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美新疆 并不遥远 之二

天佑者

　　那拉提草原，在天山深处的伊犁州新源县境内，属典型的丘陵草原，那里森林繁茂，草原舒展，是哈萨克族的摇篮。

　　乘区间车登顶那拉提草原，视线被一片片望不到的绿色占领。从谷底到山峰铺天盖地的绿，重重山峦、坡垣沟壑除了树的绿，就是草的绿。层层叠叠，深浅不一的绿浪翻滚着涌过一道道梁，越过一道道沟，沟梁坡腰都是草；一座山连着一座山，山间小溪连着河，山顶河畔树挨树；树挺草坡如鹤立，草卧树中似毡铺。树为草挡驾，草为树固水；不离不弃，相生相伴。膘肥体壮的马牛，沐浴在阳光下，微风吹拂着它那细密的毛。坐在山顶的烧烤摊旁，品尝着现杀现烤的羊肉串，看着木炭火冒着浓浓的烟，把孜然粉和辣椒的香味随风飘向草原远处。

　　在这里或穿行于林间，或躺卧在草丛；或策马奔驰在草原；或静心聆听悠扬的冬不拉琴声，都是人间难得的享受！　　

　　那拉提草原，你的美景让我不忍眨眼，我想多看你几眼。看看远山挺拔的松杉，近丘坚韧的胡杨；看看蓝天上不走的白云，脚下青青的草甸；看看处处是景的梦境，如诗如画的乐土。

　　去巴音布鲁克需穿行一段独库公路，因为白天限行，我们早早起床，吃过早点，还不到六点就出发了。黎明的那拉提，十分宁静，草树都进入梦乡，仿佛睡得很沉，连汽车的发动机声都打扰不到它，黑魆魆中看着妩媚的那拉提，我本该向它道别，但不忍心叫醒它，它太累了。在白天，迎接远道而来的客人，为成群的牛羊准备充足食料，专心致志，毫不含糊。那拉提，你就陪着毡房里的草原人和与你朝夕相处的牛马羊睡到自然醒。等你开始新的一天时，我们带着你的问候来到了巴音布鲁克草原！

天渐渐亮起来，车行驶在盘旋的公路上，车窗外不停的闪过变换的山体，变化的草坡，还有在山间、路旁的毡房和悠闲的马牛羊。视野内深浅不同的绿色吸引着我们，远处如絮的白云在蓝天中飘动，漫不经心的样子让人心生羡慕。

　　巴音布鲁克草原属巴音郭楞蒙古自治州和静县，是海拨2500米的高山草原，四面雪山环抱，有湿地、沼泽、湖泊、草甸。山峰堆满白色的冰雪，在阳光下白净透亮，苍色的山体被云雾缭绕，神秘如仙境。碧绿的水散布在青翠的草地间，像打碎了的镜子，一潭一汪，不论站在哪里，都能看到一闪一闪的。天鹅湖，九曲十八弯的开都河，每一处的景色都叫人心醉。纯蓝的天，飘着几朵白云，仿佛站在高山就可触摸到天。

　　漫步木桥之上，顿觉心旷神怡。眼睛看了左边顾不过来右边，贪婪地享受着，惟恐错过分分秒秒。转首右边，广阔的草原绿色向天边铺展，天边的山脚才是尽头，土尔扈特部落的蒙古包点缀其中，犹如夜晚天空的星辰。这样的美景让人忍不住四处张望，不知道眼睛该看哪边，顾盼流连，不舍离开。坐在返程的车上，眼前浮现的仍然是挥之不去的美景。

　　下午六点多我们才驱车进入库木塔格沙漠，坐在高处，坐在软绵绵的细沙上，已近傍晚，看着太阳缓缓降落，暮色下的沙漠，恬静、自然、宽旷、无垠，让人心情平静。

　　忙碌了一天的太阳将要从西方沉入云中，放射的光芒依然恋恋不舍地在云的顶端留下了大片的明亮，余辉渐渐变小，仿佛有一汪湖水，如黛玉，留在白云边，很久色彩才变得清淡灰暗直到发出黑色的光。月亮已经在南边升起，皎洁而未满，太阳虽然落下，余光仍持续很久，月亮只是静静地挂在天空，它的光不足以超过太阳光的余威，耐心地等待天色真正的暗下来，此时，它就会毫不吝啬地把柔和的光洒向大地。

　　新疆建设兵团的历史就是屯垦戍边、铸剑成犁、艰苦创业使荒漠巨变的过程。想当年，驻疆部队就地集体转业，安家落户，兴修农田、水利、绿化等基础设施，到边境地带代耕、代收、代管，为新疆的安全、稳定和发展发挥了不可替代的作用。因此，我们抽出一天时间专门去石河子市参观"军垦博物馆“。馆内陈列的实物、图片及文字史料真实展现了兵团人的精神和辉煌业绩，在那样恶劣而艰苦卓绝的环境下取得，无不叫人惊叹和钦佩。在这里来过，才算了解新疆！

　　为了看《千回西域》歌舞秀，我们两次租车去昌吉新疆大剧院。人坐在剧院里，在声/光/电/烟火/水幕的特效下，雪崩、采玉的场景恍若身临其境，古寺、神灯、飞毯活灵活现。十二木卡姆、羌笛、冬不拉伴随着西域的繁华一路走来，鹰之舞、麦西来甫、飞旋胡舞令人震撼无声。商队骆驼和草原骏马从你身旁走过，驼铃声、马鸣声传递着丝绸之路上的东西方文明。令人耳目一新，大饱眼福。

　　早八点乘坐飞机从乌鲁木齐到咯什，喀什到塔什库尔干的314国道沿途，先后有昆仑山和帕米尔高原相伴。堆积的雪峰像一座座大毡房，白云从山顶飘过，雪云成为一体，仿佛雪山插入蓝天白云之中。

　　沿途经过布仑口水库，又称白沙湖，它紧紧依偎在昆仑山怀抱，海拔3000多米，四面环山。有沙山、石山，南岸的公格尔峰顶上堆积着雪，白沙山在洁净的阳光下，闪着金属般的光泽。湖面宽广，向山的深处延伸，风生水起，水面泛起阵阵波涛，在阳光照射下发出彩色的光芒，而湖水散射出别样的蓝。

　　一路的美景伴我们来到塔什库尔干县，这里是“丝绸古道，高原明珠”，海拔3000多米，长住民为塔吉克族，皮肤白皙像欧洲人，女性尤为明鲜，故美女盛多。当地人家里极具民族特色，炕上、墙面上铺着人工编织的毯子，色彩鲜艳，十分漂亮。闻名于世的石头城遗址就在这里，塔什库尔干在维吾尔语里就是石头城的意思。外城遗址是在高出周围的小丘上，废墟上是倒下来的大大小小石头和一些杂草，倾诉着经久的过往烟云和人世沧桑。内城也是断壁残垣，城墙上留下石头砌筑的墙基和土砂打就的墙体，间或有安放佛龛遗留的洞坑。放眼望去，蔚蓝的天、皑皑雪山、绿色的草坡勾勒出帕米尔独特的自然风光。

　　云从山腰随风飘向顶峰，高处的云越过峰巅向更高更远的地方飘去，低处紧靠山体的云被冰雪留下，无奈地化为新的冰层，长久地覆盖冰雪的表面。烈日炎炎下，冰与火的较量；冰雪消融，细水漫流，积水成溪。下雨天，冬与夏并存，此山下雨，彼山飘雪。雨水横流，渗入沟壑，积水向下冲去，汇聚成湖。于是壮丽的景观自然形成：高处是的皑皑雪山，中间是纵横的沟壑，低处是湿地、沼泽、湖泊、草甸，牛羊马群在丰美的水草间。

　　喀什是古丝绸之路的重镇，有着浓郁的西域民族风情，大街小巷淡蓝色的木炭烟飘溢着浓浓的烧烤香味，无论走到哪里，都可以看到烤羊肉、馕坑烤肉、烤包子。羊肉在这里不论清煮，还是烧烤，都肥而不腻，鲜嫩可口。我们四人围坐一起，闻着肉香，谈着美景，吃着月饼，品着小酒，度过了一个特别的中秋佳节！

　　喀什老城，有几百年的历史，是唯一以伊斯兰文化为特色的迷宫式街区。走在街道，用心感受古城的魅力和风采，老城居民们恪守着上千年的传统习俗，居住着构造独特的土屋。街巷迂回曲折，不会看脚下的路就会迷路而不知往返。城内仍留有许多传统工艺，向人们诉说着老城的古往今来。十点半前来到古城东门等待观看"开城仪式"，其实这是仿古迎宾仪式。之后，又去游览艾提尕尔清真寺和香妃墓。喀什没有中轴线，尕尔寺就是市中心，所有建筑物围绕着它生长。

　　到了和田，无空灰蒙蒙的，空气中弥漫着沙土的味道，树和草灰头土脸，城市上空罩一层淡黄的细尘，好象穿旧的衣服。路的边角、缝隙都存留厚厚的沙土。听说这地方靠近塔克拉玛干沙漠，一遇刮风，满天浮尘。全年下雨少下土多，风大时遮天蔽日，影响生产和生活。在玉龙喀什河畔，还可以看到有许多人孜孜不倦地低头拈找石头，在和田玉地摊和电子交易市场上人们熙熙攘攘兜售石头的情景，让我领略了和田玉经年不衰的热闹！

与和田核桃树王同在一片蓝天下

　　来和田之前不知道，从和田到阿克苏可以坐火车，也可以走沙漠公路。本来我们已买好火车卧铺票，心想既然来新疆就该走走塔克拉玛干沙漠，于是退掉火车票，买了大巴车票。当想到要坐车穿越世界第二、中国第一大流动沙漠，心情很激动，早早地就来到和田客运车站。听导游说上世纪五十年代，王震将军的部队四千人，为了快速从阿克苏到和田剿灭土匪，在缺乏补给的情况下，曾徒步十八天才穿越过沙漠。

　　这条沙漠公路横穿塔克拉玛干沙漠腹部，沙漠区四百多公里，车行大约六七个小时。我们等到车要启程时才上的车，上车后先脱鞋，然后拎着鞋呼吸着异地陌生的空气向自己的铺位走去，车内上下铺，靠窗两排，中间一排，可坐三十来人。左邻右舍好象就我们四个汉人，不熟悉的声音不重要，不熟悉的空气对嗅觉冲击力太大。车窗密闭，体味、汗味、脚气味无法向车外发散，滞留在车厢内的地毯上、车窗边、床铺里以及各个角落。不知有多少人到此一坐，不知不觉地留下他们带不走的，难怪要说清楚车内是什么味，鼻子再灵的人也分辨不出来！好在我的铺位靠着车内唯一可开动的窗，刚上车时，开一下车窗，呼吸窗外带沙土的新鲜空气，再想想这比徒步走沙漠算不上什么，后来也就适应了。公路上可停车的地方很少，当然只有少喝水，但路途一长，麻烦也自然多。乘坐大巴车的旅途的确不轻松，虽然是坐了近九个小时的车，但对于新疆之行来讲很有意义。

　　坐在车上，不停地看着窗外。公路两侧用芦苇草方格固沙，外围尼龙网、草秆拦挡风沙，种植沙枣、红柳、芦苇等。车在公路上快速行驶，车外的风夹带着沙土飞扬，沙漠中的树被吹得来回摇动，它们本来在荒漠中是孤单的，强风之下更是力不能支，车窗上不时有细小的沙土落下。一路景色藏在风沙中，一望无际的沙丘、荒滩，偶尔有些绿色的植物长在沙丘之上，不惧风沙，处之泰然，但细小的沙粒仍然从它们的头顶和身上飞过。

　　阳光照耀下的沙漠发亮，迎着光望去，仿佛一座座城堡，一院院农舍，一片片绿洲展现在宽阔的苍穹之下；风大的时候，能看见的是大小不同沙堆，风小的时候视野内也还是形状各异的沙丘，不管你望多远，不管你用多久时间一直望，都是一样的风景。风停了，沙住了，流动的沙粒移动了位置，不变的是胡杨、红柳和沙枣树，它们虽然从头到脚还有细沙或尘土，但风沙不曾吓倒它们。天空的颜色开始变浅，越来越亮，从远处渐渐变蓝。沙漠在风后变得清亮，沙丘棱角分明，沙坡的原有痕迹荡然无存，留下的不是水波纹般的凹凸，就是起伏不平连绵不绝的堆状物。绿色植物由近及远看见了不少，黑色的大鸟停歇在枝头静静等待猎物的出现，顿时让死气沉沉的沙漠变得有些生机。阳光之下，沙漠短时间会变得热起来，蒸腾着热气，难耐的热浪会持久至日落。

　　这次新疆之行，（8月30日一一9月18日）二十天时间，行程一万多公里。从北部阿尓泰山下的可可托海、喀纳斯湖，到中部天山天池，再到南部帕米尔高原、昆仑山脚下有过我们说话的声音；从额尔齐斯河，塞里木湖到白沙湖有过我们行色匆匆的身影；那拉提草原、巴音布鲁克草原有过我们翻山越岭的足迹；准噶尔盆地的古尔班通古特沙漠、吐鲁番盆地的库木塔格沙漠和塔里木盆地的塔克拉玛干沙漠有过我们乘车而过的旅程；禾木村图瓦人部落和塔县彩云人家的民族特色，喀什老城、和田夜市、乌鲁木齐二道桥国际大巴扎的多民族风情，给我们留下深刻的旅行记忆。我们去过霍尔果斯口岸，路过红其拉甫口岸、卡拉苏口岸；走过独库公路和塔里木沙漠公路。喝过骆驼酸奶，品过伊力老窖，吃过馕和烤肉，尝过抓饭拌面。童话边城布尔津的“喀纳斯盛典"、吐鲁番城的木卡姆盛宴、新疆大剧院的“千回西域”实景演出，都是我们不曾谋面的偶遇。从西面的伊犁到东面的吐鲁番，从北疆的阿勒泰到南疆的和田、喀什、阿克苏，我们梦中的地方都在行程之内。

大美新疆，名不虚传！新疆比我们想象得大，比我们想象得美；但没有我们想象得远！

　　我的感受是，去新疆旅游，首选巴音布鲁克草原，那里有高山冰峰，有湿地、草原、湖泊、树林，还有成群的牛羊、马、骆驼、牦牛及星星点点的毡房。赛里木湖真美，蓝色的湖水和蓝色天空望不到边，湖岸是硕大而绿绿的海西草原。连绵不绝的群山是草原的尽头，山腰间是青翠的树木和丛林，山顶飘着云，云来雨下，空气清净幽美。赛里木湖无论晴天或雨天的样子，都是你从未见过的美丽！

　　不到喀什，就不算到新疆。去新疆就非得去喀什老城，否则你不会真正了解新疆人的生活和风情。当然，去塔尔库什塔吉克县沿途看帕米尔高原和昆仑山的自然景观也是应有的选择。如果你有兴趣，从和田穿越塔克拉玛干沙漠到阿克苏，这样，或许你还能在玉龙喀什河滩捡到值钱的石头，或许你能在和田玉石市场里淘到宝贝。

杜根柱于二零一九年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