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前记:很多年以来,就想动笔写这个故事,每当动笔之时,总有顾虑涌上心头:怕揭了旧疤,想起那不堪的往事,让故事中人再一次受到伤害。但不写,又如鲠在喉,不吐不快。思来想去,还是写出来,警示后人,告诫初入社会的少女们:天真无邪故然可爱,但不谙世事也要吃亏。世上不只是清风明月,草绿花红,还有狂风暴雨,虎狼蛇蝎,要提高警惕,保护自己啊!</h3><h3>(此篇讲的是故事,用的是化名,请勿对号入座)</h3> <h3>桂枝是名女知青,1968年响应伟大领袖的号召,来到兵团某连,成为一名兵团战士。桂枝从小聪明伶俐,学习上进,小学毕业考入了市重点中学,前程一片光明。可是赶上文化大革命,学校停课,学是上不成了。接着学校动员上山下乡,给这些没有学到多少知识的少年冠上知识青年的名号,穿上黄棉袄,坐上绿皮火车,送到了北大荒。</h3><h3>到连队时正值冬天,雪下得很厚,到处白茫茫一片。女生中不知是谁“哇”的一声哭起来,引得其他人也红了眼晴。桂枝没哭,和大家一起把行李抬进宿舍,兵团生活就这样开始了。</h3> <h3>桂枝分到大田排,每天到场院用脱粒机脱玉米粒,她们将玉米装进大筐,用肩扛着倒入传送带,随着脱粒机的轰鸣声,另一头出口就分别流出玉米粒儿和玉米皮子玉米瓠等。她们每天从早干到晚,太阳下山了才收工,有时还要挑灯夜战。虽然劳累,但喊着“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的口号,咬牙坚持。最难以忍受的是想家的滋味,十几岁的少女,乍离开父母,白天累没空想,晚上躺在床上,那思绪就飞回了家乡。往往一名战友收到家信,看着看着流下眼泪,顿时勾起大家的思念,像传染一样,整个宿舍十几个人一起哭了起来。</h3><h3>春种秋收,转眼一年多的时间就过去了,知青手上的血泡已变成老茧,农活也干得有模有样了。连队为了活跃文化生活,经常组织文艺活动,桂枝天生一副银铃般的好嗓子,在连队大食堂的舞台上,她的独唱成为保留节目,“红太阳照亮了内蒙古大草原……”,“远飞的大雁,请你快快飞哎,……翻身的农奴想念恩人毛主席”,“巍巍的兴安岭啊,万山披彩云哟,涛涛的黑龙江啊,朵朵晚浪生哟,边疆人民敬仰毛主席,心向红太阳……”。田间地头,也经常听到她的歌声,她用歌声给战友们带来了欢乐。</h3> <p>那一年,师部说我们团是劳改农场改制的,没有贫下中农,知识青年无法接受再教育,因此给我团从查哈阳九三等地调来了一批农工师傅。分到我连的有一位养蜂人,姓谢,49岁,是个鳏夫。人长得高高瘦瘦的,鹰钩鼻子白净脸,大家都叫他老谢头。连里决定成立养蜂班,调桂枝和小张小王到养蜂班,跟老谢头学习养蜂。</p><p>桂枝很高兴,上学的时候,就学过作家杨朔写的散文《荔枝蜜》,对蜜蜂这勤劳的小生灵充满着喜爱和兴趣,养蜂是甜蜜的事业。战友们也为桂枝等人高兴,不用下大田了,不用风吹日晒雨淋,日子总归要比下大田好过一些。</p><p>从这以后,看到桂枝他们的机会就少了,养蜂人要追着花儿走,哪里有花就搬到哪里去,偶尔回连也是匆匆打个照面。他们和蜜蜂一样住在野外,蜜蜂住蜂箱,他们住帐篷。</p><p>养蜂的三位知青中数桂枝年龄最大,年方二十,小张和小王都比桂枝小两岁。老谢头的眼晴盯上了桂枝那丰滿的身体和青春洋溢的面庞。他时常特别亲近桂枝,嘘寒问暖,送点日常用品和瓜子花生等,施点小恩小惠,这让远离父母亲人的桂芝感到久违的温暖。</p><p>开始老谢头还用语言挑逗,摸摸手和脸吃吃桂枝的豆腐,但很快老谢头就不滿足这些了,他计划采取更大的行动。一天,老谢头买了两张电影票,送给小张和小王,让他们去县城电影院看电影,那时候看场电影不容易,小张和小王欢天喜地的走了。天刚黑老谢头就摸进桂枝的帐篷,动起了手,荒郊野外,桂枝就是喊也没人听见,况且她和老谢又有师徒之谊,在半推半就中,老谢头得了手。有了第一次,就一发不可收拾。</p> <p>老谢头嫌小張和小王碍事,找到连领导,说养蜂班用不了那么多人,有他和桂枝就够了,让小张和小王回大田排,正好大田排缺人,连领导想都没想就同意了。</p><p>不知过了多久,桂枝怀孕了,两个多月没来月事,这让她感到紧张害怕。她还抱着一丝希望,希望这一切都不是真的,然而一切迹象都证明,她真的怀孕了。在那个年代未婚先孕是一件极大的丑事,况且连队三令五申不准知青谈恋爱,她也亲眼看到谈恋爱的知青被连领导大会小会的狠批,可自己居然怀孕了。</p> <h3>这可怎么办?她第一个念头要打掉这个孩子,她不敢和父母说,求自己最知心的女友写信给女友妈妈帮买打胎药,可药店要单位证明,无证明不卖。没办法她要自己弄掉这个孩子,她捶打自己的肚子,到荒野里猛跑,爬上高高的草垛往下跳,直到把自己累瘫到地上。什么办法都想了,可这个孩子就像生了根一样在她的肚子里纹丝不动。开始显怀了,怕别人看出来,她用布带子将肚子紧紧地缠住。万念俱灰时她想过死,可是肚里的孩子会动了,咋也是一条小命,桂枝下不了决心。日子过得很快,没别的办法,她决定和老谢头结婚。</h3><h3>她托探家的知青从上海捎来绣花枕套,线绨被面褥面,还有衣料和红纱巾等,怕同宿舍人看到,她把箱子和这些东西都送到了老谢头独居的小屋里。她像燕子衔泥筑巢一样,把自己省吃俭用的钱都用来构建自己憧憬的新家。</h3><h3>纸里包不住火,她和老谢头的事在连队里传的沸沸扬扬,被连领导知道了。领导找她和老谢头分别谈话,如果是强奸,老谢头就是强奸犯,要负刑事责任。善良的桂枝把责任都担了下来,一口咬定这件事是她自愿的,她和老谢头是自由恋爱,她想和老谢头结婚。</h3><h3>这桩婚姻不被大家看好,年龄相差太大了,老谢头49岁了,而桂枝才20出头,老谢头比桂枝的父亲还要大上两岁。尽管连领导和战友们反复劝说,可桂枝却拒不改口。和她谈完话指导员叹了口气说,幸亏她说自己愿意,否则我们跟她父母都无法交代。</h3><h3>连领导认为这件事的主要责任还是在老谢,组织男知青对老谢头进行批斗,而让女知青认真讨论怎样从桂枝事件中吸取教训。</h3><h3>善良的桂枝对老谢头一片真心,可老谢头却不是一个有担当的人。事发后他百般抵赖,推卸责任,在连队的政治高压下他胆怯了,当了缩头乌龟,他先是躲着不见桂枝,不得已见了之后告诉桂枝“咱俩断了吧”。</h3><h3>真正让桂枝觉醒的原因是,桂枝发现她放在老谢那里准备结婚的用品都不见了,都让老谢头转移藏匿了。连队请示团部将老谢头儿调出我连,老谢头逃一般的消失了。关键时刻老谢头抛弃了她,盗窃了她的财物,露出了一副自私自利的丑恶嘴脸。</h3><h3>这时的桂枝才回忆起那一夜帐篷里的噩梦,老谢头为什么支走小张和小王,荒郊野外,孤男寡女,自己就是羊入虎口,是老谢头嘴边的肉,这一切都是老谢头精心策划的,自己为什么这么糊涂啊。</h3><h3>桂枝痛哭起来,挺着重身子的桂枝每天以泪洗面,她为自己的不幸哭,为肚子里未出生的孩子哭,她居住的小屋中不时传来悲泣的哭声和歌声,“小白菜啊,地里黄啊,两岁三岁没了娘啊,……”,如泣如述,泪水和歌声宣泄着她内心的痛苦,战友们怕她哭坏了身子,可是又劝不了她。</h3><h3><br></h3><h3><br></h3> <h3>连队请来了她的父母,在那个年代,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她父母来后什么要求也没和连队提。记得那是一个早上,连里提前通知让知青呆在宿舍里,不要出门。我们趴在窗户上,看到她的父母,还有她,她泪流满面,一边走,一边啜泣,她哭自己的遭遇,是悔恨?还是愤怒?或者兼而有之?她上了马车,父母带她回城了。后来听说她生下了一个健康的男孩儿,送人了。</h3><h3>这件事对于桂枝一生都是心灵上难以弥合的创伤,岁月荏苒,转瞬几十年过去了。不知桂枝以后的生活是否幸福如意,希望那一年流尽的是她一生的眼泪,以后生活安好,再不要有打击和痛苦了。</h3><h3>桂枝回城后再无消息,荒友下乡50年聚会,旧事重提。有好心的战友说当时连队也够左的,就让他们结婚好了。但是老谢头是可以托付一生的人吗?开始是居心叵测,玷污少女,事后又百般的推卸责任,甚至偷窃桂枝的财物,跟他结了婚能幸福吗?桂枝太天真善良了,为这样一个人渣付出了自己青春的代价,不值啊!告诫所有初入社会的年轻女性,要睁大眼睛,认清那披着人皮的狼,不要轻易地交出自己,珍惜自己的人格和贞操,只有自尊,才能得到别人的尊重,此生才能幸福。</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