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梵唱》（长篇连载-72）

晚霞曦梦

（图片来自网络）

                      72、自此，我心向佛……

    时间一天天过去。白鸽和铁锁他们都在认真地准备着《传承·经典》的海选。

    为了让白鸽更好的表现佛歌的内涵，达娃堪布组织一些上了年岁的老喇嘛在佛堂里对着释迦牟尼唱佛歌，她是希望让白鸽感受到那种最纯洁的，最虔诚的情绪……而铁锁和白鸽则是选择回到芦山，后来又专程去了汶川，去重新感受地震中的种种情绪。

    这天，白鸽在佛学院最高的山顶上练歌，忽然接到钟丽电话，说她的家人到了佛学院，在达娃堪布的办公室里，堪布让她过去。白鸽心想，可能是秦强过来了。可没想到，除了秦强，还有母亲和秦强的父亲都在达娃堪布那儿等候她。

    白鸽愣住了。

    当母亲向白鸽走过来的时候，不知为何，白鸽本能地向堪布身后躲去，当母亲要拥抱她时，她一下子就躲在堪布的身后，有些儿惊恐地说：

    “老师，别让我走，好吗？老师，我不想走！”

    堪布把白鸽从身后拉过来，握着白鸽的手，说：

    “别着急，你的家人这么远过来，很辛苦的，也证明着对你的爱”。然后又对秦强说：“你们先和鸽子聊聊吧，至于，白鸽是不是跟你们回去，我们都需要尊重她的意志，对吗？”

    说罢，达娃堪布便和钟丽就离开了。

    白慧春走过来抱着白鸽说：“鸽子，是妈妈对不起你，你原谅妈妈好吗？”说着就哭了。

    秦强父亲，自然也是白鸽的父亲也走过来，将白鸽抱在怀里，说：

    “鸽子，自从知道你是我的女儿后，我没日没夜地骂我自己……爸爸对不起你啊……爸爸那会年轻，不懂事……”说着，也哭起来。

    这时，秦强也过来，抱着白鸽，说：“妹妹，哥哥也对不起你！哥哥用了很多很卑鄙的手段害得你和铁锁到了今天这个样子。你和铁锁闹成今天这个样子……哥哥一定帮你把铁锁找回来……鸽子，你说话呀！”

    此时，在父亲、母亲和哥哥三人的怀抱里和忏悔里，白鸽的心底里却波澜不惊了。她从三人的怀抱里挣脱出来，说：

    “过去的，都已经过去，铁锁已经有了爱情，那个女孩子和我一样的爱着他……所以，秦强，不要去打扰铁锁。”可话说到这儿，白鸽还是忍不住落泪，但她强忍眼泪，继续说：“菩提果落下后长成大树，爱人离去后却不可以回来，我不怪你，而且，现在，你是我的哥哥，对，是我哥哥”。说完，又对母亲和父亲说：

    “妈，我也不怪你，无论如何，你本意是为我好的，我要感谢您一把屎一把尿地把我养大，还有您，我的父亲，虽然您没有尽到一天的父亲的责任，但无论如何，我的身体里流淌着你的血液，您是我的父亲，所以，我感激您给了我生命……至于未来的生活，我想，你们不要帮我做决定，好吗？谢谢你们这么远来看我，谢谢！你们回去吧”！

    这时，秦克满眼烛泪，两手颤抖地问：“女儿，爸爸想抱抱你……能让爸爸抱抱你吗”？白鸽没有拒绝，秦克便紧紧地抱住白鸽，泪如泉涌。白慧春和秦强又围过来，抱住白鸽。许久，秦克说：

    “鸽子，跟我们回去吧，让爸爸好好陪陪你。我已经跟你哥说了，爸爸再不去公司上班了，爸爸就是陪你，好吗？”

    然而，白鸽还是挣脱了他们的拥抱，说：

    “自此，我心向佛……”

    离开堪布办公室，秦克说要去白鸽住的房子看看。

秦克一行来到房门前，看见裂着缝隙的房门上方居然有城市房屋一样的门牌号码，写着27区49号。

    房子是钟丽花钱买下的。与五明佛学院所有的寮房一样，都是和袈裟颜色一样的绛红色。

    房子是全木结构的，房梁和立柱用的是没剥去树皮的圆木，墙壁都是用木板草草地往立柱上一钉，大概建造时木材还未干透的缘故，几年下来，热胀冷缩，风吹雨打，木板与木板间竟然有指甲粗细的缝隙。进屋，门口便是小厨房，炉子烧得是煤球，一柄铝制的水壶被煤烟熏得漆黑，炉台上放着半瓶腐乳。走过厨房，便是白鸽与钟丽的卧室，地面铺着地毯，倒也干净。房间里搁着两张单人床，两床见是个看上去歪歪倒倒但却很是结实的小方桌，上边放着白鸽的录音机，而床头上方是木板钉的书架，摆放着很多很多的经书……秦克脱了鞋，进了屋，将手掌放在缝隙处，立即感受到屋外的丝丝冷风……

    看到如此简陋的房子，秦克和白慧春都流泪了，秦强倚在那破房门框上，眼圈也红了。突然，秦强抓起炉台上的水壶猛地朝地上一摔，那水壶顿时便如瘪了的气球……秦克冲着秦强吼道：

    “你疯啦？发什么神经啊？”

    秦强没理睬父亲，拉着白鸽的手，说：“妹妹，跟哥哥回去吧！哥对不起你，是哥把你逼到这破地方的！哥混蛋啊……”

    说到这儿，秦强又是很突然地抓起地下的水壶往自己头上砸去，大家听得一声闷响，再看秦强额头发际里，一股鲜血汨汨流淌下来……白鸽赶紧在面盆上扯下毛巾，踮起脚尖，看清了出血的部位，将那毛巾压了上去，这时，白慧春也走过来，拉起秦强的手，说：

    “秦强，不怪你的，要怪，也只能怪我这老不死的啊……现在，铁锁也回不来了……要不这样，鸽子，妈和你一起去找铁锁，好吗？妈向他认错，向他赔罪，向他说对不起，行吗？”

    而秦克也走过来，接着白慧春的话头说：

    “是啊，铁锁是个好小伙，人品能力都是打着灯笼也难找的。再说，我，你妈妈和他爸当年都喝着清江水呢！鸽子，跟爸爸回家吧？”说到这儿，见白鸽仍不吭声，便说：“要不，我给铁锁打个电话，让他过来，好吗？”说完，便掏出手机，刚拨通铁锁电话，但被白鸽一把夺过电话，按了关机键，然后很安静地说：

    “今晚，堪布老师安排了一百位僧人和我一起唱歌佛歌。如果你们愿意可以听听，听完歌就下山回家吧。至于我，感觉这色达，才是我的家，是我灵魂的家……”

    晚课时，经堂里，

    达娃堪布、钟丽、秦克、白慧春和秦强坐在蒲团上，对面坐着一百名身披绛红袈裟的僧人。

    堪布向白鸽点头示意，于是，香烟袅袅和木鱼省中，白鸽开始演唱《那一天》，当唱到“那一瞬，我已飞，我飞成仙，不为来生，只为有你，喜乐平安”时，一百僧人，一起合唱，没有伴奏，但却那般感人，那么虔诚，沉醉于心，余音绕梁……

    歌唱完毕后，堪布问：“白鸽，你愿意回家？或者愿意留下？”

    白鸽跪下，说：“我愿留下。”

    听了白鸽的话，秦克说：

    “鸽子，爸爸理解你。等爸爸和你哥哥交接完成时，爸爸就来这儿来陪你……这些年，爸爸心也累，也有“原罪”。爸爸也想清净……但是，爸爸知道你要参加《传承·经典》比赛，需要经常外出，也要用钱，所以，第一，爸爸留辆车给你代步，第二，让哥哥每个月给你卡上汇五万，行吗？”说着，可怜巴巴地看着白鸽。

    然而，白鸽依然如一泓静水。

    见此情形，达娃堪布劝白鸽说：

    “接受吧，佛说，接受也是给予。”

    白鸽点头。

    秦克对着达娃堪布双手作揖，说：“谢谢，谢谢达娃老师！能不能让白鸽跟我到县城，明天我们到成都买好车就和她一起回来啊？”

    达娃堪布说颔首。于是，白鸽与父母、哥哥一起离开。

    到了县城，白鸽和母亲住一个房间。母亲问起铁锁的情况，问还能不能跟铁锁在一起。白鸽说，妈妈，不要在说铁锁了，人家恋爱了。而隔壁房间的秦强，拨通了铁锁的电话。接电话的铁锁，已在汶川。

    为了唱好地震主题歌曲，曲燕带着铁锁和梅璟雯来到汶川地震纪念馆。在纪念馆里，铁锁和梅璟雯强忍着泪水，在一件件陈列的物品中体会着人间的大爱和生命的庄严。

    走进汶川地震纪念馆，曲燕老师、铁锁和梅璟雯都被一朵“生命之花”的吊索所震撼，这朵洁白的花朵使用地震中逝去的双胞胎姐妹-琦琦和佳佳的骨灰为材料而创作的。纪念馆的讲解员说：

    “生命之花，是艺术家舒勇先生创作的。她以艺术的方式延续着逝去的生命，留存了永恒的怀念……生命之花的绽放，又宛如一个婴儿的诞生，就像舒勇先生说的：‘我并不是将骨灰当作艺术的道具，而是将他当作生命的密码，希望是一种重生！’这对于在灾难中失去孩子的母亲，具有重要的象征意义……”

    听着讲解员的讲解，铁锁噙满眼泪，他从这朵怒放的生命之花中感受到一种坚韧，一种凛然的坚韧，无畏的坚韧和不屈不挠的坚韧。这种坚韧让铁锁感觉到一种力量，一种在天塌地陷里挺起腰板，顶天立地的力量！铁锁在心里问自己，这是谁的力量呢？是琦琦和佳佳的吗？是，又好像不全是……凝视生命之花良久，铁锁终于清晰地感觉到，原来，这是民族的力量，是整个中国人的力量！他忽然知道，这些地震的歌曲应该怎样唱了，因为，那绝不仅仅是悲伤！更重要的是悲伤中的一种民族的坚韧！

    汶川纪念馆陈列的每一件物品的背后都有一个故事。并且，都勾起铁锁的许多记忆。譬如，邱光华机组失事后，铁锁所在的消防队就奉命在大山之中寻找直升机的残骸……还有那位“背妻男”的摩托车；失去右手而在可乐罐上留下自己名字的薛枭，在五千米高空实施“盲跳”的解放军战士的降落伞；许多双鞋底磨穿的军鞋和染着斑斑血渍的手套；为搭板房劳累牺牲的武文斌的雕像；温家宝总理使用过的扩音话筒。铁锁依然记得，温家宝总理就是通过这个话筒对困在一片废墟中的近百名老百姓，用嘶哑的声音大声地喊：“大家再坚持一下，部队正在抢救你们！”

    当然，铁锁也看见了遭人耻笑甚至唾弃的“范跑跑”的黑框眼镜。

    ……

    最后，他们来到所有的所有，一切的一切，都是围绕着生命二字。温家宝为的是人民的生命，范跑跑为的是自己的生命，直升机的残骸代表着解放军队为拯救人民的生命而牺牲自己的生命，摩托车是丈夫拖着已经死亡的妻子回家，每一双鞋子都代表着一个逝去的生命，而那一双双满是鲜血的手套，又拯救了多少鲜活的生命呢？

    在这庄严肃穆的空间里，铁锁与梅璟雯真切地感受着生命的脆弱，生命的厚重与生命的意义！

    从地震纪念馆回到酒店，铁锁、梅璟雯还在曲燕的启发下研究歌曲的情感处理，而这时，手机微信提示是秦强的微信。铁锁点开阅读，开始面色惊讶于凝重。曲燕和梅璟雯问发生了什么？铁锁将秦强的微信递给曲燕老师。梅璟雯自然也凑过来看着。过了一会，曲燕问铁锁：

    “你是不是很想去五明佛学院呢？”

    铁锁看看梅璟雯，不知怎样回答。倒是梅璟雯说，去吧，我们陪你一起去。

    于是，铁锁给秦强回微信说：我在汶川，明天到色达县。

写于：花田酒溪国际生态康养度假中心

    “花田酒溪·神农谷地国际生态康养中心”位于湖北武当山与神农架之间、国家森林公园之中。

    花田酒溪海拔800米-1000米，森林覆盖率92%，负氧离子每立方厘米3.5万个，夏季均温23℃。

    建有国际专业康复医院和中国抗衰老研究院、引进国家机关干休所营养配餐标准的全息营养食堂、国学养身健身道场及小型国际会议中心；老年大学、森林杨氏太极练功场、森林瑜伽中心、篮球场、门球场、乒乓球等健身场所，50亩花海、7公里木制钢结构栈道，300亩茶园、博物馆、藏书馆、麻将馆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