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说起来我干过不少叶公好龙的事,眼下的七藏沟徒步算是最新一桩了!之所以会报名全是因为我参加户外活动有些年头了,自认是驴友一族。要知道驴友们总是热衷于不易看到的风景,而对成熟景区则兴趣缺缺,我自然也是如此。看到报名帖子里把七藏沟描写为九寨沟的后花园、原始安详的川西密境之地,我立即兴奋起来,再听说不久后它将被建成九寨沟那样的景区,我几乎迫不及待想踏上旅途了,完全没有考虑一下个人能力问题。</p><p class="ql-block"> 这个活动其实强度不大,全程有马帮搬运淄重,大家只需背点路餐、水及御寒衣物即可,属于轻松愉快的轻徒步。然而,对我而言美妙的行程从抵达海拔3200米的川主寺开始便痛苦起来,因为我高反了!当晚全队就我一个放弃晚餐选择睡觉,其他人据说享用了一顿美味川菜。高反的感觉其实很平常,类似于严重的晕船,恶心呕吐食不下咽,外加头痛气短心跳加速等,多数人能逐渐适应并症状缓解,当然也有人因此送命的。我对高反很敏感是有先例的,几年前跟团走青海大环线,坐火车到了西宁(海拔2261米而已!)就因为头痛恶心而趴在桌子上吃了第一顿饭。</p><p class="ql-block"> 川主寺这一夜我睡得很不安,第二天嘴唇还是乌的,听从队友建议我备了一些葡萄糖在身上,大巴车把我们及行李卸在沟口就走了。最近此地多雨雪,面对一片泥泞的山路我暗暗叫苦。为了不耽误行程我自不敢停留和队友们一起欣赏雪景,照片也是很少拍的。高反让我倍感疲倦,纵使那么专注地走却见越来越多的队友超过我,最终我位列倒数第二。三位领队中的两位分别留在后面陪着我俩,我心中很是焦急自己影响了团队的速度,但是原本就厚重的登山鞋上裹满了混杂牛粪的烂泥更是沉重,让人举步维艰。总是走几步就不得不停下来伏在登山杖上喘口气,眼见可能无法在天黑之前到达营地,我当机立断要求骑马行进,这是活动的备用安排。但是领队与马帮沟通后却说没有多余的马,只能坐拉行李的拖拉机,而且,拖拉机离我的位置还有一两公里的样子。陪我的领队小哥不停鼓励我:姐(尽管觉得他应该叫姨才符合辈分,但已无力纠正了),快到了,翻过那个小坡就到了;姐,再有两百米就到了……。当然,他的话激励作用随着时间推移是越来越弱了。最后,当我终于站在拖拉机旁宽心地等待最后那位队友时我向自己发出了灵魂拷问:人究竟为什么要如此自虐?!领队小哥笑话我说,别人徒步的意义在于“身体在地狱眼睛在天堂”,姐你是身体在地狱眼睛在地上!我想着自己行走时的狼狈模样也觉得他描述得贴切。</p><p class="ql-block"> 当仔细端详过拖拉机以后我很疑惑,车斗装满了行李并无空地,而车头上只有一个司机位,我迟疑地问司机我们坐哪?他一指车轮盖--“那”,“那可不是座位!”我们反驳说。“没别的地方了,除非站在车头与车斗连接处”。看着那个只有平衡木宽的活动部件,我还是选择了坐车轮盖。拖拉机走的不是那种烂泥路,它趟过的是无数条湍急的溪流,或者干脆在布满大大小小卵石的河滩上开,这样的路况让拖拉机一路扭来扭去、咯吱咯吱地响着往前进。我除了担心它会不会突然散架,还得使出吃奶的力气牢牢地抓住司机的靠背,这是我唯一可以把自己固定在车上的方法。</p><p class="ql-block"> 车走得到底比人快,我后来居上先于队友们来到营地,这大半天的一直没有方便,内急得很,一下车我便向司机打听厕所在哪?他潇洒地挥挥手说:随便。环顾四周只见灌丛低矮不足半人高,关键还稀稀拉拉的完全没有幽蔽度啊!我只得尴尬地又问哪里的草木茂盛一些,他指指远处。走了一段路总算有些隐蔽处,看到地上前人便溺的痕迹我知道这里大概就是厕所了。国内营地管理大多不够完善,这样的情形并不稀奇,我一向的应对方法是在户外尽量少吃少喝少拉以免困扰。考虑到要在这冰天雪地的黑夜里起夜是多么麻烦的一件事,我立即决定采用老办法,好在高反让我毫无胃口,我便不等开饭早早躺在帐篷里努力去睡觉。当然,努力无效!又是一夜无眠。寂静的山沟里只有溪水在哗哗流淌,半夜下起雪来落在帐篷上沙沙作响,而我的心咚咚跳得让身体都产生了一种节奏。很庆幸没有吃晚饭,因为整夜都有呕吐感。</p><p class="ql-block"> 终于熬到天亮,起来收拾行李的功夫又上气不接下气的了。俱乐部提供的帐篷不太好,没有地垫且有破洞也不太防水,睡袋上都湿漉漉的,而帐篷底上竟有一汪水,幸亏我想得周到自带了救生毯垫在睡袋下,否则这些水都得吸进睡袋里,那真会是个糟糕的状况。早餐吃了一碗热粥及榨菜挺舒服的,不过,五分钟后就全吐掉了,敢情酝酿一夜的呕吐终于完成了。</p><p class="ql-block"> 第二天的行程更为艰难,需要翻过海拔4200米的垭口。看到我的高反症状不见缓解,领队及马帮建议我仍然坐拖拉机跟行李一起直接去下个营地,他们估计我断断过不了那垭口,否则可能得用人把我背下山,搞不好得送医救治。我很是不甘,最美的风景就在那垭口处,这样地绕道而行除了忍受身体不适外也没啥收获了,既然已经无心无力欣赏美景,我当然不愿徒然受苦。得知同队及友队都有人准备下撤时,我便毫不犹豫地加入了。</p><p class="ql-block"> 因为下撤及直接去营地的人数太多,两辆拖拉机严重超载,一辆车在行李上勉强塞了十个人,大家相互叠压毫无缝隙,还有几个人得或站或坐在车头处。有了昨天的体验,我赶紧爬进车斗里去塞着。这次是原路返回,车斗里的人就如糖炒栗子一般地被颠来颠去,三个小时的路程里竟无一人掉出去也是奇迹了。</p><p class="ql-block"> 出了七藏沟我和另两位连夜包车回到成都,来到平原我的身体又回归正常,看来我终将错过壮美的高原风景,那是我的意志力无法到达的地方!</p><p class="ql-block"><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