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去年也是这样的一个雪雾弥漫的日子,您悄然而去。回忆里的音容笑貌,渐行渐远……</h3><h3><br></h3><h3> 那是一段痛苦的日子,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将自己深埋在一种绝境中不可自拔。</h3><h3><br></h3><h3> 去年深秋的一个下午,父亲焦急地敲响了我的门,他告诉我母亲病发需要入院。从此我们便奔波于医院与家之间。起初母亲还是配合治疗的。后来就不断地拔针。任谁去陪她都不见效,只有我还能起一点点作用。</h3><h3><br></h3><h3> 每天中午做午饭的时候,护士就会给我打电话“你快来吧,你哥和你爸都管不住你妈”。</h3><h3> 后来我就干脆不做午饭,给孩子点儿钱,让她自己吃。</h3><h3> </h3><h3> 那个时候母亲就像一个孩子,不停地嚷着疼,却说不清楚自己哪儿疼。</h3> <h3> 母亲不停地喊着,扶我起来,扶起我来。我就摇动那个折叠床,刚到一半儿,她又说放下。如此循环往复,放下摇起,摇起放下。似乎她痛得神经是在不停跳跃的。</h3><h3> 她委屈的说“我腿疼,老姑娘。”</h3><h3> 我就去给她揉腿。</h3><h3> 不一会儿她又生气地骂道“你这个瘪犊子,不是这儿疼。”弄得我不知所措。</h3><h3> 她一直说自己没病,要回家。一周以后病情好转,出了院。</h3><h3> 父亲说母亲不太爱吃饭。我就送去了流食。</h3><h3> 一天深夜里,父亲沉重的敲门声,再次把我吓到。我回去看妈妈,这一次她大口大口的喘气,嘴里不停地说着我要,我要,我要。我们连忙问她想要什么?她却怎么没有说出来,这竟成为了她人生最后的遗憾。</h3> <h3> 在儿时的记忆里,我一直都觉得母亲不喜欢我。因为从小她就骂我,说我是丧门星。如果不是因为我的出生,就不会耽误她去参加姥姥的葬礼。母亲的脾气特别大,所以我很少接近她。</h3><h3> 那时候推着她去公园儿在暖暖的阳光下散步,便是记忆里最美好的时光。平时在家工作的时候,母亲就坐在我的身后。我电脑里放着的歌曲,她总是不停地问,这是什么歌?那是什么歌?</h3><h3> 有的时候打断了我的思路,我就会不耐烦。把歌曲直接关掉。现在想起来无比痛心,母亲就这么一点要求,我居然也没有满足。</h3><h3> 电脑里不放歌曲了,母亲就自己高声的唱。那首赵本山最经典的《小草》,也许老太太真的喜欢小草吧。母亲,为什么热衷于小草?我无从知晓,因为她是老年痴呆。</h3><h3> 她最荣耀的事情,就是和我说“老姑娘,我今天没尿裤子。”</h3><h3> 然后你一摸,裤子绝对是湿的。你要给她换的时候,就会喃喃的说“不是我干的。”</h3><h3> ”那是谁弄的?”我笑着问她。</h3><h3> 她认真的说是你爸爸尿的,样子十分可爱。</h3> <h3> 母亲虽然不会表达自己的情感,却会在我睡午觉的时候,给我盖被子。每个人表达爱的方式不一样吧?父辈那一代,他们的爱更深沉。</h3> <h3> 母亲走了。在那个冬夜,安详的走了,静静的,没有留下一句话。</h3><h3> 寒风呜咽,清凉的雪,打在脸上痛在心上,落在玻璃窗上,化作一滴滴冰冷的泪。</h3><h3> 当我在殡仪馆摸着母亲留有余温的骨灰,心底五味杂陈。</h3><h3> 这一场生死离别,从此人生没有来路,只剩归途。从此我也成了没妈的孩子。没妈的孩子像根草,母亲总是在唱《小草》,是怕我变得像小草一样飘摇,还是希望我像野草一样坚强独立?</h3> <h3> “从不寂寞,从不烦恼,我是一棵无人知道的小草……”歌声仿佛就在昨天。母亲此去经年,这一别阴阳两隔,再见只能在梦里</h3><h3> </h3><h3> 风起时云聚,雪霁霏开。又有哪一朵行走的云愿意停留呢?我知道它们终将离去,像路边的野花,花谢花飞,以你不知道的速度,慢慢的枯萎。只留下了一段残败的记忆。</h3> <h3> 母亲,这一刻我换了头像,换了一个铺天盖地的小草,在我心里的那片绿茵里,有最美的您……</h3><h3> 写于母亲一周年祭日</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