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进心底的金紫山

驾雾鸿鹄

引子
自从爱上了户外，对日子便充满了越来越多的期待：期待遇见更多的山，期待遇见更美的风景，期待遇见更多热爱行走在户外的人……参加户外几年来，市内征服的山已经屈指难数，我也都用文字记录下每一次的点滴。这些文字大多躺在朋友圈里，也总在我无聊时，被我反刍，让我回味着户外运动带给我的无穷乐趣。
早就听户外同行们说过几年前攀爬露营金紫山的经历，眉飞色舞间总是透露着一股自豪之情。这种自豪是有道理的，因为金紫山(潜山境内）又叫万佛山(舒城境内），祖辈们也叫它猪头尖，海拔1539米，是安庆第一高峰，安徽省第二高峰。传说它与天柱山(古称万岁山）曾经因为比高而疯长，最后天柱峰快要超过猪头尖时，雷神将巨雷劈在万岁山顶，止住了万岁山的长势，也止住了这场竞赛，同时，也造就了“天柱一峰擎日月，洞门千仞锁云雷”的奇观，天柱山因祸得福，惊艳神州，而猪头尖则显得内秀而典雅，一直藏在深闺，鲜人问津。
金紫山，是我们潜山户外一条较成熟的路线，每年都会把攀爬金紫山当作户外实践及培训的重要课程。前面因为与之失之交臂，所以这次当协会在两个月前作出行动计划时，我便暗下决心，一定要征服这座安庆地区的“大哥大”。当活动报名帖一出来，便立马报了名。并提前将登山包、帐篷、电筒、登山杖等装备准备俱全，翘首以盼着启程时间。

计划外的酣畅
10月5日，正值祖国七十大庆，午饭后，我们计划两天一夜的攀爬露营金紫山之旅正式启程，安庆跑协的一队人马也加入了这次活动。出发前，天上开始淅沥沥地下着小雨，好久没下了，周围的山川与街道一下子明亮朗润起来，似乎都透着一股喜悦，而我们因为计划晚上在山上露营，所以少了份久旱逢甘霖的惊喜，但仍然充满期待。在我的记忆中，我们每次的户外活动，老天都很眷顾我们。
去金紫山的路很长，起伏也较大，有点坐过山车的感觉，一路蜿蜒到金紫山脚下的板仓自然保护区，已是下午两点左右。同行的队友有些已有点小晕，但很快就被即将开始的行程带来的兴奋之情淹没，因为她们大多与我一样，也是初次拥抱金紫山。到达时，小雨依然在下。安庆一队人马还没到，我们便各自检查自己的装备，并将去山上露营要用到的工具及食材分配装包，我特地买的五十升的旅行背包被塞得满满的，外面还挂了帐篷及睡袋等，整个包看上去颜色丰富，体态丰满，颇有户外老驴的范。掂量下，足有三十多斤，因为之前有过多次负重攀登的经历，倒也不怵。再看看其它队友，也个个准备停当，包也都不轻，不禁对几个勇敢的女队员刮目相看。
雨还在下，时断时续，细密的雨帘垂在山脚，雾气升腾，久旱的山树野草贪婪地吮吸着，我们却没它们这般好兴致，一面穿上雨衣，一面盼着雨停。这里海拔三四百米，温度偏低，有点深秋的味道，路边的桂花树依旧未开，只有被雨水洗刷的叶子闪亮在树上，空气中搜寻不到那种扑鼻而沁心的香味，让人有些失意。
大约三点，安庆跑协的队员乘坐的中巴车开进来了，余会长与他们的孙会长接洽后，他们立马也是一通准备，他们一行18人，年龄最长的是一位六十多岁的阿姨，最小的是才十二三岁的小男孩，他爸爸带他来的。雨在此时突然大了起来，飘飘洒洒，把我们赶进了溪边一宾馆大院内。久旱逢新雨，山表层泥土被雨水浸润，会更滑，我们不敢冒然上山，而且雨还下得很酣，已经接近四点了，山中的夜又来得更早，看来按原计划进山宿营已经不太现实了。再与孙会长商议，定下今晚就在山下宿营，明早只要天气允许，六点半准时开拔。
虽然计划变了，但却让我们的心暂时安定了下来，想想却也还有一大好处：可以准备一顿丰盛的晚餐，明天登山还省去了背负食材及帐篷等一应装备的麻烦。如此一来，大家心情便愉悦了许多。景区一小哥哥看天下着大雨，替我们着急，热心地叫我们在他家免费住一部分人，并让出锅台让我们准备晚餐。听说我们准备在景区服务中心门口搭帐篷，还打着伞撵下来看看是否安顿得下，一再让我们去他家安顿，让我们心里涌过一阵暖流。为了不给他们添麻烦，我们婉言谢绝了。安庆一队人马不习惯住帐篷则选择住民宿。
尔后，我们的女队员们便紧锣密鼓地准备晚餐了，晚餐借用了旁边一户村民的柴火灶，我们买好了柴火。“鬼姐”掌勺，徐姐、“战尔裤业”、“悠然”打下手，她们都是户外的铁粉，也是精兵。男队员则轮流给锅灶添柴，顺便烘下潮湿的衣服。红红的灶火温暖了整个厨房，也焐热了队员们被秋雨潮湿的心。柴火饭、锅巴汤，让更多平时生活在城里的队友们充满了期待。“鬼姐”人辣手巧，做事也麻溜，不到一小时，一盘盘色香味俱全的菜肴便挤满了一大桌：红烧肉、毛豆炒肉丝、酱干肉丝、油炸河鱼……
“开饭啦”，一声吆喝下，三十余人开始了大快朵颐，不喝酒的先盛饭，夹好了菜在堂轩里站着吃，喝酒的则团坐桌子四周，豪爽的“侯哥”从车里拿出家酿的米酒，斟满桌，再敬满桌。席间，大家推杯换盏，觥筹交错，一边相互认识，一边畅谈户外，自是豪情满座，热闹非凡。眨眼工夫，四瓶酒已见底，宾主尽酣，兴尽而席散。席后，“悠然”抢着把碗收拾并洗了，说是自己刚才烧饭时做的事少了，非得补上，众人只得作罢。稍后，考虑到明天要起早，余会长委托我给大家交待了明天的行程安排，大家就各回各窝，各自安歇。
山里的夜，因为雨，黑得早，也黑得浓；因为雨，少了月，也少了星。把看星看月的闲情逸致换来一顿酣睡，未尝不是一种乐趣。走廊的灯光照着五颜六色的帐篷，像是给黑幕边上缀上了宝石，晶莹剔透。我在服务中心工作人员的通融下，睡在一楼里面的过道里，更加舒适安稳，觉也香稳多了。许是惦记着雨，半夜醒了顷刻，听外面有漱漱的水声，以为雨还在下，想想万般皆是天意，索性不顾了，顾自安睡。

拥抱金紫山
凌晨是被队友们的起床声扰醒的，早上计划六点半出发，大部分五点就开始准备了，特别是美女队友们，准备的物事更多，所以起得也更早。睁开眼，帐篷顶上挂着的电筒依旧亮着白光，只是比昨晚暗了不少，大概因为下雨，太阳能充电功能失效了。耳边依旧响着那漱漱的水声，钻出帐篷一看外面，却丝毫不见雨的影子。原来是屋边溪水在作祟，料想应该是昨下午的雨，让溪水欢腾起来了，尽情地享受久旱之后的丰盈与激情。
收帐篷，洗漱，分享早餐，重新装包，一系列操作完毕，安庆的队员们准时在六点半前与我们汇合。为了节约时间，昨晚临时找的护林员向导也准时来了。仔细一看，还是熟人，去年组队来板仓时就曾经在他家吃过饭，挺热情随和的一个叔叔，稀疏的头发，敞额头，穿一件蓝工作服。他一来就说他先回家准备下，一会从他家门口经过，喊下就行。我们清点下人数，确定由“鬼姐”领队，我收队，各配上一个对讲机，便马上出发。
几分钟便到了向导家门口，喊一声，只见向导换了双“黄力鞋”，别一张弯刀，挎一个装有干粮与茶水的小军黄色挎包，来到了队伍前面，我们一行三十三人便正式开始了登金紫山之旅。因为卸掉了帐篷及食材，我们的背包都轻了不少，脚步也更加轻快，心情也跟着愉悦起来。
山脚的路两边多是阔叶林，经过昨晚的洗刷，树叶变得干净而明亮，一片片树叶睁着一双双眼睛，好奇地打量着五颜六色的人群。入得山中，泥土的气息被雨水蒸发的湿气带出来，让嗅惯了单调寡淡的水泥气味的我们真切地感受到了接地气的滋味。头顶松树栎树居多，松树很浓密，因为久旱，靠下方的松针早早地黄了，有些落下来，铺在路上，踩上去软绵绵的。栎树的叶子早已枯黄，散落一地，传递着秋的讯息。
向导果然熟路，我们一直沿着羊肠小道向上折行，山也越来越陡，“鬼姐”在前领队，不时用对讲机与收队的我保持联系。她是一位经验丰富的领队，耐力很好，经常参加五十公里甚至一百公里毅行。这次活动前，她骑车不小心摔伤了腿，结痂处还没长好，当我们以为她要打退堂鼓时，她却毅然坚持参加这次活动，让我们肃然起敬。和她一同走在前面的徐姐年龄稍长，体能却同样杠杠的，每年我们组织的所有户外活动她几乎一个不落地参加，并且精心制作相册留念。在她们的带动下，整个队伍的情绪也高涨起来。一路谈笑风生，歌声此起彼伏。海拔渐高，山势渐陡，行走愈艰，体力较弱的慢慢落到后面，我们耐心地鼓励她们，坚持让她们走在我们前面，适当休息，适当补充水分与干粮。再与“鬼姐”及时沟通，让整支队伍尽量不脱节，这有一个好办法，那就是从前队向后队报数，再报回去，只要报数顺畅，数字完整，便说明队伍没有脱节。山谷里便时常响起响亮的报数声：“一、二、三……三十二”。声音在空寂的山林里回荡，顷刻又淹没在空寂之中。这让我感觉到，我们一面给久寂的山林带来了生机，一面却又打扰了它本身的寂静。这是一种微妙的感觉，没有亲身户外，这种感觉你断然没有。
脚下的路时常变换着姿态：时陡时平，时起时伏；也时常变换着色彩：时而土黄，时而金黄。当行至一处水竹丰茂的洼地时，齐耳的仍然青翠的竹叶已完全遮住你的视线和脚下的路，只留一双眼睛让你窥探着这处与秋格格不入的满眼春色。一句诗在我的心里呼之欲出：“人没幽篁里，不知秋几深。”
愈到高处，景色愈秀。松树的枝丫在岭上渐渐被山风吹向一边，像极了天柱松。加之新雨过后，山间雾气霭霭，山脊左边云腾雾绕，朦胧一片，宛若仙境；山脊右边则松立石伏，满目清爽，又是一派凡间景色。我们走在中间，一念是仙，一仙是凡，这真是一种奇妙的感觉。
行至一开阔处，前队歇下来，等我们跟上来。大家补充好能量，安庆过来的队员们来了兴致。陆姐姐拿出口琴，吹起了《我和我的祖国》，正是国庆长假，这首忒应景的歌，激起了大家的热情，“我和我的祖国，一刻也不能分割，无论我走到哪里，都留下一首赞歌……”热烈的歌声在林间飘荡，我们的爱国豪情，也在这寂静的角落里回响。歌声里，身边那黄灿灿的枫叶似乎也鲜亮了不少，在松树下熠熠生辉。
快到山顶的路，显得愈陡，对讲机里突然传来了陌生的男人的声音，说的也是与登山有关的话，我一开始还以为是前队向导的声音，但口音又明显不对，这明显是离我们很近的一支登山队伍，使用了同频率的对讲机，一开始还感觉好奇与新鲜，一会就觉得那时常嗞嗞啦啦的声音很是干扰，但又不能关掉。想想这与登山的乐趣相比，真是不值一提。

马蜂“惊魂”
离山顶不远了，队伍在一个更陡的斜坡处停了下来。以为又是休息，前面却突然传来惊呼声：“有马蜂！快点下撤！”大家一阵惊愕，就有人准备下行。但人群里又有人说：“等下再说呗，快到顶了，再原路返回，太不甘心了。”这正合我意，也合大多数队友的意，所以大家都犹豫了下，然后便在原地呆着不动。我向前凑上去，只见前面的队员都蹲下来了，窝在一条路的转角处。问了下情况，说是有三四个人被马蜂蜇了，而且是搅动了马蜂窝，我们都知道马蜂的厉害，不禁都为受伤的队员捏了把汗，又听说已经用提前准备好的急救箱里的蛇药、徐姐随身带的蛇由膏及抗生素等药物内服外用作了处理，心里便多了份安定。
看来走那条唯一的路根本过不去了。我用对讲机与“鬼姐”联系，她却还不知情，她说她们前队四五个人已经过去了，而且没遇上马蜂，想必是后面的人惊动了马蜂窝。这样，队伍便被截成了两截，我们上不去，她们又下不来。僵持了一会，没有转机。我便让“鬼姐”通知向导，争取另外探条路过来，实在不行就砍出一条路出来，“鬼姐”应了，说向导马上下来接应。
等向导的当口，我们就呆在原地，喝水，补食物，交流着与马蜂有关的问题，关注着受伤队友们的状况。他们说好像是前面的队友在一长满水竹处拉安庆队员中一名体力较弱的女孩爬坡，手滑没拉住，女孩滑下来，惊动了建在竹林中的马蜂窝，马蜂倾巢而出，攻击了下方的队友。又有人说马蜂似牛，对红色非常敏感，一见到红色物体便更有攻击性。此时，偶尔会有一两只马蜂过来，像敌机样惊得大家乱了下方寸，并无大碍。
此处正是一个谷口，秋风扑面，下面是悬崖深壑，壑内薄雾冥冥，看不清远处的景物，但身边的树叶却五彩斑斓，在秋风中在雾中尽情摇曳，风情万种，只可惜我们一下子没了这份赏景的闲情逸致。刚刚淌了不少汗，这下歇的时间较长，里面的湿衣服贴着肉，外面又有秋风肆虐，大家都觉得有了浅冬的韵味，带了衣的纷纷加上。
就这样约摸又等了一刻多钟，前面说向导另外开辟了一条道路，可以继续前进了。走过一段齐人深的水竹林，我们来到了另一条可以登山的路。因有人被蜇伤，我们便停下休整。这时，我才看见被蜇得最严重的队员赫然就是那位吹口琴的陆姐姐，穿着一件粉红色的卫衣，听说竟被蜇了近二十口。同行的汪大哥说那蜂子身子是圆滚滚的两截，酷似葫芦，应该是我们家常说的“葫芦蜂”，毒性很强。
此时的陆姐脸色煞是难看，表情痛苦，手上脸上已经开始浮肿，浑身无力的样子。安庆的孙会长连忙吩咐身边的队员打开急救包，拿出保温膜给陆姐裹上，怕她失温。又拿出一些蛇药研成粉，涂在伤口上，每涂一处伤口，陆姐都因剧烈的疼痛咧起了嘴，甚至叫出了声。陆姐一边呻吟，一边说：“我眼前有点黑，身上又到处痛，怕是走不动了。”孙会长赶紧给她喝了口水，一边安慰她：“您放心，我们会一直在你身边，一定会送你到山下的医院的，您一定会没事的。”我们都随声附和着。潜山户协的余会长看到陆姐的情况，急忙拿出手机，向山下的官庄医院联系，咨询对策。奈何信号时断时续，好不容易联系上，说了几句，关键时信号就断了，如此反复几次，都不能完整通话。但也获得了一个重要的信息：蛇药可以服用。余会长赶紧吩咐给陆姐服了五粒蛇药。
这当口，我们一起商议，现在当务之急是与时间赛跑，抓紧时间把陆姐背上山再抬下山，及时送到最近的医院抢救。主意刚定，来自官庄的林哥二话不说，马上弓在陆姐面前说：“我先背一程，一会你们把人替我，我们轮流把陆姐背上山。”孙会长连忙说好，帮忙把陆姐扶上小林的背。陆姐身子不轻，此时又浑身无力，手一碰到小林便痛得直叫，根本没办法扳住小林的肩膀，小林只能尽量地弓着背才能前进，此时正是最陡的路段，山体又不结实，可想而知背负的人该有多艰难。小林并不算强壮，被压弯的身躯瞬间在我眼里高大起来。我身上背了一个二三十斤的旅行包，再加上体重本来就超标，想背一程，自知心有余而力不足。便耐心地跟在后面，看能不能帮上忙。
背了几十米，小林便体力不支，满头大汗，不得不歇下来，让安庆的其它队友继续背着陆姐前进。这样，小林与另外三个队友轮流背着陆姐抓紧向山顶攀登。 余会长为了联系相关部门，落在了最后，信号仍然时断时续。就这样蝺蝺而行了将近一个小时，终于到达了山顶，与前面的队员会合。山顶处看到了被蜇了六口的水吼老乡“侯哥”，他身体硬朗，性格豪爽，这下也被折磨得直摇头，说有点胀痛，有点晕。
山顶处豁然开朗起来，这里属舒城地界，正在进行景区开发，山顶用花岗岩砌得平平整整，还有一座石头庙，人不能入，里面供有一尊小佛，有香火缭绕。庙外边立着一个石碑，刻有“1539”的海拔标识。此时，队员们已经为陆姐做了个简易担架，陆姐也陷入了半昏迷状态。不敢作多停留，孙会长指挥着四名队员们赶紧抬着担架继续下行。此时余会长说已经报了警，舒城警方已经派晓天派出所出警上山与队员们接头。
这样一来，安庆的队友们就与我们暂时分开了，“侯哥”对我说了句：“趁着自己还清醒，我现在也赶紧下山，就怕拖累大家。”就拄着登山杖下山了。我们让他吞下了仅剩的三粒蛇药，嘱咐他一定要与安庆的队友们一起，互相有个照应，并随时保持联系。剩下的队员都是潜山的了，大家心里惦记着下山的陆姐与“侯哥”，但已经稍微轻松了点。大家又补充了水与食物。“鬼姐”一不小心，手臂又被一只蜂子蜇了一口，立马喊了句“真疼”，一个正在修路的大哥看见了，连忙拿出碘酒给伤口消了毒，我们又帮忙将伤口处的血用力挤了点出来，又擦了碘酒。余会长把剩下的队伍交由我负责之后，自己也一边打电话，一边追安庆的队伍去了。因为路不熟，我无心留恋山顶的美景，也少了些许征服金紫山的豪情。匆匆打开提前做好的印有“我和我的祖国，一刻也不能分割”的横幅，随便拍了个合影便催着出发。
下山的路好走多了，都是一级一级的灰白的石梯，但一直下，对膝盖也是一种巨大的负担，特别是很少参加户外的人来说。走了不远，便碰到安庆的一位帅哥队友落下来，他只能向右侧着身子一步步往下捱，我问他感觉怎样，他说还能坚持，幸亏有人给了他两根登山杖。看来也如我第一次登官庄香山尖时那般菜那般狼狈，我们边走边等他一道。这边的天地较我们登山的那边开阔明亮了不少，景物也更加秀气，既有奇峰罗列，气象万千，又有怪松嶙峋，怪石林立，再加上云雾升腾，确实美不胜收，大有可观，确有开发价值。
在“猪下巴”处，我们又耽搁了一阵，补充体力。这处的一段阶梯还没做好，只能在用稀稀拉拉的木板钉成的脚手架上走，这对没挑战过的人来说，又是一次考验。脚手架旁边有两株像红枫似的树，叶子艳艳地红着，煞是好看。
信号依然不稳，与余会长的联系断断续续，打“侯哥”手机，一时无法接通，我们只得只顾自向山下走。下午两点半左右，在修路工人的工棚处，我们潜山的队员终于汇在一处。手机终于联系上了“侯哥”，他说他已经一个人到了舒城晓天地界了，马上可以上一条公路，准备搭车到晓天卫生院，我们吁了一口气。余会长手机却是关机状态，安庆队员们的情况便不得而知。因为体力透支，我们都盼着早点下山，我们便决定下到官庄方向下山。行至“虎啸峡”处，眼前的远山被浓浓的白雾湮没，只露出了一个尖尖而青黛的山头，纯洁而缥缈，宛如蓬莱仙岛，“大隐隐于野”，这真是隐士梦寐以求的所在。我情不自禁拿起手机拍了起来。户外的路上，从不缺乏美，细心的你总会有许多惊喜的发现。
下山的路，并不短，与景区分路后也并不好走，一直在林间下行，一不小心便会滑倒，所幸背包里水与食物一直在减少，负担轻了不少。本来就是阴天，又将入深秋，天色越来越暗，我们饥渴交加，盼下山眨灯火的心情愈演愈烈。后来，我们不得不借助手电筒及手机的电筒才能下山。六点了，我们还在山林里穿行。不过已经可以联系到余会长了，他说晓天派出所的警察已经提前在下山的路上与安庆队友一行碰头，与林场的工作人员一起帮忙，先将陆姐送到舒城县人民医院，再转至省中医院，现在正在去省城的路上，已基本脱离危险。“侯哥”也由晓天派出所的车送到了晓天镇卫生院做了简单处理，再送至官庄医院吊水。七点半，当我们精疲力竭，万家灯火之时，我们终于欣喜若狂地看到了在山上打电话约好来接我们的司机。至此，这次户外惊魂总算在队员及各方单位的通力合作下而有惊无险。

尾声
这次的户外经历，在给我们留下刻骨回忆的同时，也让我们对以后的活动增加了更多的警示，警示我们每次活动要有更完备的安全预案及急救措施。当然，也让我看到了我们户外人的可爱、顽强与团结，这也正是户外的独特魅力所在。
一星期之后，有幸看到陆姐在医院写的随感，陆姐写道：“这段时间给你们大家带来的累和惊吓，使我感到纯粹不安，特别是会长及大家的牵挂操心，真让我难尽感激，没齿难忘！从中我也更深切地体会户外团队在关键时刻的果断无畏，齐心协力，勇往直前的力量！还要谢谢潜山一起徒步的朋友，他们为我下山默默而尽的全赴之力！这一路，折腾了亲爱的跑友，也折腾了当地派出所，也折腾了可敬的山民……这一切，让我在意外中收获了意外的大爱。患难见真情，这次上金紫山长跑协会跑友及山那边朋友对我的大爱何尝不是一道人生最靓丽的风景线。回来听说我一度网红，嘿嘿嘿！……”
被她的乐观、坚强、真诚打动，我蓦地感觉这次的金紫山之行有了特别的意义，这也触动了我，一定要留下点文字记录一下，向这些勇敢可爱的户外人致敬，其实，你们才是户外路上最美丽的风景。
　　从此，金紫山以一种别样的方式深深地住进了我的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