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洛米蒂摄游（1）：云雾山中

李昭华

9月中，兄长与我相约摄游一次。他认识的组织摄游的朋友推介了塞尔维亚、波黑线。看了介绍，以城镇风光为主，不为我们所喜。欧洲的城镇，教堂、街巷等是主角，而我们对教堂一类已有点审美疲劳。朋友又介绍了意大利的多洛米蒂山区，承诺不逛商场不进城，只钻大山觅美景。正合我们兴趣，于是成行。

9月29日出发，乘泰航飞机从曼谷中转，30日早晨到达意大利米兰。再乘汽车驶向多洛米蒂。途中在博尔札诺午餐，下午4时许到达我们第一个住宿点奥蒂赛伊小镇。

深山沟中的小镇整洁安静。从地图上看，这里的纬度与我国东北差不多，但由于邻近“地中海气候”地区，虽然已近10月，谷地里的小镇依然如同初秋，比昆明还暖和些，许多人仍着T恤，并无想象中的“层林尽染”，不免有点失望。

夕阳西下，照亮了小镇旁布满森林与草地的柔美山坡。

看到了几株披上秋装的树木，伴着农舍袅袅炊烟，真美！

离吃晚饭还有一点时间，领队建议上塞拉山口拍日落。本就是来拍照的，哪有不同意之理？背上相机，上山！

汽车一阵盘旋，上到山丫口。

走近多洛米蒂的大山，它高处的峰峦第一次展现在我们眼前。险峻之中，略显狰狞。

多洛米蒂为“欧洲脊梁”阿尔卑斯山的一部分，绵延的群山由石灰岩构成，漫长的风雨侵蚀，使其峰峦挺拔，尖锐如齿，山谷深邃，崖壁陡峭。

残阳不温不火，期待中的云霞一直没有出现。

突然，一片夕阳光线投上了西面山梁，“光来了！”大家慌忙扑上相机，拍下这令人兴奋的一瞬。

再看北面，红霞漫天。

初升或西下的阳光将多洛米蒂山峰映得通红，欧洲人称之为“阿尔卑斯之光”，眼前这一幕，正是夕阳西下时的“阿尔卑斯之光”！

灿烂的晚霞透出玫瑰红，映衬着雄伟矗立的山峰。我们伏在相机上连连拍摄，传进耳里的，除了惊叹，就是快门的咔咔声。

上山时受惑于山谷的温热，我们都只穿了单衣。此时太阳落山，寒意料硝。大家坚持拍摄，无人肯舍弃美景，入车避寒。霞光褪尽，方才下山，又在期待明日的好运。

吃完晚饭，漫步奥蒂塞伊街头。行人稀少，往往前后张望，只有我们几人身影。不去城市，“上山下乡”，此番寂廖，自在情理之中。（几张夜间小镇街景皆是手机拍摄）

多数店铺早已关门，剩下不多几家，陈设倒也琳琅满目。

有意思的路边小座。

第二天凌晨4点半起床，乘车在山间行进约1小时，将车停在一山中客栈停车场，又在夜暗中步行20多分钟，到达高山之上的休斯草甸。此地冬天是个规模很大的滑雪场。当积雪覆盖了多洛米蒂，它的热闹才会到来。

天色微明，透过晨曦，可以看见远处暂时闲置的运送滑雪者的缆车。

草甸柔缦舒展，飘拂着轻纱般的雾气，稀疏的针叶树在雾中若隐若现，仿佛大海中的点点帆影。我们今早拍摄的主题，就是眼前这轻缓浮动的雾。

远处有汽车驰过，灯光照亮了我面前的小木屋，我忙将这一刹那抢拍了下来。此后在山里，不时能见到这样的木屋。住家吗？太小了，不像。莫非类似我国藏区夏季牧场的牧民临时往所？以后才知，这是地方政府为徒步运动的人搭建的宿营地，使用费用低廉，但对清洁卫生方面有严格要求，而要做到，全靠徒步者的自律。

太阳升起，照亮远山。

高处的雾气渐渐淡去，低洼处仍弥漫着乳白色的浓雾。

远方的木屋和小树，在淡淡白雾的包围中。

几束阳光，从云层中射出，投映在山间雾里。

飘逸的白雾，被阳光洒上一层金色。

雾气下沉，可见远方高峰的身影。

结束草甸的拍摄，开始下山。停车场西面的这座山峰，后来我在客栈陈设的图册里见到它被晨光映红的靓影，但今天云层太厚，时已近午，“阿尔卑斯之光”仍未光顾于它。

返回住地午餐后，我们从小镇另一端登上缆车，往“刀背峰”拍摄。遙看云雾重重锁山巅，不知能否如愿。

缆车上透过玻璃拍摄的小镇一角

山间木屋

多洛米蒂山区的特点：低坡森林密布，高山石峰嵯峨。

山间石壁，红纹斑斓，与我们西北许多地方类似。

下了缆车，回望山下。

继续步行向上，遇到两个骑车下山的小伙子。在如此陡峻的山路骑行，真佩服他们的勇气。

俯看山涧，雾海莽莽。

“刀背峰”来到眼前。仿佛一排腾空而起却瞬间凝固的巨大海浪，浪尖锋利错落，呈锯齿状。哪里像“刀背”？应该叫“狼牙峰”！问后知晓，这是中国游客叫出的山名，实在名不达意。意大利名为“塞切达峰”，其意不知。

塞切达峰如一条险峻磅礴的屏风，将山峰两面隔离开来。东面岩壁如削，山涧云雾蒸腾；西面草坡漫缓，山谷风平浪静。

塞切达峰西侧山谷

有徒步者立于山岩之上，临渊观云，应是别有一番风味。

不过“望山跑死马”，路远坡徒，两个奔七的老汉就算了吧！这是摄友偷拍的我与兄长。站立者为我，前面蹲坐者为我哥哥。

乱云扑崖，试图翻岩而过。

石峰张齿，不让云潮半分。

知难而退，云雾欲进却返，汇聚反攻力量。

波涛再湧，白浪狠击陡崖，决意穿越山岗。

一场恶战

终是不敌，云雾败退。

云缓山静，显露蓝天。

雄奇险峻的塞切达峰，汹涌翻滚的云雾，留给我永远难忘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