很好。但现在还有更艰巨的任务等待着你们去完成。你们赶快补充弹药,要立即从莫隆入境,沿公路向通农方向追赶连队归建”。</h1><h3></h3><h1> 根据首长的指示,二排长他们补充了弹药、给养之后,天色已晚,17名战友(在“朗昌”时收留本团3营卫生员1名)摸黑快速前进。除在跨境进入越南境内两公里的地方,尚有部份民工正在连夜筑路外,继续往前再也见不到灯光、人影了。至午夜时分,天黑蒙蒙一片,那名被收留的卫生员因极度的劳累和高度紧张已暂时性双目失明,需要战友用绳索在前面牵着前行。</h1><h3></h3><h1> 二排的十七名战友象失落的“孤雁”向着通农方向前进。一路上没有地图,没有友邻部队,只能模糊地跟着大部队走过后留下的痕迹漫行。</h1><h1> 时值18日凌晨3时许,在一山隘口三十米处与军坦克团已修复的四辆坦克遭遇,由于视度不良,该坦克团副参谋长误认为二排的十多个人是越军,便下命令调转高射机枪和炮口,对准二排的同志,准备射击。好在该副参谋长下达命令的声音被曾经在师教导队相识的罗排长听见,经呼喊后,方避免了一场可能招致二排灭顶之灾的误会。</h1><h1> 与坦克分队汇合后,出于步坦相互掩护的需要,经双方协商,十多个搭乘坦克一道前进,于19日天亮前到达了通农县城外围,天亮后通过了通农县城。乘坦克通过通农县城后不久,在公路上遇见了18日晚上遭受越军伏击的本团三营部队及师后勤部队向通农回撤。这时,副师长李培江命令二排不再随坦克前进,撤回通农保护师医院安全。</h1><h1> 19日12时,二排返回了通农,向师医院报到。</h1><h1> 通农,是我军穿插部队在越北地区经过的第一座县城。所谓通农“县城”,在中国的概念里,只是相当于当时一个中等“公社”墟镇的规模。通农县城被东北面高高的石灰石山、西南面黄土山岭所环抱,县城就座落在这南高北低的盘地上。一条不足十米宽的小河平缓地流跨街区,一条简易公路从城中间由东北向西南穿过。位于城南端土山上最高处的建筑是县机关所在地。两间用小木条、黄土、稻草垒就的低矮的瓦房,是全城唯一用石灰装饰过的“豪华”建筑,在我先头部队经过时已被子弹打得千疮百孔。街道中央有一棵“标志性”大榕树,大榕树享受着越南充沛的雨水,生长得枝繁叶茂。街道两边排列着木板瓦房和店铺,民居显得原始而有序。</h1><h3></h3><h1> 师医院救护所就临时开设在“大榕树”东侧全城最宽敞的木瓦房内。我们连原八班战士邹兆南背部被子弹击伤后,与营部战友余观兴、九连战友廖仁义等许多伤员就安置在那里救治。20日被护送回国。</h1><h3></h3><h1> 二排按师医院领导的命令,在驻地侧后通农河边担任警戒。二排到达指定位置后,排长留下六班战士廖百胜、机枪手王承明构筑工事担任警戒,其他人员随排长到街上寻找粮食给养。“春节”刚过的通农县城,不少民居都张贴着用汉字书写的“六畜兴旺”等内容的晖春,《闪闪的红星》的电影彩色剧照还清晰可见,街道上到处都丢弃着居民来不及带走的各种物品,整个县城早已人去楼空了。在一些屋子里,那些用米面做的“十二生肖”祭祀用品摆满案台,风俗习惯与我国广西还真差不多呢!</h1><h3></h3><h3></h3><h1> 就在廖百胜、王承明用在“朗昌”缴获的望远镜对周围进行观察时,发现两名越南特工人员正偷偷摸摸向我师医院靠近,他们利用石灰岩石和草丛作掩护,时走时停。当敌人走到距我哨位约三十米的小河对面时,敌人已经发现了廖百胜、王承明两人,廖百胜、王承明报告排长已来不及了。廖百胜当机立断立即向敌特工射击,王承明快速涉水过河,从左侧包抄到敌侧后。</h1><h1> 藏入乱石堆的敌人已知无路可逃。“刮兵屎越南,总堆宽宏度宾!”(越南士兵们,我们宽待俘虏!)生硬的越语喊话和手榴弹的爆炸声,迫使企图偷袭师医院的敌人乖乖举手投降。这时,排长及其他战友也已赶到,俘敌两名,缴获苏式小口径冲锋枪一支,子弹四十余发,并将俘虏移交俘管所。当日,在反击越特工队夜袭时,混乱中那两名俘虏被炮兵侦察兵就地“解决”了。</h1><h3></h3><h1> 19日18点,我六班长张国南、副班长吴石仙及战士冯日明、左意德、李国兴、黎日胜等6人,乘车到十五公里处,奉命抢救本团三营及师后勤遭越军伏击的“重要伤员”。因时间仓促、天色已晚,将到“伏击点”时,带队司机慌忙调头,不顾六班长等强烈要求,空车返回通农,途中车辆翻侧,所幸没有造成人员伤亡。19日19时许,在二排警戒的师榴弹炮营阵地,根据被俘越军人员提供的情报,敌人将偷袭炮阵地。为防受到袭击,师榴弹炮营立即进行了阵地转移,避免了袭击。</h1><h3></h3><h1> 深夜,师医院和二排阵地又误遭军工兵营盲目射击,幸好有师榴炮营留下的工事掩护,二排才无人员伤亡,但师医院的救护指挥车却被打得弹痕累累了。</h1><h3></h3><h1> 20日,我连二排在通农担任护送伤员回国的任务,途中多次遭到越军阻击,在362团直属高射机枪连一、四班的掩护下,班长邹林安(广东河源县人,77年入伍,战后任高射机枪连排长)等战友奋不顾身,用猛烈的高射机枪火力向阻击之敌射击,打得敌人落荒而逃。高机连的战友们,一改平时训练的常规,将车辆牵引的双管高射机枪直接搬上敞缝的车厢里,车厢四周用沙包或棉褥“背包”构成车上掩体。掩护运送伤员车队行动时可全方位、行进间射击。为防敌袭击,每遇复杂地段及险隘都使用火力扫射。使二排安全、顺利地完成了护送伤员回国的任务。</h1><h3></h3><h1> 25日后,二排三次随师医院转移,执行警戒任务。</h1><h3></h3><h1> 3月14日4时30分左右,二排突然接到上级命令,撤离警戒阵地(一座废弃瓦窑),在向挤满车辆的上车点转移时,为追赶先已到达的罗排长,右手拎着防寒麻袋、左手提着铁桶杂物的廖百胜,慌乱中将未关保险的冲锋枪从左肩滑落,板机挂在衣袖口上“走火”,三十发子弹全部打出,造成自己脚趾和一名司机脚趾受伤。全排上车后,随师后勤大部队回撤到我龙邦公社。于16日在“德保”胜利地回到连队归建。</h1><h3></h3><h3></h3><h3><font color="#39b54a">〈9〉</font></h3><h3></h3><h3></h3> <h1><font color="#167efb"> 2014年4月,362团一连战友们重返当年驻训的地方——巴荷村!</font></h1> <h3><font color="#39b54a">〈10〉</font></h3><h1><font color="#ed2308"> (2)奔向通农途中的遭遇战</font></h1><h3><br></h3><h1> 2月17日5时40分,中越边境自卫还击战全线总攻打响。我们师炮群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对莫隆地区的越军进行了23分钟的炮火急袭。炮声隆隆,地动山摇,一排排火箭炮弹、榴弹炮弹呼啸而起,撕裂长空,扑向敌阵。莫隆地区守敌倾刻间淹没在一片火海之中,鬼哭狼嚎,土崩瓦解。我362团首先向莫隆越军守敌发起了猛烈攻击,6时03分,二营分兵两路攻歼了盖布之敌,为我们121师穿插作战打开了突破口。</h1><h1> 在莫隆的越军防线被我团二营突破的同时,我们连主力刚刚撤离朗昌无名高地山垭口,正按三排、连指、火力排、后勤、一排(欠一班)的顺序,沿着崇山峻岭中的崎岖小路向通农方向前进。</h1><h3></h3><h1> 此时,山顶上遮天蔽日的浓雾基本消失,但山脚下的云雾却丝毫没有散去的意思。山谷弥漫着迷雾,大地朦胧胧一片。军侦察大队已经远去,消失在崇山峻岭之中。在朗昌无名高地南侧的深谷中,只有我们一连象一条长长的舞龙在快速的向前运动。</h1><h1> 走着走着,刚翻过第二道山梁,连长突然昏倒了。这时,副连长李磁州立即命令部队停下,做好警戒。通讯员赶快给连长喂水。李副连长焦急并不停地说:“连长,你不能倒下,否则,我们没有办法把连队带出去!”。</h1><h3></h3><h1> 是的,李副连长是凭着多年对战友的深情,凭着对连长的信任发出的肺腑之言。确实,长期以来,连长各方面的能力一直都受到全连人员的钦佩。连长一米六几的个子,身体墩墩实实,军事技术十分全面,有比较高的指挥艺术。特别是军事地形学很过硬,识图用图一直都是全师干部里的拔尖人物。1970年他还是当班长的时候,就在大野营中为全营当尖兵带路,在没有向导带路的情况下,从没有走错路,全团上下无不佩服。在这个关头,如果连长倒下了,还真不知怎么办呢!也许战斗了一夜太劳累、太饥饿了,也许是负伤后流血太多的缘故。连长喝了半壶水后,慢慢地苏醒,并说肚子饿了,要吃干粮。吃完了一包干粮,休息了一阵后,连长站了起来,说:“没事了。”在场的战友们看到连长没事,都高兴极了。连长立即令尖兵三排加速前进,保持联系,加强搜索和戒备,严防敌人袭击。</h1><h3></h3><h1> 朗昌无名高地被我攻克,莫隆防线被我攻破之后,少数残敌逃到四周的山头上,伺机对我部队进行袭击。这时,莫隆通往通农方向的简易公路上,搭载着步兵的我军坦克轰隆隆地向前奔驰,坦克的履带碾得公路上尘土飞扬。兄弟部队正象潮水般通过“莫隆口子”涌进来,并按各自的任务和目标快速前进,只有我们孤独的一连在深山中艰难地穿越。</h1><h3></h3><h1> 7点多钟,全连基本下到山脚,进入到一条足有十多公里长的峡谷中。那是一条令人生畏的峡谷,峡谷两面都是三、四百米的高山,谷底最宽处不超过500米,最窄处仅有30米左右。山谷中到处都是茂密的树林和草丛,很便于敌人的隐藏和埋伏,因而处处隐藏着杀机。我们一个不满编的孤立连队,在那种地方行动,风险是可想而知的。一旦遇上敌人的伏击或阻击,我们将会付出极大的代价,现在回想起来仍然心有余悸。</h1><h3></h3><h1> 当我们沿着山边的小路前进,快要到达前面的一条小溪,即将进入一个十分复杂的地段时。连长为了正确选择通向通农县城的捷径,准备打开地图判定方位。突然,三排长张石生(张石生,湖南人,73年入伍,三排排长,战后任一连连长,86年转业)用861对讲机报告:“尖兵八班长黄信海报告,前面搜索组李木华(李木华,广东河源黄村镇人,77年入伍,因军事、工作表现突出是连队77年度兵第一个78年入党,八班机枪手,战后被选送军校学习的战斗骨干,因该军校裁撤,81年退伍,现在广东增城经商)发现左前方有十多个带有武器的越军正向我方运动,怎么办?”,连长立即命令三排:“快速抢占有利地形,歼灭它!”张排长很快按照遭遇战“先敌展开,先敌开火,先敌发起攻击”的三先原则,令七、八班立即抢占有利地形,展开行动。同时,连长令60炮准备射击诸元,先打乱敌人的战斗队形;重机枪一班迅速占领有利地形,以超越射击准备支援三排战斗;其余人员原地隐蔽待命。</h1><h3></h3><h1> 根据情况判断,这股敌人可能是从菲咬或莫隆方向溃退下来的越军,当前的敌人已成惊弓之鸟,如遭我突然打击必然措手不及,对我十分有利。</h1><h1> 当当敌人快到小河沟时,冲在最前面的尖兵八班长黄信海和搜索组李木华等,突然开火,打倒了两个敌人。随后赶到的八班其他人员和七班战友一齐向敌人发起攻击,机枪、冲锋枪雨点般扫向敌人。60炮弹在敌人的队形中爆炸,打得敌人惊慌失措。当越军还没有完全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时,有好几个已命归西天了,其余的慌不择道,拼命窜入河沟,企图依托河沟与我顽抗。这完全在我连长的意料之中,真是“发瘟该死”。</h1><h3></h3><h1> 九班的战士们早已按耐不住了,随着连长的一声令下,人称“小钢炮”的班长朱贵兴(76年兵,广西邕宁人,高大的个子,战后军校学员。)老战士王忠山(广西巴马人,1.78米以上个子,连队的射击、投弹尖子)戴娘添(戴娘添,广东河源人,77年入伍,战士,退伍后近况不详)等投弹能手迅速前出,把一颗颗手榴弹准确地投向窜入河沟里的敌人,炸得河沟里的水柱高高飞起,企图躲藏偷生的残敌鬼哭狼嚎。狼狈的敌人试图顽抗,但,就是抬头的机会也没有。敌人躲藏的河溪两端已被七、八班的火力完全封锁,越军在劫难逃了。</h1><h3></h3><h1> 仅仅十来分钟,河沟里再也没有动静了。七班长黄土日接近河边观察后报告:“不要打了,越军已全部被消灭。”</h1><h1> 只见十多名越军横七竖八地躺在小河里,早已成为我们的枪下鬼了。这些被击毙的越军有的还在滴血,敌人的鲜血把浅浅的小溪水都染成了红红的。那十多名越军,许多被手榴弹炸得面目全非,有的枪还挎在身上。十多分钟就打了一个漂亮的歼灭战,大家看到那场面,真是太痛快了!</h1><h3></h3><h1> 三排长正准备派人下小河清点战利品时,连长为了抓紧时间,尽快跟上师穿插先头部队(363团),以便在敌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通过通农县城,这样会更有利于我们连的行动,减少伤亡。所以连长说:“不要理会那些东西了,我们还是抓紧时间前进吧!不过路上一定要提高警惕,不能大意。”按照连长的指示,全连又继续向目的地前进。</h1><h3></h3><h1> 这时的战友们,忘掉了疲劳、忘掉了饥饿,心情高兴极了,因为不用半个小时就干净利索地打了一个漂亮的遭遇战。除九班老战士张汉文的上下嘴唇被子弹擦伤、张石生排长的水壶被打穿两个洞外,其余人员都安然无恙。虽然如此,我们还是从此战中吸取教训。每遇到复杂地形或可疑目标,都加强戒备,必要时都用步兵重火器进行一番火力侦察,然后才继续前进。</h1><h3><font color="#39b54a">〈10〉</font></h3><h3></h3><h3></h3><h3></h3><h3></h3> <h1><font color="#167efb"> 左起:谢福文、杨标和、于光培、黎灿桥和容志章等合影!</font></h1> <h3><font color="#39b54a">〈11〉</font></h3><h1> <span style="color: rgb(237, 35, 8); font-size: 20px;">(3)珍贵的精神粮食</span></h1><h3></h3><h1><br></h1><h1> 打了一个小小歼灭战后,我们连又在荒无人烟的深山峡谷中快速行进了一个多小时。这段路上运气还不错,没有碰到什么敌情,只是精神上高度的紧张,随时防止敌人对我进行袭击。大约上午9点,连队爬过一道山梁后,在前方大约六、七百米的地方,模模糊糊地发现有大部队沿公路向通农方向运动,估计是向前穿,插的363团部队。连长命令全连加速前进,以便快速跟上大部队一起通过通农县城。又翻过一道山梁后,我们连便踏上了莫隆通向通农的简易公路。一路上全是被先头部队的坦克履带碾压而留下的一道道深深的痕迹,到处都是丢弃的弹药、器材,被子弹击穿的军用水壶,打烂的挎包、棉衣,丢下的雨衣、毛毯和撒在地上的干粮、急救包等。有的地方还留下一摊摊未干的血迹,不时看到一些越军的尸体和我军烈士的遗体。从这些情况表明,我们强大的先头部队进来时,也不是一帆风顺的,显然是经过了一翻激烈的战斗。一路上,我们全连个个都默默无言,不知是经过二十多小时战斗、行军,大家高度紧张、疲劳的原因,还是看到沿途的情景、思念战友而触景生情,或者想到前面更多的艰难和危险在等待着我们而忧虑。</h1><h3></h3><h1> 当尖兵三排上到公路,赶上363团部队时,遇上了随363团行动的师政治部孙甫副主任。孙副主任战前抓政治教育时在我们一连“蹲过点”,认识三排长张石生。孙副主任叫住三排长,并问“你们连长在哪里?伤得怎么样了!我来看看你们连队。”一会儿,连长上来了,连长上来后第一句话就很沉重地说:“首长,我们连四班长陈新源、五班长张才强和五班小温都牺牲了,一班全班也失去了联系……”孙副主任见连长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他反而高兴地大声说:“刘连长,你还好嘛!一连的同志们辛苦了,你们打得很好,打得英勇顽强,圆满完成了保障军侦察大队安全通过朗昌山垭口的任务。你们以小的代价换取了大的胜利,我为你们连自豪、骄傲!你们团里已给你连报功了。要奋斗就会有牺牲,四、五班长、小温他们的光荣牺牲是为了祖国、为了人民,更何况这次开口子战斗,你们以这么小的伤亡就圆满完成了开口子的任务,这是我们以前没有估计到的。你们应该好好的总结经验教训,以利再战。要再立新功,我等待你们的捷报!你们的营、团指挥所在后面远着呢,同志们加油!809高地再见吧!”</h1><h3></h3><h1> 孙副主任几句简短而有力的话儿,极大地鼓舞着我们,给我们送来了珍贵的精神粮食。首长真诚的鼓励,全连上下精神焕发,力量倍增,战胜艰难险阻,争取胜利的信心更足了。</h1><h3></h3><h1> 孙副主任给我们进行精神鼓励后,又跑步追赶部队去了。一连的战友们看着老首长慢慢远去背影,大家情不自禁的感激道:征途险恶,首长保重啊!……</h1><h3><font color="#39b54a">〈11〉</font></h3><h3></h3><h3></h3> <h1><font color="#167efb"> 2014年4月,部分战友在1979年临战训练驻地广西靖西县龙临巴意屯风水亭前合影!</font></h1> <h3><font color="#39b54a">〈12〉</font></h3><h1><font color="#ed2308"> (4)三叉路口的踌躇</font></h1><h3></h3><h3><br></h3><h1> 从突破越军防线,进入越南境内以来,我穿插部队一路破关斩将,所向披靡,快速地向敌纵深穿插。中国军队如从天而降,突然出现在越军连做梦也没有想到的深山峡谷地带和穷乡僻壤之中。在我先头部队经过时,越军尚未完全反应过来,除零星的抵抗外,还没有来得及组织强大的力量对我穿插部队实施阻击。沿途还不时看到,有不少越南的老百姓在观望着我们,还误以为是他们自己的部队在调防行军呢!一路上我们严格遵守上级的纪律规定,要爱护越南人民。只要越南的老百姓不拿起武器袭击我们,我们就不会伤害他们。在战前教育中,爱护越南人民的一草一木,是战士们必须遵守的铁的纪律。</h1><h3></h3><h1> 我们连在师穿插先行团363团后紧随跟进,已过了通农县城好些路程了,即将进入大丘林地域。</h1><h3></h3><h1> 17日傍晚,天色慢慢地暗淡下来。大约20点20分左右,我们连来到一处三叉路口。在当时我们使用的1︰10万法国时期出版的越南地图上,标出的叉路口右边是较大的乡村路,左边是较小的山间小路,然而现地却恰恰相反。连指挥所到达叉路口后,连长看到尖兵班用树枝标出的标记是往左边大路走的。</h1><h1> 这时,却听到右边小路几百米远处有断断续续的枪声。连长感到有点不对头,便令部队立即停下来,利用现地的小溪,就地隐蔽。连长用861对讲机和负责尖兵的三排长张石生联系。三排长报告:“他们已离开三叉路口1.5公里左右了,沿路有不少的干粮纸,前面有部队走过。尖兵七班正在搜索前进,快要到达山沟了。”</h1><h3></h3><h1> 听三排长汇报后,连长立即令三排停下来,并告诉三排长有可能走错路了。</h1><h3></h3><h1> 正当尖兵排犹豫不决时,连长为了慎重起见,立即进行现地标定地图。当时天很黑,在标定地图时,连长只好叫几个战士用雨布罩着,进行现地标定。经在图上和现地测定密位后,确定了站立点。</h1><h1> 在图上可以看出,从叉路口左边的小路过去4-5公里处是一个铁矿山,从那个方向走不是上级规定去809高地的路线,按上级原标定的路线应该是右边,即有枪声的方向。往左边大路走的不知是哪个部队,也不知是何原因要往那边走。</h1><h1> 当时部分同志在议论,大多数都说跟道往左边走是不会错的,既然有兄弟部队往那边大路走了,我们连也应该跟着走。如果我们要向右走,这样三排要折返回来又要多等半个小时,更何况右边又有敌人阻击……“当断不断,反遭其乱。”这时,连长相信自己的判断,便横下心来,当机立断,令一排接替三排尖兵排的任务,三排原路迅速返回为连后卫,并令一排除搜索组外,其余的不能离开连本队十米。连长规定,全连一路纵队行进,一个紧跟一个走,谁也不能离开班、排队伍或前后插队。连长部署完毕后,全连经过简短的准备,便开始了行动。</h1><h3></h3><h1> 晚上9点30分左右,三排已跟上连队了。突然,在我们的右前方向响起了几响枪声,不久后面传递口令上来,说有后续没有跟上队。等了一会儿,还未见上来,连长便返回去看是怎么回事。原来是炊事班战士朱仁华背的行军锅被打了两个大洞,哭着不肯走。连长过来问:“伤到人没有?”</h1><h1> 朱仁华回答说:“没有伤到人,但是没有锅了,炊事班还有什么用?以后连队拿什么做饭?”</h1><h3></h3><h1> 连长说:“没有伤到人,就是好事!”正说着说着,又是一梭子闪光的弹打过来,把炊事班一个同志挑的油桶打烂了,油直往外流。这时连长就生气了:“操……什么歪意,炊事班把打烂的炊具统统给我丢掉,重机枪注意掩护,82无后座力炮上,把前面的敌火力点给打掉。”</h1><h3></h3><h1> 动作熟练的重机枪、82无后座力炮兵恨不得一下子把一路上闷在心中的怨气全都发泄出来,迅速地占领了有利地形后,只见一串串重机枪子弹准确地射向目标,接着82无后座力炮“轰”的一声,一道红色火光准确飞向敌火力点,随着对面传来一声巨响,跟着传来了几声哭喊声,向我射击的敌人火力点被消灭。连队又静悄悄地在夜幕中,继续向前!</h1><h3></h3><h1> 后来才知道,就是这个“岔路口”,由于走错路,使很多部队都吃大亏了!轻一点的,多走了几个小时路又拐回来;严重的造成伤亡惨重。师预备指挥所和师后勤等部队就是由于在那里选错了路,往左边大路走,误入了铁矿山越军和民兵预设的伏击圈,伤亡惨重。我们师李副师长、丁副政委差点被越军特工队抓去,后被我侦察兵解救出来。</h1><h3></h3><h1> 当时,师预备指挥所的电台、密码本等,被为了保密的机要人员销毁了,造成后来与外界中断联络三、四天。幸亏,这次我们连只在三叉路口担搁了三、四十分钟。如果不是连长在这关键时刻果断地拨正了方向,还糊里糊涂地往那边走,我们也许早就被守候铁矿山的越军、民兵“包饺子”(消灭)了。</h1><h3></h3><h3></h3><h1> 后来,据到那里清理战场回来的人员描述,在我军遭受敌人伏击的一个山谷里,尸体满地,血流成河,其中死亡人员大部分是我方民工。听说连我军坦克开到那里也不忍心从那么多的烈士身上开过去。现在想起来,真让人感到毛骨耸然。往往一个指挥员的判断、命令,攸关千百人的生死存亡。哪些误入铁矿山而献出生命的友邻部队的战友们,带着遗憾,永远地留在异国的土地上了……</h1><h3><font color="#39b54a">〈12〉</font></h3><h3></h3><h3></h3><h3></h3> <h1><font color="#167efb"> 2014年4月,对越自卫反击战胜利35周年连队聚会时,时任连长刘兴雄(左一)、二班长梁华生(左二)向当年临战训练驻地广西靖西县龙临巴意村的时任村支书(左三)和民兵营长(右一)一起敬酒!</font></h1> <h3><font color="#39b54a">〈13〉</font></h3><h3><font color="#ed2308"> <span style="font-size: 20px;">(5)宗梅吊桥边的枪声</span></font></h3><h3></h3><h3><br></h3><h1> 春天来临,万山流翠,沁心的春风,使人心旷神怡。我们连经过三十多个小时的连续行军战斗,一路上势如破竹、所向披靡。于18号上午12点左右,来到了宗梅险隘。宗梅,一个越南村庄。村庄不算大,十几间破旧的房子座落在群山的包围之中,周围层峦叠嶂,一条成“丫”字型的河流从宗梅村边穿过。</h1><h3></h3><h1> 在这个狭长的山谷里,只有唯一一条乡间大道沿河边而上,进出宗梅村。在水流湍急的河面上,横架着一座铁索吊桥。吊桥长大约20来米,宽一米多,两边两条铁索上横铺着一块块早已腐朽的木板。人走在上面一摆一摆的如走浪木。村庄的周围古木参天,树林茂密,竹林、芭蕉林生长得密不透风,敌人藏在里面根本无法发现。在大约一公里多的狭长山谷里,地形十分复杂、险要。略有军事常识的人一看就应该知道,那是一处打“伏击”的天然理想地段。</h1><h3></h3><h1> 我们连队到达那里时,先头部队已经过去,后续部队还没有上来。我们一个连队单独处在那种环境下,危险程度是可想而知的,万一遭到敌人伏击或被包围,后果将不堪设想,简直是插翅也难飞。“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越军根本想不到,我们会选择这样复杂的线路通过。连长非常清楚,此地决不可久留,趁越军还没发现我们的时候快速通过。到达宗梅后,连长马上命令全连提高警惕,加强戒备,注意搜索、交替掩护、快速通过吊桥,离开这险隘地段。</h1><h3></h3><h1> 当部队行至田陇中央时,火力排有人报告,发现左侧旱田里有三个人坐在田坎上,旁边好象还摆着一杆枪,刺刀还反射出剌眼的光。连长立即命令七班迅速包抄过去,把敌人消灭。当七班快速接近敌人时,敌人也发现了七班。就在敌人伸手拿枪的一瞬间,七班长黄土日也来不及报告请示了,就立即一个点射过去,那边坐在田坎上的三个敌人应声倒下。</h1><h1> 这时连队有人议论:七班太莽闯了,打死的那三个人,可能是越南的老百姓。然而,情况并非象有的同志想的那么简单,那样单纯。越南在几十年的反侵略战争中,尤其在我们中国的帮助下,学会了游击战法,形成了“全民皆兵”的意识。</h1><h3></h3><h1> 中越战争是民族战争,越南人人都是民兵,家家户户都有武器,在越南这个战场上,谁也难分清那个是兵,那个是老百姓。我们人多的时候,他们就装成观望的百姓,利用我军不打老百姓的纪律约束,在我们放松防备时,就从背后开枪向我袭击。打倒几个后,就丢枪逃走,随军侦察大队行动的我营二连就发生过类似的不幸。在一个小村庄的水渠边,我军侦察大队行动的大部队经过时,有两名二十来岁的纯平民打扮的女子毫无顾忌地在洗衣服。当大部队过去,连后卫二排经过时,两个女人立即跑到屋子里,拿起枪就向我战士射击,造成排长的通信员小腿负伤。当二排反应过来时,看到她们还在利用窗台瞄准呢。被击毙后,在她们的身边发现了两支“老掉牙”的“七九”枪。</h1><h1> 从17日开始,我后续部队出现的伤亡就完全证明,在越南战场上,纯粹的老百姓是没有的,过于善心有时只会给自己带来灭顶之灾。</h1><h3></h3><h1> 我连顺利通过了宗梅吊桥后,继续向天丰山前进。可后续的兄弟部队和师后勤分队就没有那么幸运了,他们在宗梅地区,遭到了敌人的伏击、袭扰,伤亡惨重。</h1><h3></h3><h3><font color="#39b54a">〈13〉</font></h3><h3></h3><h3></h3> <h1><font color="#167efb"> 2014年对越自卫反击战胜利35周年连队战友和当年临战训练所在地广西靖西县巴意村村民联欢,九班长朱贵兴和村民猜拳喝酒。</font></h1> <h3><font color="#39b54a">〈14〉</font></h3><h1><font color="#ed2308"> (6)穿越天丰山</font></h1><h3></h3><h1><br></h1><h1> 天丰,是我军从通农向809高地、班庄、高平地区穿插,必须翻越的一道险峻山脉。整个山脉绵延数十公里,有数十座山峰组成。天丰一带山峦迭嶂,山高路险,到处都覆盖着茂密的原始森林。山上岩洞毗连,岩穴深幽,怪石嶙峋,是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h1><h3></h3><h1> 天丰山,处处地势险要,真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我英勇的穿插部队选择这里作为“迂回穿插”路线,是知难而进,出敌不意,出奇制胜的一着妙棋。我们师的先遣部队,跨山涧、钻密林,攀崖越壁,冲破越军的一道道封锁线,挫败敌人的一次次袭击骚扰,冒着敌人的枪林弹雨,强行闯过了天丰山!然而,他们也付出了沉重的代价,驮运部队武器装备和物资的骡马没有过去一匹,全部摔死在深深的山沟里,其悲惨的场面让人目瞪口呆……</h1><h3></h3><h1> 当我们跨过天丰山下的田陇,来到进入天丰山的入口处时,有十几个牺牲的战士横七竖八地躺在稻田里。在田坎的右侧,一个二十七、八岁,干部模样的双眼圆睁着倚坐在土坑边上,脑袋的左额上留下一道道已经凝固的血迹,他壮志未酬,死不眠目啊。四、五匹骡马倒在路边,早已死去,其中有一匹还驮着100迫击炮,死去时炮身还压在马背鞍上。</h1><h3></h3><h3></h3><h1> 山上的敌人不停地向进山的路开枪拦截。连长命令全连迅速进山。并鼓励大家,只要兄弟部队能过去,我们也一定要冲过去。连长命令一排、三排以交替掩护的方法,保障全连逐山逐段的前进。</h1><h3></h3><h1> 进山后,举目仰望,山峰高耸,山上浓林密布。傍晚时分,晚霞斜照,群山被染得一片血红。一路上,被丢在地上的挎包、水壶、罐头、背囊、100迫击炮、82迫击炮、82无后座力炮、40火箭筒的炮身、座板、炮架和各种炮弹散落满地。有的地方还染满血迹,牺牲的烈士遗体不象进山时那样集中了,只是零散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我们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牺牲的烈士是那个兄弟部队的。</h1><h1> 天丰山啊!您真不该是军人搏杀的战场……</h1><h3></h3><h1> 越北的初春时节是美丽的,沿途到处芳草萋萋,树木葱茏,野花飘香,争奇斗艳。在巍峨的群山中,岩峰峥嵘,流泉漫地,绮丽迷人,凝碧欲滴。登上高峰,俯瞰谷底,蜿蜒碧绿的溪水穿行于绿意浓浓、赤黑斑驳的奇峰之间,白云在山腰玲珑缥缈,淡淡的气雾袅袅飘拂,好一派令人陶醉的山间景色。如果不是炮声隆隆,战火纷飞,还真是一片世外桃源呢!只可惜此刻那沁人心脾的空气已经充满了火药味,在那优美的环境中时刻暗藏着杀机,美丽与死亡交织在一起。战士们没有心情,也不允许去欣赏!</h1><h3></h3><h1> 队伍沿着一条泉水叮咚,野蕨起伏的小溪边上的崎岖的山路拾级而上。口渴难忍的战士们看到那清清的溪水,也不顾枪炮齐鸣,都忍耐不住弯腰掬上一口解解渴。哟,甜津津,凉丝丝的,此时此刻,也算是奢侈的一番亨受了。</h1><h3></h3><h1> 夜幕慢慢地来临,我们踏着已被先头部队踩得淡淡发光的小石板路,在艰难地攀爬着,越往上走山势越陡峭。由于高处的空旷,四周不时传来密集的“哒哒哒”、“轰隆隆”的响声。密集的枪声和手榴弹、炮弹的爆炸声不断在群山中回荡,仿佛就在身边似的。朦胧的奇峰幽色不但难以让人惬意,反而使我们感到十分紧张和恐怖。夜幕降临,阵阵夜风夹杂着枪炮射击的火药味和难闻的血腥味扑鼻而来。这杀气腾腾的气氛与美丽的夜色显得那样的不协调。</h1><h3></h3><h1> 我们没有人去领略这些“不协调”,只想随时消灭偷袭我们的敌人,打掉对我威胁最大的敌人火力点,迅速通过天丰山区。</h1><h3></h3><h1> 2月20日零时左右,枪声稀疏了些,但路更难走了。我们翻过了几道山梁,由于人都无法行走,骡马就更加艰难了。所以,山沟里到处是先头部队放弃的骡马,有的驭手已把骡马的僵绳给解掉了,使它们在异国的土地上自由奔跑。听说有的“老马识途”,一些马匹后来竟自己跑回了国内。我们再翻过一道山,骡马根本就无法走,有的人硬要其过去的,都摔下了深沟、悬崖,粉身碎骨。有的滚下半山腰,搁在了树木上,痛苦地挣扎着,嘶叫着,等待着我们去营救它,可战友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却无法把它们解救上来。只能怀着沉痛的心情,依依不舍地与它们告别,心里只好默默的说上一声,无言的战友们:请原谅,来世再见吧!</h1><h3></h3><h1> 在那一夜里,整个天丰枪炮声、爆炸声,人嘶马叫声彼起此伏,到处火光冲天,是进入越南二十多天里,最为紧张、危险、恐怖的一夜。我们连一路硝烟,一路激战,经过一夜连续不断的战斗,于20日凌晨,越过了天丰山脉,到达那岸地区的边沿。</h1><h3></h3><h1> 那一夜我们连队在黑暗中翻山越岭,跨越险境,确实是惊心动魄。在天丰山一带的越军,主要是从班庄地区被我军打垮后,撤退到那里的,他们与当地民兵组成散兵游勇式的武装抵抗,在我先头部队和我们经过时,还来不及组成有建制的阻击。我们连每一个战斗人员凭着过硬的身体素质和坚强意志,全连紧密配合、个个紧跟,交替掩护,遭敌人袭击时,我们连的全体战斗人员毫不畏惧,猛打猛冲。这次穿越天丰山战斗,我们连只有3名战士受了轻伤,总的来说比较顺利。</h1><h3></h3><h3><font color="#39b54a">〈14〉</font></h3><h3></h3><h3></h3><h3></h3> <h1><font color="#167efb"> 2009年4月,纪念对越自卫反击战胜利30周年时连队聚会时,战友们察看当年临战训练驻地——靖西县龙临公社巴意屯,战友们用水的唯一水井。</font></h1> <h3><font color="#39b54a">〈15〉</font></h3><h1><font color="#ed2308"> (7)809高地东南侧,掩护师指挥所通过无名高地</font></h1><h1><br></h1><h1> 2月20日早晨6点钟左右,团、营令我连在那嘎地区就地转入防御,配合团、营主力攻歼班庄的越军852团,等待我团、营主力归来。后来由于班庄之敌早已“化整为零”,逃之夭夭,我团主力就立即返回那岸地区,我们连也继续向前推进。</h1><h1> 2月20日12点左右,我们连通过那嘎地区809高地西侧,到达了那岸地区的南端。在准备通过那岸地区东南侧“无名高地”,向班嫩地区前进时,遭到了敌人火力的猛烈阻击,部队无法前进。连长前出勘察发现:阻击我们通过无名高地的火力来自稻田地中间的一排石头山。石头山至我军要经过的无名高地约300-500米。一条简易公路从石头山至对面的村庄中间通过。简易公路的南端有一片400-500米宽的开阔地,简易公路通过开阔地后,便进入土山和石头山的连接地带。从那里再向前,可以迂回到那片石头山的侧后。而石头山是封锁开阔地到无名高地的依托。在那一片开阔地上,我军要想从正面攻占那一排又高又陡的石头山几乎是不可能的。越军依托石山上的天然洞穴设置火力点,利用轻重机枪、小口径火炮,对我军实施阻击,企图阻止我师指挥所向班嫩地区转移。</h1><h3></h3><h1> 正当连长勘察地形、敌情后回返时,尖兵三排一个老兵跑来报告:“毛裕副军长、郑文水师长现就在附近。郑文水师长要连长赶快到师指挥所接受任务。”当连长跑步到达毛裕副军长、郑文水师长所在的师指挥所时,见到首长们都满头大汗,由于受到石头山敌人的机枪射击和压制,正卧爬在草丛里。</h1><h3></h3><h1> 连长上前向师长报告后,郑师长一见面就向我们连长下达命令:“现在师指挥所身边没有其他能战斗的部队了,你们连要尽快沿公路一直往前打(冲)过去,火力一定要猛,机枪一定要扣住不放,打长点射,打长点射……还有子弹没有?警卫连那里有,去拿就是,赶快回去准备吧!”</h1><h1> 连长坚定地说:“我们有充足的子弹,保证完成任务。”</h1><h3></h3><h1> 连长回答得那么坚定他心中是有数的。原来,我们连队早就十分注意,沿途一边打一边补充自己。2月17日在朗昌山垭口清理战场时,连长就特别强调全连人员,除武器、弹药、干粮外,其它带不动的东西都可以丢。一路上要注意抓紧时机补充自己,弹药、干粮要尽量多带,不能光依靠我后勤来补给。所以,我们连队每人时刻都保持有两、三个基数的弹药。</h1><h3></h3><h1> 一切都明白了!作为我军穿插部队的最高首长和最高指挥机关,现在的情况已经非常紧急。在这危急的时刻,郑师长在下达的作战命令中,虽然没有讲明其目的和意图。但是,作为战前受到军、师、团首长充分信赖的连队,作为全师最先行动的第一个连队,从朗昌山垭口到现在就一直冲杀在前、始终保持顽强战斗意志的连队,更何况连队拥有一位智勇双全的连长,因而,郑师长把任务交给我们一连他是最放心的。</h1><h1> 听完师长交待完任务后,连长早已心领神会,完全明白了师长的意图。即要一连沿公路通过开阔地,将“石头山”敌人的所有火力吸引过来,并牵制、转移、压制敌人的火力,造成迂回石头山之侧后,攻占石头山的假象,掩护和保障师指挥所沿无名高地道路通过,进入左前方的丛林地带。</h1><h3></h3><h1> 面对当前的任务,连长心中非常清楚,为了掩护军、师首长及其指挥机关安全转移,一连必须不惜作出最大的牺牲,完成军、师首长交给的任务。根据师长的命令,连长马上令连干部和班、排长到前面的小山坡上受领任务。不到半分钟,大家都已到齐了,连长很精练地指着对面石头山方向说:“右前方400多米处,那排石头山的敌火力封锁着前面道路口,阻止我师指挥所从这一路段通过。师指令我们迅速通过大约500米的稻田开阔地,抢占前面的山坡,把敌火力吸引过来,并想法压制敌火力点,保障师指从我左后侧道路通过。现分工如下:指导员率一排负责直接护送师指,做好搀扶首长、准备应付可能出现的突发事件。其余人员,按三排(当时三排欠八班,因为19号夜晚八班担任前出搜索809高地北侧茶山警戒任务时与连队失去联系,后来没有跟上连队,便随后续的二营六连走了,直到20号下午才齐装满员地归建了连队)、连指、60炮班、炊事班、重机枪、82无后座力炮的顺序,依次迅速通过稻田开阔地,抢占对面山坡后,全力以赴压制石头山的敌火力点。要求是:首先由三排掩护,重机枪、82无后座力炮抢占前面50-60米突出部的有利地形,占领并展开后,立即以火力掩护三排和连本队通过开阔地。然后,三排、连本队、重机枪、82无后座力炮以交替掩护、交替跃进的形式向前推进,依次逐段地向对面山坡转移。各班排在通过开阔地时,一定要以小组为单位按平时所学的“三快”动作交替掩护通过。后面的同志要主动观察前面同志的动作,前面同志一卧倒射击,后面的要赶快发起前进,前面的一发起前进,后面的要赶快卧倒射击,要使公路上不停顿的有人在跑,又不停顿的有人在射击。当三排占领对面山坡后,要全力以赴压制敌火力点,保障重机枪、82无后座力炮向前转移。60炮在途中不用架炮,待占领对面山坡后听候命令,压制或消灭敌重机枪的火力点。”</h1><h1> 当我们连长正在区分任务,组织战斗时,奉师指命令到我们连加强领导,组织指挥我们连掩护师指通过敌封锁区的营长TSH不知什么时候也到了我们连。他一到,既不观察地形、敌情,也不掌握我们连目前的情况,就很急促地大声说道:“你们一连怎么还不走?”连长回答说:“快了,我们正区分任务搞协同。”T营长说:“要区分什么任务,搞什么协同,叫全连一齐往开阔地跑就是了!”</h1><h3></h3><h1> 情况危急,时不我待!营长的心情我们理解。但是,四、五百米毫无摭蔽的稻田开阔地,敌人十几挺轻重机枪在扫射,刚靠我们连现有的力量“跑”过去谈何容易啊!如果不能正确理解军、师首长的意图,完成掩护师指挥所的安全转移,我们连战斗人员丶即使全部牺牲又有什么意义呢。当时,我们连在座的所有战斗人都知道:当前的任务,是要用我们的身躯去吸引敌人的机枪子弹啊!如果我们的指挥员不去周密部署、严密组织就将愧对战士的生命。</h1><h3></h3><h1> 这时连长再也按捺不住了,严肃地回应T营长说:“我得对全连战士的生命负责,没有组织怎么行?不是白白送死吗?”T营长说:“好!你们怕死吗?我先走!。”T营长说完立即抬腿就走。但是,他刚向前走不到10米,还没来得及上简易公路,就被敌人的一梭子弹打中了大腿,倒在公路边的干水沟里了。(TSH营长,1958年入伍,自徐树才营长在开战前两天负伤后,由当时任三营副营长的他接替一营营长职务,其管理重机枪连队训练的水平是无可挑剔的,但对步兵战斗战术的指挥就接触得很少了。)看到T营长一瞬间被敌人打倒,连长的心里真不是个滋味,甚至会想到——在这危急时刻,如果我们的老营长徐树才在这里该有多好啊!</h1><h1> 此时此刻,我们连长更怀念身负重伤的徐树才营长,如果徐营长在,他绝对不会这么蛮干,那样的瞎指挥。徐营长1958年入伍,1962年中印反击战时是步兵班长,有实战经验。在全营指战员心中很有威望。可是,就在部队开战前两天的一个晚上,徐营长带着一名通讯员,亲自去三连驻守的875高地的前沿查哨。当进入875高地前沿,三连的一个潜伏哨位时,刚好三连的一个新兵在放哨,当哨兵问口令时,徐营长说:“他妈的,我是营长要什么口令?”因当时天色太暗,加上三连的这位新兵又不认识徐营长,而且也没有经过这样紧张的场面,他还没等徐营长将话讲完,枪就响了,一梭子弹打出去,徐营长当即身中3发子弹倒了下去。幸亏还未出国,抢救及时,总算保住了生命……</h1><h3></h3><h1> 看到T营长被敌人打伤的情况后,战术协同没有布置完毕的连长也不再说了,只好对大家命令道:“立即行动。九、七班各负责一个重机枪班和82无后座力炮班多余的弹药,三排以我重机枪枪响为信号迅速前进。”命令下达后,连长立即派出救护队把T营长从水沟抬上来。实际上,T营长腿伤得并不重,还可以独自一拐一拐的行走。但自此之后他再也没有露面了。</h1><h3></h3><h1> 这一天,大部分同志已经没有干粮了,有的同志将省下的干粮互相分一点暂且充饥,有的同志砍下嫩芭蕉树剥皮挖心就吃起来,大家都又累又饿。在这种情况下,连队的每一位指挥员还默默承受着能否顺利完成掩护任务的巨大压力。现在只有拼命一搏了,用生命去掩护军、师首长及师指挥所从左后侧道路通过。</h1><h3></h3><h1> 随着连长的一声令下,全连各班、排,重机枪、82无座力炮、60迫击炮等按照事先明确的任务立即展开。重机枪、82无座力炮在三排七、九班的掩护下前出,占领有利地形,首先向石头山之敌开火。接着我三排七、九班、60迫击炮班、连指及后勤班迅速冲下小山坡,奔向开阔的稻田地和简易公路,向目标方向冲击。</h1><h3></h3><h1> 当我三排、连本队一下到田陇开阔地时,石头山上的敌火力象发疯似的向开阔地压制和扫射,子弹象雨点般倾泻而来,真使人胆战心惊。但战士们毫不惧怕,也来不及惧怕,只能迅速冲锋、卧倒、出枪射击!再冲锋、再卧倒!按照我们平时所学的战术“三快”动作,做到发起快、跑步快、卧倒出枪射击快。我们快速而无规律的战术动作完全破坏了敌人的瞄准基线,使敌人的子弹不是打在我们的前面,就是打在我们的背后,打得公路上尘土飞扬、稻田的泥土飞溅,就是打不到战士们的身上。怪不得后来配属给我们连的战士开玩笑说:“越军那么密集的子弹,怎么就打不着一连干部、战士的身上呢,难道你们身上装有‘避弹器’?”其实并没有什么绝招,就是“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的格言在起作用。正因为我们一连的指战员们时刻牢记“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的道理,平时苦练基本功,才有“敌人打不着”的效果。</h1><h3></h3><h1> 40火箭筒射手陈再良、副射手黄国强、一排的一名79年入伍的江西籍新兵和重机枪班的几个人等十多个人冲到石头山对面的村庄,一边搜索一边前进。当陈再良、黄国强(广东湛江市人,1979年入伍,现为湛江港务局干部)、江西籍新兵正想进入一间房屋搜索时,几个人刚冲到门口,突然,一个越南民兵从屋里猛冲了出来。说时迟那时快,走在前面的江西籍新兵,端起56式半自动步枪,对准越南民兵“砰、砰”连开两枪,越南民兵应声倒地。这时,黄国强担心越南民兵没死,拿出一枚手榴弹又投向倒地的越南民兵。但手榴弹刚好打中一棵苦楝树的树枝,弹了回来,落在我们的身边,我们几个迅速跳到一条田坎躲避。不巧,我们营机枪连的一名挑着弹药箱的战士,刚好到达那里,来不及卧倒,结果被手榴弹碎片炸伤,真是太惊险了!</h1><h3></h3><h1> 这时的公路上、稻田里到处都有战士们在快速的向前运动,向敌人开枪射击。大家迅速而无规律的运动,搞得敌人没办法,白白地浪费子弹。就算敌人个个都是神枪手也只是望而兴叹,无可奈何!这时,我们已经把石头山上的敌人火力完全吸引过来了。除重火器班有几个受伤的外,其余人员全部占领了预定的山坡。疯狂的越军无可奈何地被我们顺利通过了开阔地。在我们占领山坡后,就以密集而准确的火力将石头山上的敌人打得抬不起头来。这时,恼羞成怒的敌人,突然猛烈地炮击我占领的山坡阵地,并用机枪疯狂地向我们扫射。60炮班的汕头籍79年新战士郑海燕因个头很高,加之已过了开阔地进入山坡,稍稍松了一口气,跑步时身体稍高了一点,被一颗子弹打中背上的60炮弹,子弹开花后一块弹片击中他的后颈部,顿时鲜血直流。班长庾祥元立即冲过去将其按倒,爬在地上给他进行止血包扎(郑海燕一直带伤坚持到最后回国,81年当班长后退伍)。60炮班前进到两条山梁之间的山沟时,刚收拢人员,就接到从营部赶过来的罗副团长的命令,立对小石林山炮击。在发射了6发炮弹后,突然有敌人的一发60炮弹打到了我们60炮班附近。有经验的罗副团长一看就知道是敌炮兵在试射,他便命令部队赶快撤离,部队刚刚撤离,“噌、噌、噌”敌人的数发60炮弹就在我们原来的位置爆炸了。罗副团长下的这一声命令,可救了我们多位战友的性命!</h1><h3></h3><h1> 当我们进至一个面向敌人的大反斜面山林地,距离敌人比较近时,敌人认为是他们的最后一个阻击地段,也是他们的最后机会了。所以敌人的火力更加猛烈了,轻重机枪、冲锋枪的子弹,和火炮的炮弹都向我们倾泻着,疯狂地向战士们扫射。而我们也决不示弱,组织强大的火力进行还击,依托大反斜面山坡上的可利用的地形实施反压制射击。</h1><h3><font color="#39b54a">〈15〉</font></h3><h3></h3><h3></h3><h3></h3><h3></h3><h3></h3> <h1><font color="#167efb"> 2014年4月,对越自卫反击战胜利35周年时,部分战友、烈士家属和战时向导余有进(穿旧军装)在当年连队突入越南境内线的地方留影。</font></h1> <h3><font color="#39b54a">〈16〉</font></h3><h3><span style="font-size: 20px;">这时,副连长黄佐</span><span style="font-size: 20px;">明,为了招呼战</span><span style="font-size: 20px;">士们防炮,一挥手就被敌人的子弹击断了左手(黄佐明,68年兵,</span><span style="font-size: 20px;">广西桂平人,一连最活跃活泼的连干)</span><span style="font-size: 20px;">。</span></h3><h3></h3><h1> 大约30分钟后,从连本队左后侧掩护并护送军、师首长及师指挥所通过无名高地的一排,大部分已回到连队了。原来,在我们连指及三排、火力班等向“开阔地”跃进,将敌石头山火力完全吸引时,军、师首长及师指挥所也开始了通过无名高地的行动,并在我连一排二、三班的掩护下向目标安全转移。一排完成任务后回到连本队所在的阵地,并报告说“师指已安全通过了,连队可以撤退了。”这时,连长这才松了一口气,便迅速命令各排、班及战斗小组相互掩护撤退,全连到种满茶树的小山的背面集合,收拢人员,并做好清点人数和救护伤员的工作。其间,一班战士黎灿桥(在朗昌山垭口与一班失去联系后,一直随二班行动)此时正与二班长梁华生等卧倒在地上向敌机枪火力点射击,当他看到连队其他战友撤离时,即转身告知二班长梁华生。就在此刻,一发子弹从他的右胸前肩窝穿过。此时的黎灿桥已虚弱得面如土色,昏迷不醒,奄奄一息。为了给黎灿桥包扎伤口、止血,抢救人员连续用了五个急救包。在战友们的努力下,黎灿桥慢慢苏醒了,发出了轻微的呻吟声。二班副班长、叶耀明、李超然、李仕荣等战友迅速帮助抢救、包扎,并自制了担架把黎灿桥抬到了安全的地方,最后又送到了团后勤救护所。要不是战友及时冒死抢救,黎灿桥的生命就很难说了。</h1><h3></h3><h1> 在部队开始撤离时,连长还在继续观察敌情、组织部分火力掩护,严防敌人尾追。在部队全部安全通过敌人封锁路段后,连长才撤回到集合地点。连长回到集合地点后,立即逐班点名清查人数,当点到二班时,没有二班长的回音,点到82无后座力炮七班、点到40火箭筒副班长郑运泉时也没有人答到。这时,连长急了,因为连长是亲眼看到82无后座力炮七班通过了开阔地上了山坡的,并在山坡上打掉了一个敌重机枪发射点;一排从师指通过的山口到这里只相隔300-400米远,但是面向敌人的横方向运动,很容易就成为敌人的靶子,被敌人击中。二班长梁华生应该随一排过来了,但现在却不见人影,为什么?连长便大声问道:“有谁看到二班长梁华生,82无后座力炮七班、40火箭筒副班长郑运泉?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不能把任何一个人留在这里。”</h1><h3></h3><h1> 连长急得不顾一切地在人群中探问,边走边大声说,问了两、三遍,可就是没有一个能回答上来。石头山那边还有敌人在向我们集合的山坡背面射击。这时,连长意识到大事不妙!他们肯定是被敌人压制在山沟里上不来了。因情况严重,连长立即组织力量,重新返回小茶山接应。开始打算带重机枪班及几个救护人员前往,但当时随配属我连的重机枪班行动的机枪连诸连长(诸保海,69年兵,河南人。因一营李元祥副营长在扣屯防御战斗中负伤,接替一营副营长职务)有些犹豫,并说:“我们连的伤员太多,无能为力了。”</h1><h3></h3><h1> 连长便立即改变主意,靠本连的力量来解决,并当即决定:由连长亲自率三排的两挺轻机枪,一排的二挺轻机枪和二班没有负伤的所有同志返回去,接应并寻找82无后座力炮七班、二班长梁华生、40火箭十一班副班长郑运泉;一、三排在连队集结地域各派出警戒哨;其余人员原地帮助伤员包扎伤口、休息,等待接应队伍的返回。</h1><h3></h3><h1> 连长带领四挺轻机枪手和十多名战士迅速返回到小茶山山坡上的反斜面上,先占领了有利地形后一齐向敌人开火,压制石头山之敌火力。二班副班长陈新社挺身而出,并说了一声:“二班,跟我上!”随即带领除机枪手外的所有同志,冒着敌人猛烈火力展开搜救。二班李超然(广东三水人,1977年入伍,现在三水市经 营房地产,一位成功的老板)、叶耀明(广东东莞人,1978年入伍,企业老板)和两个湖南籍战士冲在前面,开展寻找。经过战友们奋不顾身的努力,在小茶山腰的一条水渠中找到了二班长梁华生。</h1><h3></h3><h1> 此时的二班长梁华生,右小腿中弹流了很多的血,躺在水渠中动弹不得,鲜血将水都染红了。</h1><h3></h3><h1> 战友们冒着枪林弹雨把二班长从渠水中抢救上来,并迅速给他包扎伤口,李超然、叶耀明等以为梁华生的腿被打断了,李超然说了一声:“兄弟,忍着点!”大家便帮梁华生驳接小腿。驳接、包扎好后,大家又找来了小树做成了担架,抬上梁华生,走向集合地点。82无后座力炮七班的战友们也被敌人火力压在水渠里抬不起头,被连长带领的人员解救了出来。就是十一班副班长、40火箭筒手郑运泉经再三搜索,始终没有发现,下落不明。</h1><h1> 原来,82无后座力炮七班,在通过开阔地,爬上到小茶山山坡后,又打掉了几个火力点。随身带的炮弹打完了,班上又有几个人员不同程度受了伤,所以,被敌人压在水渠里出不来。</h1><h1> 二班长梁华生被抢救出来后,一见到连长,便哭着说:“连长,你不要把我们丢了,XXX王八蛋,他们在那里?”二班长梁华生,广东化州人,是一连得力的班长之一,一路上任务完成得很不错的,多次受到连、排的表扬。此时,连长听到梁华生这么一说,搞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战友不是在冒着生命危险返回搜救了吗?又怎么会把战友丢下呢?后来才知道,原来是事出有因的……那天如果不是连长那么执着,一定要冒着敌人的枪林弹雨回去寻找,82无后座力炮七班战士和梁华生,他们也许带着怨恨永远地躺在异国的土地上了。</h1><h1> 郑运泉和十一班40火箭筒射手陈再良、副射手黄国强等(原来是在一起)随连队其他人员经石头山对面的村庄,一直沿村边往种满菠萝树的小山坡,再向预定的小茶山方向前进的。由于当时对面石头山上的火力点很多,敌人火力很猛,当到达一比较低洼的山坑的一处茅草丛时,郑运泉、陈再良、黄国强等人战士(和另外一个不是一连的,不认识的战士),几个人被敌人的火力压在那里不能抬头。陈再良迅速向对面石头山敌火力点发射了两发火箭弹,击中了两个敌火力点。接着郑运泉也对准对面石头山敌火力点又发射了一发火箭弹,击中了敌人目标,却不知什么原因,火箭弹不爆炸。</h1><h3></h3><h1> 郑运泉还骂了一声:<span style="font-size: 20px;">“倒霉,怎么回事?”</span>郑运泉、陈再良在那里发射了几发火箭弹后,对面山上的敌人发现了目标,拼命地向他们卧倒的地方扫射,那个不知名的战士被一发子弹击中大腿,痛得啕嚎大哭,身边的一名战士迅速帮其包扎。这时敌人更加疯狂地向他们隐蔽的地方射击。在那里已经很危险,不能再待了,必须立即变换位置,赶快离开。陈再良和副射手黄国强,迅速沿种满菠萝树的小山坡向小茶山方向前进。而郑运泉却不知什么原因,向下沿稻田的坎边一直往里走。在那里分手后,大家再也没有见过郑运泉。</h1><h3></h3><h1> 82无后座力炮七班和梁华生被找到后,负责寻找郑运泉的其他人员又寻找了一段时间,还是没发现。有的战士说郑运泉可能随师指一起走了,连长才依依不舍地带领寻找人员回到了集中地点。参加寻找的人员和伤员全部到达连队集合地点后,连长认为,敌人暂时是没有胆量再追击我们了,便命令各班、排再次清点心人数,继续向下一个目标前进!</h1><h3></h3><h1> 这时,师参谋长张朴岳来电,要一连迅速赶到师指挥所,继续护送师指去目的地。但连长考虑到,因本连的二排、一班和八班还未归队,这次战斗又伤亡了十多个人。连队在没有配备民工担架队的情况下,伤亡人员全靠本连队力量护送,已确实相当困难了。连长把当时的情况向师张参谋长作了汇报,并请求师指派出担架队来一连抢救伤员,待把伤员移交后,一个小时内赶到师指挥所。</h1><h3></h3><h1> 后来,师张参谋长来电,表扬了一连出色地完成了任务,同时表示师指没有担架队来了。并指示我们连,要依靠本连的力量,把伤员送到团后勤所在地后再归建制。</h1><h3></h3><h1> 这次掩护师指挥所通过809高地西侧无名高地的激烈战斗,全连除郑运泉同志失踪(牺牲)外,还有副连长黄佐明以下的十余人负伤(不包括配属分队)。我82无后座力炮和60迫击炮炸毁敌重机枪固定发射点6个,40火箭筒、重机枪消灭敌火力点数十个,安全地掩护师指挥所通过了809高地西侧地区封锁地段。战斗中歼敌不少,但由于时间紧迫,无法一一统计罢了!</h1><h3></h3><h3><font color="#39b54a">〈16〉</font></h3><h3></h3><h3></h3><h3></h3> <h1><font color="#167efb"> 左起:邓成选、梁华生和江先全在连队营房前合影!</font></h1> <h3><font color="#39b54a">〈17〉</font></h3><h3><font color="#ed2308"> <span style="font-size: 20px;">(8)向扣屯挺进</span></font></h3><h3></h3><h3><br></h3><h1> 2月20日20点左右,我们连队将伤员移交给了团后勤卫生队后,连队负担轻了、精干多了。T营长负伤后,也不知道谁在营里指挥。只知道营里命令我们连为营前卫连,向扣屯进发,途中要加强搜索,注意控制公路右侧的山梁。从809高地到扣屯还有大概十五、六公里的路程,如果在国内,对我们一连来说最多两个多小时就能轻松到达了。可是,现在是异国作战,地形不熟,敌情不明、友邻情况不清就大不一样了。从809高地往扣屯方向,那一带全是丘陵山区,草深芒密。一条公路沿丘陵间的山沟蜿蜒弯曲穿过,经班嫩到扣屯。从班嫩至扣屯还有大约3-4公里。那一段公路两边的山虽然比较平坦,但道路弯多,地形复杂,是敌人最有可能设置埋伏的地段。我们经过时发现,那里每座山上都挖有很多的战壕、掩体等简易野战工事。从这些战壕、掩体等简易野战工事的情况来看,有的已经有些时日了,可能是抗美时期留下来的,估计美国佬以前在那些地方吃了不少的亏。一些比较新的工事是越军为我们的到来而准备的。</h1><h3></h3><h1> 当时,营指挥所只命令我们连向扣屯方向前进,也没有向我们连通报任何当前的敌情和友邻的情况。的确,当时确实是我们121师进入越南后最艰难的时期。在短短的几天里,就出现了师预指遭伏击,失去联络已两天;师政治部资格最老的副主任,原塔山阻击战唯一幸存者(当时的指导员)也牺牲了;361团时光银团长牺牲了;362团二营营长罗良才也在809高地地区光荣牺牲了;师运输队遭敌特工队袭击伤亡惨重;其他凡配有民工的部队,特别是我362团相继遭到越军特工队袭击,伤亡颇大……</h1><h3></h3><h1> 为确保营指和营主力的安全,也为了我们连本身的安全,我们没有沿公路行进,只在公路的右侧,沿山梁逐个山头搜索、交替掩护地向前推进。公路两旁的山头虽然不高,坡也不算陡,但逐山的搜索、翻越,也是非常耗费时间和特别消耗体力的。为了争取时间,不影响营本队的前进速度,我们只有拼命地奔跑。连续翻越十多个小山头,虽然没有遇到什么情况,但是同志们的体力就消耗得差不多。加之干粮已经接近告罄,好在连里战前早有准备,要求多带了几天自备的干粮,以防不测,结果发挥了重大作用。这个时候,有的部队已经饥饿几天了。但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补给,还是个未知数。</h1><h3></h3><h1> 慢慢地,夜幕降临,朦胧的夜色笼罩着大地。这时,在距我们已经不远的高平方向和我们的正前方,传来几声沉闷的炮声和枪声,时而密集、时而零星,之后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h1><h1> 在我们的前方的不远处,不时有一、两发信号弹划破夜空,照得大地通亮,不知是敌人还是我友邻部队在联络。这时,大家的心里都紧张了起来,疲劳、饥饿顿时被抛到了九霄云外。向扣屯前进的命令在呼唤着我们,我们不知疲倦地走着走着,时刻准备着迎接更艰难、更残酷的战斗。我们就象电视里播放的非洲大草原的动物大迁徒一样,看准前面的目标,不管遇到多大困难,多么危险,都永不停步。我们只有奋勇挺进,才能克服重重困难,战胜残酷的敌人,去实现上级的战役目的——堵截、包围高平之守敌。</h1><h3></h3><h1> 我们不顾疲劳地前进!前进!在饥困交加中,每一个战士都充满着无穷的幻想,前面有一个广阔无限的世界。这个世界虽然充满艰辛,充满危险,然而又是那样的光荣与自豪。我们在朦胧中思幻,在朦胧中前进!</h1><h3></h3><h1> 大约20点30分左右,已快接近班嫩了。在一个小山包上,模糊地看到了班嫩周围的地形。班嫩座落在几座山包围的一个山谷中,几座简陋的房子完整无损地竖在那里。看来,在此之前,这里还未发生过战斗。四周没有一丝的灯光,整个班嫩显得死一般的宁静。在公路的左侧,离班嫩约1公里的远处,时儿有微弱的灯光闪烁。为了摸清班嫩的情况,做到严阵以待,连长决定:指导员率连后勤原地不动,就地警戒;连长率三、一排继续沿山梁接近班嫩,并派出七班下去村庄侦察情况。经过周密侦察后,七班长报告:村里的人已经跑光了,村庄里没发现什么情况。在村边的公路上,停放着一台九成新的中国产解放牌130越野大卡车,车头还热,可汽车的油、水全部流在车底下,被人为的放掉了。在驾驶室里,有零散的几十发绿壳的越军子弹和几枚手榴弹。估计,很可能是越军驾车去班庄方向经班嫩时,发现了我军的到来,并已控制了公路边的山头,来不及调头,便弃车而逃命了。车虽然没坏,但已经没油无法开动了。不知七班的哪位战士,不客气地将车上敌人没有带走的几枚手榴弹捆在一起,拉弦后塞进车头,报销了一台我国生产的,自己都不舍得用,却被越军用来运兵打我们的解放牌汽车。</h1><h3></h3><h1> 为预防不测,连长决定按原部署,迅速通过班嫩地区。当连队接近班嫩中心地带,一、三排即将通过环抱班嫩的最后一座土山时,公路左侧不远处的灯光,现在越来越清晰了,时而还发出轻微的噪杂声。为慎重起见,连长立即召集一、三排长、李副连长,进行简短的现地情况分析会。</h1><h3></h3><h1> 会上决定,一、三排沿公路边土山的右侧绕过土山,占领控制公路前面的山梁,保障连队和后续部队安全通过班嫩地区。全连按计划开始行动后,当一排刚行进到土山坡叉路口时,连长突然叫住一排长闵忠平(闵忠平,69年入伍,江西人),令一排调头,往山左边山坡走。</h1><h3></h3><h1> 一排长不解地说:“刚才不是已经决定我们排往山右边走,安全可靠吗?现在又要我们调头往山左边走。往左边走是面敌,危险性大,并且三班都已经过去了,不妥吧!”连长说:“为了节省时间,既然三班已经过去,你们一排路线还是不变吧。我带三排、火力排改道往山左边山坡走,谁先到达都要立即抢占前面土山,联络信号不变。”</h1><h3></h3><h1> 半小时后,三排、火力排顺利地占领了前面土山。突然,一排方向响起了几声冲锋枪的射击声。此时,一排长报告:“山右边的敌人好象还没发现我们,敌人只是盲目地向我方向射击,我们没有还击。一排有三人被子弹擦破皮,负了轻伤。”在一排与三排汇合后,连长重新调整了部署,以应付公路左边山梁敌人的突然袭击,并命令全连加速通过班嫩地区,同时将情况报告了营部。</h1><h3></h3><h1> 21日凌晨1点半钟左右,营指来电通报,我团二营在扣屯地区遭敌伏击。令一连迅速向扣屯靠拢。</h1><h3></h3><h1> 接到营命令后,连长心急如焚。一面令部队做好快速前进的准备,一边打开地图,标定扣屯的具体位置。从地图上得知,我们所在的位置离扣屯大约2-3公里。从地图上看,扣屯不是天然的理想伏击场所,二营怎么会在那里受到伏击呢?上级通报二营在扣屯遭敌伏击,令一连迅速向扣屯靠拢,估计二营伤亡很大。二营作为一个加强营,兵力、火力都很强,应该有激烈的反击才对。</h1><h1> 时值凌晨时分,在夜深人静的旷野里,两、三公里远的路程,枪炮声应该是听得清清楚楚的。可奇怪的是,前方一片的宁静,没有激烈的枪炮声,只是在我们还未到达班嫩前,前方传来零星的枪声和手榴弹爆炸声,并看到有升空的信号弹。当时,连长还询问过团指的位置,团指为了保密一直没有告诉我们,只是回电说,就在你连附近。</h1><h3></h3><h1> 时间紧迫、情况危急。为了增援兄弟二营,连长决定:按尖兵七班、连指、三排、火力排、连本队、一排的序列,成一路纵队沿公路边右侧水沟快速前进。做好与敌遭遇、遭敌阻击的准备。同时,各班、排也明确了在增援途中如遇到情况,各自行动的方案。</h1><h3></h3><h1> 一路上,大家完全忘记了疲劳和饥饿,警惕性高度集中,一个个跟随得很紧,静悄悄地前进。连队运气还不错,40多分钟过去了,快要到扣屯了,连队还没遇到什么情况。前方的扣屯静静地躺在黑夜中,依旧那么安静。这时,我们连长却有些焦虑不安了。前面就是扣屯了,怎么会静悄悄的?难道一个有六、七百人的加强步兵营,在不到几个小时就不声不响地被越军吃掉了?何况,几小时前,在我们接到上级命令前后,在驰援途中也未听到过激烈的枪炮声,越军没有这么大的本事吧!……奇怪!真奇怪!这时,连长令连队继续快速前进并注意隐蔽,不要随便开枪,以防误伤二营的兄弟部队。</h1><h3></h3><h1> 正当我们迷惑不解之时,罗副团长带着一名作战参谋,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我们连队。罗副团长说:“二营在扣屯遭敌伏击,你连赶快去营救二营。”</h1><h3></h3><h1> 连长说:“前面就是扣屯,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h1><h1> 那个随同的参谋说:“扣屯还没有到,还在前面几公里呢!部队要沿公路继续前进。”</h1><h1> 连长执着地说“这个地形非常清楚,我们已到扣屯边沿了。”连长把地图拿给那个参谋看,并说:“现在的站立点,就是图上这个小山包边上。沿右边山梁走,可直抵扣屯村。沿左边的公路走,下坡后也可抵达扣屯村。”</h1><h3></h3><h1> 下坡后在公路的左侧有500-600米开阔稻田地,稻田地中间有条小溪。由于在黑夜里,只看到小溪边上有一带状黑糊糊的树木、杂草。稻田地边沿有两座高高的土山,这两座山,好象要比地图上标示的高大得多。</h1><h3></h3><h1> 根据当前的复杂情况,现在要进入扣屯,连队必须沿现在所在的这道山梁前进。先控制山梁后,再进入扣屯,这样,后续部队才能进入。我们连长的方案,得到了罗副团长的同意。</h1><h3></h3><h1> 于是,在连长的指挥下,一、三排、火力排成前三角形战斗队形展开,沿山梁直逼扣屯村庄。当离村庄还有两个小山头时,发现前面的小山头上,有许多越军在活动。三排立即抢占敌人前方的小山头,并突然猛烈地向敌人开火,当场击毙几名越军。接着,一排和火力排以顽强的动作、迅猛的火力消灭了小山头上的敌人,并相继抢占小山头。遭我突然打击的越军,很快就狼狈不堪地溃退到村庄里。这时,敌人的3门82迫击炮,2门60迫击炮相继向我们连所在的位置进行断断续续的拦阻射击。</h1><h3></h3><h1> 这时,天已大亮,营令我们连就地转入防御。</h1><h3></h3><h1> 7点半钟左右,营令我营炮连连长陈世通,率炮兵侦察班上来,找到我们连长,询问敌人的炮弹是从哪里打来的,连长介绍说:“敌60迫击炮阵地就在前面那山沟里,82迫击炮可能在扣屯村庄里面。你们要压制住敌人炮兵,掩护我们连抢占前面的高地。”几分钟后,我们营的炮兵发言了,陈连长也真厉害,我们营炮兵连真不愧是全师小炮连的标杆连。不到几分钟的炮火打击,敌人的炮兵傻眼了,全成哑巴了!在一炮连的炮火掩护下,我们连便顺利地攻占了前面的山头,越军也被迫退至扣屯东南边的阵地与我们对峙。这时,敌人再也不向我们开炮了。连长随即命令:全连就地转入防御。各班、排派出观察员和值班火器,加强警戒,加紧构筑防御工事,准备随时打击敌人的反击。</h1><h3></h3><h1> 从二营当时的现场可以看到,二营在扣屯并没有经过什么激烈的战斗。零零星星的60炮、82迫击炮炮弹的炸点是有的,在扣屯的周围看到的烈士也并不多。但山脚下竹林边的道路口上,装备倒是丢下不少。二炮连连长就倒在山坡竹林地的小路旁,旁边一门82迫击炮筒还横在路上,炮筒旁边还有几发82迫击炮弹,其中有一发弹已装上了底火引信。从现场情景中看出,二炮连连长在临牺牲之前,在此地进行或已经进行过迫击炮的简便射击。公路左侧田陇边水沟的土坎上,公路边的山梁上、山沟里、竹林地边沿……都能看到一些我牺牲烈士的遗体,血迹已经凝固了。</h1><h3></h3><h1> 在山顶一道三叉路口旁边,二营部管理员一只脚穿有防刺鞋,另一只脚光着脚丫,鞋子不知道哪里去了。他背部中弹,笔直地躺在道路上,挺着大大的肚子,光着头,手里还抓着帽子,两眼睁得大大的,真让人感到心酸。二营管理员是个老兵,我们连很多战士都认识,当看到此情景,大家都情不自禁地流下惋惜的热泪。</h1><h3></h3><h1> 翻过一道山梁,在这座小山坡上的一棵小松树上捆着一老一小,尸体已面目全非了。原来,老的就是到二营加强领导、随二营行动的我们362团副团长王洪,年少的就是随王洪副团长走的营部卫生员。在王副团长的衣服上写着“共产党员王洪永不会投降!”的字样,字迹还清晰可见。除周围有手榴弹爆炸的迹象外,再也没发现什么了……</h1><h3></h3><h1><font color="#39b54a">〈17〉</font></h1><h3></h3><h3></h3><h3></h3><h3></h3><h3></h3><h3></h3> <h1><font color="#167efb"> 视频《难忘的红领章》选自网络!</font></h1> <h3><font color="#39b54a">〈18〉</font></h3><h1> <span style="font-size: 20px;">从现地情况看来,二营进入扣屯时,很可能是指挥人员没有预先的思想准备,警惕性不高,盲目地进入村中。在遭敌阻击,</span>或者袭扰时,惊慌失措,指挥失灵。各级建制被打乱后,部队失去了控制。各级指挥员又没有组织部队进行有效反击,部队象没头的苍蝇盲目乱窜。干部找不到自己的兵,兵找不自己的干部,使有700多人的加强营完全失去了战斗力。当时,如果指挥人员能沉着冷静,遭敌阻击时有人站出来沉着组织指挥,全营决不会是</h1><div><span style="font-size: 20px;">这样子。</span></div><h1><span style="font-size: 20px;"> 二炮连副连长刘玉娣和当时在二营营部协助工作的何锦恒队</span>长,当时他们稍加组织,就收拢了100多人,大多为炮兵、机枪兵、后勤人员和少部分没有建制的步兵。他虽然有地图,但没有电台,也不知友邻的情况。因此,他们不知往哪儿走,结果选择了还被敌人占领的高平方向走,结果,一过高平河就遭高平之敌的袭击,伤亡惨重。后来只好带上剩下的几十个人向扣屯方向返回。途中,幸好遇上我42军的兄弟部队。</h1><h1><span style="font-size: 20px;"> 五连长某某某是有地图的,</span>他带了一帮人不往友邻方向靠拢,而是向我国边境方向走。途中被军部督战队发现,勒令返回战场。</h1><h1><span style="font-size: 20px;"> 二营此次的遭遇是发人深省的。牺牲的、失踪的固然都会是</span>光荣的烈士.但是,要让烈士们在九泉之下能得以安息,还活着的战友们,就应该有责任认真去总结、吸取其教训。</h1><h3><font color="#39b54a">〈18〉</font></h3><h3></h3> <h1><font color="#167efb"> 连队出征离开桂林奇峰镇营区前,时任连队指导员黄锦顺(中间拿书者)和战友庾祥元(左一)于光培(右二)陈新源(前排左二,1979年2月16日晚连队夜袭越南境内朗昌无名高地山垭口敌阵地时牺牲)等战友一起学习。</font></h1> <h3><font color="#39b54a">〈19〉</font></h3><h1><font color="#ed2308">(9)扣屯地区防御战、一班的归建和零星的清剿战斗</font></h1><h3></h3><h3><br></h3><h1> 2月22日凌晨,经过十多个小时的紧张野战防御准备,全连基本完成了野战阵地防御的第一步。班、排的防御部署、任务、观察、射击境界每个战士都已非常清楚。观察哨所,单兵卧姿射击掩体,轻、重机枪的发射掩体都已完成,有的还完成了跪姿掩体的构筑,战士们正准备挖防炮洞。</h1><h1> 7点40分左右,师长郑文水来到了我们连的防御主阵地进行视察。当首长看到战士们正忙着防御准备,构筑工事时,在听完刘连长的情况简要汇报后,首长点了点头,表示满意。</h1><h1> 当时,由于我们急于构筑工事,完成防御准备,未来得及对二营遭敌阻击的战场进行清理。当师长看到遭敌阻击而牺牲的烈士的遗体、丢得满地的装备物资时,师长哭了!一个指挥万多人马、威武严肃的一师之长,竟然情不自禁地放声大哭起来!哭得是那样的伤心、难受……</h1><h3></h3><h1> 的确,看到满目疮痍的战场,人亡物在,必然会产生睹物思人之感。想不到在几天前,曾是攻打莫隆的英勇营队,一个武器装备精良,拥有六、七百号人马的英雄营队,竟在这样的地形上,一夜之间就被搞得一塌胡涂……太匪夷所思了,这怎么不使人心痛呢?怎么不使人痛苦流泪呢?又怎么不使人要问这是什么原因?</h1><h3></h3><h1> 首长们吸取二营血的教训,师令我们连分别于22、23日深夜,两次前出扣屯至高平公路潜伏,接应54军、42军的先头部队。在连长的精心组织下,全连圆满地完成了任务。</h1><h3></h3><h1> 这时候,由于高平还没有拿下,回祖国的通道还未打通,我们的后勤保障跟不上,致使我师、团的绝大部分伤员还停滞在班嫩至扣屯之间的后勤野战医院。与其说是野战医院,倒不如说是后勤部伤员的集中地,这时候已基本没有什么药品了。</h1><h1> 经过连续七、八天,艰苦而残酷的83公里的大纵深穿插战斗,由于后勤跟不上,药品无法补充,滞留在班嫩至扣屯之间的伤员们,伤口绝大多数已高度发炎,有的还在流脓。由于最普通的消毒、消炎药品都没有,加之天气炎热,负伤的伤口一到晚上就痛得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特别是有的伤员伤口还长了蛆,只要稍动一下就有蛆从伤口上掉下来,那情景真是难于忍受,惊心动魄。但是,勇敢的战士们始终顽强地忍受着,没有喊一声苦,多么伟大的战士啊!</h1><h3></h3><h1> 我连在20日受伤的副连长黄佐明、梁华生、黎灿桥等,他们的伤口已经长蛆。伤员都躺在荒山野地里。这个后勤部伤员集中点不时还有小股越军的袭击,特别是化装成我民工、伤员的越军特工人员,利用夜晚混进我伤员队伍里,制造混乱和伤亡。黄佐明、梁华生、黎灿桥等已没有枪支,他们利用身上仅有的三、四枚手榴弹戒备,大家商定: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与敌人同归于尽!</h1><h3></h3><h1> 23日上午8时左右,接营通知,后续部队已上来了,我们连现在的防御阵地,要移交给兄弟连队。营指同时指令,指导员黄锦顺在9点钟前,赶到离现防御阵地三、四公里外的03号高地勘察地形,受领防御作战任务。命令要求,我连于当日14点钟前完成防御部署。</h1><h3></h3><h1> 当时,连长很纳闷,勘察地形、部署防御作战是连长的职责。更何况,离敌前沿这么近,地形复杂,并且地图标识与实地的差异极大,还要在敌人的眼皮底下横方向走三、四公里。指导员恰恰在这方面又是弱项,不用说要其指挥部队完成防御部署,就是把部队按时、安全的带到指定地点恐怕不容易。假若不能按时到达,就会影响防御部署。没有完成防御部署,势必会误贻战机,这是关系到整体防御阵地的稳定,也关系到全连干部、战士的生死存亡的大事。</h1><h1> 出于上述考虑,于是连长打电话找营里,想知道上级“安排”的意图,营教导员回答说:“这是团里点名要黄锦顺指导员去的,不能让连长或其他人代替,不要问为什么!”连长没办法,只好与黄指导员详细交待要注意的问题及事项。特别提醒指导员在现地要请团作战参谋,将连的防御任务在地图上标好,并一定要记住往返的路线。</h1><h3></h3><h1> 指导员几天来一直是跟随炊事班走的,突然单独执行这样重大任务,心中有些惴惴不安。这时,为了指导员的安全,保证顺利完成任务,连长特意多派了两名得力精干的副班长和一个老通讯员陪同,这样指导员才带上地图走了。</h1><h3></h3><h1> 上午11时左右,指导员等人员回来了。连长从指导员手上接过标有任务的地图一看,就明白了我们连的任务。根据地图上的标示,我们连要驻守的是高平至纳隆、太原之间3号公路的咽喉部位,即03号高地。</h1><h3></h3><h1> 03号高地,是紧靠3号公路,地势成两头尖,中间高大的榄形高地。一条小山路从山前突出部经过,此路直通我营防御纵深核心阵地。我们连驻守防御的阵地为营、团防御阵地的左翼前沿阵地。在团下达防御作战任务时,因为还来不及组织现地勘察。防御作战部署是在地图上构思形成的。</h1><h3></h3><h1> 指导员向连长传达了团下达的防御部署任务后。连长问道:“进去的路线记清楚没有?一个小时能否到达?”指导员说:“记清楚了的,半个小时就可以到达。”大家都非常高兴,连长立即决定:连长率三排的七、八班留在原防御阵地作掩护,防止对面山头上的敌人突然袭击,并应付意外情况,做好阵地移交工作。全连(除三排的七、八班)由指导员黄锦顺率领,由去过现地的同志在前面带路,立即出发。部队成一路纵队跟进,争取在12时30分前到达指定地点。到达指定地点后,班、排长、连干部立即进行现地勘察,进行防御部署。</h1><h1> 出发不久,部队就进入了一座山中的大洼地。洼地上的茅草足有两米多高,当部队进入茅草丛后,从山上往山下看什么也看不见了。按计划,12时左右连长该带七、八班下山跟进了。但是,半个多小时过去了,连队后续的炮排还没有走出去两、三百米。这时连长急了,便问三排长怎么回事?前面报告说:“指导员在前面找不着路了。”部队在洼地上的茅草丛中转来转去,半个多小时后又转回来了。连长急得满头大汗,根据这一情况,连长立即命令部队原地不动,令通讯员通知七、八班和60炮班做好战斗准备,防止敌人偷袭和炮击。连长快速地来到指导员身边,问明情况。指导员说:“我们走错路了,前面山头就是敌人,我们快要进入敌人的阵地前沿了。”</h1><h3></h3><h1> 这时,连长急而不乱地标定地图,找准了站立点,测准了方向密位。然后指着03号高地方向,对指导员说:“就按这个方向前进,千万不能再沿小路走了。过了前面那条山沟,再翻过那道山梁,就可以看到03号高地了。”</h1><h3></h3><h1> 给指导员指明行动路线后,连长令三排长张石生返回,带七、八班下山跟进,连长与指导员一起带领部队,翻山、涉水,向03号高地前进。由于离敌人阵地很近,山上的敌人虎视眈眈,不时地用望远镜观察我们的情况。为了不让敌人发现,部队充分利用低洼处和茅草丛、树林作掩护,成一路队形行进。行进中,大家思想高度集中,一个个跟得紧紧的,静悄悄地前进。半个多小时后,我们全部安全地进入了03号高地,敌人却没有觉察到我们的换防行动。</h1><h1> 全连到达03号高地后。连指挥所立即派出重机枪为连警戒值班火器,部署阵地警戒人员,并组织班以上干部进行现地勘察,作出防御部署方案。防御任务区分明确后,各战斗单位,根据连指挥所的作战部署和各自的任务,立即进入紧张的防御准备。</h1><h1> 我们连这次的防御作战任务,就是坚守03号高地,卡住高平至纳隆、太原公路的咽喉,阻止高平之敌沿公路向太原方向逃跑;阻击由纳隆、太原方向向高平增援之敌。</h1><h3></h3><h1> 03号高地距离高平至太原的3号公路最近处大约200米,远的有500多米。白天,我阵地火力可以控制公路。但是,晚上由于视度不良,越军又善于“化整为零”,利用人缘地熟,三、五个人成小股活动,且轻装简从。为了减少声音,越军甚至光着脚板走路,行动不容易被发现。于是,连指决定:晚上由三排在阵地前沿的公路一侧布置步哨和一个班哨;一排在阵地前沿的山脚小路旁布置一个步哨,防止敌人利用夜暗对我阵地偷袭。24日零时左右,各班,排基本上完成了防御准备工作。但,大部分的防炮洞还没有挖够标准。但是,由于大家确实太累了,而且每个人员都已饥饿难忍,困倦到了极限。并且,天色太黑,大家只好暂时休息一下,待看得见时才继续挖。</h1><h3></h3><h1> 我们连队从2月16日晚上8时从念井出发,攻击朗昌无名高地到现在已经8天8夜了。一路不停地穿插,不停地战斗,翻山涉水。衣服干了湿,湿了干,同志们的脚全都烂了,没有人好好地休息过,睡过一个小时以上的安稳觉,大家真不知是如何过来的,真是太累了,太想睡一觉了。</h1><h3></h3><h1> 尽管如此,到目前为止,我们连还没有一个战士在途中“打盹”而被丢失。可有的兄弟连队就不同了,如本营3连的一名原“司号员”,在第一个晚上行进时因“打盹”而睡“死”过去。待天亮时,方知自己孤身在深山野岭之中。所幸没遇不测。在穿插部队中,象类似的情况不少。大多就不象“司号员”那样幸运了。</h1><h3></h3><h1> 连队首长们看到战士们饥困交加的样子,真是看在眼里,痛在心上。只好趁天黑看不见的时候让战士们稍作休息,等有光亮时再继续挖掘防炮工事。那知,大家一停下来,大部分人都“睡死”过去了。</h1><h3></h3><h1> 所幸的是,我们的警戒值班火器及警戒人员不敢掉以轻心,步哨、班哨部署周密而到位。所有的警戒人员警惕性都非常高,密切注视着周围的一切。另外,在天黑前我们对敌人可能来袭的主要道路上埋设地雷、设置障碍物。来不及埋设地雷,设置障碍的地方,各班、排早已把盆、碗等杂七杂八的东西无规则地丢在敌人可能出没的地上。</h1><h3></h3><h1> 农历正月二十八、二十九日的夜晚,天上没有月光,也没有星星,阵地上漆黑一片。大地间异常的宁静,静得像没有人存在一样。凌晨2时左右,七班的防御阵地上,突然响起了一阵枪声。接着,一排阵地左边的小水沟方向也响起了数枚手榴弹的爆炸声。连长马上询问是怎么回事,原来是从高平方向来了一小股越军。他们可能发现了公路旁边设置的障碍物和警戒哨,不敢再沿公路走,企图沿小路避过我哨位,进入03号高地。那知一上小路,就碰响了七班放置在路口处的菜盆。七班岗哨非常警觉,大声喊道:“谁,口令。”由于敌人惊慌失措,碰得盆子越多越响。几乎同时,哨兵的一梭子弹便打了过去,当时就打得敌人鬼哭狼嚎一般,敌人还没来得及还枪,就连滚带爬地掉进水沟里去了。三班的战士发现前面水沟里有响声,便向水沟里掷下了一排手榴弹。</h1><h3></h3><h1> 因天黑能见度极差,连长命令各班、排,特别是哨兵要高度警惕,要依托工事,不能离开阵地轻易出击。天亮后,发现七班阵地前沿和一排阵地前沿的水沟里,丢下了几个血迹斑斑的越军背襄、军服和几把匕首等。这一小股敌人没能逃过我警惕的眼睛,只好带着同伴的尸体和伤号返回去了。</h1><h3></h3><h1> 又一个难熬的黑夜过去了,天亮后,全连又继续抓紧时间挖防炮掩体,完善防御工事,做好防御准备。但是,更加难对付的事还在后头。</h1><h1> 俗话说: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这次作战,上级只配发了三天的干粮,加上连队要求我们每个人自备多一些,顶多也不过五天左右的干粮。</h1><h3></h3><h1> 从2月16日晚出境到现在已过了七、八天了。连续不断的行军作战,体力极度消耗,在作战途中有的粮食被丢失。由于我军实行与我们国内战争一样的战场纪律,要求大家严格遵守“三大纪律,八项注意。”说起来让人觉得可笑的是,竟然每个连队都发有越币,准备在作战途中向越南老百姓采购东西呢!简直是糊扯蛋!太想当然了。所以,途中除了缴获越军的一部分粮食补充外,基本上不敢就地取材。尽管战友们控制食量,节省粮食,但是,过天丰后就基本断粮了。</h1><h3></h3><h1> 我们在扣屯阵地缴获了越军十几袋750克装的脱水大米,短时间的解决了饥饿问题,但却是杯水车薪。</h1><h3></h3><h1> 到2月23日全连已完全断粮,到现在人人饥肠辘辘。饥饿无情地袭击着我们。</h1><h3></h3><h1> 面对敌人,我们无所畏惧,甚至刺激、兴奋。因为我们必竟还不是从早到晚、从黑夜到白天不间断地与敌人接触撕杀。</h1><h3></h3><h1> 可我们自己的肚子就不同了,它象缠在身上的一根绞绳,时时刻刻在紧勒着。</h1><h3></h3><h1><font color="#39b54a">〈19〉</font></h1><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 <h1><font color="#167efb"> 部分伤员在桂林奇峰镇连队合影</font></h1><h1><font color="#167efb"> 左起:邓成选、廖国兴、黎灿桥、梁华生、江先全、邹兆南、张 翔、蒋早养。</font></h1> <h3><font color="#39b54a">〈20〉</font><br></h3><h3><span style="font-size: 20px;"> </span><span style="font-size: 20px;">裤腰带勒紧一次,再勒紧一次!可防炮洞还得一镐一铲土地</span><span style="font-size: 20px;">往下掘,掩体和堑壕还得一米一米地往前挖。每一镐下去,口腔</span><span style="font-size: 20px;">里都是小气进大气出。每一铲土上来都是冷汗淋漓,两眼发黑、</span><span style="font-size: 20px;">满冒金星……</span></h3><h3></h3><h1> 这时,我们不但要经受与敌人战斗的考验,而且还要经受饥饿的折磨。</h1><h3></h3><h1> 我们在阵地的不远处,发现了可能是二营的两位烈士,他们的腹部不知是被炮弹还是手榴弹炸裂开了,从他们的腹中都发现了树叶。吃青草、树叶,这种情况过去我们只能从介绍红军长征的电影、小说中看到过,多么伟大的战士啊!我们还能说些什么呢,大家只能感慨万千……</h1><h3></h3><h1> 食物是生存的物质基础,吃饭是天下第一大事。没有干粮怎么办,我们总不能坐以待毙。书上说:“采山间蓬草而食,其味苦而涩,食之仅可延以不死。”实在不行了,有些战士就近从庄稼地里挖来木薯,准备充饥。可上级通报,生木薯是有毒的,二营四连连长几天前就是因吃了生木薯中毒死亡。挖木薯充饥的行动被连长坚决禁止了。大家又找芭蕉头,摘生木瓜……总之,大家认为能吃,能填饱肚子的都找来试试。但就是这些东西也越来越少了。后来,我们连有位战士发现阵地上有一种枫树叶可以吃。大家就抓起一把枫树叶,狼吞虎咽地填进嘴里。你一把,我一把地吃了起来。就这样,野芭蕉、树叶、野果、草根、地瓜蔓就成了我们的战地野餐。</h1><h3></h3><h1> 三天来,阵地上总算比较平静。不知什么原因,敌人也很少向我们的阵地打炮,我们只有跟饥饿作斗争。在我们的03号阵地前,有一条小河,河水很清澈。初春的越北,夜晚虽然较为寒冷,但白天却是阳光灿烂,特别到了中午,气温非常炎热,战士们座在阵地上的防炮洞里又焗又热,又累又饿又渴。在这种情况下,战士们就趁敌人没有打炮的时候,快速跑下小河边,脱光衣服,跳到凉滋滋的小河里洗洗臊,趁机喝饱一肚子水。之后,迅速跑回阵地,出一身冷汗,又四肢无力地躺在地上休息。有时大家在阵地上经常谈起,最大的愿望就是饱一顿美餐,大家谈起各种美食来,馋得大家口水直流,真有一种望梅止渴的感觉。</h1><h3></h3><h1> 白天,我们在阵地上还比较好过一些,晚上可就更难熬了。越北这鬼地方,春天的昼夜温差相当大。中午非常的热,热得要穿背心、打光膀。一到晚上,寒风裹着冷雨,劈头盖脸地向我们扑来。我们是轻装上阵的,棉衣、毛毯此前早已丢光了,大部分同志只身穿一件单军装。蹲在猫儿洞里,加上肚子饿,不由自主地打着寒颤,牙齿咬得格格作响。</h1><h3></h3><h1> 但是,在阵地上的战友们谁也没叫一声苦,没吭一声饿,始终保持高度的战斗精神。在漆黑的夜晚,大家蹲在猫儿洞里,仰望着天空,对着闪烁的星星、洁白的月光,战友们抚摸着手中钢枪,个个思绪万千:此刻我们的亲人都在干什么?他们肯定非常非常挂念我们,他们一定在焦急地等待着我们早日平安归来!现在祖国的南方都已播种育秧了吧……</h1><h3></h3><h1> 随着思绪起伏,战友们心中热血沸腾,浑身充满力量。祖国在我们心中,祖国和我们在一起!我们的前辈们,为了人民今天的幸福,他们抛头颅,洒热血,赴汤蹈火。为了祖国边疆的安宁,我们现在的饥饿、寒冷甚至牺牲生命又算得了什么!</h1><h3></h3><h1> “与其坐而饥死,何不为盗而死犹得饱死也。”战士们长时间忍饥挨饿,严重影响部队战斗力的问题,被逐级向上反映,引起了我军高级指挥机关的高度重视。不久,上级下达了“部队可就地筹粮”的指示,这下可好了,战士们饥饿的问题终于可以解决了,战士们高兴得有气无力地跳了起来。</h1><h3></h3><h1> 根据上级“就地筹粮”的指示精神,连队立即派出警戒力量,组织人员开展筹粮行动。战士们到附近的村庄搞来大米、面粉、食糖、青菜,抓鸡、杀猪拿到阵地上煮。越南的水牛很多,又膘又壮,外出执行搜索任务,也不忘枪杀一头猪或一条牛,用匕首剜几块最精的猪肉、牛肉带回阵地。对面村庄的鸡、鸭不一阵子就被抓光了。有一天早上,听见村中还有一只公鸡啼叫,接着兄弟连队阵地上就下来两个战士对公鸡进行围捕。我们阵地侧后不远有一口鱼塘,兄弟连队的战士用炸药包、爆破筒到塘里炸鱼,把鱼全部捉光。一下子,阵地上到处都在生火做饭,战士们充分发挥野炊技能,搞起了“战地大会餐”。八班长黄信海从对面村中拿了一个大铝锅,杀了一头猪,割了十多斤肥肉,找来面粉和白糖在阵地上炸起了油饼,真是又香又甜,别有一番风味。一时间,阵地上到处炊烟袅袅,香气四溢,好象战士们要一下子把前面的损失补回来似的。</h1><h3></h3><h1> 战士们缺少食物,忍饥挨饿的问题解决了。但是,随之而来的情况又出现了。整个防御阵地上到处炊烟滚滚,很容易给敌炮兵指示目标。连长发现问题后,立即令各班要挖无烟灶,或在晚间做饭,或分期分批在不同的时间做饭,反正在班、排阵地上不能看到有炊烟。战士们接到连指的命令后,各班、排立即执行。此后,在我们连的阵地上再也见不着炊烟了。</h1><h3></h3><h1> 可是,我们连阵地侧后的三连阵地上,由于他们没有采取有效措施,依然是饮烟缭绕。我们连长曾多次向营指和三连反映,不见效果。在这种情况下,连指挥所明确指示各班、排要注意,只要三连阵地上一冒饮烟,我们就立即发出防炮信号,除观察员外,全连人员必须进防炮洞防炮。这样一来,我们连就安全无事,可三连就惨了。不到几天时间,光阵地上做饭冒烟就被敌炮弹炸死炸伤十多个。其中,有一个班除一名同志当时去大便没被炸着外,其余被敌一发炮弹就给全报销了,真是很惨,其实这些牺牲都是可以避免的。</h1><h3></h3><h1> 2月25日,兄弟部队攻占了高平,高平残敌化整为零逃之夭夭。当日13时左右,连长到各班、排阵地检查,督促同志们千万不能麻痹大意。当来到阵地最前沿的三排阵地时,42军侦察连的三名战士带着一个个子高大而肥胖,光着头,身穿没有领章的军装,满身泥巴的人。他一只受伤的手用三角巾吊着,哭丧着脸,一副十分狼狈不堪的样子。当时,侦察兵指着他们所带的人,向七班的战士问道:“你们认不认识他,他说是你们二营代营长。”战士们见他没有枪,没有帽微领章,除高大肥胖外,不象个我军营干部,便回答说“不认识。”被侦察兵带来的那人急了,便说“你们是那个连的?”七班的战士说:“我们是一连的。”那人说:“你连长叫刘兴雄,我认识。”经我们连七班的战士证实后,侦察兵才和气地说:“你先坐着休息一下吧。”并要七班战士去请连长来一下。这时,连长正好也快到七班阵地了。</h1><h3></h3><h1> 当连长与侦察兵带来的那人一见面时,就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连长简直不敢相信,这就是几天前被越军打散了的二营代营长CXX。他,原是我们一连的老连长,战前调任二营任副营长。在二营罗良才营长牺牲后,便接任二营代营长。连长以关切的口吻向C代营长问道:“你的枪、指挥工具呢?怎么一个通讯员也没有带?”C代营长痛苦的回复说:“我们营遭伏击了,突围时我负了重伤!”连长说:“你们营的情况现在我们已知道了。”两人简单地交谈后,刘兴雄连长便叫人速给C代营长拿来吃的东西,并迅速派人送往团部。事后,连长与42军侦察兵的同志说了一些感谢的话,就派七班的2名战士护送侦察兵的同志,离开了我们连防御阵地。</h1><h3></h3><h1> 26日上午8时,接营部通知,全营各连连长准时在扣屯北侧无名高地接受任务。任务是:在罗副团长加强一营领导并直接指挥下,全营出击,一举歼灭盘踞在扣屯之残敌。营预备队三连为左翼主攻连;一连除坚守原防御阵地外,抽调一个排负责攻击扣屯小溪以西的扣屯西北村庄,占领扣屯西南河沟土堤一线,切断扣屯之敌退路,阻击由公路方向来援的越军。命令要求,我连与三连密切配合,形成左右夹击,以拉网之势,于下午5点前彻底消灭盘踞在扣屯之残敌。营定于12时30分前完成一切进攻准备,12时55分炮火准备,13时各参战单位准时发起攻击。</h1><h3></h3><h1> 连长受领任务后,立即召开了连支委会。会议决定:黄锦顺指导员、李兹州副连长留守防御阵地;连长率三排和二班轻机枪、40火箭筒,负责攻打扣屯西北村庄。</h1><h3></h3><h1> 连长所率的三排等战士11时出发,12时前占领了攻击出发阵地。我三排等参战人员按时到达攻击出发阵地后,连长立即组织三排长、各班长、各战斗小组长进行了现地勘察、区分具体任务,组织战斗协同,规定了协同信号。</h1><h3></h3><h1> 三排全排为后三角战斗队形展开。七班为左翼攻击班。负责攻击三层楼高屋以东(含高房)的村庄。占领后,继续向村庄中间的小溪堤土坎一线发展攻击,保障排的左翼安全。九班为右翼攻击班,迅速迂回至扣屯西南侧村庄小无名高地,占领无名高地后,依托该高地居高临下,逐一攻击、清除零散的房屋可能存在的敌人。待占领小溪拐弯部的堤坝后,依托阵地切断敌退路,阻敌可能的增援。八班为正面攻击班。负责攻克三层楼高房以西的村庄之敌,并负责肃清房屋和工事内的残敌。</h1><h3></h3><h1> 八班在过天丰山后与连队失去联系,他们随361团二营部队跟进,在到达扣屯前全班齐装满员地回归连队归建。八班长黄信海是一连得力的班长之一,战前为班长集训队的教练班长,因其班战术及组织指挥能力相当强,所以连长定八班为正面攻击班。</h1><h3></h3><h1> 二班轻机枪、40火箭筒由连长直接掌握,先以火力掩护七、九班的展开,后随八班后跟进。在七、九班发起攻击后,随时准备以火力支援七、九班的行动和应付可能出现的情况,攻占三层楼高房。</h1><h3></h3><h1> 为了打好这一仗,连长明确要求:这次行动不留预备力量,这一捶子买卖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要使出敌人想不到的快和猛,一下子将其打懵,快速占领预定目标。九班的行动一定要快。能否迅速抢占村庄西南无名高地和小溪土堤一线,是全歼敌人,保障排右翼安全的关键和前提。</h1><h1> 各班在攻击中,一定以小组为单位,交替掩护前进,村庄地形复杂,竹、木树林茂密,敌人的明暗火力点多,防御工事犬牙交错,对我们的指挥、观察、战斗、协同均不便。这次行动,八班一定要特别注意并主动协同。当发现敌人的火力点,我们的火力一定要集中,以猛、快的动作立即将其歼灭。然后,视情况组织力量,迅速肃清其残敌,以防敌火力复活,造成我人员伤亡。</h1><h3></h3><h1> 13时正,我们营的82迫击炮还在向敌阵地炮击,一颗颗炮弹准确地落在对面山头上的敌阵地,打得敌人不敢冒头。此刻,连长已发出了攻击的信号。九、七、八班似离弦的箭按照部署迅速展开对敌攻击。顿时,枪炮声连续不断,全排30多支冲锋枪、4挺轻机枪和火箭筒一齐开火,突然猛烈的火力迫使敌人根本没有抬头和还击的能力。</h1><h3></h3><h1> 在我三排战士发起冲击后,我步兵班的40火箭筒手一发现敌工事内的火力点,就立即将其摧毁。一发发拖着红红尾巴的火箭弹象长着眼睛似的飞向目标,把敌人消灭在掩体内,有力地支援了步兵战士的攻来。当全排攻到三层楼高房附近时,遭到三层楼高房在二楼窗口的一个火力点猛烈阻击,连长立即指挥40火箭筒手陈再良迅速准确地将其摧毁。</h1><h3></h3><h1> 就这样,攻击扣屯村庄的战斗激烈地进行着,战斗所到之处,房子全都着火燃烧,变成一片火海。我各班、组,战术动作协调得十分默契,进攻推进得十分顺利。短短十几分钟,村庄里的敌人被我们打得不知所措,狼狈不堪,死伤惨重。二十来分钟后,敌人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整个扣屯西面村庄就被我们完全分割包围。</h1><h3></h3><h1> 这时,十多名未被消灭的越军残敌清醒过来了,他们通过我七班与八班的结合部,从村中央坪的茂密地竹林里怆惶溃窜出来,直奔已被我九班占领的小无名高地和土坝,并企图占领和控制后负隅顽抗,掩护其部队逃出扣屯村。</h1><h1> 可是,敌人那里知道,我九班早已捷足先登,在此等候多时了,迎接越军到来的,是九班战士们一排排冲锋枪、轻机枪射击的子弹!越军当即倒下了五、六个,剩下的也来不及举枪射击,就调头逃窜。回窜的敌人,动作慢点的被我包抄过来的七、八班战士击毙,动作快的使起了“钻洞术”,连滚带爬的窜回到掩蔽的工事里藏起来。</h1><h3></h3><h1><font color="#39b54a">〈20〉</font></h1><h3></h3><h3></h3><h3></h3><h3></h3><h3></h3> <h1><font color="#167efb"> 战友们在2014年重游巴荷村!</font></h1> <h3><font color="#39b54a">〈21〉</font></h3><h3> <span style="font-size: 20px;">40多分钟</span><span style="font-size: 20px;">后,表面阵地上的敌人基本被歼灭。躲进地下工事</span><span style="font-size: 20px;">的残敌,龟宿在掩蔽工事里不敢出来。这时,连长命令,九班两</span><span style="font-size: 20px;">个战斗小组、七班一个战斗小组仍然控制制高点,以应付突发情</span><span style="font-size: 20px;">况。</span><span style="font-size: 20px;">其余力量转入肃清残敌的行动。</span><span style="font-size: 20px;">各班以小组为单位,</span><span style="font-size: 20px;">采用</span><span style="font-size: 20px;">“挖</span><span style="font-size: 20px;">老鼠洞”的方法,对所有地下工事进行清剿。战士们用战前学会</span><span style="font-size: 20px;">的“半生不熟”的“诺松共越!</span><span style="font-size: 20px;">”</span><span style="font-size: 20px;">(缴枪不杀!</span><span style="font-size: 20px;">)</span><span style="font-size: 20px;">“总堆宽宏度宾!</span><span style="font-size: 20px;">”</span><span style="font-size: 20px;">(我们优待俘虏!</span><span style="font-size: 20px;">)</span><span style="font-size: 20px;">等越南话,</span><span style="font-size: 20px;">对着一个个地下掩蔽部、</span><span style="font-size: 20px;">地道喊话。</span><span style="font-size: 20px;">但依托掩蔽工事负隅顽抗的敌人,躲藏着就</span><span style="font-size: 20px;">是不出来。最后,只</span><span style="font-size: 20px;">有采取一个洞一个洞围歼的办法进行。对着洞口首先发射一发40</span><span style="font-size: 20px;">火箭筒弹,或扫一阵机枪,再接近洞口投几枚手榴弹,把顽抗不</span><span style="font-size: 20px;">出来的敌人炸死在里面。</span></h3><h3></h3><h1> 越军所挖掘的“洞穴”掩体,位置多选择在竹林、树林垛的底部、房前屋后、阵地周围。设置上主要是垂直下挖,洞口很小,底部空间大,有的洞洞互通。小则可容一两人,多则五六人。作用上主要是防炮击和空袭。有的生活用品齐全。但其致命弱点是,一旦地表面及周围被我控制,将毫无还击之力,只有被动挨打。这些“洞穴”掩体,在越军“抗美”时防炮击和空袭无疑是有效的,但遇上我军的步兵战士时“洞穴”掩体的就成了我“瓮中捉鳖”的“瓮”了。</h1><h3></h3><h1> 八班老兵李木华在排长张石生、老兵朱玉清的火力掩护下,率先迅速行动,见洞就炸,连用三个手榴弹炸掉一个敌火力点掩体。对于那些比较深,比较大型的掩蔽部,就往里掷68式爆破筒,爆破筒真是厉害,炸得洞里的敌人鬼哭狼嚎。七、八班用爆破筒对敌掩体实施爆破后,没死的敌人被震怕了。有两个敌人“叽叽咕咕”不知说些什么,便举着枪爬了出来,成了战士们的俘虏。在一个茂密的竹林边上,八班长黄信海发现了一个地洞,八班长向洞内大喊“诺松空越!”(越语:缴枪不杀)一名敌人迫于被消灭,想出来投降,但刚出到洞口又转身钻进洞内,八班长冒着危险,立即进入洞内将敌人拖了出来,敌人乖乖地当了俘虏,八班长也真够大胆了!</h1><h3></h3><h1> 14时左右,战斗基本结束。那里原来是越军的一个通信站基地。大部分人员和器材已经撤离,留下的留守和值班人员全部被歼灭。这次战斗打得干脆利索,消灭敌人16名(只算摆在地面上可以清点的),俘敌3人,缴获步兵武器18件,弹药、通信器材一大批,我无一伤亡。</h1><h3></h3><h1> 我们攻占扣屯村后,两个多小时过去了,与我们一起攻打扣屯村庄的三连,战斗还没有结束。连长命令部队加强警戒,巩固阵地,继续肃清残敌,准备迎接新的战斗。连指将我连完成任务的情况迅速报告营、团指挥所,并请示,三连是否需要实施支援。</h1><h3></h3><h1> 罗副团长回电通报:三连进攻失利,三连一排排长陶金印被子弹打穿脖子负重伤(抬到驻防地后于当晚牺牲),一排被围困在村庄里出不来。罗副团长命令,我连速派人将俘虏押送回营部,其余人员迅速向三连进攻出发阵地靠拢,营救三连。</h1><h3></h3><h1> 连长接到命令后,心情非常难过。因为三连连长郭金满,原是我们连二排长,战前才从我们连调到三连任职。三连一排长陶金印,69年兵,江西南昌人,是我们连一排长闵忠平的同乡。在教导队学习时,也是我们连长的同窗战友,获此噩讯,心情怎么不沉痛呢?</h1><h1> 心情悲愤的连长,根据营、团指挥所的命令,立即作出决定:令八班派出一个战斗小组押送俘虏去营部;其余人员补充弹药,凡带不动的战利品一律就地销毁,准备支援兄弟三连战斗。</h1><h3></h3><h1> 部署完毕后,连指在前,成一路纵队快速前进,一路跑步火速赶往罗副团长指定的地点。途中,遇到了三连炮排排长杨相荣,69年兵,湖南人,正带着炮排人员往回走。连长以为三连已撤出来了,一开口就说:“你们连队撤出来了吗?伤亡怎样?”</h1><h3></h3><h1> 杨排长很生气的说:“鬼知道,任务一点都没有区分清楚,郭连长只叫我们在这里向村庄里打炮,现炮弹已经打光了,我们排里只有两支冲锋枪,不知道还能干什么,我们不回去,在这里等死呀!”。</h1><h3></h3><h1> 连长刘兴雄很生气地说:“你们不能往回走,我现在正式通知你,随我们后跟进,速去营救你连一排,没有枪可以抢救伤员,如果你不听,继续回走,我就告你见死不救,临阵脱逃之罪,建议上级军法处置你。”这样,杨排长又带着本排人员,乖乖地跟着我们跑步去了战斗的前沿阵地。</h1><h3></h3><h1> 到达后,因一时找不到三连指挥所,连长一边观察地形,一边令电台兵继续与三连连指联系。这时,村庄里的枪声虽然稀疏了些。但三连的部分战士已经被敌人围困在村庄里出不来了。连长仔细观察后,来不及与三排长张石生商量,便命令七、九班迅速展开。七班沿水沟占领堤坝土坎,压制来自敌人村庄左边的火力;九班沿零散房屋墙边前进,迅速抢占竹林右边的一排破土房制高点,以火力压制敌人村庄南面房子的火力。七、九两个班形成一把强有力的尖刀直插村庄中央,扒开口子。同时令八班两个战斗小组与三连炮排一道准备去抢救三连被困伤员。</h1><h3></h3><h1> 一阵紧张激烈的枪战后,三连在我连的有力支援下,其被困人员与伤员慢慢地撤离了出来。</h1><h1> 这时,营指带领二连也赶来了。因为看到一连已占领了村庄中央,三连也都全部撤离了出来。天色也将近傍晚,营指便命令部队,全部返回原防御阵地。自此之后,扣屯之敌也乘机各自逃散,扣屯地区相对平静,再没有出现过袭击我路过部队的情况了。</h1><h3></h3><h1> 2月28日上午,我连一排(欠一班)奉令配合兄弟部队围歼越军183团的一名教导员。经过几个小时的围歼战斗,我连一排与兄弟部队一起,活捉了越军183团的营教导员及一名随从。</h1><h3></h3><h1> 越军部队,在调防时与我军的调防是大不一样的。他们不是整连、整营、整团的调动行动,而是长官只要宣布从何日何时起至何日何时止,部队所有人员到达指定地点集中就行了。途中不管三五成群或单独行动,各自所需,乘车、骑马、步行都行。但,必须按时到达,凡不能按时到达的,除死了的外,必须军法从处,并且株连家庭。</h1><h3></h3><h1> 被我军俘虏的这个敌营教导员,就是前天在部队调防途中被我发现围剿活捉的。敌营教导员被俘后,他还吹嘘着,这种调防形式是很管用的,他们营以前的调防行动几乎是100%按时到达。这次他和他的通信员之所以被俘,是他太麻痹轻敌的原因。</h1><h1> 3月2日,与连队失去联系15天,时刻归心似箭的一班归建了。当一班长于光培向连长汇报2月16日晚失散的原因时,连长看到一班齐装满员的归来,心情十分高兴地说:“什么都不用说,只要平安归来就好!”</h1><h3></h3><h1> 原来,在2月16日晚上,一班按连、排的部署,摸掉了山脚下右侧茅屋的散兵后,向山垭口方向的连本队靠拢时,由于距离远,加之天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且当时连长临时决定带领四班攻打山垭口,战斗打得非常激烈。一班长本想在与连队一时联系困难的情况下,主动去占领山垭口右侧高地,以便居高临下支援山垭口战斗。但是,由于山高坡陡,芦苇茂密,观察极其困难,向前运动时,班里负责与连、排联络的老兵黎灿桥,没有跟上班队,与班里完全失去了联络。黎灿桥已独自到了独立茅屋搜索,以为一班可能回到那里,返回时再也找不到班了,自己只好摸黑往山垭口的小路追赶连队,途中与军侦察大队的人员相遇,打听后方知连队正在山垭口与敌激战。当黎灿桥又追到山垭口时,战斗已基本结束。黎灿桥在山垭口与二班汇合,从那时起随二班行动至重伤回国。</h1><h3></h3><h1> 当时,朗昌山垭口与右侧无名高地顶峰,看起来象是连在一起的,似乎很近。但是,实际上两地相距很远,至少在600米以上。加上天很黑,视度不良,一班与连队多次都无法联系得上。一班到达朗昌右侧无名高地顶峰时,朗昌无名高地山垭口的战斗已经打响。一班在无名高地顶峰听到枪声、手榴弹爆炸声异常激烈。当时一班准备沿山梁向下支援二排的战斗。但,情况又不明,不敢轻易行动。在山垭口右侧高地制高点,保障进攻山垭口之敌的二排的右翼安全也是一班的责任。因此,一班一直坚守在的无名高地主峰。 </h1><h1> 在一班坚守无名高地主峰时,师侦察连的一个排从一班的左侧阵地经过。当侦察大队得知我连二排已攻占山垭口后,师侦察连的人员便不去山垭口了,而是直接从山垭口右侧山腰部插进去。这样与连队失去联络的一班也只好跟随侦察连行动了。一班哪里知道,侦察连与一连不是一条穿插路线。这样,随侦察连越往前走,相隔连队的距离就越远,时间越长越无法联系了。</h1><h3></h3><h1> 一班离开连队,跟着师侦察连向越南境内穿插时,一班一直随师侦察大队的尖兵排行动。在强行军中,全班战士发扬了吃大苦,耐大劳,不怕牺牲的精神,尤其是李水再、陈敬祥,新兵陈静鹏、杨文景、魏日文,不少次跌倒或脚抽筋,但始终咬紧牙关跟着部队前进,全班没有一个掉队的。</h1><h1> 不知是什么原因,侦察大队的穿插速度非常慢,一个晚上竟走不了几公里。17日、18日分别遭小股越军和民兵多次阻击、袭扰,遭小股越军3次袭击,都一一被尖兵排和一班给制服了。</h1><h3></h3><h1> 2月19日上午,一班在通农县城,遇见了连队副指导员杨标和,及随行陈敬祥、许发明三位,他们是在师医院护送伤员回国后赶回归队时与一班汇合的。这样,一班这才告别了侦察大队,在杨副指导员的带领下。随师工兵营一连在通农县城边,担任修桥、筑路,挖炮兵阵地,为炮兵阵地站岗警戒等任务。</h1><h3></h3><h1> 26日至28日随工兵二个排为师指挥所修筑野战工事,并跟随师工兵营一连向敌纵深前进。一路上,一班曾多次受到工兵营、连领导的表扬。但是难言之处还是不少的,他们用得多管得少,因为一班毕竟是被兄弟部队收留的失散部队,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h1><h3></h3><h1> 当副指导员杨标和、一班长于光培,得知我一连在扣屯地区防御时,战友们归心似箭,便下定决心回连队归建。在师侦察连的几位同志的热心帮助下,在杨标和副指导员和于班长的率领下,从(什么地点不清楚)急行军两、三个小时,终于在晚霞西落的傍晚到达了连队阵地。战场上短暂的一别,如隔春秋。战友们相见,悲喜交加,都情不自禁地流下眼泪。</h1><h3></h3><h1> 由于一班的归队,连队的战斗力加强了,连队又多了一把锋利的尖刀。</h1><h3></h3><h1> 2月底3月初,我们连奉命派出少数兵力与友邻部队一起,参加了5次清剿越军的行动。越北地区,山高坡陡,山沟极深,树林茂密。从一个山头爬到另一个山头至少要用去一个多钟头。</h1><h3></h3><h1> 按照我步兵战斗条令规定,炮火准备(炮击)后,步兵即发起冲锋攻击。但是,在越北这样的鬼地方,却不是个好办法。在我炮火过后,等步兵冲到敌阵地上时,“黄花菜”早就凉了。敌人要放弃的,阵地上什么都没有,全走光了;敌人要死守的,在我炮火过后阵地上的敌火力全复活了,增援兵力也早就到了。通过几次清剿,我们摸索出了不少经验。</h1><h3></h3><h1> 2月27日起,我广西边防部队从多路向谅山守敌发起了攻击。我东集团部队进至谅山外围。28日扫清了越谅山省城外围。</h1><h3></h3><h1> 3月1日9时30分,我军数百门大炮,对谅山守敌进行炮击。成千上万发炮弹铺天盖地的砸向敌人。我还击作战部队在强大的炮火掩护下,越过了奇穷河,占领了越南北方重镇,谅山省会——谅山市。谅山越军全线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全市建筑一间完整的都没有了。越军企图凭借法国占领时期修建的坚固坑道和防御工事进行抵抗,但在我军强大的攻击面前,一切都无济于事,失败已成定局。3月4日,我军全部占领了谅山。我军占领谅山后,对越南河内形成了威逼的态势。</h1><h3></h3><h1> 于此同时,我军西线部队也突破敌防御纵深达40余公里,攻占了老街、柑糖等越北各重镇。至此,我军还击作战的战略目的已经达到,对越还击战的第三阶段将接近尾声。</h1><h3></h3><h1> 3月5日,我们在阵地上从收音机里听到,新华社奉命宣布:对越自卫还击作战达到了预期的目的,我中国人民解放军参战部队从即日起从越南撤回中国境内,重申我们不要越南的一寸土地,也绝不容许别国侵犯我国领土。</h1><h3></h3><h1> 自从我国政府宣布撤军后,敌人对我师阵地进行步步紧逼,在我师阵地南面的纳隆地区,部署大量兵力,虎视眈眈,企图趁我撤军之机对我实施尾随袭击。为了扫清我师阵地的外围环境,打击敌人的嚣张气炎,为我师顺利回撤创造条件,我们师先后几次主动出击,彻底粉碎了敌人的尾追企图。</h1><h3></h3><h3><font color="#39b54a">〈21〉</font></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 <h1><font color="#167efb"> 前排左起:陈敬祥、叶耀明</font></h1><h1><font color="#167efb"> 后排左起:吴淦灵、胡文轩、</font></h1><h1><font color="#167efb"> 于光培、黎灿桥等在奇峰镇训练场!</font></h1> <h3><font color="#39b54a">〈22〉</font></h3><h1> 3月6日,师指挥所决定,从各团抽调一、两个连队,由师统一指挥,在师炮兵群直接支援下,肃清盘踞在纳隆地区9、10、14号高地之越军。我们团抽调我们连和团的“训练先行连”三营八连参加作战,这次行动,由362团罗副团长指挥。</h1><h1> 我们连的任务为中路进攻的部队,沿1号、3号、5号高地进攻,占领6号高地。</h1><h3></h3><h1> 上午9点40分,师炮群向6号高地实施炮火准备。1号、3号高地原来2次的清剿,我们连都已去过。在我们到达1号、3号高地时,阵地上除了我大炮的炸坑外,什么收获都没有。因为地形复杂,步炮协同脱节,炮火准备后,敌人能跑的都逃走了。这次连指挥所吸取了前两次的教训。连长在反复察看地图后认为:我们没有去过的5号高地,从地图上看,它的等高线密集,其形状一头大一头小,成长圆形。前两次的清剿中,5号高地都是我炮群攻击的目标。据此判断,现在5号高地不会有敌人,要有,也就是观察哨而已。</h1><h3></h3><h1> 根据当前的判断,连指挥所经研究决定:把我连的攻击出发阵地,选择在5号高地的东北面山坡,这里离6号高地只有一山沟之隔,直线距离不过180米。这里,虽然不是我炮兵教范规定的(130火箭炮等大径火炮火力)200-400米的安全地带之外,但是,这里的地形确实特殊。5号高地东北面的山坡十分陡峭,我方炮弹只要不直接命中,不管落在我方山坡或敌方山坡的反斜面上,都不会对我连部队构成大的威胁。</h1><h3></h3><h1> 于是,我连在当日8时前就开始出发,向攻击出发阵地运动了。而其他兄弟连队还在进攻出发阵地上,等待上级的攻击命令。</h1><h3></h3><h1> 在这个地形上,两山之间要越过一条山沟,一下一上,体力好的到达时也得一个来小时。由于我连提前了一个多小时向目标运动,于9点30分就到达了5号高地。正如我们分析的哪样,5号高地上,果然没有敌人,只有我军炮击时留下的累累弹坑。</h1><h1> 6号高地上,树木参天,而且有不少敌人在活动。他们不知在忙乎什么,热闹得很。当时,按我们连的力量和战斗素质,这时只要我们立即向敌发起突然攻击,肯定能大量的消灭敌人。可是,我们连严格按上级的作战意图,坚决执行上级的指示,在我炮兵火力未准备前,任何人不得暴露目标。</h1><h3></h3><h1> 9点40分,我师炮群发怒了,“嗖、嗖、嗖”一排排的火箭弹从我们的头顶上飞过,象雨点般准确地落在6号高地上,也落在5、6号高地之间的山沟里。火箭弹飞过的一刹那,就好像落在我们自己的头上一样。炮弹准确地在敌人的阵地上爆炸,轰轰隆隆,地动山摇!只见高地上一片火海,黑色的炸烟滚滚,烈火冲天,高地上的大树被拦腰截断。</h1><h3></h3><h1> 我们与敌人只一山之隔,几乎就近在眼前。我们亲眼目睹,这回真正地领略到“战争之神”的含义了。炮火一延伸,我们就开始向6号高地冲击,我军炮火刚停,仅仅20多分钟,我们连就占领了6号高地。</h1><h3></h3><h1> 在6号高地上,敌人阵地的工事全被我军炮火炸塌,敌人尸体遍地,到处血迹斑斑,血肉模糊。炸断了的胳膊、腿、脑袋、碎肉片布满整个阵地,没有一个敌人存活下来。130火箭炮的威力是人们难于想象的,除弹片杀伤外,其强大的高温高压气体,无坚不摧,一般工事内躲藏的人员也难于幸免,6号高地上几十号越军的尸体,几乎无完整的骨肉,如果收集起来稍夸张的说很难填满十个“压缩饼干”桶,真是惨不忍睹。6号高地成了敌人的葬身之地。</h1><h3></h3><h1> 此战,我们连缴获了敌人大批武器装备及通讯电台、电话机等。我们连无一伤亡。</h1><h3></h3><h1> 清理完6号高地,我们连指挥所立即将战果报告给营、团指挥所。此时,其他兄弟连队还正在向攻击目标运动之中。团指挥所接到我们连战报后,老团长张治安非常高兴。同时命令我们连乘胜追击敌人,要我连再向前攻击两、三公里。张团长的这一命令,可把我们连长给难住了。因为,在我们的前面,敌支撑点阵地上的敌人还没有遭我军任何打击,其他兄弟连队离我们至少还有一、两小时的路程。我们连若就这样孤军深入,岂不是往敌人的“虎口”上送吗!</h1><h3></h3><h1> 十来分钟后,营指也来电指示我们连按团长的指示继续向前攻击。半小时后,罗副团长亲自拿出张团长的命令电文交给连长,并要连长刘兴雄赶快部署,执行团指挥所继续向前攻击的命令。面对营、团指挥所的命令,连长刘兴雄感到非常为难!不听吧,是违抗军令,违令要军法处置的。听吧,这绝对是指挥上的失误,至少是指挥员不了解敌情,不审时度势的瞎指挥。我们没有炮火支援,没有兄弟连队的配合,孤军深入,必然要吃大亏的。即使我们连有顽强的战斗作风和意志,经过周密组织或许能打进去个把山头,但必定是一场得不偿失的消耗战。这时,头脑清醒、熟知战术的连长,便毫不客气的把现地情况向罗副团长做了汇报,罗副团长说:“团长的指示不能不执行!”连长说:“我们连现在是师指直接指挥的,即使硬要再往里打,我们也必须请示师指挥所后,再做部署吧!”在我们连将情况向罗副团长说明后,电台兵把这里的情况报告给了师指挥所。</h1><h3></h3><h1> 师参谋长张朴岳同志接到我们连的情况报告后,既高兴又很生气。高兴的是,一连的行动这么迅速,这么快就完成了任务;生气的是,他不明白为什么会在如此的情况下,命令一连继续深入孤军攻击。他在来电中明确指出:停止向前攻击,并令我们连立即返回,向八连方向靠拢。</h1><h3></h3><h1> 不一会儿,罗副团长也接到向八连方向靠拢的电报。八连被越军压在山沟里出不来,令一连返回赶快去营救八连”。连指接到营救八连的命令后,立即令连队赶快将战利品,能带的带走,带不动的就地销毁。连长在地图上选择好往八连最近的捷径后,带领全连迅速出发,去营救八连。</h1><h3></h3><h1> 原来,在八连进攻的阵上,我师炮群炮火准备后,八连发起攻击的时间间隔过长,没有被我炮火炸死的敌人就逃散了。越军因地形熟悉,就地隐蔽了起来。当八连发起进攻,从进攻出发阵地一下到山沟时,就被四周的敌散兵火力压制在山沟里,难以出来了。</h1><h3></h3><h1> 我们连沿6号、5号高地右侧山沟,经长形无名高地直插八连被困的山沟。当我们连行进到长形无名高地时,遭到了敌零星火力射击,我们边打边前进,当8班新兵张翔快要通过山梁缺口时,敌火力突然凶猛起来。张翔跃过小路时,由于身体稍高了一点,被敌人的一颗子弹打中了胳膊,不知是痛还是惊,张翔大声吼叫起来。</h1><h3></h3><h1> 这里顺便说一下,当第一次被子弹或弹片击中负伤时,除当时没有被感觉,多数的无论是否关键部位,心理上都会非常恐惧。</h1><h3></h3><h1> 张翔是靖西县武装部老政委的唯一儿子。1979年元月初,老政委亲自带着自己的儿子来到我们连队,把张翔交给了连长。并对连长语重心长地说:“小翔在家里学过打枪,我把小翔交给你,希望能把他培养成一块好钢,如果他在战斗中牺牲了,我不怪你们,只要他多杀几个越寇,为祖国人民多出一分力就行。”</h1><h3></h3><h1> 刘连长对老政委的行动非常敬佩,他感动地说:“感谢老首长对我们连的信任,我们一定不辜负首长的期望。”</h1><h3></h3><h1> 事实上,从1978年底以后,由于知道了可能要打仗的消息,部队基层单位的“高干子弟”,就陆陆续续地调出了战斗连队。有的去了上级大机关,有的调往后方部队,留在战斗连队的高干子弟已为数极少了。本来,老政委完全可以不要自己唯一的、年仅18岁的儿子来当兵。就是想来部队渡金,也完全可送到其他后勤部队或机关里去。但他了解到我们一连的情况后,就铁了心地要把爱子送到任务最艰巨的我们连队来。为此,刘连长心里七上八下的,心想一定要妥善安置好张翔,他立即赶去三排,找到了三排长和8班副班长,并对三排长和8班副班长作出了特别交待,要8班副和一个技术全面的老兵与张翔编在一个战斗小组,时刻注意张翔的情况,既要使张翔得到锻炼,又要保护张翔的安全。因为,我们战前驻训地的老政委将自己的唯一儿子交给我们连,既是对我们连全体指战员的信任,也是对我们连寄予重托。</h1><h3></h3><h1> 张翔也是一个十分聪明能干的孩子,一个来月的临战训练和十多天的战斗生活,使他的进步很快。这次救援八连的战斗,他跟在班副后面,在一名老兵的前面。在低姿匍匐通过敌火力的封锁缺口时,由于姿势稍高了一点,结果被敌机枪击中。</h1><h3></h3><h1> 刘连长看了张翔的伤势后,咬牙切齿地说:“他妈的,你伤了我的兵,我一定会要你的命!”说完,便立即拿起望远镜,来到山边的土坎上,对敌人射击的火力点方向进行观察。</h1><h3></h3><h1> 这时,三排长张石生也很机灵,顺便抓起一把小铁铲在连长观察点斜后侧,举得高高的。愚蠢的敌人,把那小铁铲误认为是人头,瞄准也特别快。一会儿,只见噹噹两下,小铁铲已穿了两个洞,刘连长的帽子也因太小,没完全戴下,也被敌人机枪的子弹给打掉了。连长的通讯员邓成生(邓成生,湖南常宁人,78年入伍)反应也特别快,一把就将连长拖倒下来,说时迟那时快,敌人的机枪子弹刚好打在了连长原先趴着的土坎上,土坎上也打了好几个洞。如果不是通讯员邓成生敏捷的拖倒,土坎上的洞就穿透到连长的胸部了。</h1><h3></h3><h1> 敌人的火力点被观察确定后,连长立即命令82无后座力炮班长:“前方300米处的山腰上,有个茅草棚。小茅草棚前面有一挺重机枪,我们在这里把他的注意力引过来,你班在离我们这里的左侧30米处的土坎上用肩扛射击,将他干掉,要快要准。”</h1><h3></h3><h1> 同时,命令三排长、通讯员等四人,找来几条棍子,挑上四顶军帽沿土坎来回走动,迷惑敌人。果然,敌机枪老是瞄准这“四个人”射击,一个点射比一个点射长,打得这土坎上尘土飞扬。 </h1><h1> 就在这几分钟时间里,我82无后座力炮七班,趁敌重机枪只注意那“四个人”的时候,班长赵家康(全团82无后座力炮射击标兵)亲自用肩扛射击,一发弹就把敌重机枪班送回了“河内”老家,连它所在的茅棚也着火燃烧了起来。</h1><h3></h3><h1> 这时,我们连在那里已耽误了20来分钟,连长只好令全连加速前进,向八连靠拢。当我们快到八连被困的山沟上的山梁时,围攻八连的敌人看到我们赶到,便四散逃跑了,八连的部队也慢慢地撤离了被困的山沟。</h1><h3></h3><h3><font color="#39b54a">〈22〉</font></h3><h3></h3><h3></h3><h3></h3><h3></h3><h3></h3> <h1><font color="#167efb"> 远处高地为一连1979年2月16日夜袭的越南境内朗昌无名高地!</font></h1> <h3><font color="#39b54a">〈23〉</font></h3><h3><font color="#ed2308"> <span style="font-size: 20px;">(9)纳隆地区阵地攻坚战和连队琐事</span></font></h3><h3></h3><h1> 为彻底消灭纳隆地区之守敌,为我师回撤打好基础,师首长决定,在原两次对敌打击的基础上,再次主动出击,给于敌人毁灭性打击。为此,师指挥部决定:3月9日,由三个步兵团各抽一个营的兵力,由师统一指挥,对盘踞在纳隆地区的越军加强步兵营进行打击,炸毁纳隆桥,彻底粉碎越军趁我师回撤时尾追的企图。</h1><h1> 3月9日,我团由一营参加战斗。</h1><h3></h3><h1> 我们连的任务是:一连为营左翼突击连,负责肃清6、7号高地残敌,占领6、7号高地后,在师炮兵火力的支援下,迅速攻占10号高地。</h1><h3></h3><h1> 位于纳隆桥以北地区的10号高地,是越军一个连指挥所阵地。经过越军长时间的部署,10号高地成了一个野战工事完备的连阵地支撑点。10号高地成东南走向,山高坡陡,最缓的坡度也有60多度。10号高地居高临下,占领10号高地,可以控制相邻7、8、9、11号高地,是纳隆地区防御之敌的核心阵地之一。只要攻占10号高地,纳隆之守敌便会土崩瓦解。因此,敌我双方指挥员都看中了10号高地的重要性,都把重点放在了10号高地上。</h1><h3></h3><h1> 10号高地的前沿阵地6、7、8号高地,在我军前两次的攻击中,遭到我炮兵火力猛烈打击,敌军尝到了我炮兵火力的“苦头”。因而,他们在6、7、8号高地上,除了派出流动警戒和观察哨外,基本上不敢派重兵驻守。也是因为前两次的清剿,我们连对6、7、8号高地的地形非常熟悉。</h1><h3></h3><h1> 这次纳隆地区攻坚作战,按照我们师指挥所的作战协同规定,上午9时,师炮群对敌前沿各目标阵地实施炮火准备,各参战部队视炮火准备情况发起攻击。</h1><h3></h3><h1> 我们连由于有前几次阵地进攻作战的经验教训,摸到了与越军阵地作战的规律。所以,在我炮兵炮火准备时,连指挥所就率领全连早早的向攻击目标运动,首先占领了5号高地,并做好向6、7号高地攻击的一切准备。</h1><h1> 当我炮火向敌纵深转移,我连于10时向6、7号高地攻击时,在10号高地的敌人向我实施火力压制。在我与敌人经过40多分钟的激烈较量后,我们连才完全占领了6、7号高地,并肃清了残敌。11时左右,我们连在6号高地上观察到,我们的左翼361团兄弟部队在攻打9号高地时,战斗异常的激烈。越军据守的9号高地,由于地形对守敌十分有利。兄弟部队几次的冲锋都失利了,伤亡很大。</h1><h3></h3><h1> 当时,我们与友邻部队之间,由于都是使用861和884电台进行联络,虽然不是一个团,但有时频道也巧合相同,且都是明语通话。所以,在我们连的电台里,不时听到“报告连长,我们又牺牲了三个同志。”“连长,我们排长牺牲了。”“连长,请求火力支援,5班长和5班副都牺牲了,他妈的,王八蛋!……”的通话。</h1><h3></h3><h1> 我们连占领6、7号高地后,正准备向10号高地东北侧发起攻击。这时,在电台里听到了我友邻部队急促的明语呼叫声。刘连长根据呼叫声说明的方位,并用望远镜实施观察。发现9号高地向北延伸的山腰处,有我友邻连队正在向9号高地之敌发起攻击(那部队可能是361团5连),打得十分残酷,部队一次次的冲锋,战士们一批批地倒下,伤亡很大,无法前进。刘连长再详细观察发现,对我友邻连队威胁最大的火力,是来自9号高地山腰突出部的一挺12.7高射机枪。使用高射机枪的是3个越南女兵。</h1><h3></h3><h1> 12.7高射机枪的有效射程是3000米,用高射机枪平射,几百米内犹如我们步枪100米的射击精度,非常准确,火力十分猛烈。何况普通的步兵连队,根本没有有效压制高射机枪的武器火力。难怪兄弟部队的伤亡那么大。</h1><h3></h3><h1> 当我连长观察到情况后,在来不及向上级报告请示的情况下,立即命令三排9班火力掩护;命令重机枪一班在左前方占领有利位置,打击9号高地山腰突出部的敌高射机枪。</h1><h3></h3><h1> “哒、哒、哒”我重机枪一班对准敌高射机枪就是一个长点射,距我只有几百米的敌高射机枪顿时哑巴了。使用高射机枪的三个女兵只注意其正面冲击的部队,万万没有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我们在她们的侧后,突如其来的重机枪射击就将她们的高射机枪给干掉了。兄弟部队5连(?)乘势向敌高射机枪阵地发射了几发40火箭弹,多发火箭弹几乎同时爆炸。兄弟部队冲了上去。</h1><h3></h3><h1> 兄弟连队冲上去后,那三个女兵都已被打死了。但兄弟部队的战士们为了解恨,凡经过此处的战士,每人都想给那三个越南女兵一刺刀。</h1><h3></h3><h1> 361团兄弟部队占领了9号高地表面阵地后,对我们连攻占10号高地有很大的帮助。12时许,我们连已顺利攻占了10号高地山腰突出部。正当我们连向10号高地主峰发起攻击时,却遭到了10号高地主峰的敌零星火力和来自10号高地东侧无名高地强大的火力压制,多名战士相继负伤。连指挥所发现这一情况后,连长立即命令部队暂停攻击,并对攻击行动进行重新部署。</h1><h1></h1><h3></h3><h1> 刘连长观察后发现,在10号高地东侧的无名高地上,有密密麻麻、一群群全副武装的人员,正向10号高地方向运动。连长从对方运动的战斗队形和密集的人群来看,判断决不会是越军的增援部队。在这个方向上也决不可能有越军那么大规模的机动攻击部队,很可能是我师的友邻部队。但是,根据师指的协同规定,在这个方向上又不应有我们的友军。连长果断决定,命令部队停止攻击,下撤到20多米处的一处低洼地,隐蔽待命攻击。指令通信员打联络信号弹,向东侧无名高地友军发旗语,告诉对方“我是362团一连”。但是,对方毫无反应。</h1><h3></h3><h1> 这时,我们攻击的10号高地上,敌人将大部分火力转向10号高地东侧无名高地方向。这样,从10号高地东侧方向来的部队也被迫停滞下来。</h1><h3></h3><h1> 此时,连长立即命令部队迅速向10号高地主峰再次发起攻击。可是,当我们向敌人发起攻击时,又遭到了来自10号高地东侧无名高地密集火力的压制,又有两位战友负伤了。</h1><h3></h3><h1> 这时,战士们的心里非常气愤,一定要开枪还击,但被连长坚决地制止了。同时,令部队再次就地隐蔽,保护好自己,并随时做好攻击的准备。就在这时,884电台兵在调频道时,听到了对方营指挥所的命令,该营的指挥人员正命令其营属炮兵连向10号高地进行炮火覆盖射击。</h1><h3></h3><h1> 这一下,我们连长急了,便用明语说:“我们是362团1连的,快要占领10号高地主峰了,不能炮火覆盖了。”可对方就是不听,并说:“王八蛋,等着吧,送你们回老家去!”这时,刘连长急得汗如雨滴,脸色发紫。便令通讯员把剩下的几发联络信号弹全部打出,一定要让友军发现,要与友军联络上。但是,我们的努力还是徒劳无功,犹如“擀面杖吹火”,对方就是一窍不通。就在我们最后一发信号弹升空的时刻,一发60迫击炮弹落在了我连指挥所前面3米多的地方。因为坡度陡,也幸亏通讯员蒋才社眼疾手快,将刘连长用力一推,连长抱住脑袋打了几个滚,炮弹就爆炸了。顿时,连长的左小臂被弹片削了一块肉皮,鲜血直流,把手表全染红了。紧接着,又一发82迫击炮弹落在了我们连战士的附近爆炸。所幸,没有造成我人员的伤亡。</h1><h3></h3><h1> 可怕的是,884电台里传出了“报告营长,试射成功,请求覆盖射击。”的请示呼叫。几乎同时,师指挥所发出要我们连迅速向10号高地主峰发起冲锋,一举攻占10号高地主峰的命令。</h1><h1> 这时,连长急得脸色苍白。为防止遭友军炮火打击,造成重大伤亡。连长被迫无奈地命令道:“部队迅速往下撤,注意防炮。”</h1><h3></h3><h1> 当我们连刚撤下去10多米远时,就有数十发82迫击炮弹,准确地打在10号高地主峰和我们连原隐蔽的位置上。我们连若再慢几十秒下撤,或者再往主峰前进,我连便基本上被“报销”了。</h1><h1> 但是,随我们连后面跟进的营炮连的一个排就没有我们幸运了。因为他们的炮身、炮架、炮弹很重,行动迟缓一些。在我们连撤到山坡反斜面时,他们才跟进到我们撤退时的起点边缘,正好撞上那群爆炸的炮弹,造成一死多伤。</h1><h3></h3><h1> 10号高地主峰和我们连原隐蔽的位置遭炮火打击后,大约过了十几分钟,我们连又重新组织对10号高地主峰发起进攻。当我们回到原攻击位置时,12班长庾祥元,发现炮连连长CXX倒在草丛中一动不动,便马上上去抢救。但,全身到处找不到伤口,也不见一点血迹。庾祥元对他一边摇一边喊,陈连长就是没有反应。体温、呼吸都正常,显然还活着。当给他喂了几口水后,才慢慢地苏醒过来。这个平时活泼开朗、大大咧咧,全团官兵人人都认识、大家都喜欢的广东汕头人“C大嘴”连长,因被那群炮弹爆炸的声浪震昏。当他醒来时,因神经暂时错乱,爬起来就大声嗷叫,蹦蹦跳跳,吵吵闹闹的。这时,他们连队的兵,从各处防炮的地方跑过来,几个人都架不住他,谁也哄不住。折腾了好一阵后,教导员彭耀东上来了才将他唬住。</h1><h3></h3><h1>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营部电台兵未经请示,向师指挥所报告一连连长负伤的消息。师张扑岳参谋长在指挥所接到刘连长负伤的报告后,立即来电询问连长的伤情。刘兴雄连长向首长报告说:“我没有报告负伤,只被擦破了点皮,算不了什么伤。只是10号高地东侧友邻把我们连打得抬不起头来,请通知他们不要再打了。”</h1><h3></h3><h1> 张参谋长说:“那不可能是友邻,那个方向上不可能有友邻部队,你们右前方11号高地才是363团一营要攻占的地方,与你们不在一个方向上。现在我令你营炮火支援你连,要迅速拿下10号高地”。</h1><h3></h3><h1> 师指挥所收到我们连报告的情况后,也非常焦急,首长们正在研究对策。几分钟后,我营6门82迫击炮,同时向10号高地顶峰及10号高地东侧无名高地的山腰进行炮击。其中有两发炮弹正好落在向我连射击的363团一营的部队中间。一个重机枪班、一个82无后座力炮班和重机枪排长全部伤亡了。这时,向我射击和炮击的兄弟部队的火力才停了下来。</h1><h3></h3><h1> 就在这时,我们连不等10号高地顶峰的敌人恢复过来,连长便命部队利用我炮火效果,迅速攻占了10号高地主峰,占领了敌人的阵地,并立即转入肃清残敌,做好防敌人反击和敌炮火打击的准备。</h1><h3></h3><h1> 我们攻占10号高地后发现,在不足三百平方米的10号高地主峰阵地上,敌人丢下了缺胳膊少腿,面目全非的一百多具尸体。阵地上充满了浓烈的硫磺火药味和死人的血腥味,特别是未干的血腥更是令人发呕。</h1><h3></h3><h1> 在被我占领的10号高地上看到,越军收集、掩埋同伙尸体的速度是我们难以想象的。与朗昌无名高地山垭口的敌人一样,其战斗人员战死后,为了使我难以掌握其兵力情况,活着的战斗人员会不顾一切的尽可能的掩埋尸体,来不及掩埋的也尽可能将尸体上的军衔等标记撕去。</h1><h3></h3><h1> 刘兴雄连长赶快布置好部队清理战场的任务后,立即赶往10号高地东侧迎接363团一营兄弟部队,以免再发生不必要的误伤事故。这时,363团一连连长朱振财率其连队上来了。当刘兴雄连长迎接时,因为两人平时相识,朱连长并不生气地说:“老刘,你们的炮兵怎么打我们的阵地,你两发炮弹就打死打伤了我一个排长和两个重火器班的战士”。这时,刘兴雄连长也很和气地说:“老朱,你们打得我们好苦,还伤了我们好几个兄弟”。</h1><h3></h3><h1> 此时的朱振财连长还不知道攻错了目标,刘兴雄连长便对朱振财提醒说:“老兄,这是10号高地,是我们的任务,你的11号高地还在左前方300米处的那个高地,敌人还在等着你们呢!”当朱连长听刘连长这么一说,才恍然大悟,并大声喊道:“惨了!”接着,朱连长立即报告其营部,说部队打错高地了。</h1><h3></h3><h1> 363团1连“攻错”了阵地,对我们连的任务来说,却是“歪打正着”,虽因误会互有伤亡,却使10号高地的越军腹背受敌,加速灭亡。363团1连极大的帮助了我们,要不然,要拿下10号高地,我们是要经一番苦战的。</h1><h3></h3><h1> 这时,刘连长指着11号高地对朱连长说:“你们现在赶快沿10号高地那个山腰压下去,从那个方向攻击11号高地很有利。我们连马上用火力支援你们。”兄弟的363团一连部队,在我三排火力的支援下,沿10号高地南侧山腰向11号阵地攻击,很快就攻占了11号高地。</h1><h1><font color="#39b54a">〈23〉</font></h1><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 <h1><font color="#167efb"> 视频《木棉花开的早晨》选自网络</font></h1> <h3><font color="#39b54a">〈24〉</font></h3><h3> <span style="font-size: 20px;">我们连在肃清残敌打扫战场时发现,在阵地上敌人连、排指</span><span style="font-size: 20px;">挥所里、隐兵洞、战壕里,漂亮姑娘的彩照、裸体女人照片、法</span><span style="font-size: 20px;">国香水、避孕工具等遍地都是。看来越军与我军是大不一样的,</span><span style="font-size: 20px;">这些对他们来说都是生活小节,打仗的刺激工具。在敌连指挥所</span><span style="font-size: 20px;">缴获的越军连队的花名册,经过我们翻译员的翻译,得知109名人</span><span style="font-size: 20px;">员的连队,还配备有12名女兵的勤务班,也叫洗衣班,是专门为</span><span style="font-size: 20px;">连队军官和优秀的士兵们提供服务的。越军内部的生活也别有一</span><span style="font-size: 20px;">番风味。</span></h3><h3></h3><h1> 这时,天色已晚,师命令各部队就地转入防御,天黑前做好一切防御准备,天亮后再进攻。为了防止敌人利用夜暗对我进行反扑,连指挥所命令部队迅速抢修已损坏了的防炮洞、射击掩体等工事,做好夜间防御敌人偷袭的战斗准备。</h1><h3></h3><h1> 越军10号高地的防御工事,在我强大炮火的轰击下,原有的已大部份被炸毁。重新修复要花费不少时间,眼看天就黑了,时间来不及,而且工具也不够。在这种情况下,战士们只有就地取材了。战士们把越军的尸体垒积起来,围成掩体。一是可以用作挡敌人的子弹和防炮;二来是做射击的依托。只不过是死人的血腥味太浓了,为了生存,战士们也顾不得这么多了。</h1><h1> 大家刚刚把越军的尸体垒起来,敌军的炮火果然就到了。只是没有我军的那样密集,也不太准确,山沟里还落得多些。主峰阵地上零零星星的落了几发迫击炮弹,因战士们早有防备,故没有造成什么伤亡。在原敌连指挥所附近进行防御的三排,因阵地上的原有工事被破坏得严重,加上又有几个伤员,这样三排的防炮能力就相对差了些。</h1><h3></h3><h1> 我连指挥所,一开始是设置在原越军的连指挥所的隐蔽部里的,但连长考虑到三排阵地的防炮能力差,便把隐蔽部移交给了三排做为防炮用。连长带领电台、通讯员等指挥所人员钻进了附近的一个早被我军炮火炸垮了的步兵排屯兵洞。</h1><h3></h3><h1> 连长他们一进到屯兵洞里,就发现越军早已存放了三、四十具尸体。连指挥所为了抢时间,只好把堆在屯兵洞中央的敌人尸体拖出来,腾出一个空间,四周用敌人的尸体堆积起来。这样就形成了能容纳五、六个人的防炮掩蔽工事了。这一招也真管用,20点左右,敌人又对我10号高地进行炮击,当敌人的炮弹密集地落在我们附近时,在微弱的火光中只见炸得敌尸体都“跳”了起来,敌人的高射机枪、重机枪嘟嘟、嗖嗖地打来,打得敌尸体都弹起来了,敌人的尸体还真有防弹作用呢!。</h1><h3></h3><h1> 那一夜,连指的同志们也真不好受。由于刘兴雄连长的“特殊照顾”,使连指挥所的战友们在敌人“尸体防炮掩蔽工事”里“饱尝”了一个晚上难闻的血腥味,与冰凉的越军尸体来了一夜的“亲密接触”,那滋味实在是难受。营部的电台兵几次作呕,呕得倒肠翻肚。连长为了通讯保障畅通,不断地鼓励战士们要顶住!才坚持了下来。</h1><h1> 半个小时后,敌人的炮火、高射机枪射击都停止了。不过,我们不敢有丝毫的松懈。连指挥所立即命令,全连做好晚间防敌人偷袭的准备。我阵地附近的敌人,在我军的沉重打击下,他们知道大势已去,但仍不甘心失败地向我占领的阵地,稀稀拉拉的进行了炮击,又打了一阵重机枪和高射机枪后,偷偷地溜走了。此后,在我们的阵地上再也没有敌人的动静。我们一直在阵地的工事里安全地待到了天亮。</h1><h1> 那天晚上,战友们呆在阵地上除了要防御敌人的袭击外,还要面对缺水的问题。纳隆地区一带山高沟深,其中大部分山头垂直高度都在三、四百米以上,山坡在60度以上。大部分山头的半山腰被原始森林覆盖,山沟下到处生长着茂密的野芭蕉、茅草等植物。我们占领的10号高地是纳隆地区最高的一座山峰,垂直高度最起码达400米以上。</h1><h3></h3><h1> 2月底回国内的道路打通后,后勤保障上来了,干粮供应有了保障。这次纳隆地区战斗,我们带的干粮全是国内赶制的新品种压缩饼干。饼干营养丰富,松脆可口,油香扑鼻,口感极好,但吃下后要喝特别多的水才舒服。由于一整天的战斗,翻山越岭,体力消耗特别大,需要大量的水份补充,每人带的一壶水早就喝光了。当晚转为就地防御后,大家感到饥饿,要吃干粮时,已经没有水了,半块干粮塞进嘴里却怎么也无法咽下去。由于山顶上没有水,要下到山谷取水,得爬上爬下四、五百米的高山,最起码也要一个多小时。白天,阳光猛烈,树林密不透风,走一步都全身湿透,爬那么高的山头灌一壶水谈何容易。天黑之后,为了防备隐藏在山间敌人的袭击,更不可能下到数百米深的山谷去取水。</h1><h3></h3><h1> 因此,虽然大家都非常口渴,但也只好忍受。天亮后,连指挥所组织警戒力量,派出战士到山谷去取水。在阵地上口渴是十分难忍的,可烟瘾发作也很难受。九班长朱贵兴在连队时是一个出了名的“老烟鬼”,自卫还击战开始后,由于没有条件抽烟,路上也找不到烟抽,二十多天没有烟抽也真是难为他了。我们连队占领纳隆10号高地后,九班长看到那么多的越军尸体,估计一定有香烟(越南兵大部分抽烟,身上一般都带有香烟),所以他顾不了害不害怕的问题了,跑到战壕里一具一具地翻动越军的尸体,去掏香烟。不久就在越军身上找到了两包越南香烟,狠狠地过了一下“烟瘾”。</h1><h3></h3><h1> 就这样,我们在阵地上,堆满敌人尸体的工事里总算安全渡过了一个夜晚。</h1><h3></h3><h1> 这次纳隆地区阵地攻坚战斗,我们连在师强大的炮兵火力支援下,攻克了敌连指挥所核心支撑点阵地。大量地歼灭了敌人。我们连只有5人受了轻伤。出色、圆满地完成了作战任务,受到师、团指挥所的高度评价,师、团首长对我们连的行动非常满意。</h1><h1> 3月10日9时左右,敌人残存的最后一个高地—14号高地,也被我兄弟部队攻占了,部分残敌逃到了纳隆河以南。</h1><h3></h3><h1> 13时30分左右,随着一声巨响,纳隆桥被我师工兵部队彻底炸毁了。进攻任务完成后,14时左右,我攻击部队准备全部回撤。这时,敌312师之残部,还在纳隆河南岸的对面山头上虎视眈眈,企图等待时机在我军回撤时进行尾追袭击。</h1><h3></h3><h1> 纳隆至扣屯的3号公路,是我军回撤扣屯的唯一道路。纳隆至扣屯3号公路的路段,路面粗糙,蜿蜒曲折。公路两旁的山虽然不高,但山上芒草茂密,到处布满了各种野战工事。一些是越南抗美时留下来的,另一些则是越军为了防御我军的进攻而预设的。敌人很容易利用山上茂密的芒草和工事隐藏起来,伺机对我部队进行袭击。</h1><h3></h3><h1> 因此,师指挥所决定,回撤前,先由362团一连在半个小时内(即当天13时40分前),首先抢占离纳隆桥约2.5公里,能控制公路的无名高地。只要占领了该高地,便可控制我军回撤途中的四、五公里地段,保障攻击部队安全撤离纳隆地区。</h1><h3></h3><h1> 我们连受领任务后,为了实现师指挥所的作战意图,部队来不及动员,全连便迅速从12号高地直接下到3号公路。虽然说是公路,其实跟我国内的机耕路差不多,路况十分差,路面很窄。公路在几个山头之间的半山腰间盘旋。我们下到公路走了大概几百米,便看到公路上停着一辆越南的红色中型拖拉机。我们心里暗暗地想,假若敌人要炮击,拖拉机便是一个很明显的标定点。</h1><h1> 为了抓紧时间,刘连长也来不及多考虑了,只顾率领全连沿公路拼命地往前奔跑。不知是电台泄密了,还是敌人的炮兵观察哨就在我附近,敌人对我们回撤的时间和位置掌握得非常清楚。我们连刚下到公路不够十分钟,还没有跑过两个弯,就听到“咚、咚、咚、咚”几声炮响,接着就是“嘭、嘭、嘭、嘭”4发122榴弹炮弹,同时落在我们前后的公路边上爆炸,只看到一阵火光和黑烟腾空而起,炸得泥土、石头横飞,响声震得耳朵嗡嗡作响。幸亏炮弹没有直接落在公路上,因公路弯曲,公路边的陡坡阻拦着弹片,所以,威胁并不太大。</h1><h3></h3><h1> 敌人的炮击开始后,我们连拉开了距离,沿着公路一路快速地奔跑,敌人炮火也一路追击着我们。敌人刚开始炮击时,我们的头脑都十分的清醒,判断也比较准确。当听到纳隆桥方向“咚、咚、咚、咚”几声大炮的发射声(炮弹出膛)时,接着便听到“啸!啸!”的声音从我们的头顶上飞过,连长便高喊“同志们不要停,没有事的,赶快跑!”当听到“咚、咚”四声炮响(炮弹出膛时),而听不到头顶上有“嗖、嗖”的炮弹飞行声音时,连长便高喊“同志们赶快卧倒,快张开嘴巴防炮!”</h1><h3></h3><h1> 每次连长一喊,班、排长、小组长们也跟着喊:“防炮!”“卧倒!”不一会儿,弹炮就在我们队伍的周围爆炸。震得没有张开口的战士,耳朵都出血。炮弹一响过,连长又立即高呼:“同志们加快跑步,抢占前面那高地就是胜利!”敌人的炮弹,象长眼睛似的追着我们打,而我们的战士也没有什么可害怕的了。</h1><h3></h3><h1> 由于我们连全体人员防敌炮火袭击的基础扎实,卧倒、起立的动作迅速,体力好,速度快,跑十几公里不算什么,可最难为的就是我们的翻译林安华了。因为他没有经过严格的体能训练,身体比较瘦弱,体力比较差。再加上在纳隆连续两天的翻山越岭,身体已经十分累。敌人炮击开始后,他跑上一段路程之后,就上气不接下气了。那天敌人炮击时,他只要一听到炮响,不论有没有危险,不论什么地形,都象倒木头一样全身扑下。只见他神情高度紧张,脸色发青,我们也不知如何是好,连部兵只能是一边带着他跑,一边安慰他,好在最后都平安地回到了扣屯阵地。</h1><h3></h3><h1> 在几公里的路程里,可能是老天有眼吧,敌炮兵发射了二十多发弹,一路追着我们打,不是前就是后,不是左就是右,炮弹将土坡倒是炸塌不少,就是没有伤到我们一根毫毛。前面不到几百米就是我们连队要占领的无名高地了,这一段公路,两边都是小山,道路很平直,要不了几分钟连队就可以到达,占领高地。</h1><h3></h3><h1> 正当大家心里庆幸,就要避过敌人的炮击时,真是“九九八一”难”。只听到“咚、咚、咚、咚”几声炮响,再也听不到炮弹飞行的声音,这时,连长猛然意识到:“完了!”便立即大声地喊</h1><h3></h3><h1>叫:“同志们赶快卧倒!<span style="font-size: 20px;">”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只见一发榴弹炮</span><span style="font-size: 20px;">弹就落在连长前面不远处的二、三班的队伍之间。另一发落在连</span><span style="font-size: 20px;">长左侧公路边的土坎上。土坎被削了一边下来,使卧倒在公路水</span>沟里的连长、电台兵等几个同志身上盖了一层厚厚的泥土,脑袋<span style="font-size: 20px;">都被震晕了,耳朵嗡嗡作响。幸好还有两发弹都落在了公路右侧</span><span style="font-size: 20px;">的山沟里去了。</span></h1><h3></h3><h1><span style="font-size: 20px;"> </span>炮弹爆炸过后,连长又发出了快跑的喊声,但动作没像前几次那样麻利了,声音也沙哑了,发起动作也迟钝了。连长爬起来抖掉身上的泥土,正准备跑时,发现卧在公路正中央的一名战士一动也没动,连长以为前面那卧倒的战士是被炮弹震懵了,便跑上前去想拉他起来。这时才发现,是二班山东青岛籍的新兵房肇瑞同志,已被炮弹片截成了两段。从腰部分成了上下两截,新兵房肇瑞同志光荣牺牲了!</h1><h3></h3><h1> 敌人的这一发炮弹,造成我连一死九伤。房肇瑞牺牲,二班陈新社、李超贤、唐有才、郑坤何、邓成选、江先全、黄建武、李仕荣及三班副等负伤。一排长闵忠平头部和臂部、后脑勺多处负伤,鲜血直流,在他跑到一个拐弯处时才停下来,庾祥元班长为他进行了急救包扎。跟随连指挥所后面走的团卫生队的一医助,头部被炮弹炸开,也光荣牺牲了。</h1><h3></h3><h1> 在这紧急关头,我们的连长毫不犹豫,立即命令连救护队迅速抢救伤员。除救护队外,凡能走动的都要拼命快跑,迅速抢占前面无名的高地。</h1><h3></h3><h1> 负责连救护队的司务长周仕和,68年兵,一连的老干部之一,出生在最富裕的渔米之乡——顺德,他的本职工作做得很出色。本来,他是78年中宣布转业的干部,由于后来形势有变,不能转业了,他也没有任何怨言。特别是出国作战以来,他的工作做得更加兢兢业业,扎扎实实,尤其是在连队战斗最紧张,伤员最多,救护人员少的时候,能与副指导员杨标和、文书蔡伟明、炊事班长陈凤源、给养员陈如明等同志,在卫生员彭汉潜的有力配合下,把个人的生死置之度外,进行抢救伤员及牺牲的同志。</h1><h3></h3><h1> 此时,敌人的炮弹还不断在我四周爆炸。面对敌人的炮弹,我连救护队的战友们拼命抢救伤员,用自己的鲜血换来战友的安全和战斗的胜利。他们以高度的救死扶伤的精神和强烈的责任感,在炮弹爆炸时用身体紧紧地保护伤员,他们的行动深深感动了负伤的战友。</h1><h3><font color="#39b54a">〈24〉</font></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 <h1><font color="#167efb"> 纪念对越作战40周年,一连老战友集资刻造石碑,现坐落于那坡烈士陵园内!</font></h1> <h3><font color="#39b54a">〈25〉</font></h3><h1> 敌人的炮击还在继续,又有几发炮弹落在了无名高地的前沿,但没有对我部队造成伤亡。就在这时,我们军、师的炮群发威了。只见一排排130火箭炮弹和一发发152加榴炮弹呼啸地从我们的头顶飞过,准确地落到纳隆桥以南的敌炮兵阵地爆炸,把敌人炮兵送上了“西天”。看到我密集的炮火扑向敌人,全连同志真是扬眉吐气,欢呼雀跃!</h1><h3></h3><h1> 从此之后,这四门罪恶累累的敌人榴弹炮消失了!我们连也迅速先敌抢占了无名高地。无名高地左侧几百米处,企图抢占无名高地的越军这时只好无奈地撤退了。</h1><h3></h3><h1> 我们连完成无名高地阵地防御部署后,连长考虑到敌人再也没胆量向我发动攻击了,便命令连救护队把一排长等伤员、烈士送回团后勤卫生队。</h1><h3></h3><h1> 一排长负伤离开连队岗位后,一排得马上要一位同志来代理排长职务,主持排里的战时工作。按战时规定,战场上连队排长缺位,由连党支部先指定人代理后再上报,上级会根据连队上报的人选,马上决定任命。连党支部当即在阵地上召开支委会,会上支委们认为,一班长于光培是一连组织指挥能力很强的尖子班长之一,在干部战士中威望很高,十分胜任代理一排长职务。支委们一致认为一排长非于班长莫属。于是连长找于班长谈话,意思是一排长不在位了,要其代理排长职务,主持一排战时工作,待过一段时间团里下任职命令。于光培班长也十分清楚,战时代理排长后,以后就是排长了。他听了连长的话后,很认真的对连长说:“现在要我代理主持一排工作,我得服从命令,没有意见,但是战争结束回国后,一定要给我复员回家。我家中有个六十多岁,身体多病的父亲没人照顾。”这时,连长也清楚了,如果一班长代理了排长,回国后他要复员的要求是很难达到的。但是,连长也很理解和同情其孝子之心。人各有志,忠孝不能两全,应该成全他。最后,只好建议连队党支部决定,由连队文书出身,时任炮排60炮班长的庾祥元同志代理一排长。</h1><h3></h3><h1> 庾班长也是连队很出色的干部“苗子”之一,只是步兵的组织指挥接触得比较少。于是,连长把庾祥元、于光培两个人叫到一起,直截了当的对于光培班长说:“我们很理解你一班长孝敬父母之心,也很同情你家庭的实际困难,要想成全你,看来现只有让庾祥元同志来代理一排长了。但是连党支部有个要求,你于光培必须做到:即在战争未结束前,你得鼎力协助庚祥元的指挥和共同完成一排的战斗任务。在军事上一排出了问题,要拿你一班长问罪。于光培立即爽快地说:“没问题,保证完成任务!”这样,一排在庾、于两同志的带领下,以后的任务都完成得非常出色。</h1><h3></h3><h1> 为确保万无一失。18时左右,我们连队才部署安排有组织地交替掩护撤出无名高地。在离无名高地前面两、三公里远处的公路边上,有一排仅低于无名高地的小土山。这些小土山虽不算高,但对阻击312师之敌的尾追,掩护后续部队的撤出会起到很关键的作用。连长早就考虑到,占领小山头的任务是很危险的,既不宜动用很多的部队执行,又必须要有独立作战的能力,要能有效阻止敌人的尾追。</h1><h3></h3><h1> 当时,连队干部在位人数很少。黄佑明副连长、一排长负伤进了医院,二排长还没有归队,杨标和副指导员护送伤员去了,李磁州副连长病得骨瘦如柴,三排长在扣屯防御阵地最前沿,任务很重。连长经过认真比较,觉得派于光培带一班去最理想。</h1><h3></h3><h1> 离战争结束就这么几天时间了,这也可能是最后的一次战斗。</h1><h3></h3><h1> 为此,连长组织班长、干部们开了几分钟短会。会上连长毫不隐瞒地,将派一个步兵班去守小土山的危险性和保障连队安全撤回的重要性一一作了说明。这时,有好几个班长争着要去,但连长还没表态。对此,于光培班长心中最有数,这任务只有他去最有把握完成,他也知道这个时候,只是连长不好意思点他去而已。他理解连长的心情,为了部队回撤的安全,最终便自告奋勇的说:“连长,我们一班去,我如回不来,请你代我将小包送交给我的父亲,并要告诉他,儿子没有为他丢脸”。在这危难时刻,于光培能挺身而出,使连长非常感动,哽咽得一时说不出话来。一会后连长答应道:“好吧,你带一班去!你要注意的是,当连队最后面的部队一过你处,你班就要立即下山跟上。”</h1><h3></h3><h1> 为防不测,加大一班的安全保险系数,连长也同时交待了三排长张石生,由他带七、八班去占领相距一班200多米远的大山腿,到时候便于交替掩护,在其危难之际接应一班。当一班、七班、八班快要到各自的目的地时,连本队才开始下撤。在我们撤离时,企图尾追袭击的越军312师部队,不敢轻举妄动,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礼送”我们安全撤出。</h1><h3></h3><h1> 当时,我师参加纳隆战斗的部队,从15时左右开始,浩浩荡荡地往回撤。直到21时左右,师救护队、工兵等部队才基本上撤完,然后师指才令我们连快速撤回扣屯原防御阵地。我们连按师指命令,最后一个撤出了纳隆地区。于当晚22时许,安全撤回到扣屯防御阵地。</h1><h3><font color="#39b54a">〈25〉</font></h3><h3></h3><h3></h3><h3></h3> <h1><font color="#167efb"> 上图:2019年4月14日一连战友、军嫂和部分烈士家属在那坡烈士陵园大门前合影!</font></h1><h1><font color="#167efb"> 左下图:连队干部在石碑揭幕仪式上!</font></h1><h1><font color="#167efb"> 右下图:战友祭拜英烈们!</font></h1> <h3><font color="#39b54a">〈26〉</font></h3><h1><font color="#ed2308"> (11)班师回撤的插曲</font></h1><h3><br></h3><h1> 经过几次纳隆进攻战斗,我们师给纳隆地区越军第312师残敌以毁灭性的打击。其残余大部已退回到纳隆河以南地区,不敢向我们师阵地前进一步。</h1><h1> 从3月11日开始,部队基本上属于休整状态,等待上级下达回撤命令,做好回撤的各项准备。</h1><h3></h3><h1> 鉴于谅山方向的兄弟部队回撤经过奇穷河时,因没有周密组织,造成较大伤亡。我军、师首长吸取友邻部队的教训,为了顺利完成回撤任务,决定发动基层连队的干部、战士出谋献策,集思广益,广泛的征求了指战员的意见和建议,以确保回撤万无一失。</h1><h3></h3><h1> 连长从上级开会回来后,及时传达了上级的会议精神,全连的同志知道我们将很快回撤时,都高兴极了。在大小“诸葛亮”会议上,大家发言勇跃,并提出了许多宝贵的意见和建议。连长对大家提出的意见和建议,一一进行了综合归纳,及时向上级做了汇报。</h1><h3></h3><h1> 自3月5日中央军委下达撤军命令后,各参战部队分别按照上级命令,陆续依次交替回撤。</h1><h3></h3><h1> 3月13日,我西线部队已基本撤回境内。此时,我们师回撤的命令也下来了。上级要求,部队回撤的行动部署,一定要在绝对保密的情况下,做到严格组织,有秩序地交替进行,确保回撤的安全、顺利进行。</h1><h3></h3><h1> 回撤命令正式下达后,连指挥所迅速作出了部署,大家也着手进行回撤准备。按照上级命令,各班、排把多余或带不走的武器装备、弹药、物资等全都销毁,并就地挖坑掩埋。在掩埋时,用手榴弹、炸药包做好诡计装置,防止敌人开挖。在处理多余物资的同时,搞好阵地伪装。在前沿的观察哨所,战士们晚上用茅草、树枝扎成假人,穿上军装,戴上军帽或越军的草帽,在天亮前树立起来,酷似我军在阵地上指挥和观察,以迷惑越军。</h1><h3></h3><h1> 第二天一早,由于我们就要回撤,大家真是太激动了!晚上,全连干部、战士们在阵地上根本没有入睡休息。有的在做饭,有的在吹牛,有的还在充分发挥想象的空间,预计着未来的日子。21时以后,我师炮兵按往常一样,不规则地向敌人阵地进行炮击。炮击过后,就迅速撤出阵地、逐段回撤。</h1><h3></h3><h1> 3月14日5时左右,敌人炮兵对我师阵地进行试探性射击,留在扣屯阵地迷惑敌人的师炮团二营火箭炮十一连给予猛烈回击。回击之后十分钟全部撤出阵地。跟着,步兵也开始回撤,一切都在秘密、有条不紊地进行着。</h1><h3></h3><h1> 3月14日早上6点,我们连队接到了撤出阵地的命令。撤离前,大家不慌不忙,各班、排用早已准备好的树枝洒上油,点着火,盖上草皮泥土,冒出的烟柱,而时间又长,使敌人以为我阵地上还在烧火做饭呢!我们连的60炮班,把多余带不走的炮弹不时地往敌阵地上打。一切都和往常一样,敌人对我们即将回撤的行动几乎没有察觉。</h1><h3></h3><h1> 5时40分,天刚蒙蒙亮,兄弟部队都基本撤出了阵地,沿纳隆至高平的公路回撤。6时整,我们连按照一排、连指、火力排、后勤、三排的序列迅速撤出3号阵地。沿公路快速向扣屯、高平方向前进。7时左右,我们连已经通过了扣屯路口。</h1><h3></h3><h1> 在我们回撤的道路上,浩浩荡荡的步兵快速地朝高平方向回撤;沿途到处弹坑累累;公路上的所有桥梁、涵洞全被我工兵炸毁;公路边上的通信电线杆被炸得东歪西倒;村庄、城镇的建筑物已被炸成一片废墟;沿途不时看到一具具倒在地上的越军尸体,有的已经高度腐烂不堪入目;猪、牛等动物的尸体遍地都是,弄得沿途臭气熏天;沿途不见一个老百姓,只有一队队膘肥的水牛在到处游荡,在这一地区只有我们的存在。足见战争的破坏力是那样的巨大,战争又是那样的残酷无情!</h1><h3></h3><h1> 8时30分,我们到达高平市区。如果不是战争的破坏,高平真是一座不错的城市。两条江河在市区汇合,把市区分成了南北东西几个区域。江面上横跨着大概100多米长,颇具气势的两座钢结构大桥和一条水泥结构大桥,两座钢结构大桥早已被炸断落入水中。高平被我军包围后,由于越军顽固抵抗,遭到了我炮火的猛烈打击,因此,市内的大部分建筑都被摧毁了。在南区一个风景优美的一角,具有法国建筑风格的高平省府,建筑物被炸得东歪西倒。整个城市已处于一片废墟。8时50分左右,我们到达了水泥结构的高平大桥的南岸桥头。桥头上,我们师指挥所派出的人员在指挥我们快速通过大桥。我们走到大桥的中间时,看到大桥的两边堆满了梯恩梯炸药,估计有十几吨之多。我们心想,用得着那么多吗!是不是有点浪费?后来听说,那些炸药都是从越军的仓库里缴获的。军区工兵和师工兵营的战友们早已准备就绪,正等待我们最后的一批部队通过,点火炸桥。9时左右我们连队通过了高平大桥。</h1><h3></h3><h1> 在我连队通过大桥不久,只听得一声巨响,高平大桥已被彻底炸毁了。这时候越军还在纳隆河以南,如梦初醒一般。赶快对我军进行炮击,可我军早已超出了越军炮火的攻击范围。越军只有望而兴叹了!</h1><h3></h3><h1> ……别了扣屯!别了高平!</h1><h1> 越军发现我军撤离后,急急越过纳隆河,沿纳隆至高平的公路追赶。可是,沿公路的所有涵洞和桥梁都被我工兵部队炸毁。越军的汽车是无法通行的,因而尾追我军的越军行动十分的缓慢。待越军赶到高平时,我军已经快到茶陵了!</h1><h3></h3><h1> 16时左右,我们连赶上了大部队。顺利地通过了茶灵县城,到达了部队回国的集结地域。</h1><h3></h3><h1> 回国的集结地,离我国边境龙邦公社只有八至十公里距离。我连被安排在离公路约1.5公里的无名高地上,负责部队的右翼警戒。越军的观察哨就在前面1500米的位置上,但他们不敢靠近,更不敢轻举妄动。在无名高地上,我们平安地渡过了在越南国土上的最后一夜。</h1><h3></h3><h1> 3月16日早上6点钟,营指挥所通知连长去公路察看乘车点。由于28天连续不断的战斗,指战员们的军容已经严重不整了。大多数人的军装都已破烂不堪,有的帽子没有了,有的领章没有了,有的帽徽没有了。有的因自己的军装确实太破不能穿,还穿上了缴获来的越军服装。出征前指战员全部是剃了光头的,二十多天后,个个都是头发长长,胡子拉碴。特别是我们连长,身上的军装全部破了,一边领章也没有了,胡子特别的长,又黑又瘦,这一模样真使战士们心痛。</h1><h3></h3><h1> 首长们为了使部队撤出时显示军威,便从军区汽车运输团调集了几百台汽车接我们回国。每个连队按照人数不等,安排3-5台车。使参战回国的队伍浩浩荡荡地通过龙邦公社的“凯旋门”,接受祖国亲人的检阅。</h1><h3></h3><h1> 按原计划部署,我们营是全团第二批撤离越南国境的部队。我们连是我营第一批撤离的战斗连队,8时准时登车。</h1><h1> 连长往乘车点接受安排时,与指导员打过招呼,提醒过黄锦顺指导员,从无名高地顶峰下山到公路乘车点,虽然只有一、两公里路程。但是,全连一百多号人从山上下来,再到达公路乘车点至少也得要40分钟时间。因此,建议黄指导员7点钟左右,连队除了在山顶上留下观察、警戒哨外,其他人员就应该往山下集结,同时部队也要做好反击敌人乘机反扑无名高地的准备工作。</h1><h3></h3><h1> 6时30分左右,几百辆汽车已陆陆续续开到公路上,一字排开,有好几公里长,场面十分壮观。各单位都安排好了各自的车辆装载点。安排给我们连的4台车就在我们营车队的最前面。</h1><h3></h3><h1> 7时左右,我团第一批乘车回国的部队都已上车完毕,正等待开车命令。</h1><h3></h3><h1> 这时,连长正准备与黄指导员联系,突然间公路上几声巨响,几发120迫击炮弹和160迫击炮弹同时落地,有两发就落在公路两边,一发恰好落在九连待发的车厢上。顿时,车上20多名战士连同汽车被炮弹炸飞了起来。接着敌人的三门120迫击炮不停顿地向我汽车集结地域炮击。此时,部队失去了控制,一片混乱。指挥机关和就近担任掩护的部队谁也不顾谁,大家都不按顺序,抢着上车,只要谁爬车上得快,哪个车就先走,营连建制全部打乱了。本来是师、团安排担任防空和地面警戒的部队,因无人指挥也都上车先走了。</h1><h3></h3><h1> 公路上,只剩下安排给我们连的4台车和担任炸毁公路涵洞的侦察、工兵的一台车在那里,这下可把我们连长急坏了。看到这一情况,连长只好带着通信员站在4台车的前面,一边催促各排跑步向公路乘车点靠拢,一边堵住汽车不让司机开走。</h1><h3></h3><h1> 十来分钟后,距离近一点的班、排陆陆续续跑步来到了。连长令早到的班、排人员在公路边的水沟一线就地疏散,听候上车。这时,指导员带的连指和一排、火力排还没到。原来,指导员在等待营指下达撤出的命令,他不知道营指早就走了。后来,当他看到公路边的阵地上人都走光了,才开始下山,所以迟迟未到。</h1><h3></h3><h1> 在这种情况下,也急坏了汽车团的汽车司机,他们多次催促连长快组织上车离开此地,连长每次都斩钉截铁的说:“不行,我们连的部队未到齐不能开车”。不一会儿,一个随车带队的干部,可能是汽车连的副连长,他带着几个老兵下到车旁说:“连长,你们还走不走,你们还不走的话,我们就开车走了。”这时,我们连长毫不客气的说:“你们配属我连,就得听我的指挥,我不命令你们开车,如你们强行开车逃走,我就地处决你。”连长的话还没有讲完,通讯员蒋才社对着他们附近的公路上就是一梭子弹,打得公路上泥土飞了起来,并大声说:“谁敢逃跑!”吓得那些汽车兵不敢再吭声了,老老实实的坐在驾驶室里听候开车的命令。</h1><h3></h3><h1> 在我们车队的后面,担任破坏公路的侦察、工兵们也上来了,其中一个干部上来指着我们车队后80多米处的一座小桥说:“什么时候炸这桥?”刘兴雄连长说:“你们可以先炸桥,炸完后你们可先开车走,但我们还不能走,部队还没有到齐。”工兵的干部回去后,也在耐心等待着。我们连没走,他们也不敢提前炸桥。这回连长已做好了充分的思想准备,一定要等到连队全部到齐才一块离开,就是没有汽车没有其他部队的支援,单凭我们连自己的火力与素质,这回国的几公里路程,就是独立作战,不过就是边走边打两天,绝对有把握打回去。如果越军想吃掉我们连的话,他们就是有一个加强营以上的兵力,苦战三几天,他们也很难占到我们的便宜。</h1><h3></h3><h1> 又过了十多分钟,黄指导员带领的部队都到了。连长令各班、排认真清点人数。各班、排报告都到齐后,连长宣布按划分的车辆迅速登车。全连不到两分钟就全部登车完毕。</h1><h1> 连长带领一排坐第一台车。随着连长一声令下—“开车!”4台车象离弦的箭,飞快地在公路上向前奔跑。因为我们连晚其他部队半个多小时开车,公路上早就没有人和车了。司机的技术真不错,汽车越跑越快,而且开得很稳,拼命地追赶前面的车队。</h1><h3></h3><h1> 罗副团长听说一连还没有出来,便带着一台小车在半路上等候。连长见到罗副团长后,非常高兴和感激,并对罗副团长说:“没有事,团首长还没有忘记我们,我们连齐装圆满的回来了!谢谢团首长,你先头走吧!”</h1><h3></h3><h1> 当快要到龙邦公社时,罗副团长的小车已靠边停了下来。我们连长闷了一肚子火气,对开车的司机说:“不要靠边停车,直往前开。”</h1><h3></h3><h1> 我们连的4台车沿途超过了不少的车队。因为,当时部队和连队的建制已全部被打乱,团里派出了纠察队在调整车队疏通堵塞的车辆。当看到我们连的4台车畅通无阻地一直向前开时,时任作战股的X副股长,也不与我们连长打招呼,就跳上车去凶开车的司机。我们连长满肚子的火立即上来了,毫不客气地对X副股长说:“你凶司机干什么,车是我要他们往前开的,怎么不来凶我?刚才敌人打炮时,部队那么乱,你们到哪里去了。我们一个连队都还没有出来,你们想到了没有?”这时团长张治安过来了,一见是一连连长怒冠冲天,在发泄肚子里的怒气,便满面笑容地说:“小刘,别生气了,一切错误由我负责,回去再说吧!现请你们连就地靠公路边停下来,等待团司令部统一调整。”连长这才叫司机把车停靠一边,但任何人不准下车。</h1><h3></h3><h1> 3月16日12时,历史性的时刻到了!我们连随团的车队浩浩荡荡地驶过欢迎的队伍。车队一跨过国境线进入我国境内,大家再也坐不住了,一个个又立即站了起来,见证历史性的一刻。</h1><h3></h3><h3><font color="#39b54a">〈26〉</font></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 <h1><font color="#167efb"> 全连战友、军嫂和烈士家属向那坡烈士纪念碑庄严献花!</font></h1> <h3><font color="#39b54a">〈27〉</font></h3><h1><span style="font-size: 20px;"> </span><span style="font-size: 20px;">从龙邦关口前的“凯旋门”</span><span style="font-size: 20px;">,一直延绵十几公里,都是从四面八方赶来夹道欢迎子弟兵凯旋归来的人群。他们当中,有白发苍</span>苍的老人,有刚刚学步的小孩。亲人们挥动着鲜花,手中拿着糖果、花生、熟鸡蛋、“柳江桥、金丝猴等”香烟,不断丢向战士们乘座的车上。亲人们望着车上一个个又黑又瘦的战士,心痛得不禁流下了热泪。亲人们不断的欢呼“解放军万岁!”“祖国万岁!”整个欢迎现场锣鼓喧天,掌声雷动,狮龙跳跃,十分热闹、壮观。</h1><h1><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战士们站立在车上,热泪盈眶,不断挥动着双手,激动得谁</span>也说不出一句话来。是呀!在经历了二十八天战斗之后,我们平安回来了,但,有五位战友却永远地离开了我们。面对着祖国亲人们欢迎的场面,战友们怎能不心情激动,怎能不怀念曾经一起出生入死的战友,怎能不流下热泪?</h1><h3><span style="font-size: 20px;"><font color="#ed2308"> ……祖国啊,我们终于回到了您的怀抱!</font></span></h3><h1><span style="font-size: 20px;"> 车队慢慢地向前驶去,慢慢地驶离了欢迎的人群,不久就到</span>达了我们连队的休整宿营地。</h1><h1><span style="font-size: 20px;"> 经历了二十多天战场的紧张生活后,回到了祖国,大家的心</span>情都感到非常的愉快。晚上,大家正准备舒舒服服、轻轻松松地休息一晚,放心睡一个好觉时,突然接到营部命令,要我们连去参加营救还在越南境内的150师448团被打散了的兄弟部队。</h1><h1> 原来,我50军150师于3月初从内地调往边境,从42军入口处进入越南境内,后沿我们121师的穿插路线前进,最后到达我们师所在的扣屯地区附近。其目的:一是协助兄弟部队打扫战场;二是为了在实战中锻炼一下部队。</h1><h1><span style="font-size: 20px;"> 该师448团完成战斗任务后,计划沿我们师原穿插路线,往那</span>嘎地区过天丰山回国。因那嘎和天丰地区地形复杂,残敌活动猖獗。我们师穿插期间在那里都吃亏不少。因此,我军、师首长向军区建议,参战时间短,实战经验不足的448团不要再过天丰山,直接跟随121师回国。军区采纳了我们师的建议,立即电令448团不要沿天丰方向走,随121师后跟进回国。</h1><h1> 448团收到电报时,部队正在向天丰方向回撤的途中。因当时部队正遭到小股敌人袭击。该死的机要员没有及时翻译电文,等到前面部队遭阻击,部队停下来后,才翻译电文,一看便傻眼了。电令要求部队不再过天丰地区,立即沿原路返回,随121师后跟进回国。但是,已经晚了。团本队和后卫的几个连队可以沿原路返回外,前卫营的7个连队已进入了天丰地域,已无法返回了。这7个连队,不久后便与上级失去了联系,很可能是被越军围困在天丰地区,后来打散了。3月16日以后,越南宣称中国还有大量部队在越南,大概就是指这7个连队吧!据说这几个连队遭到了越军的包围,经过拼死的苦战也没能突围。后来出现了传说中的一个连队的耻辱事件。在此事件中,遭到了一位副连长的极力反对,副连长毅然带领十多个战士冲出去,后来,该连队包括这名副连长在内的绝大部分战士基本上没有人再活着回来。</h1><h3></h3><h1> 3月16日晚,我们与师的其他兄弟部队一起,又深入越南境内20多公里,到了那几个连队可能到达的地区寻找。但是,既没有发现越军一个影子,也没有发现我448团的一个战友。最后,上级命令我们立即返回,我们才撤回到那坡县龙邦公社的宿营地休整。就这样,我们连在28天的战斗中,圆满地完成了上级交给的战斗任务,宣告了1979年28天对越自卫还击作战胜利结束!</h1><h3></h3><h3><font color="#39b54a">〈27〉</font></h3><h3></h3> <h1><font color="#167efb"> 一连战友代表慰问郑运泉烈士家属。</font></h1> <h3><font color="#39b54a">〈28〉</font></h3><h3><font color="#167efb"> </font><span style="color: rgb(237, 35, 8); font-size: 20px;">四 肤浅的感受</span></h3><h3></h3><h3><br></h3><h1> 二十八天的对越自卫还击战,是在我国政府忍无可忍的情况下进行的。在二十八天的对越自卫还击战中,我们连的全体指战员也和参战的广大指战友一样,用鲜血和生命捍卫了祖国的尊严,保卫了边境地区人民的生命与财产安全。这次对越自卫还击作战的胜利,证明了中国人民是不可欺的,中国的领土主权是神圣不可侵犯的,霸权主义者的挑衅和恫吓,永远吓不倒伟大的中国人民。对越还击作战打出了国威、打出了军威,锻炼了人民、锻炼了军队,教训了越南,打烂了苏联。在当今的世界上,国与国之间,既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邓小平同志说得好:“小朋友不听话,就该打屁股。”事实证明,和平有时真是靠打出来的。</h1><h3></h3><h1> 在二十八天的对越自卫还击作战中,我们一连的全体指战员与所有参战的战友们一样,英勇战斗,卓越地完成了作战任务。在艰苦的作战中,始终保持和发扬了我军的光荣传统,以大无畏的革命英雄主义精神,不怕牺牲,顽强战斗;攻必克,守必固、战无不胜;身先士卒,冲锋在前,舍生忘死,前仆后继;各战斗单位密切协同,正确灵活地运用人民军队的战略战术;克服了地形复杂,情况多变,后勤保障跟不上等困难,因地制宜地发挥了我军灵活机动的战术特长和武器的效能;严格遵守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爱护越南人民,模范执行我军宽待俘虏的政策,为我军的光荣历史写下了新的篇章。这次对越自卫还击战的胜利,再次证明了中国人民解放军具有压倒一切敌人的强大威力,永远是一支战无不胜的钢铁队伍,永远是保卫祖国的坚强柱石。</h1><h3></h3><h1> 通过这次作战,极大的锻炼了我们的军队。我军在作战中经历了复杂恶劣环境的考验,取得了边境地区长期攻防作战的宝贵经验。培养了大批的部队干部和英勇的战斗骨干,众多英雄从中涌现。大批部队得到了实战锻炼,对于推动我国国防现代化建设,提高我军的政治素质和军事素质,具有十分重大的意义。</h1><h3></h3><h1> 二十八天的战地生活,好似一篇气壮山河,可歌可泣的英雄史诗,是一曲爱国主义和革命英雄主义的精神赞歌。广大指战员们为了人民的安宁和幸福,毫不犹豫地赴汤蹈火,前仆后继。树立起打不散,拖不垮,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坚强信念。不愧是中国共产党和毛泽东思想哺育下成长的英雄,不愧是中华民族的优秀儿女,不愧是新一代最可爱的人。</h1><h3></h3><h1> 这次对越自卫还击战的胜利,也戳穿了“亚洲古巴”不可战胜的神话,沉重地打击了越南当局侵略扩张的嚣张气焰。企图成立“印度支那联邦”的泡影被中国军队所击破。越南当局精心策划的扰我边民、犯我疆土、甘当“苏联”走狗,妄图破坏我国四个现代化建设的劣行遭到了有力的清算。</h1><h3></h3><h1> 在二十八天的对越自卫还击作战中,越南境内成了我军练智练勇的练兵场。可笑的是,越军也把我军抗日战争时期的游击战法宝搬了回去,使出了“抗不住就散”,“跑不掉就钻”的“绝招”。凭借山高洞多,草深林密的天然屏障,依托多年来苦心修筑的地堡暗道,作垂死挣扎。他们利用我军爱护老百姓的特点,见我人多的时候,就扮死人,军人伪装成老百姓,一有时机就在背后打黑枪。只可惜,这些卑鄙伎两都被我一一识破。战士们机智灵活,敌变我变。总结出了分割围剿,以小群对分散,以潜伏对偷袭,以围困对钻洞的一套对付越军的有效方法。打得越军心惊胆寒,鬼哭狼嚎。</h1><h3></h3><h1> 经过对越自卫还击战之后,越南的国力日见空虚,无法集中精力搞经济建设,最大限度的消耗了其有限的国力资源。这就是越南当局的最大噩梦,这种打击是毁灭性的。当时的苏联社会帝国主义利用越南,在东南亚扩张的狂妄野心遭到了迎头痛击。对维护东南亚以及整个亚洲和太平洋地区的和平与安全,将产生了深远的影响。这次军事行动博得了世界上爱好和平和主持正义的人们广泛的同情和支持。</h1><h3></h3><h1><font color="#ed2308"> 根据有关资料查证,28天的中越边境自卫还击战争,越南伤亡人数达10万以上。其中击毙越正规军42000人,击伤10000人,被俘虏2000多人。我军参战部队五十多万人,动用坦克700多辆,伤亡人数27000多人,其中,伤21000多人,亡6000多人。</font></h1><h3></h3><h1> 回顾我们连28天的战斗历程,使我们感受最深的是:我们连担任这么艰巨而重大的任务,不但出色地完成了,而且连队伤亡人数完全出乎上级的预想之外。究其原因,主要是:除了这次战争的正义性外,全连指战员经过党的教育,明确为谁而战,培养了高度的爱国主义精神。同全连的干部战士的军政素质好、军事基础训练扎实过硬。连队官兵关系融洽,干部对战士舐犊情深。指挥员既勇敢不怕死,又善于动脑。指挥灵活,临危不惧。对战场情况的分析、判断准确。对战术条例、上级的指示决不死搬硬套,照瓢画葫芦。处置问题及时、果断、正确。这一切都源于连队平时“练为战”的目的明确,为这次自卫还击作战取得胜利打下了坚实的基础。</h1><h3></h3><h1> 人生就是这样,一个军人也是这样,是在不断的尝试成功和失败,最终变得聪明起来的过程。每当你充满信心采取行动时,你会永远无法百分百的预见会有什么样的结果,或成功或失败。不论最终成功与否,这些尝试都是可贵的。事实上你往往可以从成功、失败的经历中学到更多东西。</h1><h3></h3><h1> 震惊中外的中越自卫还击战是中华民族的正义战争,是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以来,自抗美援朝、中印反击战之后,进行的又一场成功的异国作战。二十八天的战争,它没有错误,只有教训。回忆起来,从基层角度讲,整个战争总体战役的决策是正确和无可非议的,我军不愧是经过几十年艰苦战争磨炼出来的,其战斗经验、战斗指挥艺术都得到了有效的发挥。对集中优势兵力,消灭敌有生力量,采取正面牵制,侧翼迂回,大胆穿插分割的战役战术思想运用得非常成功。但是,就我们连所知道的,穿插部队只携带三天干粮所造成10万将士七、八天全部断粮,忍饥挨饿;伤员缺医少药造成不应有的牺牲;我们团二营在扣屯地形并不复杂的地域,一个甲种师几百人的加强营,不到两、三个小时就被越军打散;122师某团训练先行二连,由于该团某领导不顾基层干部的反对,强行命令还没有使用过的尖子二连全连搭乘13辆坦克,冒险强行通过一狭窄山谷,结果不到15分钟,这二连只剩下在后面做移交工作而没有赶上队伍的副指导员和一名战士幸存外,其余全连连坦克带人全军覆灭;3月13日150师448团奉命由班英向北清剿回撤,夜间行至那嘎及其以北地区,遭敌阻击,造成7个连队全军覆没,542人失散,被越军俘虏上百人,丢失各种枪支407件等情况来看,这是自朝鲜战争180师失利后,我军历史上最为惨重的教训……是很有必要值得我们去反思的。</h1><h1> 至少可以认为:一、有的领导、指挥员有急于求成思想,过低估计越方力量,认为越南是不堪一击的落后小国。越军是我军干部培训出来的小学生,夜战、运动战,我们是它的“祖师爷”。想当然地认为,只要我强大炮火一轰,声势浩大的战斗帷幕一拉开,穿插堵截的部队一到位,越军就会象我40年代国民党军队那样,会整连整营甚至整团的向我缴械投降,惩罚教训的目的,立即就能达到。其实并没有那么简单,毕竟越南经历了几十年的战争锻炼,具有不少不可忽视的战斗经验和技术、战术,然尔,我们却忽视了。二、没有真正摸透异国战争的规律。只强调要爱护越南人民和越南的一草一木,不真正理解这也是一场特殊的民族战争。这完全不同于在朝鲜的抗美援朝,以前的援越抗美战争。其实,每个民族都有它的民族责任感,越南民族尽管贫穷落后,但它也有它的不服输的民族气慨。因此,在部署决策时也许没把这些因素考虑进去。因而准备不充分,结果,在战争初期,当遇到“全民皆兵”、“全民抵抗”时,吃了大亏。另外,使用五十年代法国出版的1;10万比例尺的,“老掉牙”的地图来行军和指挥作战,由于不便判断,结果使部队经常走错路,误入敌人伏击圈的事不断发生,造成不必要的伤亡。三、有少数的基层干部指挥水平低。平时不学无术,战场上没有预见性。一碰到情况,就惊慌失措,指挥不当,抓不住部队。作为基层指挥员,千条万条,一定要抓住上级总的作战意图,吃透自己的任务,善于从实际出发,掌握敌情,分析判断可能出现的情况,紧紧掌握住自己的部队,灵活地处置各种复杂的情况。像我们团二营碰上敌人一个连的火力阻击,营部指挥员就惊慌失措,不看地形,不侦察敌情,不加分析判断,就误认为是遭敌伏击,营部指挥员就马上宣布全营突围。但是,就是要突围,究竟怎样个突法,朝哪个方向突围,突围后部队在哪里收拢集合,营连怎样组织火力掩护突围,各连的任务又是什么……等等,这些最基本的东西也应该有个交待嘛。不然的话,敌人怎么会这样容易得手,一个有这么强大火力的加强营就这样快的,不声不响的被打散了。眼睁睁地目睹这样一些天真活泼的干部战士们,一瞬间便痛苦而迅速地跨过了生死的分水岭,就这样消逝了思维、语言和生命,成为光荣的烈士。难道这些还不值得我们去回味、去思考、去总结吗?</h1><h3></h3><h1> 的确,1979年对越之战,对我军的影响之大,应超过我国历次国内战争,和异国作战的卫国战争。其他不多讲,光就其惨烈程度就直逼朝鲜战争。尽管在朝鲜战争中,我军伤亡将近60万人,但60万人半数伤亡于美军优良装备之手。我志愿军当年赢得朝鲜战争胜利,一半靠志愿军优良的战斗素质,大无畏的献身精神,一半靠志愿军指挥员高对手一筹的战法,美军始终没有很好的应对战术、战法。对越战争我军的伤亡远远不及援朝战争零头的万余人,但从时间的跨度和双方不成比例的伤亡人数衡量,用血流成河来描述这场边境最血腥的战争决不会是夸张。但对越作战,使得我军首次面对一个与自己不论是历史还是现实,不论是军事作风还是战斗素养,不论是意识形态,还是人文思想曾经如此相似的作战对手。越军就好像是中国军队的影子,跟自己的影子作战是痛苦的。但只有从影子身上才能更好的了解自己,知道自己的短处,明白提升自己的必要。</h1><h3></h3><h1> 同时,1979年中越还击战也告诉了我们中国军人,战场上指挥员勇敢不怕死是不可少的,但是,光不怕死并不能战胜敌人,精神原子弹炸不死人。军队正规化建设应当包括优秀的训练素质,出色的指挥员的指挥艺术,精良的武器装备。另外,军人的选用人才,任人为贤,庸者下,能者上要有具体的保障落实措施。在战略上要藐视敌人,在战役战术上不能有丝毫的轻敌,对战争实事求是的细致的组织准备工作也是不可缺少的。</h1><h3></h3><h1> 总而言之,越南当局,投靠苏联,背信弃义,蚂蚁撼树,以小辱大,惹得我大军怒威惩罚,黎笋集团祸国殃民,罪有应得。我们的成绩是主要的,要大讲特讲,但这些用血换来的教训也是要引为借鉴的。</h1><h3></h3><h1> 对越自卫还击战是我军战史的光辉一页,是我军发动的一场有限的惩罚性正义战争,战争给越南带来了极大的打击,打出了国威军威,中国人民解放军是一支英雄之师,威武之师,常胜之师。这支军队是国家的骄傲,民族的英雄,我们有理由为我们的国家有这样一支军队而骄傲。对越自卫还击战是我军的辉煌,是民族的骄傲。</h1><h1><font color="#ed2308"> 中国人民解放军,无愧于钢铁长城的称号。</font></h1><h3></h3><h1> 谨以本回忆录献给,</h1><h1><font color="#ed2308"> 参加1979年对越自卫还击作战的全体121师362团1连的战友们!英烈们!战友们,让我们永远铭记二十多年前那段不平凡的经历吧!</font></h1><h3><font color="#39b54a">〈28〉</font></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 <h1><font color="#167efb"> 房肇瑞烈士哥哥和母亲及家人合影!</font></h1> <h3><font color="#39b54a">〈29〉</font></h3><h1><font color="#ed2308"> 编后语</font></h1><h3></h3><h3></h3><h3><br></h3><h1><font color="#167efb"> 战友,我们回忆的主要片断,已基本结束。</font></h1><h3></h3><h1> 我们想,这是篇苦与乐、血和泪交错、生与死搏斗的记实性回忆录,没有经过严密的构思编造和优美的描述,只是粗糙、简单的记述,如能立身其景地认真琢磨,还是值得一番回味的,特别是老一连的战友们及其后代是值得一看的。</h1><h3></h3><h1> 平淡的日子,心中总是充满了平淡的幸福,犹如一杯平淡的温开水,看似平淡,却有着平淡的甘甜。在平淡的日子看一看它,你就如家乡的小溪,自觉清澈、幽远、欢快、幸福。烦恼的日子,心情如一间关了窗子的房间,处在无边的黑暗里,这样的日子看一看它,就象是一个会讲故事的老人,娓娓道来,为你打开心窗,觉得现在的好日子真来之不易,平安就是福,让心情重新活跃在健康、快乐、坦然、清爽、幸福的阳光里。</h1><h3></h3><h1> 这里我们所说的快乐、健康、坦然、清爽与光明,不是简单地做到老子所说的“复归于婴儿”,而是另一种超越,另一种飞跃,另一种人生境界,是承担一切忧患与痛苦之后的清明;是历尽或是遭遇一切坎坷和艰险的踏实;是不仅仅能够咀嚼,而且能够消化的,对于一切人生苦难的承受,与面对一切人生困厄的自信;是把一切责任、一切使命和生死奋斗视为日常生活的平常、平淡、平凡;是九死而未悔,百折而不挠的视险如归,赴难如归,水里火里如履平地,是不单拥有智慧的澄澈与分明的欢喜,从而是更包容更深了一层的智慧。是大雅若俗,大洋若土,大不凡如常人,从而与一切浮躁,与一切大言轰轰乃至欺世盗名,与一切神经兮兮的自私小气的装腔作势远离开来。</h1><h3></h3><h1> 战友啊!回忆中的流血流汗的战旅生涯,那生与死的搏斗,腰酸背痛的日子虽然已经过去了,但那生死搏斗、腰酸背痛得来的经历却永远存在。只有认真去回味,不断总结人生的经验教训,才会使人生活得更精彩、更有意义,生命才更有价值。我们不能让人生的经历白白流逝,要能透过现象看本质,要用科学的总结去领悟人生的经验与教训,吸取其精华,不能让现代的“大棚菜乱了季节”“大款乱了级别”“家庭保姆乱了家庭”等表面现象迷惑眼睛,左右行为。</h1><h3></h3><h1> 我们想对生命的充实,并不在于年岁的长短,而在于领悟生命的深浅。正如有的人读了十几年书就能写很好的作品,有的人念了一辈子的书,仍然毫无自己的见解,这是因为不去思考的原故。对生命也是如此,有些人很年轻就对生命有深刻的体会;有的人活到古稀之年,仍然不知生命的价值与意义。</h1><h3></h3><h1> 人生真像一盒火柴,严禁使用是愚蠢的,乱用是危险的。我们的生命也好象一个火柴盒,里面包含着许多火柴,每当我们点燃一根,虽然盒子里减少了一根,但是也发出了光和热。善用火柴的人,能点起一片灿烂的烛光,一堆熊熊的营火;不善用火柴的人,却可能焚去整山的森林,成列的房屋。至于那些最不懂利用的人,则过早地划了火柴,结果一下子引燃整盒,早早地完成了利用。人的生命是短暂的,要想使短暂的生命更有价值,不断回忆、思索、总结过去是不可少的。否则,当发现自己不是闪光的金子时,不要抱怨命运对自己的不公平。</h1><h3></h3><h1> 亲爱的战友啊!我们可千万不要忘记自己曾幸运的驾驭着自己的人生之船,经历了那短暂的而又是漫长的、不平凡的、生死搏斗的28天之航行。重温一下,回想下,战争前后的一些经历,特别是那痛苦惨烈的场面,密集的枪林弹雨,时常会震憾自己的脑海,敲打自己的心田。我们去认真的回味与反思下,会使得你感到人生的骄傲与自豪,使得今后你的航向更加明朗一些吧!</h1><h1> 让智慧和光明,让光明的智慧与智慧的光明永远陪伴着我们的人生生活吧!</h1><h3></h3><h1><font color="#ed2308"> 为祖国而捐躯的英雄战友们,我们永远铭记你们的功绩!英雄的烈士们永垂不朽!永远活在我们心中!</font></h1><h3></h3><h1><font color="#ed2308"> 让我们永远缅怀曾在一起战斗过的生死战友们!</font></h1><h3></h3><h1><br></h1><h1><br></h1><h1> 刘兴雄</h1><h3></h3><h3><br></h3><h3> 二OO六年八月于广州</h3><h3><font color="#39b54a">〈29〉</font></h3><h3></h3><h3></h3> <h1><font color="#167efb"> 刘兴雄连长执笔</font></h1> <h3><font color="#39b54a">〈30〉</font></h3><h1><font color="#ed2308"> 附录 1 </font></h1><h1><font color="#010101"> 121师362团1连参战人员名单(原一连125人)…………省略。</font></h1><h1><font color="#ed2308"> 烈士5人</font></h1><h1><font color="#b04fbb">郑运泉1976年3月入伍广东省龙川县</font></h1><h1><font color="#b04fbb">陈新源1976年3月入伍广东省龙川县</font></h1><h1><font color="#b04fbb">张才强1976年3月入伍广东省龙川县</font></h1><h1><font color="#b04fbb">温习臣1978年1月入伍湖南省新邵</font></h1><h1><font color="#b04fbb">房少瑞1979年1月入伍山东省青岛</font></h1><h3><font color="#b04fbb"><br></font></h3><h1></h1><h3> <span style="font-size: 20px;">121师362团1连战场上补充人员名单</span></h3><h3></h3><h1> (汕头军分区、南澳军分区、独立师及地方部队共20人)……省略。</h1><h1> 来自福州部队共(8人)…省略。</h1><h1> 连重返部队人员(19人)…省略。</h1><div><br></div><div><br></div><h1><font color="#ed2308"> 附录 2</font></h1><div><font color="#ed2308"><br></font></div><h1><font color="#010101"> 一连1979年对越作战时的连队干部人员…………省略。</font></h1><div><font color="#010101"><br></font></div><h1><font color="#ed2308"> 附录 3</font></h1><div><font color="#ed2308"><br></font></div><h1><font color="#010101"> 一连1979年对越作战时的连队班长人员…………省略。</font></h1><div><font color="#010101"><br></font></div><h1><font color="#ed2308"> 附录 4</font></h1><div><font color="#ed2308"><br></font></div><h1><font color="#010101"> 一连1979年对越自卫反击战中牺牲、负伤人员…………省略。</font></h1><h1><font color="#010101"> (一)牺牲人员(5人)</font></h1><h1><font color="#010101"> (二)负伤人员(28人)</font></h1><h1><font color="#010101"> 第一批负伤:7人</font></h1><h1><font color="#010101"> 负伤地点:2月17日凌晨朗昌地区第一仗。</font></h1><h1><font color="#010101"> 第二批负伤:7人</font></h1><h1><font color="#010101"> 负伤地点:2月17日至21日809高地天峰地区掩护师指挥所。</font></h1><h1><font color="#010101"> 第三批负伤:14人</font></h1><h1><font color="#010101"> 负伤地点:3月10日下午5时纳隆战斗后撤时被炮火拦击轰炸所致。</font></h1><h1><font color="#010101"> 重伤七人:</font></h1><h3><br></h3><h1><font color="#ed2308"> 附录 5</font></h1><h3></h3><h1><br></h1><h1> 立功单位及个人名录</h1><h3></h3><h3><br></h3><h1> 立功单位</h1><h3></h3><h3><br></h3><h1><font color="#ed2308"> 一连集体二等功</font></h1><h3></h3><h3><br></h3><h1> 二排:突击英雄排</h1><h3></h3><h3><br></h3><h1> 五班:英雄班</h1><h3></h3><h3><br></h3><h1> 二班、四班:集体二等功</h1><h1><br></h1><h1> 一班、八班:集体三等功</h1><h1></h1><h3></h3><h3><br></h3><h1><font color="#ed2308"> 立功个人</font></h1><h3><br></h3><h1> 一等功(3名):</h1><h3><br></h3><h1> 二等功(11名):</h1><h3><br></h3><h1> 三等功(60名):</h1><h3><br></h3><h1><font color="#ed2308"> 附录 6</font></h1><h3><font color="#ed2308"><br></font></h3><h1><font color="#010101"> 一、</font></h1><h1><font color="#010101"> 火线入党第一批人员(8人):</font></h1><h1><font color="#010101"> 第二批人员(15人):</font></h1><h1><font color="#010101"> 二、</font></h1><h1><font color="#010101"> 火线入团人员(21):</font></h1><h3><font color="#39b54a"> 〈30〉</font></h3><h3></h3><h3></h3> <h1><font color="#167efb"> 集体一等功章</font></h1> <h1><font color="#167efb"> 个人二等功章</font></h1> <h1><font color="#167efb"> 个人三等功章</font></h1> <h3><font color="#39b54a">〈31〉</font></h3><h1><font color="#ed2308"> 我的心声</font></h1><h3><font color="#010101"> ※李卓霖※</font></h3><h3><font color="#010101"><br></font></h3><h1><font color="#010101"> “好书似良友,长伴长相知”。</font></h1><h1><font color="#010101"> 自从我一口气读完《浴血奋战二十八天》这本回忆录后,每当我从蒙昧中睁开双眼,不懈地看着钻石般华彩的社会时,回忆录便像一位刚刚飘洋过海,周游世界归来的老人,一位饱经人世沧桑,游历万水千山后归来的老人。我依偎在他的身旁,他的目光如同浩瀚的大海漂泊着我的欢乐与梦想……</font></h1><h1><font color="#010101"> 29年前,我的老爸李木华也幸运的赶上了中越之战。他和他的战友们一样历经磨难,出生入死,在这场捍卫祖国尊严的战争</font>中表现英勇突出,机智勇敢,奋不顾身巧炸地堡,荣立三等功,他们的那种祖国利益高于一切,强烈的民族责任感的人生观,为人楷模,在我心中有着无法表达出来的敬佩和荣耀感。</h1><h1><font color="#010101"> 春有百花秋有月,水流任急心常静。古人云:水静则清、人静则明。向静中索取智慧力量,索取人生的希望和信念。万事从一起,万物静中得。我静静地回忆起书中轻轻诉说英雄们所经历的多少风雨坎坷……遥远的那里,遥远的那时,有震天动地的爆炸声,铺天盖地的枪林弹雨,凶残的刀光剑影的拼杀声,饥饿魔鬼缠身的困境,也有温暖的阳光,精诚的人生真情;有翻天复地的大浪滔天的场面,也有风平浪静,浪漫生活的时刻;有爱海荡</font>漾;也有战壕中的幽微情思……</h1><h1><font color="#010101"> 经过党的培养教育的解放军一连指战员们那种热爱生活,对</font>生活严肃而诚恳,对党和人民忠诚而朴实的态度,那种用勇敢而忘我的超群智慧,战胜一切艰难困苦与穷凶极恶顽敌的珍贵生活精品,真实的人生真情,亲切而深深地教育着我……蘸着苦涩的世态人情,我和它心与境交融了,从此它把整个人生整个世界素描给了我。成功来自持之以恒的拼博努力,事业的辉煌始于自己足下,贵在坚持。现实的生活,也许没有那么多的巧合与奇迹,但是透过回忆录,少不更事的我,慢慢懂得了周围的人和物,经历了不曾经历的经历。这真正是“高度确立视野,角度改变观念、尺度把握人生”。于是我好像又跨过了人生的又一次次低谷。</h1><h1><font color="#010101"> 随着光阴的流逝,它将会散发着几许清辉,</font>“随风入夜,润物细无声”。一切都会悄悄地、淡淡地、慢慢地消逝,然<span style="color: rgb(1, 1, 1);">而唯独有它</span>却能轻轻地诉说足以永恒到地老天荒,它会悠悠地来,那一缕缕的洁白与清辉,永远会留在身后眺望的人们的内心深处……</h1><h1><font color="#ed2308"> 为了祖国疆界的完整,为了人民生活的安宁而壮烈牺牲的英烈们永垂不朽!</font></h1><h1><font color="#ed2308"> 向为了还击战的胜利而一不怕苦、二不怕死,浴血奋战的英雄解放军指战员们学习致敬!</font></h1><h1><font color="#010101"> 子承父业,我深信英雄的一连的后辈——我们决不会辜负父</font>辈的期望,一定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愿父辈们身体永远健康,永远年轻态!</h1><h3><font color="#010101"><br></font></h3><h3><font color="#010101"><br></font></h3><h1><font color="#010101"> 2008年3月12日</font></h1><h1><font color="#010101"> 于广东省新塘</font></h1><h3><font color="#010101"><br></font></h3><h1><font color="#ed2308">注:</font></h1><h1><font color="#010101"> 李卓霖系李木华的次子,1983年8月出生,大学文化,新塘某某公司经理。</font></h1><h3><font color="#39b54a">〈31〉</font></h3> <h3><font color="#39b54a">〈32〉</font></h3><h1><font color="#ed2308"> 刻骨铭心的经历</font></h1><h3><font color="#167efb"><br></font></h3><h3><font color="#167efb"> ——写在《浴血奋战二十八天》出版之际</font></h3><h3><font color="#167efb"> ※庚祥元※</font></h3><h3><font color="#167efb"><br></font></h3><h1><font color="#010101"> 在以和平与发展为主旋律的当今世界,有过战争经历的人是为数不多的。虽然只有短短的28天,但那种生与死的考验却是刻骨铭心的。即使平时很少去回忆,也不曾作为资本向人炫耀,但是,在这群人的内心,谁也不可能把它忘记。</font></h1><h1><font color="#010101"> 明年的3月16日就是我们跨出国门28天后凯旋归国30周年的日子。在这个时候,我们的老连长刘兴雄同志,承受战友们的重托,不辞辛劳主笔撰成这篇回忆录,是对我连全体参战官兵莫大</font>的慰籍,同时也勾起了本人许多的回忆。</h1><h1><font color="#010101"> 从一般意义上说,</font>我们全连官兵经过了28天残酷的战斗经历。其实是我们身后还有一大群亲人与我们同时经过了半年多的战争压力。记得从1978年的8月份,部队在桂林市奇峰镇营房的时候,就开始进行部队向边境开进的动员。当时只说越南黎笋集团号称世界第三军事强国,藐视我国,公然在我边境制造事端、炮击边境村庄、杀害我边民、侵占我领土,我们要大军压境,杀一杀他们的嚣张气焰,吓唬一下他们,并没有明说去打仗。但是却要求人人都写好遗书,还要写请战书。这时,整个营区都弥漫在一种极度紧张和恐慌中。串门找老乡的人逐渐多起来,有的熄灯后又起床到外面去聊天,互相表示谁要是回不去,其他人都要帮助安慰和照顾父母亲人。战士的声音我们听得很清楚,绝大多数都有怯战的心理。但是干部们谁都不在战士面前流露,因为不敢消磨士气,动摇军心。我想他们的思想比战士更复杂,因为他们绝大多数都有了妻子儿女的牵挂。尤其是有一大批干部已确定为第三批转业名单,并填好了转业表,有的甚至联系好了地方接受单位。本来可以很快回家与亲人长相斯守了的,这一下全部一同上前线,有的这一去就再也没有转业的机会了。他们的心情是十分紧张的,因为毕竟是几十年没有打过仗了。据说二营在扣屯遭伏击牺牲的某位干部遗体上没有发现一点伤痕,是被惊吓而死的。这就说明干部的紧张心理是深藏于心底的。部队到边防进行了半年临时战训练后,第二次写请战书,心情更加紧张,有的战士甚至显得极端的无赖与消极。例如,我当时正在阅读一本描写宋朝名将辛弃疾的小说,因为被他那“想当年,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的英雄气概所感染,只要由空就捧着那本书。我班一个山东新兵说:“班长你看那么多书干什么,如果回不来,不是白看了吗?”在上级征求打与不打的意见时,有的战士毫不掩饰地说:“还是不打为好。”尤其是到了进攻出发阵地的当天下午剃头宣誓时,头脑紧张得无法描述。尽管如此,并且他们中很少有人读过“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名句,更没有“位卑未敢忘国忧”的抱负,只凭听从祖国的召唤和践行服从命令的天职,毅然投身战斗,没有一人设法逃避战争。</h1><h3></h3><h1> 当部队向边境开进后,家信没有了地址,只是代号,后方的亲人开始紧张了。那时没有电话,电报是绝对不许打的,地方的信要先寄到桂林营房,再转到边境驻地,一封信来回至少也要20天以上。尽管你两头的人心急如焚地等消息,通信的速度就是不理会。开战的消息传出后,家里人的紧张程度已远远的超过了战场上的人。本人作为60炮兵班长,进入战区后,基本上都是跟在连指挥所后面。我班的前面是82无后座力班,重机枪班,再前面就是连长和尖刀排。我班后面是炊事班和其他两个步兵排,我们始终处于全连队伍的中间,相对安全一些。但是,我们全师都是穿插部队,主要任务是从高平省的右侧插进去,切断高平之敌退路,配合主攻部队全歼高平之敌。因此,我们的部队是成蛇形纵队前进的,敌人为了阻滞我们前进的速度,即打头又打尾,更是派出大量特工队突袭中部的首脑机关,可谓四面受敌,什么部位都是没有安全可言的。那些特工人员通过袭击我们的民工,获取民工服装,混入我们的队伍,趁夜晚视觉不良,人员困乏不注意之机,往人员密集处扔手榴弹,或者用冲锋枪扫射等手段进行突然袭击,有的部队被打得晕头转向,措手不及,导致民工被怀疑,个别不配合的民工还被自己人误杀的惨剧。361团团长和解放战争时期任指导员的师政治部副主任就是被敌特工队袭击而牺牲的。尽管如此,进入战区后,大家的心情倒是没有了出境前那种怕打仗的紧张感了,取而代之的是思考用什么办法把阻拦之敌消灭,以达到有效保护自己的目的。因而此时全连上下非常听指挥,不管有多危险,只要连长一声令下,谁都不会有半点迟疑,立即行动起来。并且在行军途中,大家都谈笑风生,互相帮助携带装具,也有直言不讳地说自己可能回不去的。例如十班副班长郑运泉在过了809高地后的早晨,碰到师部的一个干部同乡,说起了我连三个龙川老乡就剩他一个人了。对方说你的命还真大,郑说,谁知道,可能明天我也没有了。果中其言,郑运泉就在当天下午掩护师指挥所的战斗中光荣牺牲。</h1><h1> 对于战友的离去,我们虽然感到十分悲痛,但对死亡已觉得是很正常的事,并没有多少人感到畏惧。但是,到了出国的第三四天以后,我们师部遭袭与国内指挥部失去联系。这时候越南开动宣传机器,进行大规模的造谣宣传活动。其广播电台采用大功率、多频道日夜不停的广播,团部的两瓦电台和营部的0.2瓦步谈机随时都能收听到。他们谎称121师和41军坦克团都全军覆没,361团团长被击毙(真实),362团团长被活捉(战后常有人戏称本团团长张志安为俘虏团长)。他们还强迫个别被俘的新战士在其电台进行反战厌战的广播讲话。这些广播的声音普通战士听不到,也没有造成不良影响。但是,国内的收音机却听得很清楚,于是,国内的谣言迅速弥漫开来。还有传说越军使用了瞎眼弹,导致了许多官兵都双目失明。这时候,营房家属区的随军家属们的日子可难熬了,他们真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心急如焚,想尽一切办法,通过各种途径企盼得到丈夫的消息。这在开战初期是根本不可能的,他们只能象一首古诗描述的一样:“打起黄莺儿,莫教枝上啼,啼时惊妾梦,不得到辽西。”期盼在梦中奔赴远方的疆场,去看望满身征尘的夫君。早晨起来她们人人却是红眼眶,还是强装笑脸,羞怕别人说自己意志不坚强。这也难为了后方的留守干部,他们前去安慰时,都不敢目光正视她们,以免让对方怀疑来访者窥透了自己心底的秘密。还有那几十万官兵的父母是什么感受呢?有谁能够理解?我的父亲就是一个很好的例证。他是一个性格十分刚强的人,我爷爷壮年早逝,他都没有流过一滴眼泪。可是,在这段不平凡的时日中,他的精神几乎完全崩溃,常常一个人凄然泪下,每天近午时分,就坐在村口用呆滞的目光盯着信使前来的方向。有时候却莫明其妙的唱起了令人伤感的歌谣,用来压抑心中难以排遣的忧郁。路人见了都悄悄的说:“这个人快要疯了”。还有那成千上万个意志薄弱的父母是何等状况,那就不言而喻了。更有甚者,那些千等万盼,盼来的是武装部送来的是亲人的遗物和烈属证的家庭呢?他们的悲痛状况可想而知。虽然如此,他们不少人在极度的悲痛之后,再次将自己身边的子女送到部队。我连烈士五班长张才强的妹妹很快就被父母送到了回国后的驻地广西德保县的军营。我们回国后被称为“新一代最可爱的人”,一时间,《血染的丰采》、《十五的月亮》和《望星空》等歌声响彻大江南北,参战官兵的精神受到了莫大的鼓舞。我觉得,更值得称颂的还是我们身后的家人,尤其是那些痛失亲人的烈属们。当时国家贫穷,阵亡官兵的抚恤金极低,干部500元,战士只有300元。可是,烈属们谁也没有提出过超越这个标准的其他要求。这,就是我们这个有着优秀爱国传统的古老民族的精神,她是中华民族的脊梁。</h1><h3></h3><h1> 还值得一提的是,这批“新一代最可爱的人”得到了党和国家的高度重视,得到了应得的荣誉,引起了社会的关注,提高了声望。不少热血女青年加入了爱慕军人的行列,有效地解决了军人难找对象的老大难问题。同时,这些年轻的女子们也付出了一定的代价,同样体现了她们的爱国热情。因为后面几年仍战事不断,尤其是法卡山战斗仍然非常惨烈。本人就是亲历者之一。我于1984年11月探亲、刚领到结婚证就被一纸电报催回部队去到广西宁明县备战,直到半年以后才回家举行婚礼。她们这茬人只是表现得更为烂漫而已。正如一首诗歌所描述的那样:“送郎出征,漫步原野,情比月夜浓,挽手祝你,转战南北建奇功。今宵良夜,亲闻离别,月色朦胧中。”</h1><h3></h3><h1> 这场战争已过去了近30年,已经被人们慢慢淡忘了,甚至有人还说,目前我们已与东盟建立了战略伙伴关系,与越南更是成为了经济互补、互为发展依托的友好邻邦,我们当年的血是白流了。本人认为这种观点是极端错误的。因为战争是政治的继续,是流血的政治,是人类矛盾不可调和的产物。当时的战争目的是为了打破苏联对我国实行的战略包围。是在越南突袭柬埔寨,在一周之内就侵占了其大部分领土的突发性紧急状态下,迫使我国采取“围魏救赵”的策略,以挽救柬埔寨于危难之中。最终目的是践行我国倡导的国家不分大小一律平等,不干涉别国内政的“和平共处五项原则”的外交政策,体现我们对维护世界和平的责任,同时也向世界宣示,中华民族要重新崛起。从实际利益来说,我们的部队得到了实战的锻炼,为部队培养了一大批经过战争洗礼的军事骨干力量,积累了应付地区冲突的战争经验,虽然是一场极普通的常规战争,但对我们军队的现代化建设却是提供了宝贵经验的。对于我们参战人员个人来说,经过生与死的考验,个性更加坚毅,正如常言所说的那样,中国人民死都不怕,难道还怕困难吗?使我们在日后的生活和工作中,有了一种处事不惊,临危不惧的良好心理素质。因此,不少同志,即使是退伍回乡的战士也同样把事业干得轰轰烈烈。例如李木华,胡文轩、李超然、叶耀明、黎灿桥等同志,目前已经成为珠三角较为有名的企业家。</h1><h3></h3><h1> 目前撰就的这本回忆录,比较真实的反映了我们的战斗经历,我们的目的不是让人们去记住我们,本来我们当时毅然奔赴战场,谁都没有去想过这些。现在是想告诉人们,只有民族之盛才有人民之幸。为了民族的繁荣昌盛,个人的再大牺牲都是值得的。</h1><h3></h3><h3><br></h3><h3><br></h3><h3><br></h3><h1> 于广西桂林市</h1><h3></h3><h1> 2008年3月16日</h1><h3></h3><h3><br></h3><h3><br></h3><h1><font color="#ed2308">※:</font></h1><h1> 庾祥元:广西全州人,大专文化,七五年入伍,系一连班长、排长。战后调任营部书记,后赴桂林陆军学院深造。毕业后任团政治处干事,转业后任广西桂林市某某局局长。</h1><h3></h3><h3><font color="#39b54a">〈32〉</font></h3><h3></h3><h3></h3><h3></h3><h3></h3> <h1><font color="#167efb"> 对越自卫反击战纪念章</font></h1> <h3><font color="#39b54a">〈33〉</font></h3><h1><font color="#ed2308"> 一幅精彩悲壮的战斗画卷</font></h1><h3><font color="#167efb"><br></font></h3><h1><font color="#010101"> 早几天,我收到了老连长刘兴雄寄来的一本,由其本人执笔撰写的《<浴血奋战二十八天>——记1979年对越自卫还击作战中</font>的三六二团一连》本子,并附上他的一封热情洋溢的信,信中要我对本子提出自己的一些修改意见。老连长的来信使本人既感到惊喜万分,又无限荣幸!</h1><h1><font color="#010101"> 我急不可待地一口气连续把本子看完,真是精彩极了。老连长从那场战争中,我们一连主要军事指挥员的角度,精辟地把发在二十九年前我们一连二十八天的战斗经历一一进行了详实展</font>现。书中没有华丽的词句,更没有夸大、描写的成分。既真实又全面,简直就是一幅精彩、悲壮的战斗画卷!我看着看着,我的眼睛慢慢地湿了!坐在旁边的儿子昭宇惊奇地看着我,不解地问:“是什么如此神奇的作品,竟能够让爸爸情不自禁地流下热泪?”在他看来,爸爸的感受无论如何也是无法理解的!</h1><h1><font color="#010101"> 我看着看着,书中不知不觉又把我带回到了二十九年前的那</font>场惊心动魄的战争当中。仿佛又听到了夜幕下朗昌无名高地那密集的枪声和手榴弹爆炸声、听到了密集覆盖纳隆敌阵地的隆隆的炮响、听到了战友们冒着枪林弹雨勇猛冲向敌阵的呐喊声,以及越军鬼哭狼嚎的惨叫声;仿佛又闻到了战场上那浓浓的硝烟味和纳隆越军阵地上敌人尸首遍地的血腥味;仿佛又看到了战友们夜袭朗昌无名高地、快步跨过宗梅吊桥、艰难穿越天丰密林、强行突破809高地封锁线、机智围歼扣屯之敌、顽强固守扣屯3号高地、快速攻歼纳隆敌阵地的勇猛身影;仿佛又看到了陈新源、张才强、温习臣、郑运泉、房肇瑞烈士们牺牲前那一刻悲壮的眼神……</h1><h1><font color="#010101"> 是啊!记忆有时又真是奇怪的。1979年中越自卫还击战的硝</font>烟已经远去了整整二十九年。二十九年在历史的长河中虽然是短暂的一瞬间,但人生却没有几个二十九年。二十九年了,很多的往事都已随着岁月的流逝而淡忘、消失,唯独那二十八天的血与火、生与死的战斗经历却刻进了脑海里,任凭岁月的冲刷,而始终像在昨日一样记忆犹新。二十九年了,当年一起出生入死,并肩战斗,有幸凯旋归来的一连战友们,如今可能大部分都已经白发上头,早已儿孙满堂,都已告别了火热的军营,走上了各自的工作岗位,当中也许高官厚禄,也许平民布衣,唯有一连战友们在战场上同生死,共患难,经历枪林弹雨的磨练和考验,而建立起来的战斗情谊,不管岁月如何流逝都永远没有改变!</h1><h3></h3><h1> 我们是幸运的,在经历了二十八天的战斗洗礼后,我们活着回来了,而陈新源等五位烈士却再也不可能走回来了,他们牺牲在越北的土地上,长眠于桂西南祖国的边陲中;我们是幸福的,二十九年后的今天,我们沐浴着祖国和平的阳光,享受着天伦之乐和富足(精神或物质)的人生。而这一切烈士们都没有,他们只有永远的年轻!永远的活在我们心中!亲密的战友们,每当我们偶有机会欢聚一堂,分享着战友们成功的喜悦或失败的伤心事的时候,请大家不要忘记战场上为祖国为人民而壮烈牺牲的战友们。我相信一连的战友们永远、永远都不会忘记他们!</h1><h3></h3><h1><font color="#ed2308"> 当《<浴血奋战二十八天>——记1979年对越自卫还击作战的三六二团一连》就要和一连每一位参战战友见面的时候,请不要忘记,我们很有福气! </font></h1><h1> 因为,我们当时拥有一位足智多谋、指挥若定、临阵果断、机智勇敢、爱兵如子的好连长刘兴雄。是他的灵活指挥,使得我们一连在二十八天的战斗中,避免了更大的牺牲,以如此小的代价,取得了如此大的胜利。<br></h1><h3></h3><h1> 过去的都已经过去,明天将更加美好!趁《<浴血奋战二十八天>——记1979年对越自卫还击作战中的三六二团一连》即将出版之际,我衷心祝愿我们362团1连的战友们,不,应该是我们所有参加中越自卫还击战的战友们,永远牢记“二十八天”的战斗经历,发扬我军的光荣传统,不断增进战友情谊,并使之万古长青!</h1><h3></h3><h1><br></h1><h1><br></h1><h1><br></h1><h1> ※陈再良※</h1><h3></h3><h1> 于广东化州市</h1><h3></h3><h1> 二00八年元月二十八日</h1><h3></h3><h3><br></h3><h3><br></h3><h3><br></h3><h3><br></h3><h1><font color="#ed2308">※:</font></h1><h3></h3><h1> 陈再良,广东化州人,大专文化,1977年1月入伍,1979年中越自卫还击战中系一连战士。火线加入中国共产党并荣立三等功,战后进入西安陆军学院读书。1987年转业,现任广东省化州市某某局副局长。</h1><h3><font color="#39b54a">〈33〉</font></h3><h3></h3> <h1><font color="#167efb"> 左起:廖百胜、黎灿桥、李超然、杨标和</font></h1> <h3><font color="#39b54a">〈34〉</font></h3><h1><font color="#ed2308"> 一九七九年中越为什么会打仗</font></h1><h3></h3><h3><font color="#167efb"><br></font></h3><h3><font color="#167efb"> ——读《浴血奋战二十八天》随想</font></h3><h3><font color="#167efb"><br></font></h3><h1><font color="#010101"> 老连长刘兴雄执笔的《浴血奋战二十八天》回忆录初稿出来后,再三指示我能否写点什么。参战时,作为一名战士,自己的经历及所见虽时刻历历在目,但记忆中二十八天的战场历程却断断续续、零零碎碎,甚至因年代久远而有些朦胧了,对当时的事件及思想用文字完整地描述出来也显得力不从心。然而,从战后不久到现在,经常难以绕过亲朋们“探询”的两件事情:七九年你们是怎样打仗的?中越为什么会打仗?怎样打仗的事,在“回忆录”里</font>已有所交代了。为什么会打仗呢?这是个大问题,我难以阐述,可自己的脑海里却因好奇而一直被缠绕着。这里,只好硬着头皮并借本“回忆录”的尾页,试着做点探讨。</h1><h1><font color="#010101"> 中国的邻邦越南,在取得抗法、抗美战争和国内解放</font>斗争的胜利后,越南当局的黎笋集团在“苏联社会帝国主义”的唆使和支持下,为了实现其建立“印度支那联邦”、称霸东南亚的狂妄野心,竟然忘记中国人民曾经节衣缩食,甚至献出鲜血和生命的援助,忘恩负义,积极推行反华政策,大量驱赶和迫害中国侨民。狂妄自大的越南变本加厉地把中国当作“头号敌人”,蓄意制造边界事端,不断地挑起边境冲突。无视我国政府的劝告和警告,严重地威胁我国边境地区人民的生命安全,严重干扰和破坏我国的四个现代化建设。一九七八年,越南为了向其“主子”苏联邀赏,面对强大的北方邻国敢挥兵北向,侵犯中国,事实是清楚的。而且,在我广西壮族自治区与越北边境一线的“庭毫山”地区,是越南边防武装人员向我境内某部侦察兵打响第一枪是铁的事实。</h1><h1><font color="#010101"> 中越必须一战!这是越南执政当局黎笋集团实行反华、</font>仇华政策所造成的;这是由于当时中国面临的国内、国际形势和所处的战略格局所决定的。</h1><h1><font color="#010101"> 一九七八年,中国这艘沉重的巨轮正要破浪启航,沿着伟人邓小平指引的方向,去实现“改革开放”富民强国</font>的重大战略目标。然而,“十年文革动乱”,大地沉沦,一切都百废待兴。中国人民要实现这一重大战略目标的精神勇气在哪里?成就的条件和物质基础在哪里?国际环境具备吗?这些,都是我国必须面对的重大战略课题。</h1><h1><font color="#010101"> 当时,以苏联为首的“华约”军事集团和以美国为首</font>的“北约”军事集团针锋对峙,“东西方阵营冷战”正酣。对于奉行“独立自主”的中国,其周边国际环境令人忧虑:在东西两翼,敌对势力咄咄逼人;北方有“亡我之心不死”的苏联陈兵百万于中苏、中蒙边境,虎视眈眈;南方有苏联扶持的越南强权控制老挝,正在出兵20万侵占柬埔寨王国,并企图建立“印度支那联邦”,形成对中国的南北夹击之势。这一态势一旦形成,苏越北南呼应,将严重威胁中国的国家安全。</h1><h1><font color="#010101"> 爱好和平、秉承正义的中华民族,并不崇尚“在战争</font>中崛起”。但是,当她被迫选择战争时,将毫不犹豫,决不惧怕战争。正如发展经济,中国人民要在祖国的南方“杀出一条血路来”那样,为了国家安全,中国军人也要在中国的南方杀开一条血路!</h1><h1><font color="#010101"> 一九七九年中越边境战争的胜负,从一开始似乎就不</font>是以物资的消耗和人员的伤亡多少为唯一的衡量标准的。我们爱护财产,更珍惜生命,然而这一战争却取得了比之更加伟大、意义更加深远的战绩——</h1><h1><font color="#010101"> 首先,中越战争沉重地打击了越南,警告了“亡我之</font>心不死”的苏联。粉碎了苏越南北夹击中国的<span style="color: rgb(1, 1, 1);">险恶企图,</span>使越南建立“印度支那联邦”的图谋变成了一场可怕的噩梦!</h1><h1><font color="#010101"> 其二,中国政府以中越战争的特殊形式向爱好和平与</font>正义的国际社会,特别是“西方资本主义阵营”给出了最明确的政治信息,中国政府和人民在给爱好和平与正义的国际社会以道义支持的同时,中国的“改革开放”,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的国家发展战略也需要国际社会、“西方资<font color="#010101">本主义阵营”的同情与支持。事实证明,从那时始,中国</font>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的国家发展战略取得了巨大的成功。</h1><h1> 更为重要的是,中越边境战争重新孕育了中华民族的强大凝聚力,造就了以爱国主义为主题的新一代战争英雄。这些爱国英雄勇于为祖国献身的精神,在“十年文革”后、“改革开放”之初,成了当时中国人民的精神支柱,其影响至今犹在。</h1><h3></h3><h1><font color="#ed2308"> 向对越自卫反击作战的英雄们致敬。在对越自卫反击作战中牺牲的战友们永垂不朽﹗</font></h1><h3></h3><h1><br></h1><h1><br></h1><h1><br></h1><h1><br></h1><h1> ※ 廖百胜 ※</h1><h3></h3><h1> 二零零八年七月十七日于河源</h1><h3></h3><h1><br></h1><h1><font color="#ed2308">注:</font></h1><h1> 廖百胜,广东省河源市东源县康禾镇人,1977年入伍,参战时战士。班长、排长、军教导队战术教员、连长,1988年转业,现在河源市源城区某单位工作。</h1><h3><font color="#39b54a">〈34〉</font></h3><h3></h3> <h1><font color="#167efb"> 靖西人民欢迎121师凯旋回来!</font></h1> <h1><font color="#167efb"> 靖西人民欢迎121师凯旋回来!</font></h1> <h1><font color="#167efb"> 赠给 最可爱的人</font></h1> <h1><font color="#167efb"> 中央慰问团赠送留念!</font></h1> <h1><font color="#167efb"> 中央慰问团赠送留念!</font></h1> <h1><font color="#167efb"> 中央慰问团赠送留念!</font></h1> <h1><font color="#167efb"> 2018年8月,部分《连队纪念对越自卫反击战胜利40周年活动》筹委人员在广东湛江海难上留影!</font></h1> <h1><font color="#167efb"> 编辑筹备组部分成员近照(左起)</font></h1><h1><font color="#010101">于光培、梁华生、刘兴雄、黎灿桥、李木华、廖百胜、余见兴!</font></h1> <h1><font color="#167efb"> 回忆录编辑筹备组人员</font></h1> <h1><font color="#167efb"> 2017年7月本人和参战老战友黎灿桥在广东广州番禺莲花山公园合影留念!</font></h1> <h1><font color="#ed2308">©※注:</font></h1><h1> (本篇图文根据同名《浴血奋战二十八天》一书由黎灿桥战友提供,小编用美篇进行整理,是不可多得的珍贵资料,更值得战友们分享和收藏,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转载注明出处!如有侵权,请联系本人,本人会第一时间删除处理!)〈2019年11月17日整理〉</h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