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娜儿，爸爸好想你

烟花三月

　　些年的时光，可谓弹指一挥间，往日的记忆变得逐渐模糊，夏日的风掠走了万般忧思，一片秋的红叶在我心中燃起团团烈火，怎么也扑不灭那悠悠情思，丢掉的落叶怎么也换不回一个多情的夏季。

　　秋日，带露的清晨，曾打湿过我甜甜的梦；夏日的晌午又会使我拥有一个粉红的季节；而那蒙蒙的夜晚，却又使我睡意绵绵，溶溶的月辉洗去一天的疲乏，酣然的梦乡使我感到人间的那些美好。我喜欢阳光投上床头的那一刻，带着温暖、带着光明，感觉周身缓缓有热流涌动，于是心中便有了一块待于开垦的芳草地，于是便有了久违的话题，于是便拥有了难于忘怀的时刻。

　　岁月的流逝，增加了我对生活的感受，生活对某些人来说是一帆风顺的，对某些人来说却是严峻的，也许我是属于后者。女儿的离去，对我的打击太大，以至于厥倒，那一年里常常是以泪洗面，心情不好时便想起女儿，写了些怀念的文章，很多是不着边际的，但只有这样，心里才会好些。以后的日子里，我总以此为寄托，寻求一点精神上的安慰，每每读起来会使落寞的心有一点着落。几年虽已过去，但我有时更加想念女儿，如今的生活面临着许多的无奈，人生有时很难，有时很简单，无论如何，顺其自然也许就是人生的最简单的追求，我便如此。

　　娜儿的离去，使我感受到人间的最大不幸，娜儿的面容时常萦绕于我的脑际，一举一动亦淋漓在目，未免使我伤心落泪，有时想起其心情难以形容，心灵之处空空荡荡，也只有在这时，才体会到伤心到极点的境界。

　　娜儿天真聪明，是爸爸的好女儿。可是世道就这么无情，为什么会夺去她幼小的生命，她就象一颗娇小的幼苗，还没来得及享受阳光的温暖，便过早地离去了，只有九个春秋，还没来得及爸爸对你付出全部的爱你便走了，爸爸至今还不理解，你为什么会走啊？有时，望着娜儿的照片，我好心焦啊，我的娜儿好美好美，特别是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传神地望着爸爸，是不是要诉说你心中的话语。

　　娜儿好懂事，是个惹人喜欢的孩子，不但家人喜欢，而且是人见人爱。几年前的春天，我与爸爸领娜儿去北山鹿场，路上一位素不相识的叔叔给了娜儿一束鲜花， 在北山留下了儿时的倩影。

　　时光无情地流逝，流走了人的青春年华，流走了人间的美好时光，流尽了人间的酸甜苦辣，可怎么也流不走我对娜儿的思念。现在想起来，娜儿天真的稚态，俏皮的举动，至今历历在目。娜儿的呱呱坠地，伊伊学语，匝匝蹒跚，以及放学的路上，怎能不勾起我的回忆。想起这些，心里便空空荡荡，一片茫然，思念之情难以平息。就象是一场梦，一场遥远的梦，醒来后便是一无所有，留下的更是长长的思念。

　　三四岁的娜儿记忆很好，会讲那么多的故事，那幼稚的童语叫我好心酸， 叫我好想念。娜儿大了，又会背那么多的唐诗，会念那么多的课文，念着念着还不时地发出一阵笑声， 这笑声，我好想重闻，好想再亲耳倾听。娜儿心地善良，很会同情人，有时象个大人，与我们讲述着一些故事。还在娜儿读一年级的时候，一天，同学们争先恐后地买着老师拿来的冰果，当剩下最后两个时，再也无人买了，老师拿着快化了的冰果左右为难，娜儿却买下了冰果，送给了老师，老师感动得一下子把娜儿抱在了怀里。

　　家里的日记本早已发黄，每次翻开，娜儿总冲着我甜甜地笑，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我对娜儿的思念之切， 难以用言语形容，哪也不想去，把自己关在家里。往日的此时都是娜儿在家陪我，与我絮絮叨叨地唠个没完，我好喜欢我的娜儿。那些年，当我一个人在家的时候，感觉好孤单，想起娜儿便是止不住的泪水，又苦又涩，好似娜儿在与爸爸诉说离别之情， 我好想与娜儿说上几句话，亲亲我的女儿，哪怕是在梦境中也好。

　　想娜儿想到极点，我便编织着与娜儿在一起的时光，编织着很多故事，以慰藉心中的不平。 娜儿离去的第二年，走在城市的街上，偶见城内的小桃红开了，娜儿，爸爸多想带你逛逛，欣赏一下春天的景致。那嫩绿的柳条，好鲜好鲜，娜儿看了，一定会说：爸爸，春天真美。的确，春天真美呀，想那爸爸领你去逛逛商店，买点东西，穿件花衣裳，去去游乐场，多好的时光呀。然而，这只能是爸爸的幻想，娜儿，爸爸不会忘记你的，愿娜儿永远拥有一个明媚的春天。

　　农历六月初九，娜儿的生日。九八年那天，记得那日凌晨3时左右，我因工作从邮局出来，望着医院，十年前的此时此刻，随着你的一声啼哭，你来到了爸爸身边，从此爸爸有了女儿，心中有了寄托，生活也变得丰富多彩。然而此时此刻，爸爸的心情又好似油煎，茫茫夜空，繁星点点，娜儿，你是哪一颗。想极了，便又想起了你在陪爸爸说话，听爸爸给你讲故事，娜儿是不是又长高了，又在冲着爸爸微笑呢？

　　是的，娜儿在慢慢长大。像一朵花，为爸爸吐露着芬芳；像一泓清泉，为爸爸浅弹低唱；像一阵风，为爸爸带来丝丝凉意。总不敢想，总不能忘。忘不了娜儿吐字不清的背着“春眠不觉晓”；忘不了娜儿学步跌倒后的微笑；忘不了娜儿做完功课后匆忙的玩耍。爸爸是在牵挂着娜儿，牵挂着娜儿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

　　就像一片飘落于秋风中的枯叶，慢慢地飘着，慢慢地走着，不知要飘到多时，飘到哪里，只有风儿知道。夜幕朦胧的时候，显得更加孤单，四周一片漆黑，心中也是茫然，心中的苦闷和岁月的刀痕始终煎熬着我。些年的琐事可能改变了我，但娜儿离去的这一年的时光却如同走过了十几年的路，记忆的小舟恐怕漂泊到了尽头，只是眼前的境况使我难于自拔。娜儿的离去，加重了我的心思，也鞠紧了我的情感，心中的凄苦，周身的遭遇，恐怕人生的词典难以找到恰当的词句。我好想好想，哪怕是做了一件好事，进了一顿好餐，甚至于人家在蒙蒙的夜晚搂着娇妻安眠的时刻，我的心境却是凄婉得很，喉头哽咽，泪珠在眼眶里打转，只好强忍心中的悲楚。娜儿啊，你在哪里，为什么不来陪伴爸爸，记得那次梦见了娜儿，爸爸发现你又长高了，那天爸爸还抱了你，你却没有跟爸爸说话，你能看见爸爸吗？

　　那些时候，我是一个人在家，苦闷的时候，便会想起娜儿，娜儿便会跟爸爸说话，爸爸心中始终有你的支撑。但爸爸不是一个好爸爸，对不起天真的娜儿，这些更使爸爸伤心。娜儿你会告诉爸爸该怎么做吗？人生自有欢乐，每个人都应该找寻属于自己的欢乐，然而我却无法体现往日的缠绵，逝去的时光里，我也曾扑捉，然而，得到的却是另一种滋味。我也想放歌高唱，开开心心，却总有那一根无形的丝线把我连接于茫茫宇宙之中，暮霭星辰，天涯海角，总有我那思念的一棵心，苍天洗礼，世事迂回，难道是命运造就，该当如此，紫陌红尘，是否会有一个新的开端。

　　总有这样的感触，想念我的娜儿，而我每天又在和娜儿说话，虽隔千里之遥，却又似在眼前，娜儿就在爸爸身边，就在爸爸心里。春天一次次地离去，对于春天的逝去，似乎会感物伤情，怀旧之情便油然而起，然而我却习惯了，习惯了春天的逝去。然而，也只有这心头的情怀，却无从流失，却时时地加重。我太想太想，遥望深邃的天宇，繁星隐耀，娜儿你在哪里，月中的嫦娥会告诉我吗，那一缕清风是否会捎去爸爸对女儿的一片思念，女儿太小，爸爸不放心呀，月宫仙子，你会照顾我的娜儿么。

　　娜儿，爸爸听到了你往日的欢笑，爸爸看着你脸上的笑容，爸爸又听到了你讲的故事，爸爸又重新拥有了娜儿。看到屏幕上的你爸爸好高兴好开心，然而爸爸的泪水却是止不住地流。 娜儿啊，爸爸的心，有时就像天上的云，离你很近，漫无目的的飘着，好想与你诉说，问一问娜儿好不好，问一问娜儿开不开心。其实，娜儿会很好的。正像一位阿姨说的：人世间的那些疲惫，那麽多无奈，有什麽好的，天堂会有阳光的，天堂也会温馨的，天堂里会有一个永不消逝的快乐的春天围绕着娜儿。

　　我看见了天堂里的一束小花，步履轻盈的，轻盈的……慢慢地向我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