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达里雅布依】

★皆大欢喜★

南疆掠影 <p style="text-align: center;"><font color="#b04fbb">黄小军 王孔生</font></h3> <h5 style="text-align: center;"><br></h5><h5 style="text-align: center;"><span style="color: rgb(255, 138, 0);">本篇图文版权作者所有</span></h5><h5 style="text-align: center;"><span style="color: rgb(255, 138, 0);">引用请注明出处</span></h5><p class="ql-block"><br></p> <h3><br></h3><h3>新疆南部的塔里木盆地,世界第二大流动沙漠、33万平方公里的塔克拉玛干沙漠纵深,有一片看不到尽头的野胡杨林,胡杨林深处,有一个小村庄叫达里雅布依,一个与世隔绝般生存了500多年的维吾尔族村庄。<br></h3> <h5 style="text-align: right;"><font color="#808080">卫星截图</font></h5> <h3>2019年10月中下旬的一天,藉着深秋胡杨泛黄的最佳季节,偕好友相约分别从北京、广州直飞南疆喀什、转机和田,驱车560多公里(200公里国道+230公里县道+130公里当地人用车轱辘碾压出来的沙漠车辙),前往探究达里雅布依。</h3> <p class="ql-block">沿途,尤其是自我们的四驱车进入塔克拉玛干沙漠开始,渐渐浓密、金黄、粗犷、野性十足、丝毫没有内蒙额济纳旗那般造作的胡杨,当它们或成堆,或孤单地呈现在眼前的时候,硬是把我们本已略显疲惫的身体调节过来了,把我们兴致调动起来了,孤凄的沙漠日落、萧煞的大漠胡杨,令我们一路狂拍不停。</p> <h3>随着车子向沙漠纵深驶去,达里雅布依村民、维族司机热杰普师傅用他那不太流利的汉语向我们如数家珍地说起了达里雅布依的故事。</h3> <h3>传说,500多年前的一位维吾尔族巴依老爷,带着骆驼队出行,发现了沙漠深处竟然有一条河流,克里雅河边上的这一片胡杨格外茂盛,广袤无垠。</h3> <h3>于是,巴依老爷嘱随行的泰吉姓的一家人就在河的东岸一边驻扎下来了,姓巴拉克的另一家则驻扎在河的西岸。</h3> <h3>随后,从两姓对峙成仇、最早期的两岸分别近亲繁殖,到新中国成立后的两岸异姓联姻,同舟共济,持续繁衍至今,这一族人才有了今天达里雅布依乡的1240口人。</h3> <h3>我们经过整整十个小时的一路颠簸、拍拍停停,从早上10:30离开和田机场,沿途经过策勒县、于田县城,到傍晚20:30才抵达目的地,抵达我们此行心心念念的达里雅布依乡。</h3> <h5 style="text-align: right;"><font color="#808080">卫星截图</font></h5> <h3>热师傅安排我们住进了乡政府招待所的客房。此时此刻,我们已经全然顾不上满头满脸满行李箱的尘土,因为这里非常缺水,在无法洗漱、更无法洗澡的艰苦条件下,我们在室外拍打拍打身上的尘土,回房间烧开水就着馕吃,权当晚餐。随后,蜷缩在从喀什带来的睡袋里安然入睡了。<br></h3> <h3>翌日清早八点多,天刚吐鱼肚白,穿戴完毕背上器材就往村外沙漠奔去,正好赶上沙漠日出……旋即,开始晨光“扫村”。兴奋过后,我们发现自己到了一个真正与世隔绝的世外之地(乡政府唯一的一座移动基站依靠太阳能发电板供电,又因为储能器老化,只有在阳光充足时方能储电运作),除了偶尔会有2G信号能让你打个电话,断没有3G以上信号,故没有移动网络,没有微信、没有美篇、没有抖音……看来,我们得在村子里开启人类早期生活本真状态的模式了。<br></h3> <h3>在招待所,我们开水就馕解决早餐问题之后,热师傅开着他的霸道四驱,领我们进入村里纵深处拍沙漠胡杨。</h3> <h3>进入胡杨林幽远处,有一家算是很洁净的“喀拉墩沙家乐”维族家庭,一媳妇模样的女子正在洒水打扫庭院,跟主人娴熟的热师傅打过招呼之后,女主人热情地招呼我们一行进屋,屋里有一老妇人、一中年媳妇、中年媳妇约20多岁的弟弟和一个3岁小男孩。</h3> <h3></h3><h3>这间沙漠中的草房,用芦苇和泥土砌成土墙、用胡杨枝干当柱子、胡杨树干做顶梁,室内厅房空间大约20多平米。一边是家居杂物摆放和杂活空间,另一边是地炉和水泥砌出来约十多公分高的土“炕”,土炕上铺着毯子,客人可以脱鞋坐上去,与主人聊天、烧水、烘火……地炉里烧的是枯胡杨粗杆、柴烟顺着屋顶芦苇杆空隙投射进来的阳光往上窜,形成一道道烟柱光影。</h3> <h3>随后,女主人们专门用这里的维吾尔族最古老的方法,即场为我们仨制作了一顿午餐: 沙子烤羊肉馕。室外光投射进芦苇房里的烟影,衬托着女主人切肉、和面、做馕的画面美不胜收。</h3> <h3>很快,肉馕做好了,不到一刻钟时间,地炉火堆下滚烫的沙子就把维族古法羊肉馕烤好了——女主人用手拍打干净馕上的沙土、再用嘴吹走余留在馕上的细土,甫切开这个维族古法肉馕,孜然羊肉和面粉的香味顿时就扑鼻而来,热腾腾还流着浓汁的肉馕,就送到了我们的嘴边,就着维族喜爱的、加了丁香、白胡椒等多种药材在内的药茶佐餐,这一顿沙漠深处的美餐直叫人回味无穷,终生难忘。</h3> <h3>餐后,女主人热情安排她的弟弟、维族巴郎领着我们去尝试挖这里的特产大芸(又叫肉苁蓉),一种南疆、内蒙沙漠红柳丛中特有的药用为主的特产。</h3> <h3>告别女主人,巴郎领着我们步行,朝沙漠纵深盐碱地里的红柳群中走了20分钟,在一丛一人多高的红柳前停了下来,巴郎只是稍微观察了一下,在沙土的一道小裂缝下方两尺左右,胸有成竹地果断下锹,几锹后伏下身体,用两只手刨开松软的沙土,不一会,手臂般粗细、一尺左右长短、顶端长得像天山雪莲、尾部却像广东的芋头根茎、形状却酷似白萝卜、扎堆生长的一根根新鲜、水份充足的白色的肉苁蓉就被掏出来了。迫不及待的我们,兴奋地拿起一根,拍走粘在上面的沙土、用水简单洗洗,就切下了一小块尝鲜: 味道有点像南方的新鲜大薯,但带极其浓的苦味,难以下咽。听主人说,在达里雅布依,村民们都指望着一年两次的肉苁蓉挖掘、晒干、换钱。<br></h3> <h3>正如《圣经》里说的:“当上帝关了这扇门,一定会为你打开另一扇门”。这就是极端环境下的生存法则,总有能让人生存下去的条件,等着你去发现和开发利用。</h3> <h3>看似不宜人居的蛮荒之地,羊、面粉、茯茶和地炉、柴火,是这里的人们断离不开的生活必需品。传闻,早在1984年,就有人第一次跟着驼队、随着部队运送战略装备物资的车队开车进入到这里,当年空军某部还有一辆军车因为到这里坏了,没有零部件更换而在村里趴窝了,残骸现在还在村边的胡杨林侧。</h3> <h3></h3><h3>渐渐地,达里雅布依就朝着胡杨文化、维族人居住文化、特色旅游文化开发等方向走来,人丁也开始兴旺起来了,也开始有旅行探险、旅游摄影的团队发现这里的美,进而口口相传地成为远近闻名、沙漠中的最美胡杨林景色之圣地。</h3> <h3>至2000年前后高峰期,此地一拨接一拨的迎来越野四驱和各种规模的摄影团队,当地人的“沙家乐”开始用这里有限的条件接待一批又一批的自得其乐、甘于吃苦、晚上席地而卧的探险者、摄影人等。</h3> <h3>第三天早上十一点左右,热师傅与朋友相约好,三辆越野车共进退、互相关照、谨慎地跨过了车子极易下陷的克里雅河到达西岸,然后驱车深入30余公里胡杨林,途中幸运地遇到骆驼队过河、越沙漠……拍拍停停,下午三点多抵达胡杨林中的一户维族人家。</h3> <h3>随行的其余本地的两台越野车遂与维族胡杨人家商量买羊、宰羊、就地折红柳枝串好羊肉,主客围坐在地炉,蘸盐水后烧烤羊肉串、另一半肉则用大锅白水煮羊肉,三辆车加上胡杨人家主人等十多人完成了沙漠中一顿“全羊宴”之后,直至晚上八点多,其余两台车才离开胡杨人家,摸黑往于田县城方向赶路。</h3> <h3>而我们和热师傅三人,就地借宿在颇具母系社会特征的家庭结构、同样是一老妇人、一中年媳妇、中年媳妇的弟弟和一个襁褓中的小男孩的胡杨人家里,来不及思考太多问题,我们很快就用随身携带的睡袋,度过了荒漠胡杨林里让人感觉异常神奇的一夜……</h3> <h3>第四天,我们一行沿西岸经于田返回到和田县城。</h3> <h3>告别达里雅布依,再见达里雅布依。</h3> <h3>迄今,中国政府的扶贫攻坚计划进入尾声,全疆范围内的“整治人居环境、推进乡村振兴”计划亦进入了最后攻坚倒数日子,限期截止至2019年底的集中扶贫搬迁计划,早已在2015年启动并迁出第一批村民。热师傅说,今年底就将最后一批搬迁完毕。</h3> <h3>届时,此地将变成一个无人村了,昔日的热闹将消失在人们曾经熟知的沙漠深处。换来的,又将是神秘而偏远的一片荒芜。</h3> <h3>曾经艰辛走过来、与世无争、不谙世事的沙漠深处的维吾尔族古老村落,500年时光也不算太长太长了(念: liao);一度兴旺起来迄今才不到半个世纪,这对一个古老村庄的生息年月来说,实在也太短太短了(念: le)。</h3> <h3>干旱、贫穷而又美丽的沙漠深处美丽的小村落,就这样再度在地球上蒸发了。</h3> <h3>我们,也许就是最后踏足目前尚还有一点人气的达里雅布依的摄影人,是这里最后的金秋胡杨、最后的维族人原始村落、最后的达里雅布依的见证者。</h3> <h3>结语: 摄影人追求的不应仅仅是眼前的人文风光大片,而更应该关注社会公义。</h3> <h3>最后的达里雅布依,拥有的,是祖祖辈辈艰难地生活在这里的维吾尔族村民,从此得以彻底摘掉贫穷帽子,改善生活质量,过上舒适的正常生活,实现各自的中国梦;失去的,不过是摄影人眼里的古老村落、沙漠纵深的维族人颇具原始韵味的生活写照与不可复制的、难得的人文影像。</h3> <h3>沙漠依然、胡杨依然,世界亦依然。</h3> <h3>借无名氏诗句作结</h3><h3><br></h3><h3 style="text-align: center;">古风·胡杨树</h3><h3 style="text-align: center;">大漠日如血,黄沙湮古道。</h3><h3 style="text-align: center;">天地两相抛,万物尽萧条。</h3><h3 style="text-align: center;">胡杨树楚翘,坚韧守节操。</h3><h3 style="text-align: center;">迎风开口笑,苦中乐逍遥。</h3><h3 style="text-align: center;"><br></h3> 生活纯纪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