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集《拿云》丨09《一天到晚游泳的鱼》（02）

郭晓枫

                              一天到晚游泳的鱼（02）

                                                          郭晓枫

      我们上初中那三年，正好是台湾偶像组合“小虎队”由出道到解散的三年，也恰逢港台流行歌曲正式占领内地，有他们作伴，那段青涩岁月倒也生动活泼。

      89年秋冬，像《黄土高坡》《信天游》《我热恋的故乡》这类“西北风”的歌曲还在不依不饶地嘹亮，听得久了，感觉耳朵里都是土。同时，来自几部好看的电视剧的主题歌或片尾曲很受追捧，像《京华春梦》《人在旅途》《调色板》这类。前年秋天，我很偶然地搜到了新加坡电视剧《调色板》中的歌曲《城市节奏》，好听的感觉与三十年前如出一辙。 

      这似乎都是必不可少的铺垫，到了89年年末，中央电视台第一套节目连续几天在《新闻联播》开始前会放一个叫做《来自台湾的潮》的专题，由此认识了“小虎队”、“红唇族”、张雨生、王杰、姜育恒等一大批台湾偶像歌手，即使现在，我仍记得当时有如听到天籁之音的欣喜，他们与内地“西北风”派的吸引力高下立判，喜欢得爱不释“耳”。几乎只在一两天后，班里就有人哼唱《青苹果乐园》，如果谁手里有《来自台湾的潮》的专辑（卡带），那他（她）绝对是最让人羡慕的幸运儿。这不过是港台歌曲打入内地连环效应的冰山一角，随后又接踵而至的若干名优质偶像歌手，直接在内地催生出“追星族”，我们虽不至于，但班里热衷抄歌词和买歌星贴纸的女生却不在少数，这种“文化现象”在当时的中学校园里早已遍地开花。

       90年“五一”前，学校照例举行歌咏比赛，《保卫黄河》或《军民大生产》这样的大合唱几乎是每个班的标配，就看哪个班吼得更嘹亮了。“军队和人民，西里里里，嚓啦啦啦，嗦啰啰啰太，齐动员呀么嗬咳”，当我们这一曲终了走下台，来自初三某班的三个男生在台上劲歌热舞，他们模仿“小虎队”正在唱《青苹果乐园》，充满活力帅气十足，站在台下，我们不禁一片啧啧，似乎已把他们当成了“小虎队”……

       三十年后，昔日的歌手不再年轻，他们的歌已沉淀为“经典老歌”，在卡拉OK的点唱机里也在我们的记忆里，枝繁叶茂，浓荫遍地。

       但当时，更让人欢喜的还是一个“玩”。冬天仍像小学一样流行踢毛毽，班上的赵同学，把毛毽踢得出神入化，有时候不要说一个课间十分钟，就是一个课外活动，他都会踢得停不下来，一起玩的主动让开站在一边目不转睛地看，大家惊叹于他能把孩子的游戏演绎为艺术。学校曾在我们上初二的第一学期专门举行过一次踢毛毽比赛，赵同学的表现惊艳全场，毫无意外地夺魁！与大神相比，我们大多数人不过是笨拙又认真地踢，总会因各种不小心把毛毽踢飞，而后彼此嘲笑又期待再次踢飞。

      课间十分钟毕竟无法施展拳脚，真正放松身心的玩还是每天下午两节课后的课外活动，其奢华程度堪比飞翔！与当今学校为保证学生安全紧闭校门的谨慎相比，当时的校门一到课外活动时间就敞开了，没有那么多禁令，学生尽可放心地擅自离校去自己想去的地方。最妙还是夏天的课外活动，大家三个一群五个一伙，走出校门，或向西直接走到林场游玩，或向南跑到乌兰牧骑大院凑热闹，要不就往东去，过一个十字路口，到路南的文化馆借书看报。当然，也有就在校园里甚至班里静静地坐着的，最阔绰的几位游侠骑车跑到水利一条街的一家雪糕批发部去买雪糕，当最后一节自习课的铃声响起，他们才大汗淋漓地跑了回来，还不住地赞叹雪糕的味道极好。是啊，在没有“伊利”和“蒙牛”的那些夏天，本地的奶油雪糕无疑就是夏天冷饮的主角，对了，还有“大窑嘉宾”。

      提起夏天，自然忘不了曾从我们小学时开始在全国范围内统一实行的夏令时（即立夏当日凌晨十二点将时钟往后拨一小时，也就是拨快一小时）。刚改时间的几天内，总有人因忘记而迟到，想来是极有趣的，明明前几天的下午两点一下变成了下午三点，在家里呼噜打得正香的为数不少呢。在92年我们上初三的那个夏天，夏令时正式停用，走出了夏令时的困扰，我们距离毕业也指日可待！

（2019年10月26日 17：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