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 话

吴峻

<h3> 在微信朋友圈看到杨锦麟来西安了,恰好我也在西安。尽管他居住在香港常到深圳,我们也有数年没见面了。老杨是以广东拙见文化发展有限公司总顾问的头衔,到西安参加“拙见西安--走进贾平凹的艺术世界”活动,与贾平凹在展馆现场切磋。</h3><h3> 10月27日,这次活动已是近一个月来的第三场,文学被剔除在外,以贾平凹先生的字画成为主题,这种错位让活动变得颇为有趣。通过深入了解贾平凹先生的书画创作的理念与追求,赏析他的书画艺术作品,甚至引发了一场关于“艺术与天赋”、“艺术创造回归质朴”、“行人书画的价值”等极具社会意义的大讨论。应邀到场的嘉宾还有著名文学学者肖云儒、陕西省作家协会常委副主席雷涛、终南山净业寺首任方丈本如、广东粤剧院院长、著名粤剧名家曾小敏等。西安贾平凹文学艺术馆馆长木南介绍情况后,拙见出品人田延友用调侃的语气让贾平凹和杨锦麟开始谈正事。</h3><h3>杨锦麟:</h3><h3> 西安人对文化一向这么的热情,不管是真文化、假文化。我有这么个机会跟贾平凹老师坐在一起,我恶补了很多您的事迹,因为看您的书,更多是陕南和随笔,让人到中年的我,经常琢磨你那几百个字几千个字详细的内容,我一直想把它的出一个香港版,后来也没有这个勇气。我曾经也是一个文艺青年,写过散文、写过诗歌、写过剧本,也曾经想做文学的梦。也还想在努力地玩一把,后来高考,历史考的比较好,所以就报读了历史系,还好文史不分家。昨天在山上,本如法师说您曾经给净业寺写了三个字,叫“报云归”(音),那是你曾经以往,20年前左右的一个心境,此时此刻,名利双全,代表陕西文学三个领军人物,您重新聚合一种力量,现在还是报云归(音)的心态吗?</h3><h3>贾平凹:</h3><h3> 因为这一次活动,本来是木南馆长说,有一个平台要把书画介绍一下,我自己就随便准备了,因为来不及写,就从家里墙上拿过来,基本上没有挑就拿过来。没想到拙见的平台确实是厉害,这是第三次活动,普通的一次书画展览,但是能引起好多话题,不仅仅是我的字画的问题,在这里和大家来探讨一些东西,也是非常有意义的。但是对我来讲,一个展览我起码来过三次,是不是太多了,这一次为什么要来?因为杨先生,杨先生是非常著名的文化人。刚才杨先生讲几十年前,到本如师父那去,去过几次,最难的一次,那个时候还没有上山轨道,我身体也不行,上到他那,就累的满头大汗,而且走不动了,累的实在不行了,后来总算上去了,但就差点下不来,下不来我就住在那山上。后来看到一个拉砖的车,就冒着危险下来了。刚才讲到的“报云归”(音),当时那一种心境,那的风光非常好,现在自己确实也不是说名利双收,只是说年龄越来越大,我说一句特别实在的话,最近我读了好多好多书,有一种很悲哀的心情,觉得自己写的东西确实不怎么样,想重新再改变一种写法来写,但是能力精力确实有限。这一两个月,自己特别烦、特别慌,也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写作,要变要付出更多的东西,现在有好多想法,不知道该怎么办。包括在书画上,原来在写作的过程中,搞一些书画,最近一个时期,写作上遇到一些问题,不满意以前,想把以前全部推翻重来,重写一些东西,但是一时又不知道从哪儿下手,这种心境甚至影响到书画也不知道怎么办。觉得不光是写作,包括书画和绘画,在初期都是疯狂的,搞到一定程度,或者说搞到一段时期以后,就不知道该怎么弄了,它就会出现一些瓶颈,或者出现一些难题,或者不满意以前的东西,但是下来怎么弄,我也搞不懂。原来我见过很多书法家和画家,基本上每天一上班就在他的画桌上开始工作,要写写画画,现在我深深体会到,有时候恐怕还得放一放,具体放多长时间,思考到什么程度,现在正是我的困难期。报云归(音),现在没报回来,但是年龄大了,我比杨老师长一岁,你看你头发那么浓密,我头发掉的差不多了。</h3><h3>杨锦麟:</h3><h3> 我为了来见你,头发白了很多,我有两个朋友勉强听的懂你的方言。我昨天跟本如法师商量好了,如果今天你说的话我完全听不懂,我会讲闽南话,然后再找一个翻译。(哈哈)</h3><h3> 我为什么谈到名利双收,我认为这是最好的时代,在这样一个时代,一个读书人可以理直气壮的把自己的智慧,把自己的情怀努力去变现,我认为是很了不起的事情。有很多对贾老师有调侃的说法,我认为是某种程度的“吃醋”,你要有本事你就来,哪有一个作家可以在写作方面有成就,同时在书法、绘画方面有很多的方面的成就。我就想起了张贤亮,有次他把我截住了,陪我说几句话,我说没有人跟我说话很痛苦,他说我跟贾平凹一样,我“薄利多销”,他说我一幅字就是六七千块,如果官家当礼品的话,就要多一点,一般百姓要少一点,他说贾老师是字字千金。我认为他到没有任何“吃醋”的感觉,我认为折射出一个现象,一个读书人,如果他写作,获得的稿费,没有办法达到他应该要有的劳动价值,这是一个不应该有的社会现象,这就是文化怎么样脱贫,文化怎么创富这个话题。</h3><h3>贾平凹:</h3><h3> 实际上字画特别卖钱的时代已经过去了,那都是过去的事情。比如说肖云儒老师。陕西还有一个现象,作家评论家基本上都写字,形成这一种风气,但是字画能卖钱的时代已经过去了,7、8年前的事情了。那个时候写字,基本上是“见人下菜”,有时候可以卖一些钱,因为你要投资,你要揽工程,你要升迁,你要调动,你要给办孩子上学,给他办个大事,我得收钱。但是一般情况下,比如孩子结婚,老人过寿,或者朋友之间,或者经济困难,一分钱都不要,今天来的都是喜欢这一行的,喜欢这一行的就可以多做交流。</h3><h3>杨锦麟:</h3><h3> 我真的被这位大哥感动,我曾经是远距离的通过文字了解贾平凹是谁,当然有无数个不同的东西,我昨天才被你写缅怀妈妈那篇文章搞的自己热泪盈眶。我妈妈还在,但是她已经有点老年痴呆症了。不过下次见她,不认得我,我觉得也不奇怪,这是一个很悲摧的事。真诚不做作,有时候不得不摆出一点臭架子,这也是报出自己的不得已。中国作家协会有三个副主席,我都见过,也上过我的节目,贾平凹不算上我的节目,是我来参加他的节目,给我的印象是很真诚的,不懂得的包装、不懂得掩饰,有什么说什么。其实他已经告诉我一个信息,前几年有各种各样的不正之风,人们对字画买卖,为什么我们的字要卖的很便宜,我们不管讲薄利多销,我跟张贤亮讲你不对。就是说在这么一个大时代,文化人怎么样让自己通过自己的智慧,自己的情怀和辛勤的劳动,获得他们的尊严,这是改革开放以来,所有读书人要面对的一个考题,有的人这道题答的好,有的人这道题答的不好,我觉得理直气壮的维护自己的尊严,理直气壮的把自己的智慧和情怀变现,咱也不是搞投机倒把,咱们也不是嫖娼卖淫怕什么。</h3><h3>贾平凹:</h3><h3> 张贤亮也是我一个朋友,他有经济头脑,他挣的钱特别多,他也兼过五六个董事长。我讲一件特别有趣的事情,我跟张贤亮到北京参加一个会,北京冬天暖气烧的特别热,西安人想象不到我有多热,把窗子打开我还热的不行。我听见他在那边打电话,就骂他手下的人,应该是对方把什么事情没干好。第二天开会的时候,好多朋友都来了,他给大家发名片,我一看名片上有六个董事长,我说你昨天晚上倒闭了两个,我就划掉了两个。文人做生意,有些人有这方面的才能,大部分不行,包括张贤亮,我估计做生意也不行,做生意有做生意这一套的才能。对一个作家来讲,搞写作,一个作家在这个时代写作,就是你趴桌子上写三四年,写一部书,这还是比较好的作家,能给你回归几十万块钱,而且税收比较高,一次性20%到30%扣掉。在中国作家里面,传统性的作家里面,我是作品最多的,而且我是版税最高的,一般人6%、7%,我拿到12、13%,但是我确实是赚不了多少钱。靠纯粹写作根本养不活,前多少年,社会存在这样那样的风气,字画市场特别乱,有人来要,我何乐而不为。后来一件特别苦恼的事情,好多人来要字,当然好多是白要字的,你肯定不愿意,有人掏钱来要的,但是他一旦来,耽误时间比较长,起码一上午就写不成东西了。所以我也是明码标价,谁要去办事情,你掏钱来,一旦要搞创作就拒绝了,有些熟人,或者有些不是熟人,他也不掏钱,我也没时间,这样就得罪了好多人。</h3><h3>杨锦麟:</h3><h3> 这个问题我曾经问过易中天,他们回答就很巧妙,不像你那么朴实,您是我听到迄今为止最真实的一位汉子。这个汉子出在陕西,这是我们陕西人的品位、陕西人的气节,他不善言辞,或者讲的普通话不太标准,而且他讲的特别真诚,这个真诚的东西,其实是这个社会对读书人的要求,或者道德要求是苛刻的,读书人挣钱是不应该的,我们的时间也是有价的,这一点不是所有人都能理解的。这一点我想跟本如法师交换一下,我经常上山,见到你外事活动非常繁忙,一天有24小时,有十几个小时接待不同的香客、门徒、好奇者,每个人态度都是始终如一,没有任何的不耐烦,出家人是这么做的,你做的到吗?</h3><h3>贾平凹:</h3><h3> 我到他那去过,他那确实是没有不耐烦的性格。作为一个作家来讲,最重要是时间,时间就是生命,时间就是金钱,确实是这样。尤其年龄大了以后,时间不由你支配,全部叫别人分配了,这是我最痛苦的事情,在这方面,我的忍耐性,我表面上也能忍耐,我忍耐程度也是可以的,但是忍耐多了,我心里特别痛苦,但是也不好给人发脾气,谁占用我的时间,也不好发作,他们走后我只有自己在房子里忍受。</h3><h3>杨锦麟:</h3><h3> 我冒昧地说一句我的感受,当然我没有贾平凹老师的大成就。我到香港30多年,就是靠一支笔和一张嘴的本事,勉强养家糊口。我在香港可以一天写10个专栏,一个专栏500个字,我最快写1750个字,20分钟就写完了,写作的速度非常可怕,当然没有那么精致,因为媒体报道的东西,我一个负责一家报纸所有的社论,凶杀案、股票、外交等问题,那种日子是很痛苦的,如果没有改革开放,你的作品不可能有今天的价值,我们要感谢这个时代,这个时代才会涌现出你、张贤亮等等,包括今天的易中天。</h3><h3>贾平凹:</h3><h3> 对有些书画作品争吵是常见的事情,尤其是在这个时代,人人都是媒体,人人都有说话的权利,不争吵、不争议是不正常的,所以说一切的争吵,甚至咒骂都是正常现象。但对于刚才杨老师说的,首先要感谢这个时代,自己写字、写文章、画画,才有这一种自在。我就想如果改革开放,因为我父亲是历史反革命分子,我就永远没有翻身的机会。我社交、活动、组织能力情商特别差,只有写作和画画,如果有两个人、三个人,我肯定工资都做不好,只有面对自己的时候,我才感觉能做好。我经常讲,父母在的时候,我不是一个好儿子,因为没有时间去陪伴父母,结婚以后不是个好丈夫,没有管好家里的事情,面对孩子不是一个好父亲,基本上都在忙自己的事情,你给别人说,别人也不一定理解。如果从这个角度说,确实是孤独,不管生活,在人群里显得孤独,主要是内心。</h3><h3>杨锦麟:</h3><h3> 你善待过自己吗?这辈子。</h3><h3>贾平凹:</h3><h3> 我做的不够,但觉得可以,我觉得我过的挺快活的,朋友说我过的不是好日子,但是我自己觉得我过的挺舒服的,如果现在把我的笔收掉,我就没有办法生活了,实在没办法我就跟师父上山。</h3><h3>杨锦麟:</h3><h3> 为了中华文化龙脉的传承,我们应该坚决断了你通往净业寺那条山路,如果你实在要去,一定要爬上去。讲这个孤独感,你刚才说的不是一个好儿子,不是一个好丈夫,不是一个好父亲,其实是普遍的,我们这代老男人,我们心理都是有障碍和阴影的,杨锦麟的阴影化为口水,你的作品是你宣泄情绪最好的出处,哪一个笔下人物是你的一个折射?</h3><h3>贾平凹:</h3><h3> 每一个作品都有自己的影子。</h3><h3>杨锦麟:</h3><h3> 《废都》那个主人翁算吗?</h3><h3>贾平凹:</h3><h3> 除了那些行为不是我的,剩下都是我的。</h3><h3>杨锦麟:</h3><h3> 我希望是你的,也就是说我们上半身和下半身都应该有自由和尊严的存在。</h3><h3>贾平凹:</h3><h3> 其实任何事情都是一种修行,写作也是这样的,写作是以写作来进行修行的。至于这一句话,我必须仰望神,把我的事情托付他,我在书房里写过这样一个,授命于神的周密安排而沉着,我一直在我书房挂着。神用这一种词,在中国人眼里,就是天上的东西,就是信仰的东西。</h3><h3>杨锦麟:</h3><h3> 你的作品和你的信仰有关吗?</h3><h3>贾平凹:</h3><h3> 是上天的东西,对神灵的东西,我自己还是崇尚这方面的。</h3> <h3>杨锦麟:<br></h3><h3> 同样的问题我和张贤亮讨论过,他非常尖锐,他在国家部委高级干部的培训也表示,他说他有一个长期疑惑的问题,他说马克思主义是科学方法论,那科学跟方法论怎么变成我们的信仰,信仰不等于方法论,不等于科学,我的马克思属于水平比较低的,因为他《资本论》读了20多遍。他这个话让我一直在想,你笔下的作品,甚至这个时代作家笔下的人,他们有信仰吗?或者中华民族的主体民族有信仰吗?佛教、道教、包括基督教、天主教,我们是把它当成信仰还是当成科学方法论,还是实用主义的路径,用您神秘具像的东西,有自己独特哲学构造的东西,包括我们评价你的文学作品的艺术性,其实让很多人感觉迷惑,能不能指点一下迷津?</h3><h3>贾平凹:</h3><h3> 我从乡下来的,19岁以前都在乡下,商洛一个小镇子上,一个小村子里,那个时候交通不方便,现在一个半小时就回去了,当年得五六个小时。那个地方,是秦文化和楚文化交汇的地方,实际上我们老家是楚文化的发源地,楚文化从我们那一直向东南,后来秦国和楚国,秦国大量大的时候,把边界线往后推,楚强大了,把边界一直挪到秦岭那一带,实际上那一块地方是楚文化的发源地,这是看过好多文献都谈到这个问题。</h3><h3> 我小时候,他是吴文化(音)很浓厚的地方,当时地方没有给看病的,但是地方有算卦先生,我小时候生病不到医院去看,头疼脑热都是偏方,比如说发烧,就是被子捂热出汗就好了,实在严重,给你放血,指头上扎针,那些神的东西。在中国人的信仰里面,原来是众神论,什么都信,你活到90快100岁,这就是神,你这个树活到几百年上千年,树也是神,什么狐狸精、树怪之类的。但是总得来讲是相信上天,总有一个什么东西在主宰着这个世界,相信这个东西,这个东西在我小时候印象特别深。后来的信仰问题,变成现在的新名词,我就搞不清楚其中的关系,刚才讲的,我觉得命运之中,实际上好多东西是心里暗示。在你的作品里,不停地要表现天人合一的东西,或者符合大道的东西,一种神的东西在指挥。我原来说过,好多人问我为什么搞创作,我干不了别的啥只会搞创作,也可以说我小时候有很多回忆我要把它写出来,或者对这个世界有好多不解的东西,把我的想法写出来。有一次有人问我,我说只有在写作过程中,你和神才能相遇。因为全神贯注或者聚精会神,这一件事情完全投入,把你的精气神全部聚起来的时候才能遇到神,才能领悟到,我把这称为神。现在这个社会,我觉得在某种程度上来讲,科技成了这个时代一种信仰,为什么这样说?因为现在科技发展特别厉害,一个手机就把一个人改变了,把整个社会改变了,把人生就改变了,所以在某种程度上讲,这个时代,作为人来说,崇拜科技,应该要相信天地之间神的东西还是存在的。</h3><h3> 搞创作有一句话,古时候一位人说的,你要进入到金木水火土五行之内,你同时要出到金木水火土五行之外,这一句话,就处在人和鬼之间的人,人世间、俗世间,几个空间里面,能往来的这都是厉害的,佛教里面这方面谈的很多。拿现在来讲,几维空间,现在搞文化创作,或者书法绘画,最关键是开拓视野,开拓视野不光看到中国,看到外国,还要看到人间,还要看到天上、地下,还要看到现实和未来,当然说起来容易,具体就不容易了,就像在这个房间里,各个房间都有往来,这样成为一个有作为的人。</h3><h3>杨锦麟:</h3><h3> 觉醒,包括洞察、觉悟、感悟、体悟、自悟、点化,觉醒是内在的,刚才你提到了多维空间,您认为您最靠近哪一种?</h3><h3>贾平凹:</h3><h3> 自己也不叫觉醒,才意识到应该是这样。</h3><h3>杨锦麟:</h3><h3> 遇见过有一些你解释不了的自然现象。</h3><h3>贾平凹:</h3><h3> 肯定有,小时候经常发生的事,长大大学毕业以后也发生很多事情,当然在这不好讲的。</h3><h3>杨锦麟:</h3><h3> 实际是把您艺术世界的创造思想、哲学思想给大家做一个梳理。</h3><h3>贾平凹:</h3><h3> 我以前也谈过,文学和别的艺术各是各的体制,各是各的形状,它的语言不一样,形式表现不一样,谁也替代不了谁,有些东西用文字没有办法写,只有用书法和绘画可以表达,文学上有一些情绪的东西,画面的东西,语言表达不出来,数学和绘画方面有很多东西它也无法表达,它虽然是统一一起,但是不同的两个东西,互相刺激,互相利用。</h3><h3> 对于一切文学艺术来讲,一般的呈现都是经验,但是你呈现经验必须里面要有他人的这种东西,然后呈现你自己个人的经验,才能得到大家的认同,引起大家的共鸣,纯粹的呈现个人经验。里面必须有众人的东西,这样更高的时候,你可以让理论家谈到思想的东西,精神的东西,象征的东西,谈这个就复杂,从我个人来讲,感情的东西比理性的东西要多,如果理性多了就变成肖老师这种人了。往往理性多了它容易写体会和别的生活。</h3><h3>杨锦麟:</h3><h3> 讲到审美我倒是有另外一个感慨,我们从改革开放之初,门前呈现三道(音),五讲四美三热爱,然后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有很多规范和原则,到了现在“八荣八耻”和“核心价值观”,我们整个教育体系最缺美的教育,我们没有美学,建国以后美学取消了。朱光潜先生曾说,我们没有美学教育,没有美的教育,一度德智体,德智体连美都没有,只是最近几年才开始美,我们这个社会美的标准是模糊的,所以我们现在当下真假难辨,美丑难分,整个社会的价值观什么是美,什么是真正意义的心灵美,各种美的标准,美的知识孩子们从小不知道,大人也没有办法补这个课。所以讲到审美是人最高的本能,什么是中国的美学什么是中国的美育,什么是中华民族一以贯之的对美的追求,好像当下只顾着挣钱,只顾着追名逐利。老同志把它归纳了几个无,年轻的同志能做这样的归纳吗?如果它偏差误解,我们的苦心之作就没有办法达到它本来传播美的那个终极目的。所以贾平凹这个人会有那么多的附着物,会有那么多的误解,或者新媒体条件下有人对他的误解,他可能上微信的工夫也没有,所以经常在新媒体面前不知所措,不知道怎么面对,怎么反击,如果这个社会确定一个一以贯之的美的标准,审美的本能才会得到自然的释放,如果没有,我们什么时候说我们有审美观呢?这个课没有补。</h3><h3> 我一个朋友在广州的民办学校,校训第一个字是美,从小教育去发现美,珍惜美,去树立一个真正美的观念,这才是当下要拯救这个民族,让他成为积极向上的人,而不是猥琐的人,其实最关键的,美育的教育,审美观的培育。有没有偏离主题?</h3><h3>贾平凹:</h3><h3> 不管是文学作品还是书画作品,一旦创作出来还不由你自己,别人怎么说都是合理的,都是存在的,怎么说我都没有意见,刚才肖老师谈了,其实每一幅作品不叫谜,他说的是密码,我觉得它里面有一些秘结的东西,就是结点,结构的那个结字。为什么这样说?因为我看古人,从我上次谈到,看李商隐的那些诗,觉得爱情诗写的那么好,如果他自己没有经历,没有面对具体的人,我估计她写不出那么特别入微的,又能唤起大家共鸣的这个诗,每一首诗都有它里面秘结的东西,秘密的情节在里面,只是后人不知道。现在拿我自己来讲,你写一篇文章,或者创作了一幅字,或者画了一幅画,尤其文章和画,因为字有时候还可以重复,有重复的,谁要这个字我再给你写,或者对这个人特别感兴趣,我写的很有感情,那幅字写的特别感动,有时候环境不好,心情不好,那天字就写不到一块,但是人家也有勉强为之的事情,但是写文章和画画有秘结在里面,自己的灵感来的最初的那个侧重点,孕育的那个东西,只是那个东西不给人说而已。</h3><h3> 关于你说到审美是人最高的本能,刚才肖老师和杨老师也都谈了,上一次谈的时候我也谈到一个问题,现在整个社会缺乏一种美育,到底是怎么个审美,因为在任何人眼中,对于一个东西的看法都不一样,怎样是一种正确的看法?我觉得现在整个社会,大家那几年对于权力的追逐,对于金钱的追逐这方面,慢慢大家公认的,或者最基本的美的东西,缺乏这种教育。</h3><h3> 我上次在这也谈过一个话,怎样读书,怎样欣赏一幅画,怎样欣赏一首音乐作品,怎样欣赏一幅书法作品,这不是说所有人都能达到,应该要有一种审美的能力,现在缺乏一种,整个社会缺乏一种审美的能力,我举个例子,每一年读书日都教你怎么读书,都号召全民来读书,中国人读书数量还是少,同时有一个问书写的怎么样?人爱不爱看这是一个问题?有的书如果行,怎样看书?怎样阅读?有没有阅读的能力也是一个问题,这些问题是复杂的,不仅仅让人来读书,里面牵扯到书怎么样,怎么个读法,能不能读到好的东西,这是整个缺乏的。</h3><h3> 一个是生命,一个是精神,实际上这个精神产生都是从生命这来的,没有生命精神它不得出来,只要是符合生命这个范畴,一切骚动,一切冲动,一切波动都能产生精神。从创作来讲也是这样,我年轻时搞创作,见什么马上就有冲动,就想写一个东西,但是老了以后,生命力不如那时候旺盛了,经常好不容易有冲动,又想想没啥意思。</h3><h3>杨锦麟:</h3><h3> 贾兄我要纠正一下,你的心态有点老,动不动说自己年纪大,年龄只是数字。</h3><h3>贾平凹:</h3><h3> 对,我应该向你学习。作为一个作家来讲,我估计所有的作家都是这样,都希望在他的作品里面有更高超的理性的东西,原来有一句话叫做“海风山骨”,海面上刮过的风和山的骨,没有骨的东西它撑不起来,但是不能表面性地表示和呈现在文字里,只能是文字背后的东西,意向背后的东西,但是这个东西作为一般的字是比较难的,只能是一流的作品,要么就写成理性,那些观念全部变到文字里面,要么没有那些,一流的才是背后的,隐藏在文字之后的那些东西,这就是起码从你抓取那种素材和你写作的形式,一切都表现的高超理性。</h3><h3>杨锦麟:</h3><h3> 跳出陕西,跳出中国我们谈一个世界性的话题。诺贝尔文学奖刚颁发,有人说中国的作家群都有诺贝尔的情结,贾平凹先生除了诺贝尔奖之外的很多国际大奖拿了无数,您有诺贝尔文学奖的梦吗?</h3><h3>贾平凹:</h3><h3> 当然作为一个作家,谁都希望他那个作品能长上脚,能长上翅膀跑的更远一些,诺贝尔奖也是每一个作家的梦,毕竟这个奖是目前世界上最伟大的奖,要么中国人一到10月份大家都在谈这个东西。</h3><h3>杨锦麟:</h3><h3> 为圆这个梦做过一些准备吗,比如说你的作品做了文字的翻译推出到外面去,品牌的营销,市场的推广。</h3><h3>贾平凹:</h3><h3> 别人情况我不知道,作为我个人来讲不知道怎么办,因为觉得那是很遥远的事情,也不是由自己来能决定。</h3><h3>杨锦麟:</h3><h3> 我觉得不遥远。如果交给《拙见》来办,我们什么时候到了那边整一个拙见出来,请诺贝尔方来参加,也许这个速度会快。真的可以。</h3><h3>贾平凹:</h3><h3> 关于书画,我一直都是业余性的,其实在上面下的功夫不是特别多,因为时间有限,还要写东西,虽然你说临帖这方面我临的少,每天拿钢笔字写的字肯定比临帖多的多,因为整天要写东西,都手写那么多东西,对于字的间架结构,对于象形的东西的捕捉我还是有自信。再一个看的字特别多,看完我就能吸收过来。我觉得一个方面,除过有自己的审美以外,有自己投入的感情之外,一定要追求自己独特的东西。</h3><h3> 以上为他俩的部分对话。</h3> <h3>木南</h3> <h3>葛少欢</h3> <h3>杨峰</h3> <h3>田延友</h3> <h3>本如法师</h3> <h3>肖云儒</h3>

贾平凹

杨锦麟

东西

一个

这个

写作

美的

自己

没有

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