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乡与友人叙旧有感

过客

　　

金秋十月中旬，恰逢我调离宜兴四十周年之际，张伯端、许伯南邀我回乡叙旧，席设宜兴宾馆。还如我所愿，邀请了那时一起的同事孙祖盘、许周溥、张澍，以及我的战友欧顺祥，共饮岁月，同叙友情。

四十年后重逢，感触很多。说不完各人别后的故事，诉不尽彼此思念的衷肠。席散之后，凑得几句，调似《鹧鸪天》，以记此次相聚：

云锁铜峰雾锁氿，车载归人人载愁。晚风吹落千树叶，晨露溥湿一回眸。

人自老，水东流，斜阳赤脚赶春秋。且将昔往醅卮酒，故旧相约常聚首。

告别县城的时候，空中下起了细雨。

我看到行道两旁，树叶卷曲残绿，舒展浅枯，微风吹过，它们从枝头纷纷飘落。有轻灵的随明溪清波远去，有柔媚的拥尘土不惊，与大地言归。

这个时候，我觉得，风像是合什天涯的僧侣，在作超度的梵唱。雨像是举杯长亭的诗人，在轻吟歧路的离伤。

路过氿滨，有桂花飘香。忽然想到刘过的《唐多令》，“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刘过二十年后旧地重游，我今四十年后回乡与故人相聚，时间和感触，自然都已成倍叠加。

人事总是这样匆匆，不知不觉，曾经一起泛舟的少年，早已两鬓染霜，还有一些已经失散在茫茫的人海之中。

时光不会倒流，我们已无法回到过去。是的，我们已经走过万水千山，看遍了春夏秋冬，我们也都已不再是经年里的我们。

忧伤吗？确实有点。

但是，我更知道：流逝的已经再也追不回来，聚散都要随缘。能重逢的也算是修来的缘分，难能珍贵，值得珍惜。

我一路默默虔诚地祈求：分开以后，唯愿能在天涯海角各自安好。

［2019.10.14］