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堂趣事拾遗———七、深挖洞

旌旗在望

弄堂趣事拾遗

七、“深挖洞”

看着一张已经陈旧的照片。那是我母亲被评为78年上海市人民防空的先进个人而摆拍的工作照。在开颁奖大会前，她兄弟病逝回老家奔丧。奖状由夏红兰的母亲许宝桂代领。颁奖的是当时上海市委市书记彭冲。这个奖是对她几十年工作的肯定，也是在众多的奖状中含金量最高的了。也当过虹口区人大代表，这个人大代表大字不识一个看来也只是个举手代表，估计也不会有什么议案由她提交。

回头望，过去她们用汗水做成的人防工事，现已毁之八九。而在我的记忆里，有着这样一段经历。“深挖洞”古而有之。最著名的就是朱元璋手下谋士提出的“高筑墙 广积粮 缓称王”。毛泽东根据当时的形势引用了朱元璋的“高筑墙 广积粮 缓称王”典故变成了“深挖洞，广积粮，不称霸”。

六十年代末战争的气息相当的浓。由“备战 备荒 为人民”改成了临战状态的“深挖洞 广积粮 不称霸”了。全国的备战状态也转移到了城市。学校也进行了防空知识的教育，在学校的教室的窗户上也贴上了“米”字条。城市里的各个地方都在挖防空洞。

我们的弄堂里也挖了临时的防空洞。地点就在我家后门与黎明厂之间的空地间。有退伍军人沈三和指导，全弄堂人参与。防空洞从5号后门口一直到2号的后门口。完全是安照部队战时的标准挖建的，防空洞上面用“工字”钢为梁上铺钢板覆上泥土。可以说在董家宅居委里没有比我们这个防空洞挖得更好的了。

也就是在挖防空洞时，有一件让人啼笑皆非的事。在挖到3号和2号之间时发现了一只大缸。在那时“阶级斗争”这根弦一直紧绷着的年代，此事非同小可。不知是谁将此情况汇报到了居委，马上来了一大批人，来抓阶级斗争新动象了。这些“大人们”亲自动手将这口大缸挖开，查了里三层外三层也没看出什么明唐（明堂）。带着失望的神情灰溜溜地走了。后来听老人们说，这原来是一个粪坑。这个缸原来不是阶级敌人用来藏宝的，而是当时的农民用来贮农家肥的。缸横亘在防空洞里，谁也不愿在粪缸边上呆着吧。原先对这个防空洞给我们带着种种美好幻想，被这个缸搞得索然无味起来。

我们所在的邮电小学也没有例外，在我们的教室前挖了一条不能称洞，一个人趴在里边与地面相平，只能勉强算是“壕”沟吧。当“壕”沟挖到操场的西面时，挖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东西。让这个平凡枯燥的现场变得热闹起。一具棺材在人们的铁揪下露出了一角。

原本就嫌事不多的人都围着看闹猛。对这个给他们带来看点的棺材，都作出各自的猜测和点评。有猜年代的、有猜死者生前的家境的、猜的最多的可能就是在这里棺材面是不是有金银财宝的殡葬品。挖棺材这些赃活累活自然由一些“四类”份子干了。其中有一个原来在四平一小门房的教工，因家庭出身是富农现不在门房打铃了，而被发配到这里来挖棺了。棺材盖被人用绳子拉开后，显现在人们眼前地是一层雕工精美的盖棺板，俗称“天花板”上面的彩绘依然清晰可见。淘干了水没有出现人们意想的金银财宝，而是一具原本平静躺在里面白骨。有的老师站在土堆上不知是买弄知识的丰富还是无意间的流露，数着一根根从里淘去的白骨。叹息一声！这具被惊扰灵魂的白骨，最终也不知魂归何处。而棺材则分解成板，放到了壕沟上方便同学们的出行。也不知胆小的同学敢不敢从上面走。

为了培养我们同学的战斗素养刘志刚老师和周吉安老师也煞费苦心，将我们年级拉练到杨浦公园。每个同学发一枚军棋子，分蓝红二队。以臂上的袖标区分，手握旅长、师长、军长棋子的同学满公园的捉人，而手握排长、工兵棋子的同学则是见人就跑。引得一些不明就理的游客跟着一起来捉人。

还有的就是夜间搞紧急集合。由在周吉安老师身边的传令兵——陶雪彬通知各个点的联络人，再由联络人通知各个同学。在最短的时间内到校集合，再进行夜间捉特务。特务们活动的区域在曲阳路一带。而捉特务的同学分组进入各自的埋伏阵地。事先由周老师带领各个小组长观察各自的埋伏地点。你想像一下夜里一群小青年在荒郊野外闹哄哄在一起捉人，这是一个什么的景象。幸好那时没有110报警电话。要不然都到警局里去了。

周老师还会带我们玩哪些游戏呢。只能下次再见了。               

 

  2017年6月10 日

（如有不实和出入之处，敬请指正。冒犯之处，敬请谅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