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红薯

独钓寒江

&nbsp; &nbsp; &nbsp; 我说的“烧红薯”不同于城市的大街小巷里把汽油桶改造成一个大煤火炉子,在炉子里面通过烘烤而成的“烤红薯”。细究起来,家乡的“烧红薯”叫“烧”也不太合适,叫“焐”才恰当些。 &nbsp; &nbsp; &nbsp; &nbsp;以前最常见的就是在柴火灶的草木灰里烧。做好饭后,把事先挑好的、略比鸡蛋粗长些的红薯往灶膛下面的草木灰里一埋,再轻轻拍实,就不用管了。等到放学或从地里回来,从灰堆里扒出红薯,轻轻地磕去草灰,细心地剥去红薯皮儿就可以享受美味烧红薯了。不过,这种方法已用得不多,因为现在的农村也多用煤做饭,个别的已开始用煤气或沼气了。尽管有些家还有柴火灶,只是使用率已经大大降低了,大多时间也就是个摆设。即使烧柴火灶也多用木柴,木柴的灰很少,做完饭后,也就剩一小撮灰,连个小白薯也埋不住,所以焐红薯是万万不行的。 <h3>&nbsp; &nbsp; &nbsp; &nbsp;真正让我留恋的是儿时在地里烧红薯的经历(其实直到十几岁时还经常这样干)。到了阳历九月,地里的春红薯就可以吃了。只要看到红薯秧根部旁的土拱起很高,并且地面有了裂缝,那下面肯定就会有大块头的红薯。顺着地缝挖开下面的土,很容易就会扒出大红薯。我们只刨出一块大红薯,再把土封上。红薯秧不受伤害,还会继续长其它小块的红薯。刨几处下来,就会弄七八块大红薯。在溪边或地头找一处较高又干燥的地方,挖一个约一尺深的、有小洗脸盆大小的园坑,坑的一端开一个缺口儿,留着烧火用。然后再找些大大小小的土坷垃,在坑的上面顺着坑的边沿小心地一层层往上垒。垒的圈子越来越小,直到上面剩一个碗口大的空,用一个大点的土块往上一盖,就垒成了一个四处透气的、类似小金字塔形的空心土坷垃窑。</h3> &nbsp; &nbsp; &nbsp; &nbsp;接下来就是弄很多干柴草,从“窑”下边的缺口处开始烧火。烧火也不需要什么技巧,只要能着就行,且越旺越好。火一烧起来,只见上面土块之间的空隙到处冒烟,四处窜火,活生生一个燃烧的小金字塔。就这样烧上半个来小时,等土坑里面的草灰有大半坑时,就可以停火了。然后把一块块红薯往坑灰里一埋,再把坑上边烧得极热的土坷垃打碎埋在红薯上边,砸实。最后还要再在上边封些土,弄得像个小坟包似的,于是就可以去割草,去放羊了,偶尔上学前有时间也会这样做。 &nbsp; &nbsp; &nbsp; &nbsp;等三四个小时后,割满了一篮草,赶着吃得饱饱的羊儿,或下学回来----这时肚子也饿了,几个小伙伴就重新扒开“小坟包”,从还很烫的土里、灰里七手八脚地扒出已经熟透的红薯,剥去红薯皮,就一口一口地啃起来。因为红薯很烫,往往是一边啃,一边咧着嘴“唏唏嘘嘘”地吸着凉气。红薯吃完后,一个个脸上沾满了红薯沫和草木黑灰,活脱脱的几个黑老包。 &nbsp;&nbsp; <p>&nbsp; &nbsp; &nbsp;<br>&nbsp; &nbsp; &nbsp; &nbsp;但也有很令人沮丧的时候,当我们满怀希望的回到烧红薯的地方时,却发现“坟”已被扒开,红薯早已不翼而飞。于是几个人就气呼呼地一屁股坐在地上,七嘴八舌地把偷把红薯的人骂个狗血喷头,然后就没事儿似的挎着草篮,赶着羊儿,背着书包各自回家去了。说实在的,这样扒别人烧红薯的事儿我们也干过,只不过不知道别人怎样骂罢了。</p><p>&nbsp; &nbsp; &nbsp; &nbsp;实际上,这时的红薯含芡多、很面,却不甜,并不到好吃的时候。只是跑了一个下午,肚子早已咕咕的了,加上小伙伴们在一起起哄,所以吃起来也十分的香甜。这样吃烧红薯,与其说是吃红薯,还不如说是吃气氛。红薯正真好吃要在窖藏几个星期后,待一部分淀粉转化成了糖,这时不论是蒸着还是烤着都会软软的、甜甜的,令人胃口大开。<br></p><h5>(白薯、红薯实际上都是甘薯的通称,我们这里多叫红薯。本文图片均来自网络)</h5><p><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