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朽的战旗 永远的丰碑

席嵩年

　　今年是中国工农红军第25军高举“中国工农红军北上抗日第2先遣队”旗帜长征出发85周年，也是红25军血战独树镇85周年。

　　红25军的长征，是中国工农红军长征的重要组成部分，在红军长征史上占有重要的地位，为中国革命的胜利建立了不朽的功勋。

而红25军血战独树镇，则与血战湘江、强渡大渡河、飞夺泸定桥等著名战斗并列红军长征史册，写下了光辉的一页。

红25军长征路线图

红25军从何家冲出发到血战独树镇路线图

　　

 

中国工农红军第25军，这支1931年10月25日在安徽省六安县麻埠镇(今属金寨县)诞生的英雄部队，是同年11月7日在湖北省黄安县(今红安县)七里坪镇成立的中国工农红军第4方面军主力之一。

　　1932年10月12日，面对第4次反“围剿”斗争一再受挫，迫于国民党军强大压力，根据10日黄安县上新集镇黄柴畈(现为黄才畈)紧急会议决定，以张国焘为书记的中共鄂豫皖分局率领红4方面军撤离鄂豫皖革命根据地，西行转战。

　　红4方面军撤离后，同年11月30日，根据吴焕先同志29日在最高军事干部会议上的建议，以沈泽民同志为书记的中共鄂豫皖省委在黄安县七里坪镇檀树岗，将红4方面军撤离时留下的原红25军一部与其他红军武装整编，重建新的红25军，在极其艰难困苦的环境下坚持鄂豫皖革命根据地的武装斗争。

　　鉴于日益恶化的形势，1933年11月10日，沈泽民同志抱病执笔完成《中共鄂豫皖省委给中央的报告》，交由前去中央革命根据地开会的省委宣传部部长成仿吾同志向中央汇报，请求派遣军事干部。

10天后，沈泽民同志因病饿牺牲在黄安县天台山对天河村刘家湾(又称芦花冲)，年仅33岁。

沈泽民烈士

　  

1934年5月，中共中央书记处书记(政治局常委)、中革军委副主席周恩来同志派粤赣军区红22师师长、军区代理参谋长程子华同志从江西瑞金出发，经闽西、汕头、上海、武汉、信阳，前往鄂豫皖革命根据地。

9月，程子华同志到达中共鄂东北道委书记郑位三同志处，等待中共鄂豫皖省委和红25军从皖西北回返。

11月11日，在河南省光山县文殊乡花山寨，程子华同志传达了周恩来副主席指示。对此，中共鄂豫皖省委第14次常委会一致表示拥护，决定按照周副主席指示和中共中央《关于组织抗日先遣队的通知》、《给鄂豫皖省委的训令》精神，红25军以平汉铁路以西鄂豫边界的桐柏山区和豫西的伏牛山区为初步目标，进行战略转移，建立新的根据地。

会议还决定，留下部分武装重建红28军，继续坚持鄂豫皖革命根据地斗争。

13日，红25军移师罗山县铁铺乡殷家湾、何家冲，进行政治动员和整编工作(撤消师一级编制，辖第223团、第224团、第225团、手枪团)。

16日晚，在以徐宝珊同志为代理书记的中共鄂豫皖省委率领下，红25军发表《中国工农红军北上抗日第2先遣队出发宣言》，从何家冲出发，撤离鄂豫皖革命根据地，踏上了战略转移的征途。

中国工农红军北上抗日第2先遣队出发宣言

　  

这是一支中国工农红军长征中最年轻的队伍，是由几十个2、30岁的大人领着的一群“娃娃兵”。这2984名指战员年龄大都在13至18岁之间，平均年龄15至16岁，有约百分之二十才12至13岁。任225团3营8连连长的方升普同志不满19岁，任224团2营4连副连长的王诚汉同志不满17岁，任军团委书记的黎光同志17岁，任223团副政指的吴振挺同志18岁，任军政治部宣传科科长的刘华清同志也是18岁。

这是一支中国工农红军长征中最特别的队伍，是充满信仰力量而无怨无悔的一群“童子军”。他们的父兄有的是烈士，有的是“肃反”扩大化的殉难者，有的正随红4方面军转战在川陕革命根据地，有的甚至本人还是“肃反”扩大化的幸存者。白雀园“肃反”时，任红4军第12师团委书记的方升普不满16岁，竟也成了“AB团”被抓起来，刑讯逼供，准备处决，幸得看守战士同情，头天晚上放走才幸免于难。

就是这样一群最年轻且最特别的战士，怀着对共产主义坚定的信仰，以坚韧不拔的精神和勇往直前的气概，用他们尚还稚嫩的肩膀，扛起沉重的责任，义无反顾地跟着中国共产党向前进。

很可惜，他们当中的许多人随后也相继牺牲在万里征途上，不朽的英魂融入了党徽，融入了军旗，融入了永不磨灭的长征史册。

　　此时，红25军的首长是:军长程子华(后为徐海东)、政委吴焕先(后为程子华)、副军长徐海东、政治部主任戴季英(后为郑位三，戴改任参谋长)。

程子华

吴焕先烈士

徐海东

戴季英

　　

17日，红25军在罗山县朱塘店击败敌军进攻后，当晚从信阳县城南东双河与柳林之间越过平汉铁路，胜利地迈出了西征的第一步。

随后急行军两日，经青石桥、黄龙寺、月何店、金桥等地，于19日拂晓进抵桐柏山区。

中共鄂豫边工委书记张星江同志获悉后即设法联系，并在鄂豫两省交界的桐柏山主峰太白顶界碑处，与中共鄂豫皖省委和红25军领导同志会面。他详细介绍了桐柏山一带的民情军情，建议红25军继续转移，并主动提出担任前进向导。

20日，在太白顶界碑处，中共鄂豫皖省委召开紧急会议，研究红25军下步行动方向。会议认同张星江同志的意见，认为桐柏山区战略纵深小，回旋余地不大，周边敌情重，不具备建立革命根据地的条件。会议决定，红25军继续向西北转移，挺进伏牛山区，相机创建新的革命根据地。

当晚，为隐蔽北上伏牛山意图，迷惑敌军，红25军佯攻湖北省枣阳县城。待敌军中计奔集后，却于22日凌晨突然从枣阳县城以北的河南省唐河县湖阳镇韩庄回师东去，在保安寨击破敌鄂豫皖3省“追剿纵队”第5支队的拦阻，又向东北前进。23日下午在桐柏县歇马岭一带粉碎了敌“追剿纵队”第2支队的进攻。24日绕道泌阳县城东，向北急进。25日到达距伏牛山约50公里之遥的泌阳县象河关，在与跟踪而至的敌“追剿纵队”第2支队等激战约2个小时后，按预定将从方城县东北跨越许(昌)南(阳)公路，进入伏牛山区。

 

敌军察觉到红25军意图后，急忙调整部署。敌第40军第115旅返回方城县独树镇的七里岗、砚山铺一带截击，驻叶县骑兵团南下配合。同时，驻泌阳县的骑兵第5师赶往增援，“追剿纵队”5个支队仍在红25军后面紧追。

　 26日拂晓，红25军从方城县小史店镇过山庙、秦房、罗家赵庄出发，向西北方向约50余里的独树镇与叶县保安镇之间的许南公路路段行进。过了公路就将到达伏牛山东麓，也是最近距离。

为防止敌军追堵，保持回旋余地，争取时间迅速通过公路，按照预定行军计划，红25军遂以第224团为前卫，由政委吴焕先带领;军长程子华率第225团、手枪团居中;副军长徐海东指挥第223团为后卫，占领王庄、赵庄，阻敌尾追。

这天恰遇寒流，气温陡降，风雪交加，出奇的冷。指战员们衣服单薄，被风雪浸透，许多同志的草鞋被烂泥粘掉，只得赤脚行军。

下午1时许，部队进至方城县独树镇七里岗。

七里岗位于独树镇街东北约6公里多处，是一道由伏牛山东麓向南延伸的土岗，全长约8公里。岗东紧邻砚河，有许多自然形成的深沟;岗西坡度平缓，连着一片平原，许南公路从岗中央横穿而过。

正当第224团准备越过公路时，突遭敌军猛烈阻击。原来，敌军已于2个小时前抢先到达，利用地势构筑临时工事，形成了沿公路东西长10余里的弧形阻击防线。由于风雪交加，天昏地暗，能见度太低，地势开阔，无阵地依托，部队猝不及防，加上许多战士的手被冻僵，枪栓拉不开，手榴弹扔不出去。前面的战士纷纷倒下，部队一时陷于混乱，被迫后撤。敌军趁势发起攻击，并实施两翼包围，使我军处于危在旦夕境地。

在这情况万分紧急的关头，政委吴焕先带225团从后面冲上来。他跑到224团队伍前面，大声疾呼:同志们！坚决顶住，就地卧倒，决不能后退！他的到来，稳住了部队。指战员迅速趴在泥雪地里，利用地形地物进行反击。敌兵仍气势汹汹扑过来。吴焕先将交通员身上的一把闪着寒光的大刀抽出，从泥雪地上一跃而起，高声呼喊:同志们！现在是生死关头，共产党员跟我来！带领部队冒着敌军密集的火力，奋不顾身地冲上前去，与敌兵白刃肉博。2营4连副连长王诚汉也挥舞着大刀，和全连战士跟着吴焕先奋力砍杀敌步骑兵。刹那间，七里岗上一片刀光血影，杀声阵阵。白刃中，吴焕先腿部中弹，站立不住，踉跄了一下。敌兵见状嚎叫着向他围过去。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王诚汉和2班长王东挥舞着大刀冲上前，与敌兵拼命厮杀，救出了吴焕先。5个敌兵送了命，王诚汉和王东也身上多处掛彩，成了血人。

战斗激烈进行之际，副军长徐海东指挥第223团跑步赶到，立即投入战斗。

经过一番恶战，终于打退了敌军的进攻。接着，第223团又向七里岗之敌发起冲击，以图打开缺口，冲过许南公路。但由于敌军的疯狂阻击，一连3次冲击均未奏效。于是，全军转而固守七里岗、砚山铺以南的杨武岗、上曹屯、刘庄等村庄，并反突击打退敌军多次攻击。

入夜后，漫天纷飞的雪花瞬间变成倾盆大雨。红25军趁机转向10余里外的杨楼镇境一带集结。此刻敌情仍然严重，前、左、右均有敌军围堵，后有敌军骑兵第5师和“追剿纵队”数万敌军即将扑来，红25军时刻面临全军覆灭的境地。为避免腹背受敌，军首长决定，连夜突出重围。张星江同志找到在曹屯村张庄扛长工的农民王永合(俗称大合，其女儿嫁在该村)带路，从张庄出发，向东北方向行进，经方城县独树镇李庵、刘岗中间，乔坟、叶县保安镇牛庵东地折转北进，从敌军的夹缝中穿过，到张换庄接近许南公路时，从南起南寨河北至沈庄约10多里的路段上，分多路迅速跨过许南公路，于27日拂晓进入伏牛山东麓。

　　独树镇战斗，是红25军在长征途中极为险恶、生死攸关的一场血战，其惨烈、悲壮程度更是少见。这场战斗，红25军以4个不满员团、2000多人的兵力，在敌强我弱、敌锐我疲、地形与天气都十分不利的情况下，舍生忘死、英勇战斗，以伤亡300余人的代价，挫败了敌军1个步兵旅又1个骑兵团约4000余人的猛烈合击，粉碎了国民党蒋介石妄图将红25军围歼于长征途中的阴谋。他充分表明，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红25军这支红色劲旅具有一往无前的精神，在任何强大的敌人面前，都是摧不垮、打不烂的。

　 27日上午，敌军又尾追而来，红25军占领五里坡、高老山一带高地，将其击退。

28日，红25军沿叶县、方城县边界西进。在方城县拐河镇东北的孤石滩通过澧河(当地称拐河)时，敌军尾追而至，并抢先控制了澧河西岸部分高地，挡住我军前进道路，企图南北两面实施夹击。

政委吴焕先命令223团强渡澧河，攻占纸房以东高地，击退敌军进攻。同时，225团也迅速过河。两个团协力防守，牢牢控制住进入伏牛山的要道，掩护军直和224团渡河。

方升普奉命率领225团3营8连抢占上马村以北山上的围寨(石山(梭)坡寨)。他和战士们奋勇疾驰，抢占了这处澧河西岸的制高点。尽管疯狂的敌军拼死想抢下，但均未能得逞。

呼啸的炮弹在周围爆炸，子弹瀑雨般射来，泥块、雪片混和着血肉横飞。激战中方升普左肩中弹，弹头穿透肺部，打断了两根肋骨。但他身负重伤仍坚持指挥战斗，直到部队全部过河，完成任务。

战斗结束后，部队继续前进，又在叶县果木庄、交界岭等地打退敌军尾追，经由方城县神林、鲁山县熊背、下汤等地进入伏牛山区。

　　12月1日，红25军翻越鲁山县和嵩县交界处的木札岭，来到嵩县境内。

在此期间，中共鄂豫皖省委经过调查很快了解到，伏牛山区地域狭窄，人口稀少，粮食和物质缺乏，盗匪出没无常，凭险据守的地主围寨多，创建根据地比较困难，加之敌“追剿纵队"各部相继追来，省委决定放弃在伏牛山区建立根据地的计划，继续西进到陕西省南部。

　　12月4日，红25军到达河南省卢氏县。不料敌军已于12月1日抢先抵达红25军入陕必经之道的卢氏西南关隘五里川和朱阳关，在这一带构筑工事，准备堵歼红25军。在红25军身后，敌“追剿纵队”第2支队已跟踪到栾川(今栾川县)、庙子一带，距离约70里处;南有“内乡王”别庭芳部夹击;北则为黄河天险，而且敌军在陇海铁路备有军用专列，随时可以出动增援。此时，红25军前后左右均无路可走，到了生死存亡的紧急关头。

面对严竣的形势，红25军首长沉着冷静，决定改变原定路线，另择路径入陕。很快，张星江同志和手枪团的同志找到了正去赶集的山西晋城籍货郎陈廷贤(献)。

穷苦人出身的陈廷贤(献)在程子华军长兄长般的关怀感召下，提供了一条只有当地放羊人才走的小路。这条路虽险要，崎岖难走，但可绕开五里川和朱阳关两个隘口，直插陕西省雒南县(今洛南县)。5日凌晨，红25军在陈廷贤(献)的带路下，从叫河镇(今属栾川县)出发，经马阴、姬家岭、水峪河峡谷、香子坪、通河、大石河、文峪口，绕过卢氏县城，于当晚露营横涧镇河口望云庵一带。6日，宿营在黑沟(今上店村)、徐家湾镇。7日，多路行进，翻大夫岭、茄子河、石门、香山庙向官坡镇隐蔽前进。在与陕西省交界的兰草村宿营。8日，全军直扑豫陕交界处要塞铁锁关，打开了进军陕南的大门。

经过3天3夜的翻山越岭，陈廷贤(献)终于将红25军带出了重围，挽救了红25军，使国民党蒋介石妄想聚歼我红25军于卢氏的企图彻底破产。

　　在历经艰难险阻，协调沿途地下党组织，发动当地群众，历时17天将红25军引导到豫陕交界的河南省卢氏县、并找到入陕的向导后，12月5日，张星江同志与首长和同志们分手告别，即日夜兼程赶回鄂豫边地区，沟通了红25军与红28军的联系，随后继续开展革命工作。

1936年3月28日，这位中共6届5中全会列席代表、中华苏维埃全国第2次代表大会主席团成员、新成立的鄂豫边省委首任书记，被程子华同志赞誉“为红25军的长征立下了一大功”、王诚汉同志题词“长征向导，名垂青史”的张星江同志，为壮大建立不久的革命武装，在27日率领游击队长途奔袭桐柏县孤峰山庙会，夺取土豪劣绅的枪支返回途中，与敌保安团意外遭遇。为掩护战友撤退，他4次殿后，不幸头部中弹牺牲，年仅29岁。

张星江烈士

　　

12月10日上午，中共鄂豫皖省委在陕西省雒南县庾家河镇(今丹凤县庾岭镇)春永茂药铺召开第18次常委会议，决定在鄂豫陕边区创建新的革命根据地，并将中共鄂豫皖省委改为鄂豫陕省委。随后，红25军在鄂豫陕边界的郧西、卢氏、雒南、镇安之间地区，开展创建根据地工作。至1935年5月，经过蔡玉窑、文公岭、荆紫关、袁家沟口等战斗，粉碎了敌军的两次“围剿”，创建了鄂豫陕革命根据地，部队发展到3700余人。

庚家河会议期间，尾追而来的敌军抢占有利地形，向红25军发动猛烈攻击。危急时刻，军首长迅速率部组织反击，殊死奋战，与敌兵拼杀。经过20多次反复冲杀，敌军于黄昏时分退却。战斗中，红25军伤亡200余人，军长程子华、副军长徐海东身负重伤。

庾家河战斗是红25军长征途中最险恶的战斗之一，是关系到红25军生死存亡的最后一次决战。

　　

1935年4月中旬，在陕西省蓝田县葛牌镇召开的中共鄂豫陕省委扩大会议上，徐宝珊同志当选为书记。

由于长期转战，过度操劳，徐宝珊同志积劳成疾，但他仍抱病坚持工作。1935年5月9日，因病情恶化，病逝于陕西省丹凤县城，年仅32岁。

徐宝珊烈士

        1935年7月15日，以吴焕先同志为代理书记的中共鄂豫陕省委召开会议，决定率红25军西征北上，到陕甘革命根据地会合红26军，集中力量消灭敌军，并配合红1、4方面军的北上行动。同时决定合并鄂陕、鄂豫两个特委，组成新的特委，坚持原地斗争。

        16日，红25军从西安以南的沣峪口出发，继续长征。8月3日，红25军进入甘肃，攻占两当县城。随即北上，11日北渡渭河，进占秦安，威逼静宁，切断了西(安)兰(州)公路交通。17日攻占隆德，尔后翻越六盘山，向东挺进。

        21日，在泾川县王村镇的四坡村遭遇敌军袭击。红25军的“军魂”吴焕先同志，在指挥部队抢占制高点的战斗中，不幸中弹英勇牺牲，年仅28岁。

　　这是位于陕西省泾川县郑家沟村东宝盒子山脚下的吴焕先烈士墓。

　　

        1985年8月，是吴焕先同志牺牲50周年。为此，程子华、郭述申、韩先楚、刘震、陈先瑞和刘华清等红25军老同志，联名写信给党中央，建议为吴焕先政委建纪念碑。

        经党中央批准，在河南郑州烈士陵园和甘肃兰州烈士陵园，建立吴焕先烈士纪念碑和纪念亭。

          1985年11月11日，吴焕先烈士纪念碑和纪念亭落成揭幕仪式在河南郑州烈士陵园隆重举行，省市主要领导和各界代表参加了仪式。纪念碑正面是邓小平同志题写的“吴焕先烈士纪念碑”碑名;左侧是程子华同志题词:“吴焕先同志永垂不朽”;右侧是徐向前同志题词:“赤胆忠心，英勇善战”;背面是中共河南省委、河南省人民政府撰写的碑文。

　　这是位于河南郑州烈士陵园内的吴焕先烈士纪念碑和纪念亭。

　　邓小平同志题写的“吴焕先烈士纪念碑”碑名。

　　徐向前同志题词:“赤胆忠心 英勇善战”。

　　程子华同志题词:“吴焕先同志永垂不朽”。

　　

        吴焕先同志牺牲后，以程子华同志为代理书记的中共鄂豫陕省委率领红25军继续前进，于1935年9月15日到达陕甘革命根椐地延川县永平(坪)镇。16日与陕北红26、27军会师，胜利结束长征。

        18日，红25军与红26、27军合编为中国工农红军第15军团，徐海东任军团长，程子华任政委。

　　红25军长征历时10个月，途经河南、湖北、陕西、甘肃4省，转战近5000公里，最先到达陕北，成为中国工农红军的长征先锋，为迎接党中央和中央红军到达陕北奠定了基础。

这支具有传奇色彩的英雄部队，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高举革命的大旗，在腥风血雨的年代，经受了艰苦卓绝的战争考验，成长为独当一面的战略力量。长征途中，在远离党中央的情况下，孤军奋战，化险为夷，不但粉碎了敌军的两次重兵“围剿”，取得了一系列军事胜利，还先后创建和巩固了鄂豫陕和陕北两块革命根据地，部队也由2980多人发展壮大到3400多人(不含红74师)，是唯一的一支在长征途中创建革命根据地且得到发展的红军队伍，为中国革命做出了重大牺牲和贡献。

　　这是红25军长征途中，1935年8月3日在甘肃省两当县，吴焕先(左)与徐海东合影。

　 这是红25军长征途中，1935年8月3日在甘肃省两当县，部分领导干部合影。

前排左起:吴焕先、郭述申、徐海东、戴季英、赵凌波(“皖南事变”中被俘叛变投敌。后被我抓获，逃跑时被击毙)。

后排为他们的警卫员。

合影后10多天，吴焕先不幸英勇牺牲。

　 这是红25军长征途中，1938年8月11日在甘肃省天水县，7位女战士护送重伤员乘仅有的1条木船渡过渭河。

北渡渭河后，“我们是来参加革命的，红军走到哪儿，我们就跟到哪儿”的7位女战士中的曾纪兰(有说是7月在陕西省宁陕县牺牲)、曹宗楷(凯)，没能跟到目的地，先后倒在了征途上。

　　让我们记住这7位被战友们誉为“七仙女”的名字吧， 她们是:

周东屏、戴觉敏、曾纪兰、曹宗楷(凯)、余国清、张桂香、田喜兰。

　　周东屏上校与丈夫徐海东大将。

　　红25军长征到达陕北后，1935年9月16日在延川县永平(坪)镇与红26军、红27军会师，并于18日合编为红15军团。

这是18日会师军民大联欢时的留影。

　这是会师军民大联欢时的红25军指战员。

　　感谢戴季英同志的重视安排，为我们留下了以上极其珍贵的红25军长征途中及会师时的历史瞬间。

　　陕甘支队(中央红军)长征到达陕北后，1935年11月与红15军团会师，并恢复红1方面军番号，红15军团编入其建制。

        这是红1军团与红15军团部分领导干部在淳化县的合影。

        前排左起:王首道、杨尚昆、聂荣臻、徐海东;

       后排左起:罗瑞卿、程子华、陈 光、邓小平。

　　1936年8月，徐海东在延安。

        由中国人民的美国朋友埃德加.斯诺拍摄。

　　

        在此期间的1935年9月9日，鄂陕、豫陕两特委和游击武装会合，将两特委合并为鄂豫陕特委，郑位三同志任书记;各路游击武装组成红74师。10月6日，红74师在商南县碾子坪正式成立，师长陈先瑞、政委李隆贵、副师长兼参谋长方升普、政治部主任曾焜。

　　这是1937年1月下旬，红15军团与红74师在陕西省商南县会师后，部分领导干部合影。

        红74师是以红25军200余名指战员为骨干，在战斗洗礼中成长壮大的革命武装。

        前排左起:郑位三、徐海东;

        后排左起:李隆贵(后失踪)、程子华、陈先瑞。

         这是1937年，徐海东(右2)、郑位三(左2)与红4方面军战友倪志亮(右1)、王宏坤(左1)在延安合影。

　　

        血战独树镇过去近12年的1946年7月20日，中原军区第1纵队第1旅(皮旅)突围到达苏皖解放区。时任副旅长的方升普同志代表全旅前往江苏淮安，向中共华中分局、华中军区首长报到，并请示任务。 当他得知老军长徐海东同志因病正在当地休养治疗时，随后即前往探望。

        长征路上，是徐海东把方升普从死亡线上抢回来。那是方升普在强渡澧河战斗中负重伤后，他拄着拐杖行军渐渐掉队，负责收容的军医院院长钱信忠见状当即进行治疗，并找来一副担架将他抬走。随着担架员相继牺牲，方升普只好躺在一处破庙里，渐渐冻僵。眼看敌军就要追上来了，这时，断后的副军长徐海东路过，让警卫员进庙查看。警卫员一摸，方升普还有口气。徐海东立即让警卫员把方升普扶上他的战马，一路前行。

        方升普的到来，徐海东非常高兴，亲迎至院中，激动地与方升普长时间热情握手。在听取了方升普关于皮旅中原突围的情况汇报后，徐海东说:单独活动、长途行军是红25军的光荣传统，你们旅学会了。被问及皮旅中还有无其他红25军的人时，方升普回答:成建制的没有，有4人，我、王诚汉、黎光、吴振挺。

        同月底，皮旅经淮安移师高邮。徐海东提出并由方升普陪同，看望行进中的部队。当第2团的2、3营走过时，方升普介绍说:这是原新1旅老3团的部队，老底子就是您领导过的红25军。

        皮旅移师高邮后，方升普和王诚汉、黎光、吴振挺特意到照相馆照了张合影。待照片洗出来，4人持照片专程去淮安看望老军长徐海东。

        下面这张照片就是当年的合影。左起:方升普、王诚汉、吴振挺、黎光。

         在中国人民解放军1614位开国将帅中，有79位参加了红25军长征，方升普、王诚汉、吴振挺名列其中。黎光因随部队转入铁道部工作未授衔;1979年调任基建工程兵副政委。

        在1988年中央军委授予中国人民解放军上将军衔的17位高级将领中，有2位出自红25军，即刘华清和王诚汉。

方升普

王诚汉

黎光

吴振挺

　　

       

        为了铭记历史，缅怀先烈，教育后人，不忘初心，经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批准，中共方城县委、方城县人民政府在七里岗上建造了红25军血战独树镇纪念碑。

        红25军血战独树镇纪念碑揭碑仪式后的第3天，1997年11月29日，最后的1位红25军军首长戴季英同志在河南省郑州市辞世，享年91岁。

        在此之前的1996年6月下旬，时任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中央军委副主席的刘华清同志到河南考察，在郑州看望了曾任红25军师政委、军政委、军政治部主任、军参谋长的老首长戴季英同志。

        时间追溯到62年前。刘华清在独树镇战斗中左腿中弹，无法走路。当他得知不能行走的伤员要就地分散安置在群众家里后，立即表示坚决不同意，死也要死在红军队伍中。他在后来的回忆录中写道:“我很清楚，留下必死无疑。……我的情况反映上去后，政治部主任戴季英说:‘那就带上他吧'。他一句话，让我成了最幸运的伤员。……后来听说，留下来的伤员大多被敌人杀害了”。

刘华清

　　这是刘华清同志看望戴季英同志时的情形。

　　

        金秋10月，艳阳高照，风轻云淡。17日，我和大弟席丰年、朋友梁世界，驱车从郑州前往方城、叶县两县，凭吊红25军长征遗址，向从红25军走出来的皮旅旅团首长方升普、王诚汉、黎光、吴振挺伯伯，向参加血战独树镇战斗的红25军将士们，表达崇高的敬意。

         车行大约200公里后，从高速路旧县站出口驶出入许南公路，沿公路再往南16公里，就到与叶县保安镇相邻的方城县独树镇了。旧县(现为叶邑镇)属叶县辖内，是我曾经当兵6年的地方。说起来遗憾，43年前，制作连队纪念中国工农红军长征胜利40周年墙报时，我竟不知道约16公里外的独树镇是红25军长征战斗过的地方。同时也不知道1945年10月父亲随皮徐支队南下桐柏时也是从独树镇越过许南公路的。

  红25军血战独树镇纪念碑呈朝东南状，面向何家冲，背靠根据地，耸立在七里岗最高处，方城县烈士陵园以它为核心而建。碑体以形如一把红军将士用鲜血铸造的刺刀的表现形式，雄视苍穹，寓“血战”之意;碑身高25、34米，蕴含红25军的部队番号和1934年的时代背景。碑的正面镌刻着原红25军政治部宣传科科长刘华清同志题写的“红25军独树镇战斗遗址”碑名，背面镌刻着原红25军军长程子华同志书写的“烈士精神不死”题词。

       见到心中景仰已久的纪念碑，不禁热血沸腾，激动不已，仿佛听到红25军将士那惊天地，泣鬼神的撕杀声。我们站在碑前，凝视碑文，深深三鞠躬，向方升普、王诚汉、黎光、吴振挺伯伯，向参加血战独树镇的红25军将士，致以庄严的敬礼。

         纪念碑的两侧，排列着100位红25军无名烈士墓。我们点上中华烟、为每位烈士敬上河南金杜康酒。烟寓意烈士是中华民族的优秀儿女，酒寓意烈士是牺牲在河南的土地上。而且烟盒、酒瓶均为红色，红色象征革命，也是烈士们为之奋斗的目标。我在一张纸上写下25个字:“少小踏征途，一路红军花，处处埋忠骨，血沃我中华。烈士安息吧。”点燃后化为灰烬，缕缕青烟随风飘向空中，飘向那遥远的天堂。

　　刘华清同志题写的“红25军独树镇战斗遗址”纪念碑。

　　程子华同志题词:“烈士精神不死”。

红25军独树镇战斗浮雕。

碑文。

烈士墓地。

祭奠烈士。

　　安葬在方城县烈士陵园的这100位红25军烈士是牺牲在方城县境内的一部分。而牺牲在相邻的叶县境内的部分烈士，则已移葬到叶县烈士陵园。

随后，我们告别纪念碑，告别红军烈士，根据陵园工作人员提供的线索，前往独树镇砚山铺村，寻找当年红军烈士埋葬地。

　　一进砚山铺村，见到几位上年纪的人在家门口闲聊。得知我们的来意后，一位69岁叫王国强的村民热情的介绍情况，并主动带我们前往当年红25军烈士埋葬地。

        他介绍，听他父亲生前(大前年去世，享年103岁)讲，当时砚山铺属于叶县，是国民党军庞瘸子（庞炳勋）部第115旅230团阻击红25军过许南公路的地方，其目睹了双方交战的情况。战斗结束后，国民党军为上报邀功，将20多位牺牲的红军战士遗体集中在一块。他们抓住去赶集的农民何老四，威逼他扶着遗体，逐个立着拍照。然后用牛马车将遗体拉到村北约3里地的叶县保安镇三村乱坟岗挖了两个坑掩埋。牺牲的红军战士都是学生娃（说明年纪小，其实都是穷孩子），有的连鸭子毛都木有扎出来(当地方言)。解放后，政府将这些烈士的遗骨迁移到了叶县烈士陵园。

        走过乡间小道，穿过田间地头，我们就来到了当年红军烈士的埋葬地。肃立在这里，心里更多的是难过，是联想。

　　王国强带着我们来到当年红军烈士埋葬地。

　　 谢别王国强，我们又赶往杨楼镇的张庄。独树镇战斗当晚，红25军首长就是在这里决定连夜突出重围，并由农民王永合带路，绕道叶县保安镇沈庄北跨过许南公路的。

        当问到王永合的有关情况时，一位村民说，年数长了，不太清楚。只知道他是东山人，在这扛长工，都叫他“大合”。我说王永合的女儿不是嫁到这个村的吗？他答是，并指着前方的庄稼地说，那不，在那埋着哩。

张庄一角。

　　第2天，我们辗转寻找到叶县常村镇上马村北的围寨(石山(梭)坡寨)。这里是当年强渡澧河战斗中，方升普伯伯奉命率领8连攻占并坚守的制高点，也是方升普伯伯身负重伤的地方。

        据村民讲，围寨实际就是住人的村子。解放后人们搬迁下来，寨墙后来也拆了用于建孤石滩水库。

        当我们爬上围寨遗址制高点时，环顾四周，无法想像出当年战斗的激烈场面，只能是心潮澎湃，肃然起敬。

上马村。

上马村北的围寨(石山(梭)坡寨)遗址。

围寨制高点。

　　孤石滩水库汇聚着澧河水。

　　离开上马村围寨，我们来到叶县烈士陵园。在合葬着26位红25军无名烈士的红军烈士墓前，我们仍是凝视碑文，深深三鞠躬，并致以崇高的敬礼;仍以同样的方式祭奠无名烈士。我对烈士们说:烈士们，我们来看你们啦。革命已经胜利70年，老百姓都过上了好日子，你们安息吧！

红25军26位无名烈士合葬墓。

　　第3天，我们先后找到叶县保安镇张换庄和南寨河两个村庄。当年红25军就是在张换庄接近许南公路时，从南寨河北至沈庄10多里的路段上分多路迅速跨过许南公路的。

张换庄外貌。

南寨河外貌。

　　

 寻访中，我们得知几则悲壮动人的故事。

        一则是，国民党军将在独树镇战斗中牺牲的20多位红军战士的遗体拉到叶县保安镇三村南头的乱坟岗埋葬时，其中有1位还没有咽气，夜里又从坑里爬出，来到北边叶县夏李镇某地，被1位姓李的好心人救下。伤养好后，这位小红军战士又去找部队了。

        二则是，1位叫胡久富(音)的红军连长，在战斗中负伤后，被安置在方城县拐河镇小窑嘴(今属叶县常村镇)何振繁(另说叫何运禄)的家中养伤。伪甲长(另说是地痞何海富)得知后带人闯入，强行将胡久富带往保公所邀功请赏。路上交给了遇到的国民党军追兵，胡久富宁死不屈被杀害。后来，何振繁和另外几位村民将胡久富遗体掩埋。解放后又用棺材重新装殓。有关部门拟将胡久富烈士墓迁入烈士陵园，但乡亲们不同意。至今，胡久富烈士的墓还在当地由乡亲们看护着。

        三则是，1位红军伤员躺在了独树镇小顶山的石洞里，村民杨山发现后天天给伤员送饭。不料消息走漏风声，当地伪保长跑到伪乡公所报告。敌人将红军伤员抓走，从此再无音讯。乡亲们说，肯定是被杀害了。

        四则是，红军队伍经过独树镇大寺村，乡亲们不知底细，离家躲避。饥寒交迫的红军战士见到1户人家有刚蒸熟的红薯，将其分吃后，在锅台上放了3块银元。

远眺许南公路西边的伏牛山脉。

　　

 离开张换庄，即将结束行程的时候，踏着红25军将士曾经留下足迹的土地，站在许南公路东侧，仰望万里晴空，远眺伏牛山脉，我不禁思绪万千。什么是革命，什么是红军，什么是信仰的力量与悲壮，什么是共产党与国民党的本质区别，在这里都应该找到答案。

        “血染遍山红，士气豪雄”。昔日红25军血战独树镇的战场硝烟早已散尽，但红25军将士的历史功绩将永垂青史。此时此刻我仿佛听到辽阔大地回荡着诗人臧克家先生的一段诗句:“有的人活着，他已经死了;有的人死了，他还活着。”

部分图片来自网络

　　2019年10月22日于河南郑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