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14: 巴尔干日记：科托尔老城

曾骅

从黑山首都波德戈里察驱车前往科托尔古城，沿途可见亚得里亚海东南端海岸和科托尔湾迷人的景色。清澈的空气、咸湿的海水、逆光中朦胧的灰色云层、山坡底密集的红顶建筑，即使坐在巴士里隔着玻璃窗，也能闻到它的气息，感受到它归于平静的那份轻松的心跳。

科托尔古城位于科托尔峡湾的末端，天然良港的地理位置使它在14世纪就毫无疑问地成为航海贸易商业中心，贸易带来了文化交流，它又成为石工工艺和肖像艺术闻名于世的艺术之城。它的富庶和辉煌引起了隔海相望的威尼斯帝国的羡慕和野心。于是有了战争，战后威尼斯帝国占领了它。结果在今天，古城到处可见威尼斯帝国统治的醒目标记，城墙上刻下的石狮子浮雕就是威尼斯帝国的图腾。

我在老城中找到那座著名的圣特里芬大教堂。它是为纪念殉道者圣特里芬而建的。传说公元809年，威尼斯商人运送3世纪殉道者圣特里芬的遗物从土耳其返航时遇到风暴，躲进科托尔海湾。后来每当他们欲启程回航时，天气都会变得恶劣无常。同伴说这是上帝要他们留在科托尔，于是他们留下了，建起一座罗马式小教堂，将基督教圣者“特里芬”神祗的遗物安放其中，这就是圣特里芬大教堂的前身。教堂在12世纪重建，后来在1667年大地震、1979年黑大地震中受损又数次重建，2016年才完成整修。难怪教堂正面的二座塔楼外墙上刻着两个年份：左边是1166，右边是2016。1166年它被定为主教堂；2016年它复建竣工。我看见二座塔楼外貌是不一样的，右塔楼完整，古意盎然，左塔楼上没有雕饰，屋顶是平的，高度也略低。是什么原因导致左塔楼修成了现在这幅模样？实在困惑不解。都说“特里芬”是科托尔的守护神，可是科托尔似乎挺多灾多难的，一点不太平。教堂的钟声响起来了，肃穆的声音传遍了城市的每个角落，也敲打在我心里，还是默默祝福它以后的日子太平一点吧。

古城遗迹很多：建于1195年的圣卢卡教堂是城里最古老的基督教堂，它的特殊在于1930年代前所有死去的教徒都可葬在教堂地下，大理石墓碑铺设的教堂地板使它成为历次地震中唯一没有倒塌的建筑。

古城地标性建筑钟楼建于1602年，没完工就遭遇大地震，重建时西移海边，1979年地震后又迁回原址重建。几度修建，塔已非原貌。

还有延伸4.5公里的古城墙。它沿山坡蜿蜒向上成之字状，虽然规模气派无法与万里长城相比，但却是欧洲最为完整的长城。1657年科托尔人依靠这道防线成功抵挡了奥斯曼军队的入侵。不过我没去登长城。回来看见朋友们在长城上拍摄的科托尔全景照片，有点后悔。

其实，放弃一些遗迹的观赏，是因为我更喜欢古城中弯曲狭窄蜘蛛网般似的相连相通的小巷，那里有小城最古朴自然的生活。踏着鹅卵石铺就的石板路，走过小巷两侧破旧的中世纪建筑，与擦肩而过的居民、游人点头微笑，感受小巷深处某个闲人的慵懒和店铺老板有生意无生意一脸无所谓的潇洒情怀，一种超然尘世的随缘感就像咖啡吧里飘出的香味升腾起来。这是一种慢悠悠的生活，几百年过去了，日子仿佛还停在昨天，是城里古老的石头吞下了所有的光阴定格了时间？还是科托尔人原本就喜欢把生活过成这么随意悠哉？反正在我眼里，这是一种诗意，有诗意的生活总是令人向往的。我不由地也放慢脚步，在游走中去感悟生活的原本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