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秋红叶晚萧萧 —

Monica

秋天， 是我们新英格兰地区最美的季节。

最近的日子里，每日清晨，我醒来所做的第一件事， 就是赶紧打开窗帘，在蒙蒙的晨光里，遥望前方一片砖矮房中冒出来的，一棵小树的树尖上树叶们的一片艳红。。。

最初的时候，这棵小树尖，和它后面的一片大树林，嫣紫千红地浑然一体。渐渐地，后面的大树树叶纷纷落下， 干干净净地只剩下了树干树枝，而小树的树尖，依然炫耀着它树叶的鲜艳，红彤彤的叶子，在早晨的阳光下夺目迷人，它点燃了我每天清晨的好心情。

秋天里，看到这株艳丽的小树尖，使我不由得联想起欧·亨利的一篇短篇小说：“最后一片常春藤叶”。

“最后一片常春藤叶”（The Last Leaf），又译作“起死回生的琼珊”、“最后一片叶子”、“两个病人”等，是美国著名短篇小说家欧·亨利创作于1907年的作品。

欧·亨利的小说，描写的是在华盛顿贫民窟两个年轻的艺术家苏和琼珊同她们的邻居，老画家贝尔曼之间发生的故事。

琼珊在寒冷秋季染上了严重的肺炎，病情日益加重，到了生命垂危的关头。作为画家的她，看到窗外的被霜打的常春藤叶子纷纷落下，内心充满了凄凉，并将自己生命的告别，寄托在窗外最后一片藤叶上的落下之时。

下面，我摘录欧·亨利小说中译文的其中几个段落：

“十二。”

她说，过了一会儿，又说“十一”；

接着是“十”、“九”；

再接着是几乎连在一起的“八”和“七”。

苏关切地向窗外望去。有什么可数的呢？外面见到的只是一个空荡荡、阴沉沉的院子，和二十英尺外的一幢砖屋的墙壁。一株极老极老的常春藤，纠结的根已经枯萎，攀在半墙上。秋季的寒风把藤上的叶子差不多全吹落了，只剩下几根几乎是光秃秃的藤枝依附在那堵松动残缺的砖墙上。

“怎么回事，亲爱的？”苏问道

“六。”琼珊说，声音低得象是耳语。“它们现在掉得快些了。三天前差不多有一百片。数得我头昏眼花。现在可容易了。喏，又掉了一片。只剩下五片了。”

“五片什么，亲爱的？”

“叶子。长春藤上的。等到最后一片叶子掉下来，我也就该去了。这件事我三天前就知道了。难道医生没有告诉你？

。。。。

之后， 苏把琼珊的想法告诉了楼下年过六十的老画家贝尓曼，又说她多么担心，唯恐那个虚弱得象枯叶一般的琼珊抓不住她同世界的微弱牵连，真会撒手去世。

。。。。。。

第二天早晨，苏只睡了一个小时的觉，醒来了，她看见琼珊无神的眼睛睁得大大地注视拉下的绿窗帘。

“把窗帘拉起来，我要看看。” 她低声地命令道。

苏疲倦地照办了。

然而，看呀！经过了漫长一夜的风吹雨打，在砖墙上还挂着一片藤叶。它是长春藤上最后的一片叶子了。靠近茎部仍然是深绿色，可是锯齿形的叶子边缘已经枯萎发黄，它傲然挂在一根离地二十多英尺的藤枝上。 

“这是最后一片叶子。”琼珊说道，“我以为它昨晚一定会落掉的。我听见风声的。今天它一定会落掉，我也会死的。”

。。。。。。

贝尔曼先生今天在医院里去世了。他害肺炎，只病了两天。头天早上，看门人在楼下的房间里发现他痛苦得要命。他的鞋子和衣服都湿透了，冰凉冰凉的。他们想不出，在那种凄风苦雨的夜里，他究竟是到什么地方去的。后来，他们找到了一盏还燃着的灯笼，一把从原来地方挪动过的梯子，还有几支散落的画笔，一块调色板，上面和了绿色和黄色的颜料，末了——看看窗外，亲爱的，看看墙上最后的一片叶子。你不是觉得纳闷，它为什么在风中不飘不动吗？啊，亲爱的，那是贝尔曼的杰作——那晚最后的一片叶子掉落时，他画在墙上。”

就是在那个风雨狂嚎的夜晚，为了在窗外那堵墙上画上那最后一片优美的常春藤叶子， 贝尔曼因着凉，染上了肺炎。在他生命的最后时刻，他终于完成了令人震撼的杰作。

“最后一片常春藤叶”的故事我讲完了， 而我， 还是每天清晨照旧巡视着远处小树树尖， 凝视着稀稀落落地遗留在树上的最后树叶。遥望远处的那株风中摇曳的火一般的小树， 记忆着我们依存的晚秋，我会心地笑了， 为了自己，也为了这个美丽的秋天。

秋天即将过去， 之后的景象，也许就是我们在刺骨的寒风中哆哆嗦嗦的身影， 新英格兰的冬天，将按时抵达。

那也许也是另一个令人开心的瞬间：冬夜里， 天空静静地飘雪，我迫不及待地跑出家门，在楼下， 踏出今年雪里的第一串脚印👣

“秋冬雪月，千里一色。”

细细想想，也极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