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核桃熟了的秋天

轻轻蝶语

毛核桃熟了的秋天

文/蝶语

又是一个果实累累的秋天到来，看到有孩子在吃毛核桃，不由想起多年前的那个秋天。那个梦一般远去的秋天，我也有过一次采摘毛核桃的经历。

那年我初三毕业，由于各种原因几欲辍学。那个秋天，开学已经好几周了，我还待在家中，心事重重，忧郁烦闷，便约上早已辍学好几年的邻居小萍，一起去了趟山中，去采摘毛核桃。

毛核桃是一种状如莲籽的干果，吃起来干脆爽口，满嘴清香，有一丝浓浓的核桃味道，是一种灌木的果实。它的外皮长满毛茸茸的小刺，如果不小心被扎到皮肤，会又痒又疼。大概因为如此，才会叫毛核桃吧。秋天果熟之际，总有村民去山中采摘松籽、毛核桃之类的山果，我小时候常常吃到父亲从山中采来的毛核桃，那种独特的香甜，叫人无法忘记。

小萍是山中熟客，我却是第一次去山中。走了十几里的山路，也许是运动员出身吧，我并未感觉到累。小萍带着我来到一个山下的坡地，坡上杂木丛生，有种略高出我个头的灌木，枝头长满密密麻麻的毛核桃。我高兴极了，动手就摘，忘了毛核桃的刺，被刺扎得呲牙咧嘴，叫苦不迭。小萍教我将衣袖袖口拉长，衬在手掌上，犹如手套般，这样摘起来感觉好多了。几个时辰过后，我们各自采摘了满满一大袋，真是不错的收获呢。

坐在坡上休息了一会，就着山泉水吃了会自带的干粮，正欲动身回家，天不作美，瞬间狂风大作，阴云空布，下起瓢泼大雨。慌乱中，小萍带着我闯进密林中守林人的小屋。

守林人是一位清瘦的老人，满脸堆着慈祥的微笑，大概是附近的村民吧。我们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笑着，就心有灵犀，明白彼此的处境了。

小屋不大，一方土炕占居了屋子的大半。炕上放着一个用来煮茶做饭的火盆，盆中烟火尚存。老人重新吹燃了盆火，架上铁锅，动手做了顿简单的晚餐 ――炒土豆。我和小萍坐在炕沿上看着老人忙碌，屋外雨声震天，屋内笑声不断。一袭另类的人间烟火，一顿香甜的山中晚餐。真的，那份平常的土豆片，无比美味，让我此生铭记，不断想起，回味无穷。

晚餐结来，雨声已停，时间刚刚好。两个傻傻的小姑娘，忘记了说声谢谢，就匆匆离开了。多年之后忆起，总觉少了点什么。人性的善良，淳朴，在某些人的身上，自然而然，无需回报。

山中归来，又过了几天，收到一封来自县一中的同村男孩平的信，信中絮絮叨叨述说我曾经的辉煌。是啊，就在初三，恍如昨天，在全校的大会上，在众目睽睽之下，我还领了三好学生的奖状，我有什么理由辍学呢!平在信中借用鲁迅先生的话：沉默啊沉默，不在沉默中暴发，就在沉默中灭亡。痛定思痛，哭过一场 之后，我去了异乡，踏上复读之路。

至今搞不懂，从未说过话的平，为什么突然给我来了封信。那是第一次有异性在我心中荡起波澜，少女的心，第一次有了些许触动。

那个毛核桃飘香的秋天，那个采摘毛核桃的山中雨天，那个微笑的守林人，那个没有说声谢谢的女孩，那个收到一封信的下午，那个给我写信的男孩，就这样刻进我的生命，再也没有忘记。

多年以后，又是一个毛核桃飘香的秋天。往事纷涌而起。物是人非事事休，无语泪双流。写几行文字，给远去的青春，远去的岁月。

在人生的轨迹，某段路上，总有一些人一些事，注定会走进你的生命。又是一个毛核桃飘香的秋天，记忆中的人们啊，多年不见，你们可否安好？

作者简介：杨柳，女，网名蝶语，甘肃省定西市渭源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