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蚊子

蓝棕榈

<h3>小心蚊子</h3><h3> 我对蚊子的厌恶,是无需理由的。倘若一定要追究这种厌恶的因缘,估计竟应该是一种深入骨髓的畏惧:一是我对敌人的毫无所知;二是考察人类的斗争史,我们竟然从未赢过蚊子!</h3><h3> 我非常膜拜文寄兄,他能够的的确确地知道蟑郎何时做爱,何时受孕,何时排卵,所以就可以罗列出好几种捕杀它们的办法。估计,对蚊子的习性,他也是有研究的。这一次大蛇本建议我写写老鼠,可是对那些表面上畏惧人类的生灵,我却有点莫名的喜爱。倒是这些蚊子,吸我们的血,而且对我们毫无敬畏之心,让我恼怒,让我厌恶。</h3><h3> 可是,除了厌恶,我还能怎么样呢?它们总躲在暗处,在你最疲困松散的时候发起攻击。它们有时候单刀直入,有时候声东击西,有时候围点打援……总之,人类中所有的阴谋阳策,在一些狠毒心的驱驶下,倒被这些非人类用的灵活机巧。没有道义可言,因为种群不同,本无法“言”,除非,你就是蚊子!</h3><h3> 剩下的只有畏惧了。它们无处不在,而我又对它们知之甚少。联想到一些人事,要让人折服,首先就是装神弄鬼,搞得神秘无比,诡异无比,才能让受害方找不到反击的方向;于是,长期的束手无策,就会束手就擒;甚至,会开始依恋,开始膜拜,开始模仿。比如一些“有关部门”、“组织上”等等机构,都会被渲染的高大无比,以致于不可反抗。他们有时单个个体并不可怕,你只要拿出些许勇气与智慧,就可直面他,击败他,粉碎他。像蚊子,只要有光明,它们就会缩头畏尾。所以,他们会连夜叫山村女教师去县里说明情况,等见了光后又改口说是为了关心。据说,关心之后又开始嗡嗡作响,让女教师外出时一定要与校方报告。天哪,女教师要走出山村,竟像极了宫女出宫。一些东西会在夜里肆无忌惮地暴殄天物,甚至同类相残!根源在于,它们大部分时间并不和你直面,而且,更不会落单。最近在读一本关于苏东坡的传记,里面的群小,与这些令人生厌又畏惧的东西,竟何等相似。卡夫卡笔下的格里高尔,受不了生活的重压,异化成甲虫。可是,厚厚的壳保护不了他,反而会憋死他。卡夫卡错了,真正变异的不是这批弱势小民,而且那些口衔吸血管、手舞足蹈、装腔作势又阴毒无比的“有关部门”。正是这些部门,在异化之后,就会嗡嗡作响,作威作福。昨天,石灰感慨:现在的官威真大啊!的确如此,上饶某中的老师看了我的一些言论后很惊诧:你们一中的老师胆子真大,竟然敢在官群放炮,而在某中的官群,只有通知,只有“收到”,只有点赞。因为领导说过,谁不听话,就要让某局把他调到乡下去。太可怕!听父亲说蚊子在入秋后会长牙齿,盯了人后特疼,一开始我不太相信,如今终于找到明证了。还是说说苏轼吧,在海南,露宿椰林,被太多的蚊子咬了之后,身体大不如前,于是死掉了。而大宋又何偿不如此,一个王朝的覆灭,就是由于一些蚊子,令人唏嘘不已。人类社会,有时就是这样被盯得千创百孔!</h3><h3> 我们真的从未赢过,短暂的胜利会遭到更疯狂的报复。中学教师布尔金在埋葬了别里科夫之后,却高兴不起来,估计也是出于对某些东西的超强的繁殖能力的畏惧。我在前面说过,我比不上文寄兄,识别不了蟑螂一类虫豸的卵,就更谈不上让它们断子绝孙。或者,即便我有一方灭蚊神药,也难以号召全球人类与之展开搏斗。何况,在这些人类之中,也早有一部分靠吸人血过日子,又如何肯与我共谋大计?我身上伤口流滴的,正是它们想要的。它们,靠吸血而活,却从不感激我们。来时喧嚣跋扈,攻时快猛狠准,去时得意扬扬。我们的鲜血,把它们喂养的大腹便便,如此,便可以多日不死,多辈轮回。</h3><h3> 更可怕的是,它们吸附在我们躯体时,会分泌一种麻醉的液体。吸了我们的血,我们却浑然不知。这,又何等像极了某些口头表扬、精神奖励。</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