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爸爸曹顺德是一个老实人,一向与人为善,妈妈说他胆小。可能正因如此,他一辈子除了文革中受了点搓搓和晚年患病外没遇到很大的坎。</p><p class="ql-block"> 爸爸1922年11月生于文登县宋村镇一个地处丘陵名叫金格庄的穷村,取名曹凤泽。村里曹姓居多,我家是族里大户,开有染坊,日子过得算是红火,在周围小有名气。然而,爸爸很不走运,来世上不久,家境就迅速衰败了,50多口人的大家庭分崩离析,爸爸整个少年时代正处于家庭衰落过程的底谷。</p><p class="ql-block"> 爸爸兄妹5人,一个哥哥,两个弟弟,一个妹妹。9岁开始,爸爸在本村上学两年,后辍学务农。1934年,生活所迫,12岁的爸爸去宋村镇上给人家当了长工,哥哥去韩国学徒木工。第二年,我爷爷因病去逝,走时仅41岁,奶奶卖地还债,家里一贫如洗,到了断粮的地步。奶奶被迫拉扯着3个年幼的孩子靠讨饭度日,当时三叔8岁,姑姑4岁,四叔才两岁。1941年,在草埠村给人家当长工的爸爸已18岁。这年夏天,爸爸出走参加了八路军,在文登县大队第七区中队当了战士,改名曹顺德,三个月后升级为文登县独立营一连一排一班战士,爸爸以及家庭的命运由此开始改变。</p><p class="ql-block"> 爸爸当兵14年,从战士至正营级教导员,1955年转业到潍县,先后担任县政府文化科科长、县文教局副局长、潍县一中副校长等职,1982年离休。</p><p class="ql-block"> 爸爸一生性情温和,与精明强干的妈妈形成反差,家里建厨房、垒鸡窝、砌锅台、盘土炕等活都是妈妈带领我们弟兄们干,从不见爸爸的身影,因此爸爸在家里地位不高,大事小情都是妈妈拍板,爸爸懒得管落得清闲。</p><p class="ql-block"> 爸爸是一个缺乏情趣的人,平时笑容不多,加上经常参加县委组织的农村工作队不在家,所以在我脑中印象有些淡。小时候记得清的爸爸的事不是很多,记得儿时我将白色绷带当作武装带扎在身上挨了他打,说像发丧的;还记得曾跟爸爸去潍坊澡塘洗澡,由于温度太高晕倒在池子里,他掐我人中施救;再就是文革中他去济南在潍坊火车站被造反派抓住,押往高里公社前王村关押,他夜里逃跑步行走小路去了掖县我姑姥姥家藏匿,写匿名信让家里送钱和粮票,14岁的我被妈妈选中去执行任务。怕走露风声,通过熟人天亮前把我藏在寒亭汽车站一间小屋里,等车进站后迅速将我拉出塞进车里。当时长途车都是扎着蓬布的卡车,蹲坐在里面被颠得头晕脑胀很难受,好容易挨到中午到达平里店下车,跑15里路到潘家村姑姥姥家找到爸爸。长期做农村工作的爸爸在潘家村如鱼得水,人缘混得特别好。村里人说,有人敢来抓你,就将他们打出去。爸爸在潘家村躲了半年,不记工分按点出工,一直到形势缓和了才回家。</p><p class="ql-block"> 爸爸是个极普通的人,但不笨,战争时期通过自学,曾多次在《前线报》等报纸上发表小块文章,成为基层部队中少有的文化人。据说当年组织上给妈妈拉郞配介绍爸爸时,会写文章成了打动妈妈的重要原因。那些当年的黄色剪报纸片一直夹在一个印有第12步兵学校字样的布表硬皮大本子中,后来不知所踪,可能文革抄家时遗失了吧。</p><p class="ql-block"> 爸爸平时与我们兄妹交流不多,说来有趣,交流最多的是四人帮倒台后那几年在爸妈家的饭桌上。当时我兄弟四人忙于工作,只有星期天回家与爸妈一聚,饭桌上话题不免涉及政治。爸爸谨小慎微,对有关伟大领袖的错误的观点一概排斥,而我们兄弟尤其是大哥和我对文革有所反思,有新思想,于是冲突叠起,结果往往是老子辩不过儿子,生气摔筷子走人。妈妈与爸爸观点一致,但妈妈能听不同的声音有包容性,不像爸爸那么刻板。</p><p class="ql-block"> 爸爸一生为人老实,不与人争强,在寒亭人缘和口碑算是不错。他在家虽家务做得少,但很是顾家,在物质匮乏的年代里,为了家整天骑辆破自行车东奔西跑。</p><p class="ql-block"> 可能与经历有关,爸爸一生节俭,能省则省从不乱花钱。记得有一年冬储白菜,他从附近农民地里买的白菜,自己一棵棵拔出来,用独轮车运回家,就为省一点钱。他虽然节俭但对亲人朋友并不吝啬,每年春节总是给掖县、文登老家的亲戚寄点钱,尤其是对掖县农村我姑姥姥、姑姥爷照顾有加,因为两位老人没儿没女。</p><p class="ql-block"> 爸爸从小受苦,工作时受累,退休后的十几年是他一生最好的时光,可那年头生活水平普遍低,加上他节俭,既没吃什么好东西又没能走出去游山玩水,没赶上好时候,真是一辈子活得很亏。</p><p class="ql-block"> 爸爸1997年患了中风,瘫痪在床长达9年。头几年还能下床坐轮椅,自己吃饭,家里请了保姆照顾他,后来就下不了床,吃饭要人喂,床上拉尿,再后来一些器官逐渐衰竭了。2005年11月,病情加重住进潍坊市人民医院,由于吞咽功能丧失,靠插管进食,并丧失了意识。在医院住了近四个月,爸爸遭了很多罪,我们兄妹日夜守护也精疲力竭。 2006年春节后,爸爸病情稍稳定些出院去了养老院,由护理人员全天陪护,3月8日凌晨病情突变于天亮时分去逝。当时,妈妈胰腺癌手术后自顾不暇,我们兄妹忙于工作,不便长期请假照顾爸爸。在爸爸生命最后时刻没有守在他身边,成为我们兄妹心中永远的痛。</p><p class="ql-block"> 爸爸去逝已13年了,前几天收拾橱子时整理了爸爸的照片和遗物。今天是祭奠已故亲人的日子,过几天就是爸爸诞辰97周年,特作此相册追悼纪念我亲爱的爸爸。</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 <h3>患中风后的爸爸。</h3> <h3>年轻时的标准照。</h3> <h3>这应该是最早的一张照片,大概拍于四九年前后。</h3> <h3>四九年前后。</h3> <h3>早期唯一的彩照。</h3> <h3>爸爸妈妈合影。</h3> <h3>爸爸与大爷合影。</h3> <h3>五十年代。</h3> <h3>爸爸妈妈。</h3> <h3>爸爸和大哥。</h3> <h3>爸爸妈妈和三个哥哥。</h3> <h3>转业前后。</h3> <h3>爸爸与同事。</h3> <h3>去北京开会在北海公园留影。</h3> <h3>任潍坊市文教局副局长时的工作照。</h3> <h3>工作照。</h3> <h3>在潍县一中时的工作照。</h3> <h3>文革前王灿校长离职,爸爸以副校长身份主持工作,赶上那年一中升学率创历史最高纪录。</h3> <h3>1966年北京颐和园。</h3> <h3>在县委农村工作队时留影。</h3> <h3>1975年寒亭一中与学生合影。</h3> <h3>爸爸去部队看望二哥时与二哥合影。</h3> <h3>1983年全家福。</h3> <h3>八十年代。</h3> <h3>寒亭区干休所离退休人员潍坊十笏园合影。</h3> <h3>爸爸与郭君彦校长。</h3> <h3>爸爸与孙子曹征、孙女曹千。</h3> <h3>全家福。</h3> <h3>我拍的爸爸。</h3> <h3>我和妹妹与爸爸妈妈,还有侄子。</h3> <h3>爸爸与孙子、孙女和外孙。</h3> <h3>爸爸与三叔。</h3> <h3>爸爸妈妈与黑龙江大姨。</h3> <h3>爸爸回老家时与四叔和姑姑合影。</h3> <h3>全家福。</h3> <h3>一中离退休人员合影。</h3> <h3>一中离退休人员于益都云门山。</h3> <h3>爸爸妈妈与大舅、舅母、三姨。</h3> <h3>患病之前。</h3> <h3>晚年病中的爸爸与妈妈、孙子、孙媳妇、孙女、孙女婿和外孙。</h3> <h3>爸爸的身份证。</h3> <h3>户口卡片。</h3> <h3>离休证。</h3> <h3>早年用过的笔记本。</h3> <h3>在部队时用过的保健证。</h3> <h3>在部队用过的笔记本。</h3> <h3>爸爸个人保存的档案材料。</h3> <h3>档案。</h3> <h3>档案。</h3> <h3>档案。</h3> <h3>档案。</h3> <h3>档案。</h3> <h3>档案。</h3> <h3>档案。</h3> <h3>档案。</h3> <h3>档案。</h3> <h3>档案。</h3> <h3>档案。</h3> <h3>档案。</h3> <h3>我帮爸爸整理的回忆文章。</h3> <h3>爸爸的手稿。</h3> <h3>我帮爸爸整理绘制的家谱图。</h3> <h3>爸爸的手稿。</h3> <h3>我帮爸爸整理的回忆录。回忆录写于九十年代,只开了个头,介绍了家庭情况,从幼年写到当兵,爸爸患病就放下了,没能按计划写下去,距今已20多年。</h3> <h3>回忆录第一部分打印稿。</h3> <h3>回忆录手稿。</h3> <h3>手稿。</h3> <h3>手稿。</h3> <h3>手稿。</h3> <h3>爸爸健康时获得的台球比赛奖状。</h3> <h3>亲爱的爸爸,儿子永远怀念您。</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