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夏广文<br></h3><h3> 1943年初春之夜,淮北平原上,春寒料峭,大地一片沉寂,人们正在酣睡之中。我的故乡洋河镇的东小圩和西小圩,突然枪声大作,杀声四起,声音由远而近,似乎就在身旁。 枪声划破</h3><h3>了夜空固有的宁静,沉睡的人们都被惊醒,纷纷起床看个究竟。我家住在西小圩,这里的战斗打得异常激烈,距我房子不足百米的臧贵生家,枪声密集,火光冲天,冲杀声不停。顽军仓</h3><h3>明府团部就住在臧家院子里。经过一个多小时激烈较量,仓团团部悉数被歼,顽军团长仓明府亦被葬身于火海之中。此次战斗是九旅廿六团之一部在地下党组织配合下发起攻击的。与此同时在东小圩战斗亦胜利结束,顽军王团团部也被全歼,团长王x x被击毙。此次战斗打得非常漂亮,速战速胜,只用一个多小时,歼灭顽军两个团部及部分直属部队,消灭敌人200余人,其中生俘大队长二人,中队长以下150余人。缴获轻机枪2挺,长短枪100余支,战马数匹。而我军仅轻伤数人。灾难深重的洋河镇人民为之欢欣鼓舞,奔走相告;而顽军残部从此一蹶不振,一直龟缩在据点里不敢轻举妄动;而整个战斗过程中日军一个中队躲在大圩据点里根本未敢出动,只是放几阵机枪,掷弹筒打了几发小炮弹,洋河人民风趣地说:“这不</h3><h3>是支援顽军,而是欢送新四军。”</h3><h3> 战斗结束不久,有七个身着灰色军衣的军人来到我家中,他们手持带刺刀的步枪,背上背一把带红布的大刀,左臂佩戴“新四军”符号,右臂扎一条白色毛巾,个个精神抖擞,人人和蔼可亲。一进门则对我父母亲亲切地喊:“大爷大娘,你们受惊了”。我父亲说:“老总,请坐”。战士们说:“大爷,不要叫老总,叫同志”父亲说:“好,好,叫同志”并转身迅即拿一包“大炮台”香烟(我父亲是摆烟摊的)请战士们抽,他们频频摆手说:“我们不能抽,部队有纪律,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不拿群众一针一线。”我父亲非常感动地说:“你们新四军真好,那些遭殃军(群众称日伪顽军为遭殃军),不仅买烟不给钱,还常被他们打骂,有时烟摊都被砸烂了。真是天壤之别”。战士们说:“大爷,你们受苦了,他们是兔子尾巴长不了啦,你们很快就会获得解放的”。父亲说:“那太好了,希望你们早一点到来。”战士们回答“大爷,我们一定会再来。再见,大爷,大娘”。战士们边说边招手旋即消失在夜幕中,我们全家留连地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h3><h3> 战士们走后,我们家人立即议论开来。父亲说:“遭殃军无恶不作,天理不容;新四军不喝一口水,不抽一支烟,一定会得人心”,母亲说:“这是世上最好的军队,我这辈子都未见过。”我说:“我们都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好的军队。等我长大了。我一定要去当这样的兵”。母亲说:“你还小呢”。是呀,当时我还不满13岁,但新四军的光辉形象却深深地印在我脑海中。两年后我如愿以偿地成为新四军一员,战斗在苏、豫、皖地区,并在这座革命大熔炉里得到了锻炼成长!</h3><h3>2002年9月6日</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