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2009年4月下旬,安徽宣城高峰山海拔大约1100米的夜间气温,约莫只有5度。出发前,扬州气温仍然在15度左右。</h3><h3>在山顶扎营,采购的装备,睡袋是晴纶中空的,防寒性能与山上的气温根本不匹配。入睡个把小时,很快就被冻醒过来。拉开帐篷的拉链,只有黑乎乎 的大山和凛冽的山风。冷得很也不知找谁去说,哆嗦着穿上所有能穿的衣裤,再囫囵吞钻进睡袋。约莫个把小时又被冻醒。折腾到翌日凌晨不到5点钟的 样子,只有醒来。</h3> <h3>这次醒来,却是被在山凹里撞击着的铿锵的铙钹(zhōu bó),噌吰(cēnghóng)的木鱼和僧人的诵经声所唤起......此山中唯一的僧人是70几岁 的老法师。他几十年如一日的坚守“修在心,行在先”的理念,仿佛是在告诫我们这些世俗之人:想做好任何事情,必须身体力行,长期坚持。</h3><h3> 此时,东方尚未露出晨曦。与其继续蜷缩在睡袋里,不如去山口看日出。</h3> <h3>大山的和弦---面对大自然五彩斑斓的恢弘呈现,我不由自主想到一些耳熟能详的诗句:五岭逶迤翻细浪,万水千山只等闲......</h3><h3> 俄顷,山谷深处,倏然间传来了第一声清脆的鸟鸣。刹那间,万千鸟儿开始了早晨的纵情歌唱,宛若一支训练有素的宏大的合唱队,演绎出一曲灿 烂辉煌的山谷晨曲......</h3><h3> 鸟儿们嘹亮的歌声,径直往高海拔的山岭快速升腾,与寺院里悠扬的铙钹,木鱼和诵经声汇合在一起。大山的乐章,是大自然的琴瑟合鸣。飞越林 海,环绕山岩,流淌于沟壑,色彩绚烂,变化万千,成为天地间最动听的交响。</h3> <h3>山巅的古罗汉松枝丫苍劲,俨然飘逸的云片,正契合了扬派盆景的造型艺术。</h3> <h3>太阳,刹那间跳出地平线,把大山重新照亮。营地静悄悄的,依旧沉湎于昨夜的美梦。轻轻走过同伴们的帐篷,能闻听有轻轻的鼾声。我孤独地抗击了一夜寒冷,竟然羡慕起那两对夫妻驴友,他们是可以相互取暖的。</h3><h3> 一眼看过去,镜头里定格的,就是“我的帐篷我的狗”。为了拍摄日出,我居然成了“炮灰团”里第一个早起的。</h3> <h3>看红日冉冉升起---苏轼诗:天门夜上宾出日,万里红波半天赤,归来平地看跳丸,一点黄金铸秋橘。古人的想像力确实是惊人的。圆盘一般红彤彤 的太阳,悬挂于瞬息万变的苍穹,数道褐色的云彩横亘其上:真的像一个轻盈跳荡的“红丸”,也似以黄金铸成的“秋橘”.....</h3> <h3>老法师,自豪地捧着那古旧而珍贵的残存铁瓦。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杜鹃始盛开,这难道不也是白居易的诗篇吗?重重叠叠的山麓就是一幅泼墨山水,一对对蝴蝶蹁跹飞过,令人想到庞龙的那首歌---亲爱的你慢慢飞,小心前面带刺的玫瑰......</h3> <h3>整理行装,我们带着老法师诚挚的祝福,即将踏上征程。我与老和尚也合影留念。看我被狠狠冻了一夜,似乎还是很有精神,体魄强壮。我怀疑是大山给了我抗击寒冷的力量。</h3> <h3>下山的路途,同样艰险。回到扬州后的几天,我的上下嘴唇全部褪了一层皮,火辣辣的疼难以忍受。这一定是帐篷里被冻 得上了火。因为艰苦卓绝而妙趣横生的户外暴走野营生活,因此就刻骨铭心了。</h3> <h3>回望铁瓦寺---建在悬崖边上的铁瓦寺,简单的说,就是两棵古树和一座简陋的殿堂。下山的路,依旧是满目风光。怪石嶙峋的山崖里,蜘蛛网成为旋转窗帘,是大自然的杰出工艺品。走到谷底又遭遇震撼人心的景色:山谷的底部,有若干翠竹,密匝匝地紧紧搂抱着一 棵枯死若干年的大树。许多雨后春笋,在拔地而起。</h3> <h3>早就死去的大树,坚强的挺立着,粗粗的主干上,一些仅存的枯朽枝桠,像一双双瘦骨嶙峋的臂膀,竭尽全力高高举起,那是在向着苍天仰首呐喊,与命运做最后的抗争!</h3><h3> 刚柔相济,生死相依。意趣深远,悲壮无比。这该是高峰山最最经典的景色,是大山交响曲中最最震撼人心的乐章。</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