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是平流处，时闻有沉沦 ——观王崧舟《墨梅》有感

雪莉

王冕

王老师

古诗

墨梅

人格

梅花

课堂

学生

孩子

诗格

　　10月25日，临沂一小玉龙湾校区语文教师抵达江苏南京人民大会堂，参加第29届“现代与经典”全国小学语文教学观摩研讨会。

      第一堂观摩课，是由“小语第一人”王崧舟老师呈现的《墨梅》。

       《墨梅》是统编版四年级教材，对于四年级学生来说没有生僻字眼。王老师课堂伊始，就处理了“冕、砚、乾坤”三个新词。

　　对于“砚”字，王老师以中国“文房四宝”为引，在三年级时，学生已学习过，因此答案生成的很快；对于“乾坤”，则是让孩子们自由发言，并区分了“乾”与“坤”分别指“天”与“地”。在课堂的这一段，明显比处理“冕”字、“砚”字的时间要多，也为课堂结尾处埋下了伏笔。

　　学生正确认读生字后，便进入到了古诗教学的朗读环节。

　　“有人发现，这首诗藏有玄机。王冕的《墨梅》写了三种梅，你发现了吗？”整体感知古诗，王老师就直截了当的将问题抛给学生，引起了学生极大的兴趣，揭示了“家中梅、画中梅、心中梅”。

        这是谁家的梅？引导学生将首联的重音放在“我家”，读出自豪之感。梅花在哪里？重音改为放在“池边树”，以引出问题“为什么梅花不放在庭院里、花圃里”。

　　继而创设情景：在王冕写累了时，洗砚池仿佛在对他说什么？画画很枯燥，院子里有意思的事情太多了，这时洗砚池会对王冕说什么？他越画越好，出神入化，有些骄傲，洗砚池对他说...

王冕把梅花种在洗砚池旁，正是为了向王羲之学习他的勤勉与坚持，这便是诗人、画家王冕的第一重“诗格与人格”。

　　品过“家中梅”蕴藏的玄机，王老师让孩子们观察梅花的颜色，流畅过渡到了“画中梅”的“淡墨色”。

　　对于为什么王冕画梅用“淡墨色”，孩子们产生了种种猜测，“猜测是要有依据的”，出示了王冕几次三番拒绝做官及达官贵人重金求画的事迹。

　　“淡还能组什么词呢？”

淡然，淡泊，由词语迁移到王冕淡泊明志的品格，娓娓道出了王冕“诗格与人格”的第二重。

　　100首写梅花的诗里，有65首都在写它的香气，在王冕笔下，梅花却是“清气”袭人。王冕写的是梅花吗？

　　王冕写的是他自己。

王老师问，这清气洒满了乾坤，乾坤是什么？是天地间。天地间是什么？是百姓。

王冕不与世俗同流合污，不愿向权贵谄媚献画，只把自己的淡泊留给了百姓。

　　至此，王老师以一曲清幽的《墨梅》结课。

　　王老师一声轻轻的“下课”，众人仍在歌声里沉思，似乎没有意识到一场语文课已经结束。

可在我看来，这似乎是一堂语文课，似乎是一堂古诗教学课，但又全然不是。

古诗课教什么？教作者生平，教诗句意思，教作者情感。统观王老师的课，全都照顾到了，可是并没有列出来作者姓甚名谁、何方人氏，也没有逐字与孩子们交代含义，更没有让孩子背下来“这首诗抒发了作者对梅花的之情与淡泊明志的处世之态”。

那，这些，孩子们知道吗？掌握了吗？孩子们已经了然于胸。

如王老师所言，“猜测要有依据”，当孩子们围绕着古诗提出自己种种观点却又不敢确定时，及时出示的王冕事迹、诗词就足以给孩子们的猜测提供一个“立足之地”。那么孩子们在回想起《墨梅》或王冕时，淡泊不再是他的符号，而是能用王冕的生平去阐述。这样的讲解，已经做到了王老师在《百家讲坛·爱上语文》里所提到的，把古诗“讲厚、讲薄、讲活”。

一首诗便是一个故事，一篇文章，甚至是作者一生的传记，写景写物写事，都是在写人。语文老师不会明白古诗的这一特点，却将大量的时间用在整合文本含义上，却忘了这已是让诗与美脱离，“索然无味，意境全无”。

《爱上语文》里，王老师说，“我们平时学古典诗词，喜欢逐字逐句地解释。好像把诗词的每个意思搞清楚了，学习也就完成了。其实，我觉得学习中国古典诗词，与其解释这些词，不如去唤醒这些字词。与其唤醒这些字词本身，不如去唤醒这些字词背后的人格、心理。”

若说，语文老师把王老师的教学方法运用到日常教学中，是否便能上好一堂古诗课了？

在我看来，远非如此。给人一杯水，自己要有一桶水，王老师课前必深入到了古诗九万里，才能云淡风轻的带孩子们浅出于四句短短的诗。

此外，朗读环节的亮点是，学生读完后，王老师相机点评，随后要求学生推荐同学来读，要推荐比她读的更好的人及读的不如她好的人。此举一为检查其他同学朗读情况，二为指导朗读，三为学生互动、调节气氛。毕竟，课堂的教学目标无法一蹴而就，学生的认知水平也不尽相同，教师不能在检查到第一位同学没有问题后，便认为目标达成。学生能读准字、能做好停顿，王老师便在朗读上又做了一重要求——抑扬顿挫。

      课堂组织上，当孩子们因为问题答案有争议而窃窃私语时，一句“滔滔不绝地讲是能力，专心致志地听是教养”，正面激励使学生迅速调整状态，课堂也回到了有序推进的局面。

       两次“乾坤”的讲解，首尾呼应，加深了孩子们对“乾坤—百姓”、“梅花—王冕”的认知。这种课堂伊始便埋下伏笔的手法，王老师也是用惯了的。

       观摩完毕，若有所思，却无从说起；

       学有所得，却无从下笔；   

       心有所得，却难以尽表。

       如杜荀鹤《泾溪》一诗所言，“却是平流无石处，时时闻说有沉沦”。古诗教学时，我也能从执着于文本，转为由诗人的品格入手，“读诗有法，但无定法。运用之妙，存乎一心”。

　　课堂结束后，王老师呈现了一篇以《诗格与人格》为题的报告。

　　何为诗格？何为人格？诗格折射人格，人格影响诗格。

       竹，你可以烧断它，但不可以令它屈服。

       人们说“字如其人”，诗也是。王冕他淡泊明志，笔下的墨梅不似其他诗人写梅的香气，他写“清气”。于谦志向远大，千锤万凿才出深山的石灰便是他的象征。郑板桥呢，刚毅果敢，他的石竹是连石缝里都能绝处逢生。

　　每一首古诗里都有一个中国式人格，我们无法评断这人格是果敢还是坚毅，是淡泊还是志向高远，只知一首诗短短几句，便可道尽诗人的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