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望古官道————文/原正东 <h3>作者原正东</h3> <h3>车过西岭铺,路一下幽深起来,指向不知名的地方,路的变窄,让人感受到了崎岖和颠簸,大约又行驶了七八分钟,汽车在一个三岔路口停了下来,头车跳下一个小伙子,一身的精干,他临时充当了导游的角色。小伙子用手指了指前方说:“汽车不好上了,我们从这里步行走吧。这儿往右是烽火墩,往左就是古官道。大家现在站着的地方,我们本地人叫官道南。大家说说要先去哪里看?”寿阳的文友一致说,走一遭古官道吧,烽火墩就一土堆,着实没有古官道有看头。于是大家便涌向了古官道,古官道的路其实并不太陡,只是路面已经完全坏掉了。底盘高的卡车、越野车或许还可以通行。小汽车则只能望洋兴叹了。小伙子指了指我们走的这条路说:“这是一条通往京城的古官道,往东过阳泉娘子关可到河北直到北京,往西过风陵渡潼关可抵西安,旧时这条官道是非常繁华的”。说到这里,小伙子的眼中闪着自信的光芒,这时,白长生老师插话说:“这条官道现在虽然已经废了,但在这条官道的两侧,还是留下了许多传说和遗迹。我们刚才路过的太安驿,西岭铺这些地名都是和当年古官道有关的,其实,西岭铺真名儿应该叫洗脸铺,那儿是商客打尖休息的地方,当年那儿开着许多店铺,商客们到了那儿,洗洗脸,给马儿钉一钉马掌,缓一口气,再来踏上未知的旅途。</h3><h3><br></h3> <h3>大文豪韩愈当年就是走这条官道前往河北的,也是在太安驿,发现了本地特产并亲自命名为茶食的。”说完,白老师笑呵呵地指了指当导游的小伙子说到,“他就是茶食的非遗文化传承人张永兵。”小伙子腼腆地笑了。原来,这个小伙儿不简单啊。张永兵于是又给大家讲起“茶食”的故事,他说,有一年韩愈从京都长安到边陲河北巡视,路过太安驿站,天色已晚,便进驿站食宿。驿官很热情地接待了韩愈,此时,晚饭时间已过,拿什么招待韩愈呢?驿官急中生智,把吃剩的烙饼包了些糖馅制成一种新的面食,拿给韩愈吃,韩愈吃了以后,大为赞赏,并留下了一首诗:风光欲动别长安,及到边城特地寒。不见园花兼巷柳,马前唯有月团团。经过韩愈的推荐“茶食”名声鹊起。到后来,“茶食”更成了朝廷贡品而被人们津津乐道,讲故事的时候,张永兵显出一脸的虔诚。这首诗我以前是读过的,但这首诗我认为应该和“茶食”没有关系,这首诗的题目叫《夕次寿阳驿题吴郎中诗后》,“夕次”就是除夕留宿的意思,除夕原本是家人团聚的时节,韩愈却停留在太安驿馆里过节,其悲苦、冷清之意可以想见,从诗中可以看出寿阳是非常寒冷的,寒冷到什么程度,“马头惟有月团团”,“月团团”与月亮无关,除夕之时哪里来的月亮,“月团团”当指马呼吸吐出的气遇冷变成的水气,白蒙蒙的,就像一团月光。这首诗很形象地点出了寿阳的气候特征。但不管怎样寿阳人愿意把这首诗与当地特产联系起来,无非是要表达对韩愈的崇敬之情,同时,也借名人来提高提高当地的知名度。
<br></h3> <h3>再往前走,古官道的痕迹越来越明显,两边的植被也多了起来,主要是荆棘,冬天叶落还好走些,路的两边是一层一层叠压的青石板,像年轮一样诉说着自己的沧桑变化。张永兵的话匣子又打开了,“这一段路,我们叫四十里黑松林,当年,杨六郎这是在这条路上设伏,杀死潘仁美的。”我好奇的问,“那潘仁美的墓在哪里?”永兵说:“潘仁美死后被送回了老家盂县。”我有些糊涂了,史书上记载,潘仁美是大名府人,怎么成了阳泉盂县人了。这时,白老师又插话说,“不管潘仁美是不是盂县的,反正因为潘杨的公案,影响了寿阳和盂县人的关系,据说,我们县有一个晋剧团很有名,排得都是杨家的戏,有一年,写戏就写到了盂县的一个村,共演六场,结果杨家戏刚一开,就被打断了,原来这个村住的就是潘仁美的后人,戏团只好演了些小曲应急。”传说让这段路又多了些神秘。
这时有人提议,我们在这古官道上留个影吧。大家积极响应,队伍站好,大家才发现还缺了几个人,其中一个是叫胡爱林的本地作家,胡爱林是写长篇小说的,已出版了好几部,其中有几部还拍成了电影。一个长相朴实的本地作家对大伙儿说:“爱林要创作一部古官道的小说,所以看的仔细,还在后面没有跟上来。”大家在等胡爱林的时候,我与这个长相朴实的作家攀谈起来,他说,他叫张昧林,是写小说的,今年在国刊上就发表了八篇作品,他很得意他的作品《放羊娃》在《百花园》发表,并被《小说选刊》选载。他又向我讲了这篇小说的梗概,一个教授回家看他病重的哥哥,路过一个山坡时,想起往事,自己不想上学,想和他哥一起放羊,也当个放羊娃,他哥苦口婆心劝弟弟上学,但收效甚微,于是他哥只好让他去挑茅粪,结果,在羊肠山路上,挑着茅粪的他摔倒了,茅粪洒了一身,他才醒悟,放羊这条路走起来并不轻松,他明白了哥哥的用意后,开始发奋读书,终于成为了知名教授。是他哥这个放羊娃,是这条放羊的山路改变了他的人生。这个小说刚写成,白老师就认为他写得好,又给他做了些修改,昧林说,他很感激白老师这样一位长者。我心里在想,白老师也像他小说中的哥哥一样,也是个心存善念的人。人生的路,其实最重要的只有几步。<br></h3> <h3>昧林是个农民,他还得为生计而奔波,文学只是他的爱好,走上文学之路注定会走得很艰辛。我还在琢磨昧林事的时候,韩幕青老师说:“爱林他们过来了”,随着潘福明相机快门的咔嚓声,一张采风的珍贵留影完成了。</h3><h3>走完古官道的精华线路后,我们开始往回返,大家依然保持着热情,我默默地跟在大家的后面,不时回望越来越模糊的古官道,耳边不时传来各种各样的声响,烈烈战旗正在被风撕裂,将士铿锵有力的脚步正由远而近,清脆的驼铃正在划破黎明,骑毛驴的小媳妇正在唱着歌谣,那些赶考的书生正顶着酷暑喘着气。所有的声音仿佛一直都回响在古官道上,总在不厌其烦地向世人讲述着这条路上的悲欢离合,从未间断。</h3><h3>我忽然想到了一句话,花无百日红,人无再少年,无论多么辉煌繁荣,都抵不住岁月的打磨、侵蚀。古官道如此,人生又何尝不是如此。</h3> <h3>诗画古燕州,寻梦龙栖湖冰雪诗歌节</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