莆田海岸印象（3）黑滩涂  江口蚮  哆头蛏

阿钵

徒步莆田海岸第一天

时间  2004.11.21.

行程  江口镇江口桥至

          三江口镇后郭村

徒步莆田海岸第一天，从江口桥到后郭村；以及第二天，从后郭村到东山村；二三十公里路程，直面的都是莆田第一海湾---兴化湾。

兴化湾，这个与古兴化陆地同名的海域，和木兰溪、萩芦溪一起，孕育了兴化大地，哺育了莆田人民。福建四大平原之一的兴化平原，就是她们用千万年的时间，共同催生培育出来的精华之地。

行走时，正值低潮，一湾海水泄尽，极目远眺，黑黝黝的滩涂，无边无垠。

堤前的滩涂地，残留着一条条散乱的木泥橇滑痕，光溜溜的痕面，反射着明晃晃的白光。

稍迟一些上工的渔夫渔妇，奋力地蹬动着木橇板，快速地向远处的海地滑去。

小港道上，还残留着未退尽的犹如泥浆般的混浊海水。两旁的滩地上，无序地搁着一艘艘木质小船。

一只只海鸟，有序地排列在港道的水线旁，耐心地观察着等待着，只要鱼虾稍一露头，便迅速地把脖子一伸，尖咀一啄，鱼虾瞬间就成了腹中餐。它们都很聪明，都知道潮水将尽之时，正是它们的饱餐之时。

一望无际的黑黝黝滩涂，像极了南北洋上兴化平原的黑黝黝耕地。或者应该说，兴化平原上的黑土地，就脱胎于这黑黝黝的兴化湾滩涂，它本就是兴化湾亲密的一部分。只要把这黑滩涂一段段分割围垦，引来淡水，长年垦植，自然就是一片片新生的黑土地。南北洋能跻身福建省四大平原之一，就是先民们前仆后继，一代一代奋力向海要地，不断围垦黑滩涂的结果。

处于农耕社会的语境，人们很喜欢使用“耕海”一词。行走在兴化湾湾底，目睹一片连着一片的海地，目睹退潮期间滩涂上一个个忙碌的身影，对“耕海”一词，会有发自内心的震撼和理解。在兴化平原和兴化湾上，“耕田”和“耕海”并没有本质上的差异。兴化平原上，播下的是种子，收获的是粮食；兴化湾上，播下的是蛏种蚮苗，收获的是海蛏海蚮。

传统的海蚮种殖，靠有谋划的一排排抛石插石，让蚮苗附着在石头上成长，此法早已舍弃。如今，用的是成片吊养法，就像南北洋平原上菜农搭棚架种丝瓜那样，在滩涂上打下成片的竹木桩，然后在上面挂上一排排一串串海蚮空壳子，让海蚮苗附着在上面，吸取海水中的养分，慢慢长大长成，再把成熟的吊串取回家，撬开外壳，取出鲜肉，就是鲜美的海蚮了。

江口蚮，肉质厚实，个头大，腔肚小，味道鲜美，名气很大。特别是传统插石上撷取的海蚮，更是蚮中上品，深受食客追捧。在这里行走，忍不住会想起美美的海蚮煎、海蚮饼、海蚮炒、海蚮溜……

海蛏的种殖，更像是南北洋平原上的春播夏收、夏种秋收。种殖海蛏的海地，俗称“蛏埕”，下蛏苗前，得整理蛏埕。勤劳的渔民，把一块块蛏埕，耙整的像南北洋平原上的大田。一块块蛏埕，或矩或正，井井有条，齐齐整整，一眼望不到边。

莆田海蛏，是福建沿海品质最好的海味，驰名省内外，主产地就在兴化湾。最著名的品牌，当数“哆头蛏”。

初时，哆头蛏的名头，只在市场普遍认可中得以口授声传，自然传播。近来，有著名侨胞企业家，用现代的经营手法，把哆头蛏作为莆田菜的主材，向中外美食界极力推介，并坚持在自己的数十家莆田味连锁菜馆，把兴化湾的哆头蛏，作为专用食材。

其实，兴化湾的著名海味，何止海蚮、海蛏，那海蟳、海螺、跳跳魚、小章魚、土笋冻等等各种各样的“小杂海”，同样是兴化湾的名产特产，長年蜚声美食界，不知风靡了多少的餐桌筵席。

江口蚮、哆头蛏等系列兴化湾的海味，之所以能成为知名的名产特产，主要原因皆在兴化湾得天独厚的黑滩涂。老天也确实特别眷顾我兴化大地，兴化湾广袤的黑滩涂，滩泥细腻，含沙量极低，滩面宽阔，海流平缓，营养丰富，肥得就像流油的南北洋平原，尤其适合养殖高品质的各类海产品。

从江口桥走到后郭村，一路都是1991年至1994年加固重修的海堤，全长8公里，堤顶都很平展。对于刚结束徒步木兰溪全程的一行人来说，在这样的堤岸行走，无疑是比较轻松的行程。

伴着堤岸下无边无垠的黑坳坳滩涂，望着黑滩涂尽处影影绰绰的景象，心中的思绪像是展开了翅膀，随着徐徐的海风，翱翔在辽阔海天，翱翔进古今念想。一旦身临其境，谁都想就这样，无忧无虑，无羁无绊，顺着海岸，走到天涯海角。

2019.10.28.于荔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