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来》 第二章 桃花酿

张丽英

　　时光流转，红了樱桃，绿了芭蕉，转眼又过去了十年，若兮守着竹林别苑，守着这方宁静，等待一人款款归来，她能等到吗?无人可知，甚至连她自已都无法确定。

从春天到冬天，年复一年，毫无音信，岁月磨人，若兮不知，战神那天走后何时归来，在追吞天犬的途中会不会遇到危险；他所统领的天兵天将是否百分百忠诚；他所带的桃花酿，喝完了没有呢?

每当月圆之夜，若兮喜欢在竹林别苑里弹琴，听风，等战神。她记得，战神夜色中向自己走来的那天，有点疲惫，光影将他的身形拉的很长，他统管九州安危，事务太多了，多到夜深露重，依然在奔忙。他走过来，用审视的目光打量了一番，说了一句“是若兮吗?我总是分不清。取罐桃花酿过来”。他分明已经很累了，可是还想喝酒。若兮只记得战神，可是她忘了，前世战神最爱喝的就是她用枝头雪水和桃花瓣窖藏酿制的桃花酿。

战神每次喝桃花酿时，总会想起那个跳了诛仙台的若兮，为什么眼前的这个弱女子和自己记忆里的若兮就连背影都那么像呢?尤其是桃花酿的味道总能勾起他尘封已久的往事。那个当年在桃花岛和自已一起酿酒的若兮难道已经魂飞魄散。战神每年三月都会去桃花岛住一段日子，他总以为会遇见心中的若兮，可三千多年过去了，一次都没有，桃花虽艳，无人共赏，只有桃花岛起风时的花瓣雨和若兮的欢笑在记忆里蔓延疯长。前世，今生，谁还记得谁，谁又忘了谁，不尽的错过，这一世，纵使有十里桃花，摘取一朵放在心上，便已足矣。

若兮，又坐在竹林里喝桃花酿了，她想不起前世她和战神是什么关系，总觉他很熟悉，想靠近却又没有勇气，有时他是热情的，有时却又那么冰冷，有时如三月暖阳，有时又令人敬而远之。

十年了，等待是一生最漫长的苍老。若兮记得战神离开时的背影，有点孤单，些许疲惫，却又意无反顾，他终没有回头看她一眼，她也没有追上前去挽留。当她唱:待我长发及腰，将军归来可好?”。他也只是在远处对一个小仙说:去若兮那给我取三罐桃花酿。

这一去就是十年，若兮不知战神有没有抓住吞天兽，她的桃花酿和碧荷露没人喝，只有她自已月下对影独酌。这样的日子，外人都觉得无趣，说竹林别苑里的姑娘很奇怪，也不与人来往，守着一园子花花草草，过了十年，竟然还会笑，笑起来周围的花草也会跟着笑，而且那些花草能听懂诗词，若兮姑娘喜欢和花草说话。

只有若兮知道她在这园子的意义，她打算就这样等着，到地老天荒，到白发苍苍。战神何时归来呢?或许明天他会归来?或许永远不会归来了。除了等待，她真不知该怎样做……

起风了，有点冷。若兮斟满一杯酒，在竹林里走着，边走边喝，惟有林中清风与空中皓月相伴，这样的夜适合思念。若兮此生无奢求，惟愿时光能缓，故人不散;惦念的人能归来道晚安，往后的日子里不再孤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