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想三旬――想象中的文字

山人

<h3><br></h3><h3><br></h3><h3></h3><h3> 一直有个美好的幻想。即在很久以前,人类是天人合一的。如欲游方世间各处,心到,则可身到,与仙人无异。</h3><h3> 那时的文字,功用甚小,仅用于镌石为记,或诗或歌,“到此一游”。惜乎后来,人类一味我执,自甘沉沦,灵魂出离了身体。于是文字被降维运用,成为人类参悟谜题的工具,字里行间,困惑摇摆,满篇尽是凡间的欲望。</h3><h3><br></h3><h3>   此篇文字,是谓我那美好幻想的圆梦之作。即,假使真有一天,人类认知省悟,回归原初,重拾本真,文字升维,想象中的文字又会是什么样子?</h3><h3><br></h3><h3> 设谈此题,虽属高端玩法,但需有一个直观前题: 即,假设成真,不容质疑。所谓天下事,犹未晚,假设毕竟归于想象,每人均可天马行空,乐得自由。</h3><h3><br></h3><h3> 毕竟算对文化现状不满,方生此念。一一你不觉得现代写字人都太认真了?天下一统,自成体系,个个端着,郑重其事,一写便错,一写便过。</h3><h3><br></h3><h3> 微博里几个月的天马行空与无尽的想象,闲来信笔草草,在所谓神性、人性、灵性中寻找灵感,于所谓天地人三才里莽撞穿梭,也算忘我而自我,乖张而另类,早无体系与章法。只奢望这些荒诞无羁的想象,可超脱世象与自我,最好能有《山海经》般的海派浪漫与理性调侃。</h3><h3><br></h3><h3> 耳边正听唐映枫的《理想三旬》,写的正是关于理想幻灭的大彻大悟,正巧自己也写了三段文字,权且以歌名做文题,念兹在兹,纪念这个对理想渐逝渐远时代的无奈与共鸣。</h3><h3> 心知自己别无他求,只期求得片刻心灵憩息与思维自由便可心满意足。如同静心品赏《理想三旬》,享受的只是关于幻灭的神奇营造,而非理性的执着探寻。</h3><h3><br></h3><h3> 青山在,犹可期。古今写字人流觞曲水,畅怀兰亭,酒过三旬之后,仍是每人都在奢望理想还在。</h3><h3><br></h3><h3> 人类,在哪里都是理想丰满,酣畅攫取,不忘初心。</h3> <h3><br></h3><h3><br></h3><h3> </h3><h3>   </h3><h3> 圆满自来</h3><h3><br></h3><h3><br></h3><h3> 木心曾言:他每当写出近乎《圣经》体的文字,便心中光明欢乐,如登宝山,似归故乡。</h3><h3> 可堪对接神灵的文字,应有心手相应的神性,释道皆含,与天地魂灵交融,只可意会神会。而能与神平等交流的人,一般是世界公民,流淌的文字如同音乐,无国界,零沟通,可令古今善书人,一齐搁笔。</h3><h3> 天性文字不会去描写世界,而是在创造世界。他们不写废字,拒绝形容,俯瞰世间,审视人性,不屑于写人类的故事,而是于悲悯中思考苍生,并时刻希望能为人类贡献与创造点什么,已然高远超脱于时代、时间乃至历史范畴之上。</h3><h3> 于是,他们很难得到够格的读者。</h3><h3><br></h3><h3> 可我并不相信神。因为人类树神过多,分散了自己信仰的精力。甚至我认为所谓的神,可能并不存在,神应该是人类对于圆满或愿望的想象集合体,这应该是一种关于追求的信仰――人类面对未知世界,一片茫然,于是便在假设中建构自己的心灵,只为生活圆满自足。</h3><h3> 总要创世纪,天地自有始。即便是真有神,我相信,神最早教会人类文字,也是为了让人类体会于沉默中,如何意会与默契。然而,人类却曲解了神的意旨,掀起了以文字自以为是与高调宣示的波澜,尤其是那些最会玩转文字魔术的人,现已被尊称为文学家。</h3><h3> 人类可将神写成凡人,却极难把凡人写成神,因为若不天人合一,法身与真身相融,便会让人一眼看穿其认知层次与人文底子,怎么写,怎么假。<br></h3><h3> 现今文字评价写家是否高明,似乎常以其能否让读者读懂为准,但理想的写家孤冷清绝,却很难看穿读者,这便是禅宗所言的“隔”。因为神性文字,有着无限可能性。如同中国最好的文字,可能就是禅宗公案――那是一种素净与空灵,如同中国画的大量留白。</h3><h3> 人类,应该是与神平行并赋予万物真爱的唯一物种,可惜我们总不能视万物为一物,模糊万物的表象与边界,让自己感受巨大的悲悯和无边的沉寂。于是,我们大多只能写直白的文字,只能达自己之意。而真正神性的文字,却可达人类的意,达世界的意,达万物的意,让我们豁然开朗:这个世界,其实根本没有谜题。</h3><h3> 人类一直在企图完美驾驭甚至征服文字,但却不自知,相对于最好的文化留存,文字是根本不够用的。人类应该将文字变为一条自我意识的河流,一种无尽的可能性或思考方式。正如《圣经》里的经文,只是引导你走向神的捷径、道路或方法,而根本不是那些文字本身。</h3> <h3>  我们应做的却是与神为友,与神为邻,受他感染,为他赎罪,诚觉世事尽可原谅。</h3> <h3> </h3><h3><br></h3><h3> </h3><h3> 心归故乡</h3> <h3><br></h3><h3><br></h3><h3>   林语堂曾言:信笔直书,便是文字。舍此,皆非文学。</h3><h3> 黄山谷也云,文字章句,均为偶得,正如木中为虫所蚀之洞,浑然天成。</h3><h3> 故而,文字要想承接地气,均应道法自然,发乎本能,出乎本意,了却文化道统,不带世家气象。最应在灼热芬芳的草原及旷远凄凉的川岗中汲取灵感,让其烂漫可爱得野逸横生,直观表达世界及人类伟大的灵魂。</h3><h3> 想想便是可爱 : 那些发自初心的文字们,他们既无家族,也无系谱,全都源自天然,和善可亲。我们甚至完全可与他们混得稔熟,与他们合一,进而对文字满不在乎。</h3><h3> 个人曾做了个实验,于微信开一小窗,名谓【信笔】,见万物信笔而为,信笔成文,可谓自得其乐。有友调侃:兄是诗人,我只笑笑,写诗需见天地大人,哪会那么简单?倒是我只听一首宋冬野的歌,便坚信他才是诗人,以歌做诗,通行天地,信笔道尽世间玄机。</h3><h3> 文字感若对上了,则风正帆悬,心清气平,一写便对。</h3><h3> 我只想做个如宋冬野、唐映枫那般,随缘写字的人。</h3><h3><br></h3><h3> 而源自本能的文字,却如踏正时辰、正点开放的山花,不在自我表现,却在交流与共鸣,一半在文字内,一半在人心中,进而达至与人类本性的高度契合――达至与己身、初心的相合相悦。</h3><h3> 喜欢随缘文字的人,他们的热爱也是源自本能,这是一种生之即有的沟通本能。发乎本性,有着对宇宙,对人生的强烈好奇心――你我皆凡人,但只需在对的时间,对的地点,与人性的真相,通上了电。</h3><h3> 这就好理解了,为何有品鉴高手读到深合自己本意的文字,就狠不得含在嘴里,舍不得吞下,起身走动,帮助消化。</h3><h3><br></h3><h3> 仅凭直心,便可一笔一笔写出日常。而本能写作却不是写出来的,而是凭认知本能冒出来的,其文字最平淡,最纯洁,最可爱,亦最随缘。所谓的大道至简,其间却反而有着巨量的发散感与无尽的可能性,总有字外之意粘落于观者心底,填补着人类神本的缝隙。缝隙里,又全是本能的文字,你若有心抖抖,便会掉落一地。</h3><h3> 这便是混沌未开时的智慧落英一一寄寓着伟大的单纯,人人都可秒懂,文章开头便是一个大自然,此即所谓的“其来有自”,人类从此有了共同性,豁然明白,最简单,最朴实的,却反而最感人。</h3><h3> 这也便是胡兰成所梦想的:人类的历史塌陷下去,每人都过着方舟上的日子,每人都象小孩子。</h3><h3> 《小王子》便是这样的文字。我时常没事便拿出来重读,如果你错把此书当童话来读,便是大错特错,你会错失很多的东西。所谓我心即佛,此书文字看似简单,却有着至真至纯的可能性,深藏着太多的各类玄机,可超越我们普遍认知的三维空间。我甚至时常感觉,人类若无初心,根本写不出这样的文字。</h3><h3> 人之初,本身处于悬置的状态,有着极其舒展的在场,更是清空与解脱的过程。写家若处此态,便可任意于人性细微处入手,写尽人类的隐痛,道尽生命的主题,把文字置于死地,而后自生,并可一直写到绝望为止,直至无路可走。毕竟有太多的人,总不想白活一生。</h3><h3> 万般皆苦,只可自渡。苦难与灵性,都是通向豁达的药引子。过于关注苦难,那会是不美好的纠结。而失去本真的文字,亦如病梅,虬枝交错而纠结,甚是难看。</h3><h3> 人其实完全可以用本心生活的,那只在一念之间。但至为可惜的是,每个人的路,都只能自己走,在目前这个缺少关爱与互助的世间,太多的人终极一生,可能只是在不断学习,如何与自我和解。</h3><h3> 所以,初心与本心兼具的人,便会随性而自如地分析与截取,将自身置之度外,达至风月无边,无始无终。这既是参阅世界的快捷线索,又会是一支瞬间出世的利箭,有着自由穿越人性的强劲势感。而其本心却意蕴深藏,进程未可预料,状若窑变,天然偶成,万千妖娆,无尽变幻,永远妙在笔墨之外。</h3><h3> </h3><h3><br></h3><h3><br></h3><h3> </h3><h3>  万物有灵</h3><h3><br></h3><h3><br></h3><h3> 想象中的文字,可成为参阅万物的灵媒。方寸间真可勾勒天地,就看你能否在无画之处生出妙境。</h3><h3> 文字真应该成为人类的修行,因为有灵性的文字,是远在文字之上游荡的文字,宛若琴弦被调拨后的余韵,意韵悠长,绕梁三日,久久不散,蕴涵着高度的诗意美。</h3><h3> 造化精微入物,片山寸草,均有慧心。真正的文字高手,可通过自身灵性,悟得大自然:阳光自叶间穿行,清风自水上掠过,其轨迹皆可自然成文。</h3><h3> 只要谦虚自我,便可穿越凡俗的庸凡,走入清越灵性之境。而若能以文字出尘,则可与现实超离,心走得逾清远,逾美好。隐觉其间定有一条智慧隐线,可在习得中参悟未知与改变,可令慧心渐具宏阔视野,不拘泥本土束缚,纵横无有疆域。</h3><h3> 他们会超越时代,贯通整个人类及人性史。由繁至简,由简至灵,把你沉睡的心灵之灯,依次点亮。</h3><h3> 智慧文字的至高境界,不应是述而不作,而应是作而不述。字里行间畅达深远,裹挟着对万物满满的爱心与诚意,妙在一念之间,却似乎无深义,无目的。</h3><h3> 有时,我甚至放肆地认为,似乎这个世界不应该存有文字作品。因为一有作品,必然是是一种文字的固态与固化。人类的历史与文化,最应该只是一条自然的河流,任其随意流淌,方向未知。 即便等而下之,理解成一种用文字做梦的能力,也比现在的文字现状,要好很多。</h3><h3> 毕竟花谢了,山还在,来年再见,何须患得患失。<br></h3><h3> 我甚至还相信,一定有一个文字命运共同体,她是一个被遗忘的王国,那里的公民,全是最美的文字。</h3><h3> 即便不知如何去往那里,亦是一条少有人走的路,略知一二慧心,于我也是幸甚。</h3><h3><br></h3><h3><br></h3><h3></h3><h3> 你若留白,空灵自来。当天地人圆融,性灵之路也便立现眼前,那才是我们人类真正的大自由,一起去吧,不寻归路。</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