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集《拿云》丨10《我和我的“锡马”》

郭晓枫

                                    我和我的“锡马”

                                                 郭晓枫

      去年此时，甚至半年前，对跑步这件事，我既没兴趣也无好感，绝对想不到有一天我会像中了魔咒一般喜欢跑步。

      村上春树的《当我谈跑步时，我谈些什么》是一部跑步者的圣经，与它的一次邂逅犹如向我心中投掷了一枚汽油弹，合上这本薄薄的书，那种火烧火燎的灼热感必须通过跑步才能释放！于是，一切顺理成章，我把起床的时间再向前推，直推到太阳尚未升起之时；把平时起床后惯于假惺惺背古诗词却无论如何也赶不上遗忘速度的迟滞大刀阔斧地改为跑步——跑出家门，跑出小区，跑向近在咫尺的植物园，跑出一身汗，跑到心中有万马奔腾——前所未有的自信与放松交织，感觉自己是一支所向披靡的军队。后来，我知道这是多巴胺给我的犒赏。

      从春末，跨盛夏，过三秋，再到今，冬天寒冷的鼓点日益密集，跑步极少中断，以至于身边同事见了面的寒暄都是“今天又跑了没”，俨然我已是跑步达人。确实，无论配速还是里程，都有了质的飞跃：配速从最初的六分多提升至现在的五分二十多，从一次最多跑三五公里到突破十公里、半马直至全马，我实实在在感受到努力的成效以及由此带来的兴奋。

      跑步以后才发现这是一项多么流行的运动，国内几乎每座城市都在举行马拉松比赛，不知以后会不会衰落，反正现在方兴未艾风头正健，这是跑步者的幸运。跑龄只五个月，我的幸运是参加了家门口的马拉松比赛，虽然其规模很小甚至很多方面只具雏形，却丝毫不影响我参赛的热情，反而更坚定了我跑步的决心！

      多一座举行马拉松比赛的城市，最大意义是城市本身，这是零的突破是里程碑，于我而言，亦如此！生命中首场马拉松比赛在家乡参加，是巧合，也是注定，因为一切恰逢其时。被大家称为“锡马”的这场比赛只是半程马拉松比赛，男女参赛选手也只六十余人——我似乎看到一个新生的婴儿初学走路的笨拙与可爱，但他与健步如飞差的只是一个时间而已！

       10月19日上午，深秋的寒气堪比初冬，只有几度的气温让人领教着凛冽的威严，聚集于城市南山脚下的我们并不与之计较，一个个正摩拳擦掌，在意念中早把自己打磨成离弦之箭，随时飞奔。赛前，我已有过三次跑半马的自测，最好成绩是2小时05分02秒，虽然我告诉自己首次参赛的目标是顺利完赛，但刷新个人纪录念头却根深蒂固——这也是所有参赛选手的共同心愿吧！

      位于207国道西侧的南山近年被打造为城市重要的景观带。如果不是比赛，徜徉其中，沿着山势时而爬升时而下冲，饱览秋景，实在惬意；如果只是单纯跑步，从山脚下逐渐跑上山顶再跑下山，虽比在平路跑累很多，但也因为凌绝顶的豪迈而忘记疲惫；参赛呢，会是什么样的感受？是兼而有之还是另有不可言传之妙？心中对比赛的期待愈加强烈……

      到场的选手越来越多，因为自行车比赛和五公里比赛刚结束，人群不仅没有散去反更密集。气氛随之热烈，彼此认识的交流跑步心得，不认识的做做热身——都在等待神圣的发令枪声。

      十点半多，工作人员召集参加半马和十公里的男女选手，大伙儿站在起跑线以内，只听“砰”一声，所有人使出浑身力气向前急冲。一种莫名的力量在拽着我，明显感觉这是自跑步以来最快的速度，心中暗暗祈祷希望能一直持续！几乎就在一瞬间，第一梯队早绝尘而去，那是强者之间的对决，我等人还是在自己的跑道上挥洒更好。渐渐地，有人超过我，也有人被我超过，在大约三公里处，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应该是陪大人跑）一直与我较劲，在我前面十米开外飞奔，不禁佩服这初生牛犊的勇气，就在我放弃超过他的想法时，估计这男孩跑得太猛，自行落后于我。下一个目标是前面那个穿黄T恤戴眼镜的小胖子，我挥动着双臂，几次与他接近又几次被他甩后，终于他化作我眼中的一个小黄点并很快消失——这就是实力，就像我身后的几位只能望着我的背影却无力追上一样。

      跑完第一圈（十公里），第二圈才开始考验人的意志，再爬坡时，双腿有如灌铅般沉重，几次想停下来走走又怕一走就再也跑不起来，这矛盾像只苍蝇，在我脑海里“嗡嗡嗡”，唯一奏效的自我激励就是“快了，再坚持一下”。

      终于，第二圈又跑到了山顶，十多天前，我在此还高声朗读“我不去想是否能够成功，既然选择了远方，便只顾风雨兼程”的诗句，恰好耳机里的歌循环到韩寒唱《奉献》“长路奉献给远方……”仿佛没油的车加满了油，脚下的“马达”轰响，我开始“狂飙”，这段下坡路跑起来最刺激，尽力控制重心，路上有一滩血（自行车选手摔伤），这警示让人不敢大意。

      最后几百米，跑团里网名叫“笑容”的女孩轻松超了我夺得女子组第一，之前沿途志愿者告诉我的名次是男子组第19，后被一哥们儿超了，我就是第二十。终点线就在前方，我握紧拳头再次加速，无数次看别人骄傲地撞线，此刻，终于轮到了我！想想整个上学期间，我对田径运动会都唯恐避之不及，怎能想到会有今天？

      前三次练习跑半马，从未破二，这一次的成绩让我惊喜不已，1小时51分25秒，是四次跑半马的最好成绩！

       跑步仍在继续，无关春秋冬夏，只要热爱，你就有十万个继续跑的理由！

（2019年10月28日 15：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